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之後沙子還是還是淘不幹淨的,黃金裏麵都有沙的成分存在,更不要說泥沙俱下的朝堂,各色人等在萬民宮整日裏給李二上演各色的劇種,高高在上的李二需要看清楚各色偽裝直指人心,這是一門極高深的本事,在紛亂的朝堂上從眾說紛紜中找到正確的意見更是一種天賦,很明顯,李象不具備這樣的天賦,皇家的天賦不能遺傳,想想就讓人感到喪氣,善於給自己打氣的李二很快就從煩惱中走了出來,決定在今年秋天進行一次真正的秋獵,檢校一下帝國的少年,看看他們是不是也已經退化成了窩囊廢。


    出現一個李象已經讓李二傷透了心,如果再多幾個他一定就會發瘋,富貴不過三代,檢校少年人,就是在檢校帝國的未來,現在已經到了為將來做打算的時候了。


    每天去兩儀殿去看看兕子,是李二每天雷打不動的安排,不願意見到愛女日益憔悴,心中卻割舍不下,每天看到閨女蒼白的小臉就不由得悲從心來。


    從閨女的房間出來,李二久久的站在江山社稷圖麵前一言不發,原來天下第一人在閻王麵前也沒有多少麵子。


    “朕恨不能以身代之!”李二長歎了一口氣。


    “陛下何出此言,公主的病情並非不可救藥,我大唐萬裏疆域內奇人異士數不勝數,陛下之需下旨一封,明詔天下,定會有山野奇人甘願為陛下解憂。”


    李二聽了秘書丞褚遂良的話後,立刻就來到桌案前,揮毫寫了一張詔書,拿給褚遂良之後對他說:“拿去吧,將人給朕帶回來!有才不來者,死!“


    褚遂良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躬身領旨,匆匆的出了萬民宮立刻就去了中書準備用印明發天下,房玄齡看到之後,看了褚遂良一眼說:”少殺幾個人,陛下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清醒過來之後你不一定能沾到便宜。“


    褚遂良指著房頂說:“我的心天地可鑒!”


    房玄齡點點頭,就在詔書上用了行走印鑒,默默地將詔書還給褚遂良,就不再多說一句話,就好像剛才辦完了一件極為普通的政務。


    龍虎山有不死藥,這是張道陵時期就傳下來的,據說能夠活死人生白骨不過隻是秘傳,乃是龍虎山的大秘密,不過現在這個秘密被褚遂良破解了他從一本隨意從街上買到的舊書裏發現了這一秘密。


    現在他就要征辟龍虎山的道士出手,獻出不死藥為公主治病,這個秘密褚遂良也曾對皇帝說起過,但是李二還是一笑置之,如果真的有這樣神奇的東西,它早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人世間,在發現的不死藥的第一時間,就會被人吞服,隻有這樣才合情理說龍虎山將這個秘密保持了八百年簡直就胡說八道。


    現在不一樣了,李二對兕子的病情已經絕望了,人世間的醫家聖手孫思邈都已經束手唯有求助於神靈,不管靈不靈,李二都想試試。


    既然是龍虎山的至寶必然會受到龍虎山的極力反抗,所以房玄齡才會出勸告之言,龍虎山的大師兄參商恐怕不得不走一趟京城了。


    “百鳥朝鳳凰,孔雀焉何獨開屏?我道家竭盡全力的重建西王母神宮,天下道觀無不供應財富,家叔更是散盡自己七百年積蓄應奉,既然龍虎山自認乃是神靈之後對神山並不在意我們對他們也就不必太在意。


    袁天罡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聽了一個道士的稟報之後,神色不變


    積蓄沉入到無盡的觀想之中,冷漠的態度讓那個道士愣在當地。


    風暴總歸是要來的,既然朝廷已經打算拿龍虎山以及五鬥米教做法,袁天罡隻想置身事外,隻要熬過這最初的幾年之後,一旦神宮建成,道門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朝廷限製傳教,口口相傳之下,道家必然大盛。


    小武進宮去看了兕子,回來之後心情很差,兕子是她的學生,看到衰弱到極點的兕子,小武不由得想起來師父以前在梅花落地的時候吟唱的一首詞中的兩句:”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雖然身處盛夏,小武的心情卻像是在經曆嚴冬,那個精靈一般的女子哪怕憔悴的已經沒了人形,依然在歡笑,因為瘦弱,所以眼睛顯得格外的大,笑語盈盈依然有暗香傳度。


    孕婦背著手站在小池塘邊看起來格外的可笑,但是小武臉上卻能刮得下來寒霜,剛才出皇宮的時候他看到了張貼在朱雀大街上的皇榜,小武毫不意外地從這張皇榜裏讀出來森森的殺意,不知道這一次將要被屠殺的人是誰,小武很是為雲家擔心,既然孫道長束手無策,皇帝隻能求助於神靈,按理說除了佛道倆途,距離神仙的就是雲家。!


