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弩箭從駝城上方斜斜的飛了下去,準確的鑽進了這吐蕃士兵的咽喉,他無力的掙紮兩下,然後就撲倒在城下。


    戰場上死一般的寂靜,那頭剛剛跨過壕溝的白犛牛被一隻粗大的羽箭射殺,這是最後的宣告,證明兩軍之間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惟死戰而已······


    祿東讚親眼看見那些唐人又把火藥彈埋進了泥土,那片用一千名勇士的性命才開辟出來的道路,又恢複了它原來的模樣。


    拖,隻要拖到寒冬降臨,自己將徹底的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雲燁對此充滿了信心,駝城是他親手打造的戰爭利器,他需要在這片未曾開化的土地上展現自己最強大的威力。


    經過這場戰爭之後,大唐的戰爭模式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向著更加高效,快捷,方便的形式轉化,將軍的謀略不再是第一要素,隻要有一個合格的幕僚群,手裏的武器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


    駝城就駐紮在山口上,吐蕃人和突厥人隻能沿著蜿蜒的山路進行溝通,突施對祿東讚的指責毫不在意,他現在整天都在盤算如何才能將突厥人的利益最大化。要知道他的軍隊裏還有好多的薛延陀人,吐穀渾人,以及昭武九姓的野人。


    戰爭隻進行了一天,第二天所有人好像都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打仗,駝城上在有條不紊的過日子,突厥人除了嚴密的監視雲燁之外就是在忙著整頓自己的軍隊,突施將所有的人手都混編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支大雜燴的軍隊。


    吐蕃人比較頑強,總是派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騎兵越過壕溝,按照白天觀察的結果,想要慢慢的滲透進來,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道路。


    雲燁為了防止祿東讚的潛入不得不在駝城周圍修建了上百個堡壘,裏麵有五個軍士固守,隻要發現吐蕃人的騎兵過來,就立刻用地堡裏的八牛弩攻擊。


    這樣的低烈度的接觸了一段時間後大家各有死傷,祿東讚也就不再做這樣無謂的試探,整個戰場上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昨夜的一場雨徹底的洗去了長安城灼人的暑氣,一大早。辛月戴著錐帽在前麵走,後麵跟著一整隊的戴著錐帽的婦人,就沿著一條小徑去了後山上的一座小廟。


    玄奘大師就是在這座不起眼的小廟裏避暑修行,辛月帶著婦人們也不走進寺廟就在寺廟外麵的大底下鋪上席子,每個人都一臉莊嚴地跟著廟裏麵的誦經聲大聲地吟誦。


    ““迦,是名愛處。何名愛處?無有定法名之為愛;名為愛者


    名愛處所。然有愛者但由堅著,若堅著時為虛空愛。若虛空愛生執著者,彼人即當得愛執著,我愛執著者,眾生愛執著者,善不善愛執著者。迦,是人則於一切空法起非空分別,則於非物而生物想。何謂為物?謂以菩提。若以菩提為其物者,彼彼眾生由我想故······”


    待得經書誦完一個清越的聲音從小廟裏傳出來:“雲辛氏,你心不靜,念佛也不能讓你稍獲安寧鬱悶之氣隻可疏導,不能攔截,否則猶如烈火烹油終有一日會將你焚毀,去吧,明日不必來了。”


    辛月恭恭敬敬的拜謝了玄奘之後就回到了雲家,卸掉自己的帽子直接就問馬上就要成親的小丫:“玄奘大師這是怎麽了?說好了他翻譯好《大寶積經》之後由雲家來念第一遍的,因何無緣無故的斷掉雲家的機緣?”


    小丫撓著腦門對辛月說:“髒事情,你要我一個閨女家家的怎麽好說出來。”


    “胡說八道,玄奘大師是出了名的高僧怎麽可能會有不雅之事發生?”音樂心思不在這上麵。就是找個由頭說話罷了,見小丫眉心的火焰紋有些模糊了就拿過朱砂筆,重新給她點好。


    “嫂嫂,我說了您可不許責罵我,出事的不是玄奘大師,是他的弟子辨機,聽說辨機以自己的肉身作為施舍,供奉天下女菩薩,尤其是他和三位公主有染,讓皇家蒙羞,這一回娘娘可算是下了重手,辨機棄屍街頭,丹陽,懷寧,長沙三位公主被送進了感業寺出家,這一生想要出來可能沒希望了。”


    聽了小丫的話,辛月皺皺眉頭說:“好好的僧人怎麽就卷進皇家的爛泥坑裏了,現在倒好,連性命都保不住,不好好的在寺廟裏譯經,跑去勾搭公主,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不是的,那個和尚已經成魔了,他說自己的身體就是道場,凡是親近這具身體的人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會有福報······聽的惡心,也不知道是傳的原因,還是本就是如此。”


