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在邵府住了一天,第三天就是方夫人安排酒宴,請一些親戚朋友過來坐坐,無非是官場往來,正常交際罷了。


    他習慣晚睡晚起,邵赦又免了他晨昏定省什麽的,倒是便宜了他,這日早上起來,也已經不早了,杏兒忙著給他換了一襲銀白色的長袍,道:“公子到前麵走走,今兒王爺也是要來的。”


    “嗯!”邵書桓笑笑,想著回來兩天,除了那天在門口見著周姨娘,這兩天都沒有見著,不如先去她那裏看看她?


    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後,除了那個周姨娘毫無半點私心的對他好,別的,似乎都帶著一層麵具,讓他看不出真偽。


    想到這裏,當即對杏兒道:“你不用跟著,我去姨娘這裏,回來你再跟我過去就是。”


    杏兒隻當他母子要說貼己,不讓自己知道,笑著點頭答應著,這裏邵書桓出了棲霞院,徑自去周姨娘房裏。


    周姨娘那日見著邵書桓如今受邵赦喜歡,心中也是高興,無奈如今邵書桓單獨住在棲霞院中,邵赦又嚴令說他要靜養,讓一幹閑雜人等不得打擾。


    邵府素來規矩森嚴,既然邵赦如此說法,周姨娘素來是老實本分慣了的,也不敢違,雖然念著邵書桓,卻是不敢過去看望。


    邵書桓走到她房裏的時候,見著周姨娘正坐在裏麵榻上做針線,見著他進來,極是高興,忙著拉著他的手道:“桓兒,你怎麽來了?老爺不是讓你靜養休息的嗎?”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坐下,摸著他的膝蓋歎道,“還痛不?”


    邵書桓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了,來瞧瞧母親。”


    “又胡說了!”周姨娘聽了,忙著道,“這裏可不比外麵,你得叫我姨娘。”


    邵書桓隻是笑笑,唯恐連累她受方夫人的氣,隻能改口叫她“姨娘”,目光一轉,看到旁邊放著繡了一半的手帕子,好鮮亮的牡丹花色,雖然沒有繡好,但卻十分精致。


    “這是姨娘做的?”邵書桓拿過來細細的看了看,問道。


    “是啊!”周姨娘笑道,“外麵針線上繡的幾個帕子都不好看,我這個是給蘭兒做的,你看看,還成不?”


    邵書桓聽了,不僅歎氣,邵蘭眼高過頂,從來沒有把這個“姨娘”放在眼中,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周姨娘卻是一針一線的,給她繡著手帕子。


    “若是蘭小姐不要,姨娘就送我吧!”邵書桓笑道,“我可喜歡的緊。”


    “你啊……”周姨娘聽得他喜歡,點頭道,“你若是喜歡,我再給你繡就是。”


    邵書桓笑笑,陪著她又說了幾句閑話,告辭出去,走到院子裏,卻看到邵庭和邵蘭、邵梅都穿戴整齊,帶著自己的親隨丫頭,向前麵大廳上去。


    邵庭見著邵書桓,故意問道:“咦,三弟怎麽在這裏,父親不是囑咐讓你靜心養病的嗎?怎麽出來了?不會也想去前麵湊湊熱鬧吧?你可別忘了,老爺曾經吩咐過,一概會客接友諸般事宜,不讓你操心,隻讓你靜心養病,你可別辜負了父親一番好意。”


    說著,也不等邵書桓答言,已經帶著邵蘭、邵梅等自行去了。


    邵書桓想了想,既然邵赦以前不讓他會客接友的,現在他既然沒有叫自己,倒是落得清閑,不如出去走走。


    想到這裏,也不回去,徑自從棲霞院的小門出去,信步走走,不由自主的走到八珍樓,八珍樓的店夥計見著他,忙著滿臉堆笑,打躬作揖的笑道:“公子今兒出來換換口味?樓上有雅座,您請。”


    想到八珍樓的清蒸酒釀桂花鴨子,邵書桓食指大動,含笑點頭,店夥計忙著引著他上了二樓,推開雅座包間的門,拖開椅子,待他坐好,才問道:“公子想要吃點什麽?小的好吩咐他們準備?”


    “上次的那個清蒸酒釀桂花鴨子,我吃著不錯,來一份,兩外你在給我配幾個小菜,要一壺酒。”邵書桓吩咐道。


    “好,公子稍等!”店夥計答應一聲,忙著出去張羅,片刻,普通的酒菜已經送了上來,店夥計又打著招呼道,“鴨子要文火慢慢的燉一會子,公子還得等候片刻。”


    “無妨!”邵書桓笑了笑,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上佳的陳年花雕,口味醇厚。


    邵書桓喝了兩杯,靠在椅子上出神,偏偏這個時候,包間雅座的門被推開,他抬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管家模樣打扮的人,引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邵書桓目光和那中年人一接觸,本能的呆了呆,心中暗道:“這人是誰,好生貴氣?”


    那中年人看著年齡應該和安王、邵赦差不多,不過四十五六的模樣,生得儀容不俗,好體麵模樣兒,年輕時想來是絕頂俊美風liu人物。


    但讓邵書桓微微驚訝的卻是,這中年人外麵穿著一件金碧輝煌的毯衣,竟然看不出是什麽材質所做,裏麵是青色長袍,簡潔之極的裁剪,但卻處處透露出精致,布料也隱隱閃著光澤。


    “敢問可是邵公子?”那中年人抱拳問道。


    邵書桓一呆,但人家居然以禮相待,他也不敢托大,站起來作揖笑道:“在下邵書桓。敢問先生是?”


    “哦,我也姓姬,與安王算是同宗,公子不用見外,請坐請坐!”那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招呼邵書桓坐,他自己卻已經在身邊管家侍候下,坐在椅子上。


    邵書桓輕輕一笑,這人反客為主,做得爐火純青,不露絲毫煙火氣息啊。和安王同宗,並且姓姬,自然也是皇室中人,如今這京城內,除了安王,就隻有剛剛返京述職的平王了。既然是王爺,傲一點也是應該的,當即笑道:“原來是平王爺。”說著又作了一揖,這才這他對麵坐下。


    那人聽得邵書桓叫他“平王”,似乎是愣了愣,但隨即就笑笑,道:“我因聽得安王提起過公子模樣長相,因為仰慕公子才情,偏偏我和令尊又無甚交情,不敢冒昧,不想今兒公子出來,就冒然過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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