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皺眉,不就是一張字嗎?如今筆墨現成,重新寫一張就是了,何必為著這個,就要人的命呢?


    “大爺……”邵書桓抬頭,看著邵瀾道。


    “三弟,叫大哥!”邵瀾對著他輕輕的笑,隨即又對旁邊侍候的小廝道,“還不把這毛手毛腳的奴才拉出去?”


    小廝忙著上前,拉了那掌燈的小廝就欲出去,邵書桓皺眉道:“大哥,算了,就是一張字,重新寫一張就是了,你饒了他吧!”


    邵瀾聽了,揮了揮手道:“罷了,既然三爺給你求情,你還不趕緊過來磕頭謝過?”


    那掌燈的小廝聽了,從地上爬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對邵書桓磕了三個響頭,邵書桓淡淡的笑道:“你起來吧,不用磕頭了,給我掌燈,我重新寫!”


    “是是是!”那小廝聽了,忙著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用油燈,忙著把地上的大豎燈移了過來,早有伶俐的小廝重新收拾了桌子,鋪紙研磨,邵書桓重新寫了,聽得邵瀾連連催他落款,想到那個謫仙散人的名號,既然已經叫出去了,安王炒作出來,也沒必要在修改,於是在最後寫下了“謫仙散人”四個字。


    邵瀾極是高興,命小廝捧著,道:“等下就送去裱糊,我可是明兒一早就要的。”


    那小廝忙著答應著,戰戰兢兢的捧著跑了出去,這裏邵瀾道:“既然三爺給你求情,我就免了你的死罪,自己去二門上領三十板子。”


    “是!”掌燈的小廝忙著答應著,又給邵書桓磕了頭,這才退了出去。


    邵赦卻皺眉道:“桓兒,你的字如今可是大有長進。”


    邵書桓陡然心中一驚,前世的時候,由於容貌醜陋異常,遭人鄙視,寂寞無奈之下,隻是看書背誦詩詞為樂,再不就是臨摹那些名家字帖,著實寫的一手好字。後來做了個撲街寫手,這幾年沒有寫,倒是生疏了。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再次提起毛筆寫字,前幾天他著實苦練了一番,最近大有長進,外人眼中,他自然不愁,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原本邵書桓的字跡,如今自己的字跡自然和他不同,隻怕邵赦起疑。


    “回稟老爺,書桓這些日子苦練書法,所以,比以前略有不同……”邵書桓忙著躬身答道,背心裏卻已經是冷汗直冒。


    邵赦點頭道:“比以前大有進益。庭兒,你看看——你那幾個字,寫的什麽樣子?”


    邵庭忙著躬身答道:“以*兒也一樣多多練習。”


    方夫人忙道:“老爺怎麽好好的,又教訓起庭兒來了?庭兒,你以後可也得用點功夫,別一味的傻玩。”


    “是!”邵庭忙著答應了幾個“是”。


    邵赦也不再提,攜著邵書桓的手道:“桓兒,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我……沒有……”邵書桓一呆,他是緊張,但有這麽明顯嘛?


    邵赦也是奇怪,稱讚他字寫得長進了,他竟然如此緊張?連著握著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還是素來都怕自己?難道他並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


    “桓兒,你的字寫的極好,詩自然是不用說的,隻是,你如今病著,不該做這等淒冷詭癖之句,詩詞這等東西,可不是修身養性的好東西。”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攜著他的手在身邊坐下。


    剛才那幾句詩詞,固然極好,可是詩詞中的含義,卻是有著說不出的冷清落寞,聞之令人心酸落淚。


    “是!桓兒記下了……”邵書桓忙著頷首答道。


    “老爺——”突然方夫人道,“後天就是好日子,下午我已經把請客的名單擬了出來,老爺等下看看,可漏了誰沒有?”


    “好的!”邵赦點頭,不在提剛才詩詞的事情,邵書桓也不禁也鬆了口氣。又坐得片刻,見邵赦和方夫人忙著商議後天請客的諸般事宜,邵瀾和邵庭互述兄弟之情,邵蘭、邵梅自然也有著一些閨閣悄悄話,他閑坐著無聊,當即推說身子不適,告辭出去。


    “嗯,桓兒早些回去休息吧!”邵赦忙道。


    邵書桓向他行禮,扶著杏兒出去,剛到門口,菲菲早就把一件大毛的毯衣給他披著。回到棲霞院,他才算是鬆了口氣,眼見綿綿端了水過來服侍他淑洗了,想起《石頭記》來,問道:“我的書稿子呢?”


    “都收拾出來了,公子今天不早些休息,還要寫?”綿綿一邊說著,一邊從書架上取了出來,前麵已經寫好的,都已經裝訂成冊,上麵還有安王的簽章。


    邵書桓翻了翻,果然是寫到第十八回,綿綿笑道:“十八回前天抄本才送去了天逸書院,估計最快也得後天才能夠刻印出來,就讓太子殿下等著吧。”


    “你們怎麽知道的?”邵書桓呆了呆,不解的問道。


    “這大家子哪裏有什麽秘密?”菲菲掩口笑道,“更何況,剛才我們都在外麵侍候著,裏麵的事情,又怎麽會不知道?不過,公子你也忒大氣了,你就不該給邵大公子寫詩,等著讓他急去,他可是有著太子殿下的諭令在身。”


    “你這小丫頭!”邵書桓聽了,眼見菲菲笑語妍妍,燈光下分外嬌豔,忍不住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菲菲笑著躲開,邵書桓就有些情不自禁,命:“鋪紙、磨墨!”


    綿綿忙著備下文房四寶,看邵書桓提筆寫著——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隻是朱顏該,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當年南唐後主李煜的亡國之作,如今寫來,卻是另一番滋味兒,想起那個亡國之君的一句話——此間終日,唯有以淚洗麵。


    故國,除夢裏曾去也……和夢也,新來不做!一瞬間,邵書桓再也忍不住,濃濃的思念之情,再也掩飾不住,這裏,不是他的世界他的家……


    ——————————————————


    看到書評區有人留言,小仙知錯了,以後有事事先絕對說一聲,對此慎重道歉,晚上還有更新,不過估計要晚一些,謝謝支持的朋友,半夜不要等,早些睡覺為是,明兒早起看就是!


    小仙再次拜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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