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洪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商稅如今占據大唐賦稅的七成份額,這是大勢,不管長孫無忌如何的堅持,都無濟於事,國家需要錢來支撐,官員需要錢來擺闊,長孫無忌逆流而上,恐怕他自己的盟友都不幹啊,每家每戶都有商家,他們這些年恐怕已經對商家上繳的利潤非常的不滿了吧?


    褚遂良也是人傑,沒道理看不透這些事端,皇帝陛下更是在坐等火山爆發,作為一個玩弄權術的高手,陛下不會不明白隻要第三方參與進來,他才能左右逢源,將自己的優勢擴大到極致,陛下現在在大唐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是他現在故意在淡化自己的存在,想要從這些蛛絲馬跡裏發現以後朝堂變化的一些規律,從而加以控製。


    現在商人出現了,伸手向必須啊要權力,至少在向陛下要參與製定商律的權利,這一次何邵會成功的,早就和他說過,沒有流血犧牲,想要爭取權利,根本就在做夢。


    陛下的權力是怎麽得來的,你我都清楚,長孫無忌的權利是怎麽得來的,你我也知道,至於我的權力也是從屍山血海裏弄來的,坐享其成可不行,沒有人會大度的將自己的權利拱手相讓,我也不願意啊。”


    李泰扔掉手裏的羊骨頭,看著麵前高聳的摩天崖說道:“我不喜歡爭論,所以我幹脆到金牛道來接你,我大哥自己就能應付,他也對商人很感興趣,他這一次推動商人伸手要權,從中獲取的利益一定很可觀,這還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旗幟鮮明的支持某一個集團。”


    向陽的山溝裏,雲燁和李泰麵對麵的坐在一堆炭火跟前,渾身上下裹滿了皮裘,雲燁把羊腿放在火上烤烤,用刀子將外麵的那層焦黃的肉皮削下來,滿意的放在嘴裏嚼。


    “你也不急著回去,等到塵埃落定之後再回去,我們去秦嶺打獵去吧,年紀大了,沒有什麽好玩的,隻有打兩隻兔子,宣泄一下心情。”


    雲燁看著李泰在擺弄自己皇家版的頂級手弩,歎了口氣說:“你老婆跑了,與我無關,再說你又不是隻有一個老婆,家裏最少還有七八個,反正你閑的沒事,去找她們去,我打算在摩天崖好好地睡兩天,前些日子心情不好,總是睡不著,現在有機會,白癡一樣的大睡三天才是正經,要打獵你自己去,我沒興趣。”


    雲燁說完話,就裹緊了皮裘,要家將準備好帳篷,在這片風景如畫的好地方,睡一覺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亂糟糟的長安現在回去一點都不合適,會被李二抓住問東問西的。


    李泰吼了兩嗓子,見雲燁頭都不回的鑽進了帳篷,也覺得很沒意思,手指一動,一矢三發的弩箭就帶著嗡鳴聲釘在了鬆樹上,將樹上的鬆樹嚇得連蹦帶竄的上了別的鬆樹。


    喧鬧的朝堂和幽靜的摩天嶺形成了兩個極端。


    過了摩天嶺就能踏上關中的道路,這裏隻有一條道路,唯一的一條聯通蜀中和關中的道路。


    清晨的陽光穿透了寒霧照耀在道路上的時候,雲燁握著一本書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露水已經把手裏的書本沁潤的有些潮濕,書皮上麵的墨跡暈染開來,這是一本《韓非子》,等到山間馬幫的鈴鐺聲傳來的時候,雲燁身上的皮裘也掛滿了露珠,他已經在這裏站立了快一個時辰。


    馬脖子上掛的鈴鐺響的不急不緩的,但是雲燁的心卻變得非常的火熱,騎坐在馬幫隊伍最前麵的一皮馬上的人掀開自己帽兜之後,一張傾城傾國的麵容就顯露了出來。


    “雪山上的仙女喲,問候尊敬的侯爵,願您的福澤就像大河綿遠不絕!”


    雲燁拿起手裏的書看了一眼說:“你是怎麽成為吐蕃王妃的?寒轍這個家夥還真是不擇手段啊,硬是把你嫁給了一個十歲的孩子?”