    家裏人都勁量的避開關於侯爺話題,既然現在有了這麽勁爆的話題自然要痛痛快快的說下去。


    雲暮撅著嘴走了進來,給大娘和姑姑請了安,還沒開口就聽辛月說:“暮兒,再忍一段時間,等你娘和爹爹回來了,你就能出門去了。”


    “我隻是想跟著哥哥去看看牡丹,聽說今年有一株木點叫做紫玉麒麟,孩兒一向喜歡花會,定然不會闖出什麽禍事來的。”雲暮接著向辛月保證。


    “嫂嫂,您就讓小暮跟著壽兒去,不會有什麽事故的,這孩子平日裏也是個安靜的性子,去看看牡丹而已,不要太難為他們了,咱家還沒到那種地步。”


    辛月點點頭算是答應了,見雲暮高興地跑了出去才對小丫說:“當然不至於,你哥哥不在,他把這個家交給了我,我總要看好才成,他們不在我麵前晃悠,我就感覺心裏空嘮嘮的。不過沒關係,過幾天你哥哥回來之後就好了。”


    辛月總行是吧爹爹回來這句話掛在嘴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正在被幾十萬強大的敵人包圍住了,自己說話的這一會說不定正在苦戰,郭孝恪武功那麽高還不是全軍覆沒了,自己丈夫的那兩下子辛月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她對誰都沒說,就在昨晚,自己的丈夫滿身血汙的來找自己,身子都快成篩子了,依然對著自己笑,說自己回來了,就是把身子弄了幾個大洞,讓自己給好好補補······


    雲家現在四平八穩的,不管是外麵的活計,還是家裏的管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諾大的雲家現在不需要主家刻意的安排,也能運轉自如。


    大家族就該是這個樣子,家族現在萬事無憂,辛月卻發現夫君不見了,難道說這就是代價?雲壽逐漸長高長大,過幾年就該支撐起諾大的雲家了,辛月知道夫君非常討厭管理家務事,如果能讓他一天到晚吃的飽飽的,沒事幹就發呆,他就認為是天底下最美的生活了。


    想到這裏,辛月給自己暗暗打氣:“不會的,我的夫君定然會唱著凱歌歸來。”想到這裏,立刻就仰起頭大聲的呼喚管家老錢今天的租子可以收了。不管如何,日子還要好好地過下去。


    到處都征兵,莊子上的壯年人幾乎被抽掉光了,再這麽下去,今年的收成就成大問題了,好在雲家莊子人多地少,就算是沒有壯勞力,靠著婦孺老弱也能把莊稼收回來,別人家的莊子就惶了,程咬金家的也不例外,眼看著糧食熟透了麥粒掉進農田裏也無能為力。”能收一點就算是一點吧,怎麽這場仗打的越來越大了,滿世界都要援兵,難道說滿世界的人合起火來欺負我們大唐?“


    紅拂女哼了一聲道:”程家的,你還真說對了,就是全世界的人在攻打我們,我家老爺說這裏有個名堂叫做,舉世攻唐!如果我們打贏了這一仗,估計百年之內無戰事,要是我們打敗了這一仗,整個大唐就有四分五裂的危險,所以啊,現在身處軍陣上的男人我們是半點都不敢打攪他們,家裏的事情就要我們自己扛。


    雲家的,你好好的想想怎麽樣才能把莊稼收到倉庫裏去,少想點你家男人,我家老爺回信說你男人正躺在包圍圈裏睡大覺呢,用不著我們多操心。“


    秦瓊這樣的半殘廢也被派到了雍州負責征兵,皇帝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和世界開戰了。


    婦人們很快就達成了協議,幾家的仆役統一分配,被征了兵的人家的糧食會被優先收割,本著先農戶後主家的原則,幾家人的土地上就布滿了老弱婦孺,貴婦人頂著藍布帕拎著籃子不斷地穿梭在田間,這個夏收,明顯是屬於她們的季節。


    雲壽作為家裏的頂梁柱自然不會懈怠。他現在用最陰冷的目光看著麵前的這個胖子,這些年自己幾乎將皇城裏麵的紈絝打了一個遍,現在這個胖子竟然敢去糾纏雲暮,真是不知死活,雲壽打算先揍完再說道理。”你敢打我?“越王李元祥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鼻子上流出來的鼻”我爹說了,見了越王,一定要先揍一頓,揍完了就趕緊跑,因為他一定會拿這事當把柄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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