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是雲燁從李白的詩裏擷取的一個名詞,據說是月亮的別稱,他很喜歡這首詩裏的空靈氣質,特意記住了他,在朝堂上為了平息胸中怒火,隨口編造出來的一個神仙地,知道的人隻有朝堂上的那些人,誰料想在這荒僻的朔方居然也有人知道白玉京的事。


    大唐的朝會怎麽跟篩子似得處處都是窟窿?腹誹了幾句朝廷高官的大嘴巴,雲燁一時間產生了一種要捉弄人的心思,吩咐老莊找來一位木匠,他打算做一套十五柱的魯班鎖,然後再看看對方的反應,再考慮要不要拿出二十四柱的讓那些土鱉們開開眼,他很期待這個故事的結果。


    能做出完整的魯班鎖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人才了,更何況混入軍營把這東西交到雲燁手上,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要知道雲燁是不出軍營的,他可不願意被突厥人的探子悄無聲息的把腦袋割掉當酒杯,小命他一向看得很重。


    聽候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後,老莊全身都被汗濕透了,他不敢想象侯爺出事後的情景,回想到賊人離侯爺隻有一步之遙,他就後悔的狠狠在自己腦袋上捶個不停。


    製止了老莊的自殘之舉,好言安慰他幾句,都是家裏來的老人了,不必為這麽大的一點小事自責,雲燁相信,如果真的發生了危險,老莊一定會擋在他前麵,這就夠了,自己是後世的一個小人物,現在混到了有人替自己去死的地步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後世的那些戴墨鏡的保鏢,有幾個會替自己的雇主去死?欺負弱小倒是一把好手。


    “侯爺,咱把這事上報給大帥吧,這是他的地盤,小的就不信把那幾個賊人找不出來。”


    “老莊,你沒弄明白一件事,這些人似乎對我沒有惡意。如果有,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如果貿然上報,必然會結仇。沒有必要和不熟悉的家夥結仇,這不合算。他們送來的東西很奇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小賊可以做到的,這裏麵有很深的智慧。似乎要考教我的見識,那就來比試比試吧。”


    魯班鎖是一個很奇特的玩具,相傳早在春秋就出現了,可惜已不可考據,有很多的人相信。現代的建築模型就是從魯班鎖裏得來的靈感,總之這是一個很有用的東西,沒想到他們居然研究出十二柱的鎖來,讓人驚訝,要知道他們沒有電腦做模型演算,隻能靠自己的大腦來搭建一個三維模型,一步步推演,步驟極其繁瑣。這需要很精密準確的思維。


    木條很快就做好了。在木匠打磨完畢後,雲燁開始搭建十五柱的魯班鎖,老莊瞪大了眼睛看著雲燁一條一條的搭建,弄不明白幾根木條有什麽學問在裏麵。


    雲燁長噓了一口氣,花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搭建完畢,手法有些生疏了。隨手遞給老莊,老莊習慣性的用手掰一下。發現鬆散的木條搭建起來之後,十分的結實。宛如一個整體。


    “我也在鎖裏放了一張紙條你把它掛在咱們的院子門口,就回來,不要再理會,明早再看,如果有人取走了,他們會繼續和我聯係的,我想看看他們到底還有哪些手段,哈哈,朔方城終於讓我感覺到有趣了。”


    老莊打開大門,把魯班鎖掛在大門上,還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就吹熄了掛在門口的燈籠,關上門回去了。


    他們似乎忘記了還有這回事,一回到屋子,雲燁就和家裏帶來的護衛一起圍坐在一個鐵爐子周圍,滿意的吃著大鍋裏的牛雜,雲燁還不時從旁邊種著豌豆苗的木盒子裏割一把豆苗,放進鍋裏涮著吃。


    柴紹現在的叫總管了,剛剛任命的金河道行軍大總管,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全軍戒備,所以酒是喝不成了,程處默也來不了了,雲燁居住的府兵營還好些,可以隨便走動,程處默呆的中軍大營現在恐怕連鳥都飛不進去。


    雲燁是來鍍金的,他知道凡是參加了這場戰役的人都得到了巨大的好處,升官的升官,漲爵位的漲爵位,發財的發財,前兩項和雲燁沒關係,李二話說得很明白,二十年之內是不會考慮雲燁升公爵這回事的,這話還是長孫傳達的,讓雲燁在皇宮裏傷心了半天,害得李承乾一個勁的安慰,還說要雲燁等等,等到他繼承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把雲燁的爵位提成公爵,並且發了誓賭了咒。


