屢喚不醒,我命侯君集端來一盆冷水將尉遲潑醒。


    睡得正香的人被擾了清夢,哪裏肯依,尉遲乍乍呼呼的爬了起來,喊叫著‘哪個不要命’的話後四處一瞅,見我站在他麵前,他忙不更迭的爬下床,跪在我麵前,“末將參見陛下。”


    見我怒瞪著他,尉遲這才發覺自己衣物不整,於是急忙將衣物穿戴好,憨憨一笑。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有我李唐大將軍的半分形象。”說話間,我踹了他一腳,“出來,朕有話問你。”


    待我在外間坐定,尉遲已出來分別和你、老房等人打過了招呼。然後,以一付不明所已的神情看著我。


    演得倒真是那麽回事。尉遲啊尉遲,我倒沒發現你還有這個本事。好笑間,我怒瞪著他,問道:“你做的好事。說,昨夜怎麽回事?”


    “昨夜?”尉遲摸著腦袋,裝著糊塗。


    我佯怒“你”了一聲後,看向侯君集。


    侯君集會意,清了清嗓子,“尉遲將軍,是這樣的……”


    說話間,侯君集簡明扼要的將昨天的事大概提醒了一下。


    隨著侯君集語畢,尉遲‘哦’了一聲,“昨夜不就是拚酒、聽曲的事嗎?”


    我好笑的看著尉遲,“如何聽曲?如何拚酒?”


    “昨天陛下不是要給老房陪罪,還命末將和侯爺作陪嗎?不過,你們兩個不地道,都先走了。隻剩下末將和老房……呃,當然,還有這兩個琵琶彈得不錯的小娘子。”


    我清咳一聲,示意尉遲敬德注意形象言詞,然後問道:“朕和侯爺走後,又發生了些什麽?”


    “末將是粗人,又不懂琵琶。一味的聽老房和這兩個小娘子說得投機、說得熱火朝天、興致勃勃的樣子便覺無趣,便想起身告辭。哪知老房拉住末將說‘走不得’。”


    “如何走不得?”


    “老房說他們家的母老虎不許他單獨和其她女子待在一處,如果知道他有和其她女子獨處的話,他的老命必將不保。是以要末將一定要陪著他以證明他的清白。當時末將還有些不耐煩,說既然怕母老虎那不如便散了,各自回府各自休息。但老房說,今日難得遇到知音、相見恨晚……”


    嗬嗬,房玄齡懼內是眾所周知的事,但他有時就偏喜歡吹牛,特別是在喝多了酒的時候更直接以‘母老虎’代替盧雨烈,還說些什麽‘不懼母老虎’之話以顯自己的男子氣概。


    所以,眾人皆明白這母老虎代表的是盧雨烈。


    尉遲說話間,看熱鬧的宮人們不敢笑出聲,均以袖掩鼻。


    隨著尉遲的講述,盧雨烈的臉頰不停的抽搐起來,直待尉遲語畢,她的臉色從紅到白、從白到紅的變幻著,最後更是尖聲叫道:“陛下,您看看,您看看,這個殺千刀的在外這般編派臣妾,臣妾再也不想和他過了,臣妾要休了他。”


    猛不防,我被口水嗆到,極力壓住想笑的衝動後我正色說道:“胡鬧。自古隻有休妻一說,沒有休夫的道理。”


    “那陛下判臣妾和這個殺千刀的和離。”


    一聞‘和離’二字,房玄齡慌了神,急忙說著‘夫人,你聽為夫解釋’的話,卻又解釋不出一句。


    見房玄齡急得說不出話,盧雨烈又恨鐵不成鋼的伸出一隻手死命的向房玄齡的腰間擰去,直擰得房玄齡齜牙咧嘴也不敢痛呼出聲。直是討饒的作揖,“夫人,你冤枉了,冤枉為夫了啊。別鬧了,別鬧了啊。”


    “不鬧,我再也不鬧。我隻要陛下給我作主。察清楚昨夜到底是怎麽回事?看還能不能夠和你過下去。”


    看著盧雨烈一副絕不罷休的神情,我頗感興趣的再度看向尉遲,“尉遲將軍,朕已答應了房夫人替她作主,所以,你能不能夠告訴朕,既然將軍昨夜一直陪伴著房卿,那怎麽今晨隻有房卿和這兩名女子在外,而你一人倒獨睡在這裏間了?”


    摸著頭,尉遲憨憨的笑道:“喝多了,真不記得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末將真不喜歡那什麽琵琶曲、古今絕唱什麽之類的玩意。無論他們三人談得如何興高采烈也引不起末將的興趣,末將想,也許是末將和他們無話說但又捱不過老房的麵子,是以便在這裏間休息下來了吧。”


    話說到此處,再問尉遲隻怕也問不出什麽,我看向房玄齡。“房卿,你……”


    房玄齡似一隻鬥敗的公雞,聲音也無了往日的精氣神,“昨天真的喝高了,真不知發生了什麽。”


    我隻得看向那兩名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們兩個呢?也喝高了不成?”


