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鴻怒道:“你信口胡扯,家父怎麽會昧下江南鹽稅的銀子?”


    “那你來江南做什麽?”邵書桓笑問道。


    “我難道不能來玩嘛?”周錦鴻瞪著他,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了。


    “我瞧著不像。”邵書桓搖頭,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笑道,“我現有證據,令尊殺戶部侍郎滅口,派你來江南毀滅證據。”


    “證據?”周錦鴻見著他又繞回這個話題,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證據了,你要是拿不出個證據來,這事情我們沒完。”


    邵書桓大笑:“有你的供詞,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周錦鴻氣得連肺都要炸了,怒極,卻禁不住笑道,“我看你是瘋了,這案子要是都像你這麽辦,我大周國恐怕隻有冤案了。”


    “我說周大公子,你用不著這麽生氣吧?同樣的事情,你自己不是也做過?”邵書桓很是矜持的笑笑,笑容說不出的淡定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周錦鴻有著要發瘋的衝動。


    “邵書桓,你這是公報私仇。”周錦鴻大怒道。


    “公報私仇?”邵書桓笑問道,“我有嗎?你們說,我有沒有?”


    莊蒙少和眾多璿璣內衛都笑道:“公子秉公辦理,哪裏有什麽私仇了?”


    “周公子,聽到了吧?咱們可沒什麽私仇的,有的也是公仇,所以,我勸你一句,還是老實招供為好,否則,像你這麽養尊處優的大家子公子,可受不了公堂上的大刑。”邵書桓淡淡的道。


    周錦鴻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邵書桓罵道:“你……你以為你是誰,你敢對我動刑?”


    邵書桓沉下臉來,冷冷的道:“周公子真是健忘,你在京城都敢做的事情,我憑什麽不敢,別以為誰比誰就尊貴了?還是你以為你們周家就比邵家高了一個頭?”


    周錦鴻頓時埡口無語,在刑部大牢的時候,他曾經親自動手對邵書桓動過私刑,他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爺,可是邵書桓卻是堂堂宰相之子,論身份地位,確實還輪不到他叫囂的地步。


    邵書桓見他不說話,又道:“周公子,我在問你一句——令尊是不是利用戶部尚書一職,昧下了朝廷七百萬兩的江南鹽稅銀子?”


    “胡說!”周錦鴻再糊塗,也知道這個話題絕對不能胡說,否則,一旦邵書桓真的奏請上去,周家沒事也讓他說的有事了,再說了,這在朝為官的,誰就比誰幹淨到哪裏?平日裏沒事就罷了,可是一旦被捅出來,陛下也得顧一點顏麵周全,百姓評論,自然是要問的……


    到時候,父親能不能保住戶部尚書,可就難說了,如今邵家掌著兵部,邵赦又是宰相之尊,若是戶部也成了他邵家的親信,這朝堂之上,還有誰能夠說得了話?到時候周家還不是由著他揉搓?


    莊蒙少笑道:“公子何必和他苦口婆心的多說什麽?讓小的來問他,保管他服服帖帖的。”


    “也罷了!”邵書桓淡然一笑,點頭道,“就交給你吧!”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問本公子?”周錦鴻氣急,怒道,他平日裏在京城,就算一般的官員見著他,也的禮讓三分,豈容一個普通人在他麵前放肆?


    莊蒙少也不在意,笑了笑吩咐人道:“把他帶到刑房來問話。”說著,自己卻躬身扶著邵書桓先向前走去。


    邵書桓身邊侍候的,都是璿璣內衛的高手,早就打開牢門,把周錦鴻扯了出來,帶向刑房——這刑房就在大牢內,平日裏是專程動用私刑的地方,刑具一概俱全。莊蒙少先扶著邵書桓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坐了,看著兩個璿璣內衛將周錦鴻帶了過來,強行將他按倒跪在地上。


    那周錦鴻倒也豁出去了,想著邵書桓不過是要打他一頓,報一下在刑部大牢內的私仇,因此也不說話,隻是怒瞪著他。


    莊蒙少笑道:“周公子,你還是把令尊如何昧下朝廷稅銀,如何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等等罪證交代了的好,免得皮肉受苦……”


    “閉嘴,你是什麽東西,也配來問著我?等著我回到京城,小心你的狗命!”周錦鴻怒道。


    “回到京城,那也得你能夠回去才好。”莊蒙少輕輕一笑,略略抬手,刑房內侍候的兩個內衛上前,將周錦鴻強行按倒在一張特質的長凳上。


    莊蒙少笑道:“周公子,咱先來點文雅的熱熱身,如何?來啊,給我先打個五十大板,讓我們的周公子懂點規矩。”


    “你敢?”周錦鴻連著肺都要氣炸了。


    邵書桓輕笑道:“做都做了,還有什麽敢不敢的?”


