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邵赦急急向景陽宮而去,剛到門口,就見著幾個小太監迎了出來,躬身含笑道:“邵大人好,陛下吩咐過,任何人不準私闖景陽宮。”


    “那煩請通報一聲,就說邵赦求見!”邵赦苦笑,不準私闖,難道還要他遞個拜帖求見不成?


    小太監答應了一聲,忙著進去,須臾,王泰出來,躬身笑道:“大人請!”


    邵赦隨著他進去,徑自走進邵書桓的臥房,邵書桓已經起身迎了出來,笑道:“父親大人怎麽來了?”


    “陛下留我吃飯,書桓不會趕人吧?”邵赦笑道。


    “怎麽會?”邵書桓笑笑,請邵赦做了,親自倒了茶捧給他。


    邵赦接了,笑道:“你坐下說話吧,陛下麵前也沒見著你這麽拘禮。”


    “陛下不會罵我!”邵書桓笑道,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會罵我,所以,還是拘禮點好。


    “桓兒,晴瑤別院就快要修繕好了,你想要什麽東西,可以和我要!”邵赦忙著轉變話題,笑道。


    “倒也不要什麽,把多多給我怎麽樣?”邵書桓笑道。


    “多多?本來就是你的啊?”邵赦淡淡的道,“你若是喜歡,把她收房裏吧,我瞧著那孩子也算聰慧,模樣也好,收在房裏侍候你也是好的。這些年跟著我,也認識幾個字。”


    “以後再議!”邵書桓忙道。


    “別的呢?”邵赦問道。


    “別的?”邵書桓搖頭,別的,他要了,他也不會給,何必開那個口?


    “桓兒的傷怎麽樣了?”邵赦突然問道。


    “已經差不多痊愈了……”邵書桓不明白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麽,隻是模糊的答應著。


    “嗯,桓兒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我是想著——江南之行還是求著陛下另派他人吧?”邵赦試探性的問道。


    “正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所以,我才想要去江南看看,再說了,江南天氣暖和,如今又正值春上,正是遊賞的大好時機,我想著陛下也是此意,辦得了辦不了案子,事實上陛下也不會責怪與我,不過是另我去江南散個心罷了。”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終究,邵赦還是不放心他的。


    “父親大人也太操心了,我們都這麽大了,自然會照顧好自己。”邵書桓在頓了頓後,又道。


    邵赦聽得他語氣中的那個“我們”兩字,心中一顫,半晌才道:“看算你長大了,為父還是擔憂的。”


    邵書桓聽了這麽一句話,心中甚不好受,低聲道:“父親真的擔心我?”


    “當然!”邵赦點頭,眼見房中就他們兩人,又道,“陛下今兒午後明著在禦書房詢問我和吏部尚書對於你的看法——他甚的疼你,可是,皇家傳承,不是靠著疼愛就成的,桓兒,晴瑤別院本是皇家園林,你若是願意,大可從此逍遙自在。”


    邵書桓慢慢的搖頭,逍遙自在?他原本也想著。如果不把他的身份明著抬上明麵上,他大可仗著周帝寵信,邵赦、安王扶持,從此做個富貴閑人。但是,如今卻不成,周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態,要他掙、要他奪,要他去搶。


    周帝看著他的時候,眼神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奈。開始的時候,他弄不明周帝的態度,甚至以為,他隻是想要借用他磨礪一下太子,但是,當周帝讓他去江南的時候,他明白了,周帝不是要磨礪太子,而是要他直接去爭奪。


    “父親大人,我沒有後退的路。”邵書桓緩緩的搖頭,低聲道,“我不想逼迫父親大人什麽,也希望父親大人不要逼迫我什麽,念在我叫了你這麽多年父親的份上,求著父親——到時候兩不相幫,書桓就感激不盡。”


    邵赦歎氣,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便說什麽,邵書桓笑笑,淡淡的道:“瞧誰有能耐了……也許,書桓會死的很早。父親不是常常說,書桓太聰明,所以不長壽?”


    邵赦扭過頭去,不敢看他清俊的臉,邵書桓走到他身邊,伏在他耳邊低聲道:“難道父親以為,太子將來登基,會容得下父親?會容得下邵家?”


