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深淵II


    國,何以為國。


    家,何以為家。


    有民則是國,國,即為家;國以民而生,家以國而安。


    尋窗往外,宋統領之地一片祥和。


    如若此時傳來晉王仙逝的消息,窗外的景色是否還會同現在一般安詳?


    他遲疑了,微眯的雙眼望著街邊歡笑的孩童。


    如若此時由了桌前這般雜碎權傾了朝野,宋國的民是否還能夠同現在一般平和?


    他的遲疑,滿滿儲於胸間。


    “筠爺,想那晉王此番奔赴北荒定是無法全身而退,筠爺既是王爺跟前的紅人,論謀略,論家業都不輸旁人,待北荒之事平息,我必進諫當今聖上,替筠爺美言美言。”督府判官見男人麵露躊躇之色,誤以為是在為自己的將來擔憂打算,有道是樹倒猢猻散,晉王這個靠山倒了下去,他筠落燕若想抱住如今權勢,必然需要拉攏新的人脈,想必這也是他此番設宴擺酒大放豪禮的意圖。


    思緒截斷,筠落燕回眸舉酒行禮,“筠某未曾開口,李大人便已知曉筠某此番所為何求,真是不得不敬佩。”說罷自幹一杯以表誠意,烈酒入喉,辛辣中透著甘甜,與胸中遁淤之氣相纏,胸間憋悶頓時又膨脹了三分,此杯酒便為開席,筠落燕接著又與諸位高官相敬數杯,熱絡招呼,不失周到。


    酒肉穿腸,筠落燕這一桌擺的皆是山海珍味,一席官僚吃的是個個滿嘴肥油,無不盡興,他看著這一桌佳肴,卻半分動筷的念想都沒有。


    猶記得那年大旱,舉國上下斷糧斷草,晉王舉奏呈上,意在開倉放糧,聖上未準,他便放了自家糧倉,以解百姓之苦,然縱然他是個王爺,一家之米仍是難救百家之貧,放幹了自家的存糧,他連夜再上一書,聖上未準,他便未再進食,與民同甘,與民同苦。


    那時候,桌前這般大人都在哪裏?


    筠落燕自問。


    猶記得,此時坐於自己身側,當年的參知政事陳大人在晉王上書的第二天便告病臥於家中休養,整整數月未出家門。


    那時候,桌前這般大人都在哪裏?


    參知政事告病臥床數月。


    太尉告老還鄉。


    驃騎大將軍謊稱邊疆告急,領了調兵令牌連夜出京南下。


    百姓怨苦,他們視而不見,正如他們此刻對趙光義的視而不見,他們從不為國效力,從不為家盡職,更是從不為民盡責,他們鞠躬盡瘁,誓死效忠的隻有他們自己。


    而他呢?


    筠落燕重新審視自己。


    此時的他,正欲與眼前這般豬狗同流,隻為謀害那名為民請命的晉王。


    鬼將不得不除。


    晉王的話在他腦中徘徊,如果對趙光義來說,鬼將不得不除,那麽對於他來說,便是晉王不得不除。


    他與晉王,有著這樣的答案與堅持,即便過去多年,兩人的立場依舊沒有分毫改變,依舊存在著絕對與絕不讓步,但那些就都是後話了。


    酒宴過半,筠落燕已被這雙重抉擇折磨的身心俱疲,便有了退席之意,然就在他欲開口告辭之後,窗外夜空猛然發出萬光炫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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