    雲燁一出宮門就笑的直不起腰,現在的這個侯爵就很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實最適合雲燁了,朝堂上也安靜了,不再有言官說朝廷待雲家過厚等等屁話,有李二的那句話墊底,就足夠了,他說不會輕易給雲家長爵位,相對的也就不會輕易的給雲家降爵位,在滿朝的功勳貴族裏,人人都在為將要到來的爵位劃分奔走操勞,唯有雲家安穩如泰山。


    至於成乾的發誓賭咒你還是把它當作某種難聞的氣味,不要理會,是人就有腸蠕動的功能,某些時候需要釋放一下肚子的壓力,釋放過後全身輕鬆。


    雲燁不懷疑李承乾在說這話時候的真誠,這一刻,他就是這麽想的,可惜的是皇帝不能活在真誠這種無聊的氛圍裏,他需要權衡,有時候做出來的決定會和他最早的初衷南轅北轍,話說,這都是利益鬧的。


    美美的睡了一覺,老莊打開院門,門上掛的魯班鎖不見了,報告給了侯爺,卻發現自家侯爺笑的像隻剛偷了一隻肥雞的小狐狸……


    朔方城也有農夫,雖然數量不多,也耕作著城外的數萬畝田地,這裏隻能耕種一季糧食,產量也不高,但是由於地多人少的關係,每個農戶家裏也算得上殷實。


    劉老漢家裏來了很多人,家裏的小孫子今天過周歲,鄉親們紛紛前來祝賀,你一籃子雞蛋,我兩斤米酒,我家出兩隻蹄髈,他家拿來一隻羊腿,農家嘛,就是這樣一輩輩互相幫襯著過來的。


    十六歲的孫媳婦笑的甜美,抱著孩子讓周圍的鄰居們參觀,這可是女人家露臉的機會,七斤多的胖小子,誰不伸出拇指誇讚一聲。


    她不停地往屋子裏間瞅,孩子的爺爺,父親,伯伯,叔叔,還有一些年紀很大的長輩們躲在裏麵已經很久了,哪怕是給孩子取名字也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這中間臉麵都不露,由不得人胡思亂想,難道說他們不喜歡這個孩子?小媳婦眼圈有些紅了,十分的委屈。


    他不知道,就在屋子裏,是幾個人圍著一個木頭疙瘩在研究,輪流從手上傳過一遍後,年紀最大的老農咳嗽一聲,讓亂糟糟的場麵安靜下來。


    “這就是大唐那位年少的侯爺給我們出的題,老夫數了數,共計有十五柱,老夫無能,從昨晚解到現在也沒有頭緒,就看你們的了,老夫相信,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這把鎖裏麵,解不開鎖,隻是枉然。”老農話說完疲憊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閉上了眼睛,一夜的苦思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爺爺,這就是一塊破木頭,待孫兒取過斧頭,剁開就是了,何須您這麽費神。”說完轉身就要去找斧頭。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臉上,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農夫怒不可遏,指著年輕人說:“這是學問上的較量,不是比拚力氣,我公輸一脈怎麽就出了你這樣混賬,先祖一身絕學,名揚天下,所作所為皆有鬼神莫測之機,雖說留下這把鎖看似玩笑,實則大有玄機,族中有大智慧者費盡心思才把這鎖從六柱拓展到十二柱,那位少年侯爺隻用了兩個時辰就解開了咱家的鎖,並且在此基礎上又製作了十五柱鎖具,其才可謂驚采絕豔,當世無雙,我等隻應敬重,怎麽能自欺欺人的用斧頭砸開,這樣做你要丟盡我公輸一族的臉麵嗎?”


    小媳婦聽見公公在罵丈夫,趕緊跑進來,看見丈夫臉上紅了一大片,鼻子流著血,連忙把孩子放在中間的桌子上,去找濕布給他擦臉。


    雲燁在製作魯班鎖的時候使了一個心眼,沒有按照常規套路製作,而是把所有的機關設定在一個木條上,隻要抽開這一個木條,魯班鎖就會自然散架,老農按照常規的解法,想要尋找正確的套路,哪裏會找得著,就像人頭上的簪子,隻要把簪子抽掉,頭發就會散落下來,後世的發燒友研究了無數玩法,這是一種比較經典的玩法,用來唬人最好了。


    小媳婦抽泣著替自己丈夫擦鼻血,眾人也被吸引了目光,沒人察覺那個一歲的小家夥,趴在桌子上,口水滴答的在咬那把魯班鎖,老農發現急忙取過來,放在手上擦孩子滴在鎖上的口水,隻是輕輕一擦,就發現掌中的魯班鎖悄然散成一小堆木條。


    眾人驚愕之餘轟然大笑起來,老農笑的最是厲害,臉上的皺紋如**般散開,抱著小重孫親了又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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