    “當啷”一聲脆響,邵赦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頓時粉碎。


    邵書桓故意“啊”一聲,忙著叫小太監進來收拾,王泰問道:“這是怎麽了?”


    “我不小心失手了。”邵書桓解釋道。


    邵赦臉色蒼白,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邵書桓眼見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當即吩咐禦膳房傳飯,添了酒菜,請邵赦做了,邵赦隨便用了些,隻感覺食不甘味。


    飯後,邵書桓又親自烹茶,盡撿些春花秋月,和他說笑一番,等著天色晚了,這才命小太監送他出宮而去。


    “外麵可有馬車等著?”邵書桓扶著邵赦,低聲問道。


    “有的!”邵赦點頭,苦澀的笑笑,在景陽宮門口,突然低聲道,“念在為父這些年撫養你的份上,給我留一跳退路吧!”說話他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給他留一條退路,豈不是給自己留一條死路?


    卻說邵赦回到邵府,剛剛在書房內坐下,就見著邵瀾領著邵庭、邵梅、邵蘭來請安,邵赦問道:“都這麽晚了,還沒有歇息?”


    邵瀾首先走到邵赦麵前,撩衣跪下道:“等著父親。”


    邵赦見如此,便明白有事,點頭道:“有事起來說吧!”


    邵瀾見如此,這才道:“孩兒聽的說——昨天陛下給父親賜婚了?”如今他不在東宮侍候,宮中之事也不如以前那般靈通。


    “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邵赦搖頭道。


    “可是如今外麵都傳言,說父親毒死了自己的糟糠之妻,要迎娶公主?”邵瀾低頭,不敢看邵赦,低聲道。


    “胡扯!”邵赦倒也不動怒,淡淡的道,“不過是謠言罷了,我和你母親這麽多年的夫妻,何來這等說法?”


    “母親死的確實蹊蹺!”突然,邵蘭低聲道,“父親大人勿要著惱,母親素來身體都好,怎麽會喝了幾杯酒,摔了一下就中風了?”


    邵赦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問道:“這麽說,你們今兒四個是疑我貪圖富貴,想要娶公主就逼死你母親?”


    “不!”邵蘭抬頭,看著邵赦道,“父親大人,我們並不是疑你——今兒下午我們四個詢問過侍候母親的丫頭和姨娘們,得知就在母親去世的那天晚上,書桓一人去過母親的房間。而當天夜裏,母親就去了。


    母親沒了,書桓從來沒有一絲的悲痛,甚至公然勸父親另娶她人,甚至說什麽……人到中年有三大喜事,莫過於升官發財死老婆……所以……”


    “夠了!”邵赦陡然站起來,怒道,“這麽說,你們是懷疑書桓害死了你們母親?”


    “父親!”邵瀾忙道,“父親先別嚇著妹妹,隻是——書桓和母親素來不和,這些日子在家裏住著,也從來沒有踏足過母親的房間,偏偏就在母親病勢的前一天晚上,他獨自去了,而且,當初母親房裏並無一人,由不得人不懷疑,再說了,他過後種種行徑,實在是太過了。”


    “瀾兒,凡是都是要講究證據的,不能亂說話!”邵赦道,“這不是上次的公堂,可以由著你做偽證。還有,如今他不在家,栽贓嫁禍的事情,也不用做了。”


    “父親,我今天命人搜查過棲霞院——”邵瀾淡淡的道,”一無所獲。”


    “什麽?”邵赦聞言大怒,“你什麽時候能夠長一點出息?你居然愚蠢的搜查棲霞院?”


    “父親就是護著那個邵書桓。”突然,邵庭哭道,“如今連著母親也死了,父親是不是準備娶個後媽來好管教我們?”


    邵赦聞言,又氣又恨,他怎麽就養了這等糊塗兒子?


    “別說書桓不會害死你母親,就算他真要做了,難道還會將把柄留在棲霞院給你們搜?再說了,就算你們搜出個什麽來,你們能夠把他怎麽了?他現在是皇子、桓殿下,連著我去景陽宮見他,也的陛下首肯,先著人通報了才行。”邵赦道,“你們真是糊塗,陛下賜婚,不過是拉攏朝臣的一種政治手腕,居然被你們想成這樣?再說了,書桓和你們母親不和,你們母親沒了,他自然不會傷痛,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傷痛什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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