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你起來說話吧!”


    邵赦聞言,這才起身:“謝陛下。”


    “南夏議和,要我大周國割讓黑水附近三十裏地。”周帝冷冷的道,“你是宰相,明知道最近朝中多事,居然裝病不管了?”


    “臣沒有裝病!”邵赦苦笑道,“臣這等樣子,總不能去早朝……”


    “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周帝哼了一聲,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吳軍卓給你的信。”


    邵赦一愣,吳軍卓給的信,居然又落在了周帝手中,他不是已經改了通信途徑了?


    “臣該死!”邵赦不接,搖頭道,“既然是南夏的信件,陛下不用給我看了。”


    “不看?”周帝怒道,“你倒還是真省心了,你最好還是看看為好,瞧瞧你做的好事。”


    邵赦聽得此言,呆了片刻,當即接過信箋,展開看時,隻略掃了掃,頓時也變了臉色,握住信箋的手指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半晌才道:”怎麽會這樣?”


    “你自詡聰明過人,算無遺策,倒好,把書桓送去南夏,難道朕就不會廢了太子,不會立他為皇嗣?”周帝堂而皇之的道,“書桓是朕之子,朕明白你的心意,若是當初不換出書桓,朕早就廢了煒兒了——不,倘若他一直在宮中,太子自然輪不到煒兒,邵愛卿,你那一點私心,朕是知道的。”


    “陛下既然知道,還說什麽?”邵赦苦笑道,“當年若不是太子殿下,陛下恐怕也不能順利登上大寶,陛下想想,若是讓安王得知內中隱情,後果如何?如今軍中甚多老將,都是支持安王爺的。”


    “你說的對!”周帝點頭道,“隻是書桓終究是我大周國皇子,姬姓血統,豈能流落在外?受南夏人囚禁?”


    邵赦握著手中的書信,來回的在房裏走了兩步,盯著手中的信箋又看了片刻,隨即問道:“陛下,恕臣冒昧,您的這份信,是不是還是原路命人攔截的?”


    周帝不明白他因何由此一問,但還是點頭道:“怎麽著,你還怨著朕命人攔截了你和南夏私通信息?”


    “不。”邵赦搖頭道,“自從上次被陛下攔截了那份信之後,臣……已經斷了通信途徑。”不是斷了通信途徑,而是另換了通信法子。


    周帝聞言,強壓下心中的惱怒,道:“你是意思,還是朕私下偽造信件,誣陷與你?”


    “陛下誤會了。”邵赦搖頭道,“陛下,臣的意思是——這份信的故意寫給陛下看的。”


    “免之的意思是——信中所言,並不屬實?”周帝皺眉道。


    “當然!”邵赦點頭道,“墨菲是重感情之人,書桓那等模樣,他絕對不會將他關入大牢酷刑折磨的,若信上所說,不是墨菲下令,而是別人,臣還信個一二分,但是墨菲……臣可以用這顆腦袋保證,他絕對不會如此做。”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頓了頓,來回走得幾步,又道:“如果信中所言,並非屬實,那麽書桓就不會有事,這份信不過是給陛下看看,讓陛下亂了方寸,同意割讓疆土,委曲求全。”


    “那依免之,這議和之事,該當如何處置?”周帝問道。


    “很是簡單,兩國各使公主和親,割讓疆土一事,等著臣去和墨菲商議,反正臣要出使南夏。”邵赦道。


    周帝點頭:“割讓疆土,免之看著該當如何?”


    “自然是寸土不讓!”邵赦抬頭,看著周帝道,“陛下是明君,總不能簽約這等割疆裂土的協議,寧可再戰,也不能割讓疆土。”他說到最後一句,卻是擲地有聲。


    “朕以為,免之會同意。”周帝冷笑道。


    邵赦搖頭道:“臣和吳軍卓之間的交情,不過是私下之論,若是兩國政事,臣是大周國人,若是再戰,臣甘願請旨,再臨邊疆。”


    “朕可聽的說——你和吏部的那位,把邊關戰事形同兒戲,還賭了一桌花酒?”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陛下心中根本不想打,墨菲也不想打,這個仗自然是打不起來的。”邵赦倒是不在意,也不問周帝從何得知,反正,那群該死的璿璣內衛,就如同是狗一樣,喜歡四處亂嗅。顧少商如今也惱上了他,還不把他邵府如今團團盯死了?