    “不可能,不可能是師父,時間,地點都不對,而且氣氛也不對,在京城張貼的皇榜隻有一十二封,還趕不上江西南道的數量的一成……”


    狄仁傑剛剛把話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了下來,小武轉過身子陰森森的笑道:“接著說啊,怎麽不說了?把你想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我總要聽到確切的目標才會放心,師父把家小交給我們照顧就不能出半點的茬子。”


    狄仁傑苦笑一聲說:“看樣子就是了,龍虎山要倒大楣了,陛下這是病急亂投醫,師傅早就說過兕子是沒辦法活過豆蔻之年的,為甚還要看苦苦的折騰?難道師父和孫先生的判語陛下還信不過不成?“


    小武摸著肚子瞅了狄仁傑一眼說:”這和信任無關,陛下這是愛女心切,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閨女會死,他準備用自己的權勢來給自己的女兒尋找最後的一絲良機,要是換了我,早就這麽做了,為了我的孩子,就算是殺的血流成河又如何?“


    狄仁傑呸呸的吐著唾沫衝上來捂住小武的嘴惱怒的對他說:”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的生下來,你也會平平安安,我們全家都會平平安安,才不會出現這樣的怪事。“


    小武推開狄仁傑的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歡喜的說:”這就對了,我們好好地過我們的日子,龍虎山從張道陵在那裏傳道以來,幾百年下來也積累了一些人脈,總會有應對的法子,你好好的去查你的那個碎屍案,跟我說說,幫你出出主意,最近實在無聊,看了兕子我的心情很糟,換個心思,說說……“


    ‘不說,那是我的案子,上回跟你說了銀釵案被你三兩句就給理出了頭緒,害得我老大的沒麵子,你現在有身孕,不要聽這些血淋淋的凶殺。”就在狄仁傑抱著小武調笑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小武繃緊了身體,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驚愕的鬆開小武,見她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看著後麵,趕緊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帶著錐帽的黑衣女子就站在池塘邊的柳樹下,露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看著自己夫妻。


    狄仁傑正要問,就聽小武說:“就是這個女人跟我說要帶走我們的孩子。


    狄仁傑嗬嗬一笑把身體擋在小武身前拱手朝那個女子說:“原來是前輩駕到,狄仁傑失禮了,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那個女子沒說話,卻猛地竄了出去,與此同時,一隻紅色的弩箭從狄仁傑的肋下鑽了出來,釘在女子身後的那棵柳樹上,弩箭的尾巴還在嗡嗡的晃動,如果那個女子躲閃的稍微慢一點,這支弩箭應該釘在她的咽喉上才是。


    小武的袖子抖了一下,一柄紅色的燕翅弩赫然出現在她的手裏,再一次對準了那個黑衣女子,並且毫不猶豫的再一次激發了弩箭,而且一次就把剩餘的兩支弩箭統統的射了出去。


    “咄咄兩聲輕響,弩箭釘在了一張小幾上,那個女子拋掉手裏的小幾,冷冷的對小武說:”你逃不掉的,你的孩子必須交給我,這是你們白玉京欠的債。“”怎麽能對前輩動粗!“狄仁傑疾聲厲色的抓著小武的手奪下燕翅弩,拋到一邊,斥責了小武一句,小武垂下了頭,狄仁傑再一次躬身施禮道:”我們從未承認過自己是白玉京的弟子,前輩是不是認錯人了?


    黑衣女子的瞳孔縮了一下,問狄仁傑:“你就是這一代的賓媚人?”


    狄仁傑搖搖頭說:“不是,聽說我師父是,你不如去找我師父報複?”


    “你師父已經是成熟期的賓媚人,我要來何用?我要的是沒有成熟的賓媚人之子,如果是女兒最好。”


    狄仁傑嘿嘿的笑道:“前輩這樣咄咄逼人,又不敢去找我師父,就不擔心我師父回來之後找你的麻煩?”


    小武嬌笑道:“呆子啊,你還沒看出來,這是師父欠的風流債,師父欠人家一個孩子,所以人家很不高興,就來找我們,父債子還,找我們也沒什麽錯誤。”


    黑衣女子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憤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武對狄仁傑說:“百變的妖魅,也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小武接過話題說:“這是我們的事,不勞你操心,不過我師父有東西給你,接著把。”小武說完話,就把狄仁傑剛剛交給她的一顆黑乎乎的小圓球拋給了那個黑衣人,沒有什麽奇怪之處,隻是鐵球上似乎冒著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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