    那幾個璿璣內衛早就上前,將他手腳用繩子綁在凳子上,莊蒙少走到他身邊,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在手裏比劃了兩下子,有些輕佻的順手挑開周錦鴻的汗巾子,內衛上前,用力一扯,已經把他褲子扯了下來。


    周錦鴻何事受過這等羞辱,不僅大罵不絕。


    莊蒙少卻是充耳不聞,笑道:“周公子,我要是你,就省點力氣了。”說著,退後了兩步,恭恭敬敬的侍候在邵書桓身邊。


    兩內衛取了泡過水的竹板子過來,擱在他臀部,邵書桓手中玩弄著折扇,漫不經心的道:“打!”


    兩內衛手中的兩根竹板子,早就攢足了勁,對著周錦鴻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下去。


    周錦鴻何事受過這等痛楚,他是周家獨子,平日裏在家連著吃飯走路都有人侍候著,甚至連著重話都沒有受過一句,一瞬間隻感覺整個下身都像是炸開了來一樣,痛得眼冒金星,不禁大叫出聲。


    五十竹板子打完,他已經隻剩下呻吟的份,這還是璿璣內衛知道他不慣挨打,手下留情,否則,他隻怕這等時候,連著話也說不出來了。


    “怎麽樣,周大公子,你還不從實招供?”莊蒙少問道。


    “公子公子……”正說話之間,外麵突然有人急叫道。


    邵書桓和莊蒙少都回頭,隻見王泰急衝衝的走來,見著邵書桓,忙著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邵書桓聞言皺眉,半晌才道:“知道了,等下再說。”


    王泰忙著躬身答應了,莊蒙少問道:“什麽事情?”


    邵書桓搖頭,道:“繼續審問,回去後再說。”


    “邵書桓,我告訴你,你有種今天把老子打死了,否則,你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一個字,我倒要看看,你亂用私情,回京後如何向陛下交代。”周錦鴻心中明白,一旦自己順著邵書桓的意願招供,周家就完蛋了,料著他也不敢把他打死,倒是豁出去了。


    邵書桓也沒有料著他竟然有著幾分硬氣,看向莊蒙少,他與刑囚逼供上麵,實在不懂得很。


    “來人,給我上夾棍。”莊蒙少喝道。


    兩個內衛正欲取了夾棍過來,王泰突然叫道:“等等等等……這裏可不是大堂,犯得上用什麽夾棍,再說了,周公子可是戶部尚書周大人家的公子爺,被你們這等魯莽動手,留下一身的傷,可不妙的緊。”


    邵書桓和莊蒙少都是詫異,問道:“難道你有什麽法子?”


    王泰得意的幹笑了兩聲道:“公子,你且坐著歇息歇息,這等粗活,交給奴才就是,我保管在天亮之前,你讓他趴在地上學狗,他絕對不敢學貓……”


    “哦?”邵書桓和莊蒙少都是詫異不已,王泰不敢告訴邵書桓,走到莊蒙少身邊,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


    莊蒙少一笑,點頭道:“公公果然高明!”


    莊蒙少躬身道:“公子且到外麵用些點心,歇息歇息,這裏交給我和王公公就是。”


    邵書桓見他們弄得如此神秘,點頭道:“罷了!”當即向外走去,莊蒙少忙著送他出去,邵書桓低聲囑咐道,“你們可別把人弄死弄殘了,否則——沒法交代的,他姑媽可是雲貴妃娘娘。”


    莊蒙少笑道:“公子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弄死弄殘了他。”


    邵書桓也不過問,徑自背負著雙手走了出去,外麵,揚州縣令林浦迎了上來,陪笑道:“下官見過公子。”


    “林大人好!”邵書桓隻是點點頭,林浦忙著要請他去後堂坐坐,邵書桓搖頭道:“我就在這裏等著,林大人忙你的去就是。”


    林浦給他送上茶來,邵書桓隨手接了,心中無限狐疑,王泰能夠有什麽法子讓周錦鴻聽他的?周錦鴻可是一著關鍵棋子,本來他是準備用大刑逼供,讓他咬上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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