    “回陛下,我們姐妹也喝高了,什麽也不記得了。”


    隨著一名女子的話落,尉遲敬德突地拍著腦袋說道:“末將想起來了。半夜裏,末將起來小解,恍惚聽得老房說了句‘自從那個母老虎生了三個孩子後,心不在我身上了,琵琶技藝也疏淡了,穿戴也不講究了,眼中除了孩子還是孩子,和一般婦人無異’的話。哦,對了對了,末將還隱約聽老房還說了些什麽‘看到你們兩個,就像看到那母老虎年輕時候的樣子’等等之類的話。至於後來麽……末將後來又睡了,真的再也記不得什麽了。直到侯爺將末將潑醒,真的,不記得了。”


    盧雨烈的臉徹底的綠了,而房玄齡則震驚的瞪著尉遲敬德作不得聲。


    誰叫房玄齡為了證明他不懼內偶爾會在外麵大放闕詞呢?他也確曾說過盧雨烈自從有了孩子便和一般婦人無異的話。所以,尉遲這些話真真假假,便是房玄齡也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說過的,哪些是尉遲編派的。


    嗬嗬,這一回,房玄齡的牛皮徹底被吹破了……不,確切的說,是在侯君集、尉遲敬德的栽贓陷害、添油加醋下被吹破的。


    不過,房玄齡對盧雨烈心生怨言也不是沒道理,想當初盧雨烈是多麽有才情的一個女子。如今呢,潑婦也便罷了,衣著方麵也從來不講究,和一般的婦人真真是無二啊。


    打量了盧雨烈一番,然後我看向你,嘖嘖嘖……盧雨烈簡直和你沒法比啊,你一樣也是幾個孩子的娘,但百變的你永遠給我一種新鮮感,衣物著裝上要麽儀態萬方、明豔動人,要麽弱柳扶風、姣花照水。


    其中的風情萬種,不能一言道盡。總而言之,百看不膩。


    嗯,明天,我得吩咐下去,讓‘尚服局’替我的皇後再裁製幾套衣物,最好是每天都不一樣……


    我思緒間,感覺腳背傳來陣陣疼痛。低頭,看著踩在我腳背上那隻熟悉的腳,我這才抬頭看向你。


    你瞪了我一眼,然後用眉角挑了挑盧雨烈的方向。


    當然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得不收回心神看向盧雨烈。她居然以‘歉疚’的眼神看向房玄齡。


    呃,先前還那般彪悍的一個人,如今的眼神怎麽又變幻成這般?難道尉遲方才那些真真假假的話給了她當頭一棒,她聽到心中去了?


    如此一來,不論是‘休夫’還是‘和離’,隻怕她不會再像方才般的衝動,無論什麽決定,隻怕她會考慮一二。


    念及此,我坐正身姿,抽回被你壓著的腳,清了清嗓子,問盧雨烈,“房夫人。這個事情的大概朕替你問得也差不多了,其實,看得出來,房卿確實也沒什麽過錯。但是,朕既然已說過為你作主,那……如果你一力要求‘和離’的話,朕便……”


    不待我的話說完,房玄齡和盧雨烈二人急忙異口同聲的擺著手,“不,陛下。”


    睇了房玄齡一眼,他直是給我作著揖。並說道:“陛下,不可,不可啊。”


    我‘哦’了一聲,好笑的看著盧雨烈,“你呢,你的意思也是不同意和離?”


    “正是。”


    “休夫呢?”


    “也作罷。”


    故作訝異,我的言詞帶著薄怒,“哭著鬧著要朕作主的是你。要休夫的是你。要和離的仍舊是你。如今朕準備替你作主和房卿和離,你又為何出聲反對呢?”


    “說起來,這件事,臣妾也確實有錯。這些年,因了三個孩子的事對老房的關心也確實少了許多,他心中生怨也是應該,他想在別的女子身上找到臣妾原來的影子也可以理解……”


    這個盧雨烈,性子倒一點也沒變,有一是一,有錯便認,一點也不矯情,亦不扭怩。這一點,可謂老房的福氣了。


    我感歎間,盧雨烈語畢後竟眼含淺濕的看向房玄齡,哽咽說道:“老房,對不起。”


    “不,夫人,是為夫不對。”房玄齡急急抓起盧雨烈的手,語句中莫不帶著愧疚,“夫人將三個孩子教育、照顧得那般好,是為夫生在福中不知福。”


    眼見方才還似仇人的夫妻二人如今抱頭痛哭的相互認錯。我緩緩說道:“好了好了,這件事也算說清楚了,誤會一場,都散了罷。侯爺,將這兩名女子送出宮出,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定不饒你。”


    不待我步出四方館,那一直跪著的兩名女子突地道了聲‘陛下’後,二人雙雙跪著爬到我麵前,叩頭說道:“陛下,求陛下為我們姐妹作主。”


    ------題外話------


    o(n_n)o


    謝謝雲不在天涯的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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