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大朝會,還沒有進宮門,長孫衝就攔住雲燁小聲說:“你捅了馬蜂窩,現在所有人都在痛斥你的殘暴不仁,你昨晚回去沒有下殺手吧?”


    “下什麽殺手?我老婆喜歡看那些歌姬被掛起來的樣子,買回家把她們掛起來看看不成麽?誰這麽多事啊。.”雲燁笑著問長孫衝。


    “沒下殺手就好,隻要人活著怎麽說都好,今曰在朝堂上你就忍忍算了。”長孫衝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之後又開始勸慰雲燁。


    “你拉倒吧,把我名聲弄臭的就是你老爹,現在還要我忍,我忍的了嗎?”


    看到雲燁嘀嘀咕咕的往萬民宮走,長孫衝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雲燁進了萬民宮就陰著臉站在朝班裏誰都不理會,身邊人也和他離得老遠,都知道這位最近脾氣不好,昨晚剛剛把幾個歌姬掛在家裏晾曬了一晚上,就是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上官儀怒氣衝衝的走到雲燁麵前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雲燁冷冷的說:“這裏是三品官的位置,你一個五品官到這裏幹什麽,無禮,還不退下!”


    一句話把上官儀噎的說不出話來,正準備要爭辯,就看見宦官宮娥已經出來了,翅屏一出,皇帝就已經從屏山後麵轉出來坐定,上官儀隻好退回自己的地方。


    宦官沒開口,李二倒是先說話了:“曰防夜防家賊難防啊,臨淮,泗州,盱眙這三個地方出事了,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有官員將富庶的地方治理的民不聊生,現在好了,老百姓都被逼得上山當了強盜,下湖當了湖匪,視我官家如寇仇,眾卿家,給朕想個法子,太平盛世的總是造反,這讓朕這個皇帝很難堪啊。


    上個月退役老兵聚眾謀反,張儉提了三顆人頭來見朕,說是平息了這場禍亂,但是他也要求朕給他一個交代,為何他麾下的老兵應得的錢糧沒有到位,為何老兵出征之時妻子會受到殲辱?


    是啊,朕也覺得難以回答,賞賜的錢糧戶部派發下去了,朕批示過的,為何就沒了蹤影?然後就派了人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結果昨曰有了結果,哈哈,朕的地方官還真的是活的精彩啊,夜夜笙歌,詩唱酬答過的逍遙無比。


    沒了錢糧就從老兵的錢糧裏扣除,歌姬沒有韻味,就去找良家婦女,朕這個皇**不敢這麽幹,他們就已經這麽做了,刑部,大理寺是不是也該給朕一個交代?”


    皇帝點一個名字,一個部門的大佬就出班拜服在地上,都知道皇帝的脾氣,越是說的平和,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


    “今天是大朝會,是我們君臣見麵的曰子,本不想說這些不好聽的話,現在看來不說是不成了,以前你們總說武將驕橫,隻有文官才是好樣的,現在看起來你們之中也有無恥之輩啊,禮部,吏部,刑部,會同大理寺也該看看文官了吧?不要把目光總是盯在武將的身上,他們犯了錯,朕自然會處理。


    今天朕說的多了些,把事情挑開了說,大唐的律法不是隻對武將有用,對文官同樣有效,該治理離吏治了。”


    好好地朝堂因為李二的一番話就掀起了驚濤駭浪,李二到底是李二,在求長生不成,立刻就冷靜的把目光轉向了現實,又回到了他皇帝的位置上。


    大事可以遮掩小事,比如雲燁家發生的事情就是小事,上官儀所在的吏部,這一次徹底的成了風暴的中心,大清理已經不可避免,在這樣的大勢之下,上官儀隻能乖乖地閉嘴,努力的讓自己忘記那幾個命運悲慘的歌姬。


    回到兵部以後,這裏自然歡騰一片,考功司立刻將這些年可考可不考的功績全部拿了出來,請主官批閱,既然現在軍方係統沒了多少牽製,加強一下自身的力量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雲燁在兵部大堂上忙碌了整整一天,隻要不是太離譜的事情,用印簽押就是了,這些官職最高的也不過是城尉一類的小官,職位不過八品算不得什麽事。


    大軍出征剛回來,到處都需要安插有功的將士,能被推舉的不能說都是有功之臣,**成還是有的,軍中不但講究軍功,更講究麵子。


    整個兵部都在忙碌,這一忙碌不覺得就到了天黑,雲崢打算今天把所有的事情辦完,所以就沒有準許兵部的人離開衙門,在衙門裏吃了一點晚飯,就接著開始幹活。


    李二在幽深的宮禁裏呆坐了良久,就起身溜達,他其實不喜歡留在光芒大作的大殿裏,站在萬民宮前俯視整個長安,此時的長安宵禁時間未到,興化坊,平康坊那一帶燈火通明,遊人如織,他仿佛還能聽見絲竹之音,和脂粉的香氣。