    周帝笑笑:“你是我朝宰相,出使南夏,總需要一個理由。”


    “書桓盡夠了!”邵赦淡淡的道,“臣明日就去早朝,金殿之上,陛下可問何人前往南夏,臣自動請旨就是,陛下當場批複,料來也無人反駁。”畢竟,去南夏可不是什麽好差事,隻怕很多人躲都來不及。


    “好!”周帝點頭道,“你傷勢如何?”


    “沒什麽。”邵赦搖頭道。


    “那個——你確定這份信是假的?”周帝再次問道。


    “臣可以用腦袋保證。”邵赦點頭道,雖然是吳軍卓的親筆,但正如邵赦信不過吳軍卓一樣,吳軍卓又豈會信得過他?兩國交戰,給為其主,玩點小花樣又有什麽了?


    “免之,你可一定要把書桓給朕接回來。”周帝又道。


    “臣盡力!”邵赦歎道,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把人送走,如今卻還得巴巴的把人接回來,繞了一個大圈子,卻還是一切回到原地……


    周帝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就走,邵赦忙著親自送了出去,直到周帝上了馬車,看著他去了,他這才返身進來。


    周帝心中也一樣懷疑吳軍卓那份信的真實性,得到邵赦的保證,倒也平靜不少,隻是更加牽掛邵書桓。


    第二天一早早朝,鮑克順在太和殿門前見著邵赦,笑著打招呼道:“邵大人好,下官久不見邵大人了。”說著,便是作揖。


    邵赦忙著還禮道:“老了,不中用了,數天前貪看月色,竟然被風露所欺,病了好些日子。”


    “邵大人!”旁邊,禮部尚書鄭文湊了過來,歎道,“邵大人可大好了,下官數次登門求見,可都吃了閉門羹。”


    “罪過罪過!”邵赦忙著抱拳道。


    “哎……”鄭文歎氣道,“本來嘛,邵大人染恙,下官輩也不該打擾,隻是如今我大周國要和南夏議和,南夏提出,由我國先派出使臣出使南夏,下官正在為出使南夏的人員為難。”


    邵赦心中一動,問道:“鄭大人可有興趣去南夏走走?”


    “這……”鄭文呆了呆,雖然說出使南夏,是他禮部的事情,可是他是禮部尚書,似乎怎麽也輪不到他啊?


    “恐怕不成吧?”鄭文皺眉道,“下官添為禮部尚書,今年秋上還有采選、科舉大考兩件大事——那采選倒是罷了,可是科舉大考,下官總得在朝主持一二。”


    “科考推遲一月,想來還是來得及的。”邵赦漫不經心的道。


    “可是,若是鄭大人出使南夏,似乎與禮不合?”吏部尚書鮑克順皺眉道。


    “鮑大人什麽時候也將就這個禮字了?”邵赦笑道,“鄭大人出使,確實是與禮不合,不過,我總的找個伴陪著,否則,這一路之上,可無聊的緊。”


    “什麽?”鄭文和鮑克順都是大驚,盯著邵赦,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邵大人,您要出使南夏?”鄭文愣了半天,終於問道。


    “是的!”邵赦苦笑點頭。


    鮑克順看了看四周,眼見眾多朝臣都伸長了脖子,豎著耳朵聽著,壓低聲音道:“邵大人,這出使南夏一事,恐怕怎麽也輪不到您老吧?您可是我國宰相。”


    邵赦歎氣道:“還不我為著我家那孽障。”


    “那位桓殿下?”鮑克順壓低聲音道,雖然外麵沒有人如此稱呼邵書桓,但他卻聽的說,在宮中,幾乎所有的內監宮娥,都是如此稱呼他。加上垂簾聽政,和那日在禦書房翻閱奏折,陛下的意思,早就明擺著,自從傳出邵書桓落在南夏人手中,很多支持太子的,都大大的送了口氣。


    但是,邵赦今日卻公然說,他要出使南夏,接回邵書桓?那餘下的事情,隻怕還是堪憂……


    ————————————


    明月今天去看指甲炎,結果兩隻手指的指甲被拔掉——那個痛啊,嗚呼,現在包得結結實實的,敲擊鍵盤老是出錯,磨了半夜才這麽一點字,諸位看官大大見諒,拜謝一直以來支持明月的諸位看官大大,謝謝!(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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