    聽到動靜的李泰也從帳篷裏探出頭來,瞅了一眼,馬上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八卦之心大起,原來雲燁這個家夥也不老實,在外麵養了這樣一個絕色的外室,作為兄弟那是一定要鑒賞一下,看看自己兄弟的眼光如何。


    “見過魏王殿下!”李泰還沒有自我介紹,那個美人就主動的向他行禮,驚愕之下才發現這個女子確實美豔絕倫,白瓷一樣的肌膚,如畫的眉目,再加上飄渺的氣質,難怪可以將雲燁迷得忘記了家裏的幾個老婆。


    “哈哈,嫂嫂不必多禮,這是在荒郊野外,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這麽些年我這位哥哥將你放在外麵,多年難得見一麵,真是委屈你了,這回好了,既然要去長安,那就是說可以進家門了,你放心,辛月嫂嫂為人極好,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雲燁和匙兒看著多嘴的李泰,就像看著一個白癡,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廢話,雲燁才說:“這位是吐蕃的王妃,也是寒轍的妹妹。你早年見過的。”


    “吐蕃王妃?吐蕃王貢鬆貢讚隻有十歲,哪來這麽大的一個老婆?休要騙我,你就算是找了一個外室,又不是多大的事情,我兄弟乃是英雄豪傑,配這位美人正好相得益彰。”


    “她還是神教的聖女,說這些話就不怕被神仙懲罰?”雲燁無奈的對李泰解釋。


    匙兒倒是笑吟吟的站在那裏,一張俏臉埋在火紅的狐裘裏顯得更加的美豔動人。


    李泰無意中瞅見了匙兒身後的戰馬,走過去看了一下鎏金的馬具,這才回到雲燁身邊說:“她真的是吐蕃王妃?”


    “確實是!”


    “她找你幹什麽?為何會出現在蜀中?你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等候她?”


    “對啊,鬆讚幹布死了,祿東讚現在一手遮天,前些時間還攻破了尼泊爾,進入了天竺,一時間被吐蕃人稱之為戰神,貢鬆貢讚如果再不找點外援,估計很快就會被祿東讚弄死,所以人家就娶了這麽一個大美女當老婆有什麽不對的?”


    李泰朝著龐匙兒尷尬的拱拱手,把雲燁拉到遠處說:“好像寒轍也不算是什麽好東西,他的妹子估計也算不上好人,貢鬆貢讚的日子一定非常的難過。你這樣私自接見外藩,好像也不合規矩啊!”


    “我幹了什麽?我隻要把她們秘密的帶進長安,見到陛下就好,至於搞那些陰謀詭計,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擅長,但是,你爹和你舅舅他們可是絕世高手。”


    “我就知道功臣一般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像我爹這樣的皇帝簡直舉世難求!我不管你的這些破事情,不過大唐要吐蕃的雪原幹什麽?我們的人又上不去,沒好處的事情我爹他們不會幹的,現在我爹對於錢財和軍隊看得非常的牢靠。”


    “拉倒吧,陛下現在做夢都想幹掉祿東讚,吐蕃誰掌權都沒有祿東讚掌權可怕,巴不得換一個人呢,你想啊,祿東讚和寒轍在吐蕃殺的人頭滾滾,烽煙彌漫,你說誰最想看到這樣的一幅場景?”


    “好像是我爹!不過吐蕃人沒理由看不到這樣的危機啊,會輕易的讓大唐撿便宜?”


    “爭權奪利的時候誰還去管吐蕃的生死存亡,你又不是不知道,寒轍就是一個瘋子,現在看起來雖然非常的聰明,睿智,我告訴你啊,那家夥就是一個瘋子,骨子裏就是一個瘋子。如果有一天,這家夥要殺光全吐蕃的人我都不奇怪。”


    李泰高興地點點頭催促雲燁道:“那就趕緊去談,我們這就收拾東西回長安,四百多裏路,騎上快馬,三五天就能趕回去。”


    雲燁對李泰孩子般的心態實在是沒有辦法,這家夥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副心態,老婆跑去了海上,隨時都會遭遇危險,所以為了讓自己活的輕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簡單化,不想陷入無休止的思慮之中。


    和龐匙兒也是多年未見,這個女人似乎變化不大,歲月的流逝並沒有讓她的麵容變得成熟,反而變得越發動人,身邊的從人都是吐蕃人,幾個身著彩衣的吐蕃侍女將她照顧的非常周到,那些吐蕃男子看到龐匙兒,眼中流露出的不是男人看女人的欣賞,亦或是見到上位者的尊敬,而是把這個女人當神靈來看,也是,寒轍神王的名頭如今在雪域高原早就深深地紮根在每一個吐蕃人的心裏。


    “小武可好?”


    雲燁和龐匙兒並肩走在山坡上,猛然間聽到她問起小武,不由得苦笑著說:“你小心了,小武的脾氣現在很不好,你當年讓她出了醜,這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你到了長安還是不要見她為好,我擔心她會砍死你!”


    龐匙兒嫣然一笑,理一理長發對雲燁說:“我這一生活到現在,最難忘的就是在書院裏度過的兩年時光,和小武的糾紛也是少年時的小摩擦,聽說她如今早就成為人母,很想看看她的孩子是不是和她一樣整天張牙舞爪的。”


    “小武可不是張牙舞爪,她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孩子,如今曆練了許多年,變得更加沉穩,你和她倒是棋逢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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