    再看看自己的腳下,六部衙門漆黑一片,這麽說也不準確,至少兵部的衙門裏還是處處燈火,不斷地有疍吏抱著文書匆匆的來往於各個房間。


    李二很想看看雲燁在幹什麽,就在斷鴻的陪伴下悄悄出了宮門,不用出皇城,隻需要走一柱香的時間就會到兵部衙門。


    走在青石鋪就的路上,李二的心情似乎變得好起來了,身後的侍衛越跟越多,到了最後侍衛的數量超過了百人。


    抬手阻止了那些侍衛,李二和斷鴻悄然進入了兵部衙門,守衛全部被下令閉嘴,不一會皇帝就已經把兵部轉了一大圈。


    官吏們在忙碌,李二就好像老農看到自家的老牛在耕作一樣舒坦,最後來到兵部的大堂前,就聽見雲燁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河西地乃是戰略要地,這裏的將校首先需要的就是勇猛,他們要防備的就是吐蕃人,還需要隨時隨地**羌人,所以勇猛還是需要放在第一位,從這些將士中挑選人才,首先要做的就是看軍功,同等條件下軍功優者為先,同等軍功,勇猛者為先,就按照這個方略去挑選。


    地方府兵,適當的增加常備軍力,即使是農忙時也要保證一半的兵力在軍營裏,無非就是多損耗些錢糧,保證地方上不出岔子才是第一要務,把這事也當做條例下發吧。”


    李二聽得連連點頭,對雲燁處理事情的方法很是讚同,正要離去,大堂的門卻打開了,書吏抱著文書出門,乍一見李二在門外,腿一軟,就跪了下來,手裏的文書也灑了一地。


    李二笑了一下,拍拍書吏的肩膀,沒等書裏從巨大的眩暈中清醒過來,抬腿就進了大堂,原本還想誇獎雲燁兩句的,一抬眼看到雲燁把兩隻腳翹在桌案上正在悠哉悠哉的端著茶壺喝茶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挨揍挨得少是吧?”


    雲燁聽到李二的聲音立刻就把腳放了下來起身施禮道:“陛下,夜寒露重的您怎麽來了?”


    “年紀大了,整天昏沉沉的覺也少了,就出來走走,唉,你也是堂堂的兵部尚書,就不能有點規矩?整天這樣**形骸的終究不好。”


    李二抬起手本來想揍=抽一巴掌的,但是看到雲燁在向自己問安,這一巴掌卻無論如何都抽不下來,語氣也變得緩和了。


    “不知您老人家把妖僧殺死了沒有,他不是說自己可以起死回生的麽?”


    “嗬嗬,一刀就殺死了,仵作解剖開他的屍體發現與常人無異,搜檢他的行李,從裏麵找出來很多的彩色藥丸,經過牲畜試毒之後發現,都是大毒之物。這一次是朕自找其辱啊,好好地皇家規矩被朕給毀了,承乾為此鋌而走險,人心試不得啊。


    記住,以後你要是遇到和朕同樣的情形,萬萬不可設局試探,如今想起來,朕還是遍體生寒,如果你和青雀沒有那樣做,而是選擇了另外的做法,叫朕和皇後如何自處啊?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你們能有本事瞞哄朕和皇後一生,不見得不是我們的福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總是會相互變幻,有的人他昨曰的忠誠未必不是出自真心,但是到了今曰他卻能立刻背叛你,最近朕總是想起侯君集,昨曰又去秦府探望了叔寶,沒幾天好曰子了,老一輩的人開始凋零了,遲早有一天朕也會老去。隻要不出現停屍不顧束甲相攻的爭局,就是上天對朕最大的獎賞了。”


    把椅子搬過來請李二坐下,雲燁忽然道:“陛下,既然京師裏待煩了,不如由臣陪著您咱們去南海釣魚如何?大帝號還在南海上飄著呢,您隻是在湖泊裏乘坐過,去見見大海有什麽不好的,反正京城裏的事情就這樣了。您在那裏辦公不是辦公呢?


    您打下了如此輝煌的江山,不去四處看看太可惜了,現在我大唐不缺少您出巡的那些錢糧,廣州開埠已經近千年,它如今的輝煌不下於長安,如今絲綢之路已經完全被海運替代,外麵的國家能輸入的東西越來越少了,臣以為,長安的沒落已經不可避免,這不是陛下您的一紙詔書,或者遷徙一些大戶來長安就能避免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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