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不禁皺眉,看向邵赦,邵赦歎道:“陛下不放心你,派遣人過來護送你回京。我出去看看。”


    邵書桓點頭,看著邵赦出去,周帝還真是看重他,明明知道他折道江南,還派遣人過來護送?這裏王小姐卻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珍重!”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門口,隻見一個武官打扮的青年人,穿著盔甲,跟隨在邵赦身邊,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躬身施禮道:“見過桓殿下。”


    邵書桓卻是呆了片刻,愣是沒有回過神來,良久才道:“大哥開什麽玩笑?”


    原來,這個武將竟然不是別人,而是邵慶。


    “陛下親自命末將前來江南接殿下回去。”邵慶大聲道。


    “殿下?”邵赦皺眉,不解的看了看邵慶,很顯然的,他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隻怕另有變故。


    果然,邵慶隻是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邵赦點頭,看了看亂糟糟的房中,忙道:“王老爺,你們先出去吧,本官還有正事要辦。”先把不相幹的人全部打發了再說。


    那王淩峰和金陵知府,忙著答應了幾個“是”,施禮退了出去,王家小姐雛鸞雖然有著千般不舍,也是無奈,一並都出去了,卻站在同福客棧門口,癡癡不願離去。


    孫智同歎道:“傻孩子,別看了,想來這個邵公子,就是傳說中陛下的親生骨肉,乃是皇子,豈是你能夠想的?錯過今日,就算是我等想要見他一麵,也是千難萬難。”


    王雛鸞怔怔的站著,半晌才道:“可是……他為什麽要來金陵,為什麽要招惹我?”


    “傻孩子……”王淩峰也隻有歎氣的份。


    “爹,難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王雛鸞問道。


    “倒也不是說一點希望都沒有……”孫智同道,“他是不能娶你的,畢竟,你身份不夠,他是皇子,是殿下,將來要娶的,自然也是名門淑媛,隻是如果你願意放下身份,甘願做小的話,倒也不是沒有指望。”


    “做小?”王淩峰急道,“這怎麽可以?”以前他可是唯恐女孩子受不得半點委屈,所以才想到這個拋繡球選親的法子,就是想要招個像樣的女婿,入贅在家裏,給他打理一些家務,另外也免得女孩子受委屈,如今孫智同居然讓他女孩子去做人家小妾?


    孫智同拉著王淩峰,帶著幾個家丁護衛,包括侍候王雛鸞的幾個老嬤嬤,命他們守在外麵,就在距離同福客棧不遠的一個角落裏,低聲商議道:“王老弟,這些年你我交好,也沒什麽好說的,雛鸞是我看著長大的,難道你舍不得她受委屈,我就舍得?可是你瞧瞧,這樣的人家,我們攀得起嗎?”


    如今,整個同福客棧都已經被重兵圍住,就連著街道之上,也不許他人靠近。


    王淩峰歎了口氣:“邵大人家,自然不是我等攀得起的,何況他是皇子……”


    孫智同點頭道:“既然他們已經公開了身份,等下我就換了衣服過去拜訪,最好是能夠請到邵大人和那位桓殿下去你府上坐坐,如此一來,侄女兒如果真的放不下他,不如就……”他一邊說著,一邊壓低聲音,在王淩峰的耳畔低語了數句。


    “這……”王淩峰皺眉道,“這不成……我可就這麽一個女兒。”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孫智同忙道,“難道你也不想想,他可是殿下,聽的說陛下對他寵愛異常,連著太子都排在後麵,這要是將來他勝出,侄女兒好歹也是個妃子娘娘啊,王老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他不是邵大人家的公子?”王淩峰心中還是舍不得,搖頭道,“怎麽又是皇子?”


    “這事情也說不清楚,隻是聽的說——當年邵大人用自己的骨肉,換出了淑寰皇後的皇嫡子,養育至今,就是如今的邵公子。”孫智同忙道,“你可想想清楚……”


    “義父,我同意!”一直沒有說話的王雛鸞道,“被他這麽一鬧,如果我不跟著他去,將來可還有什麽臉麵見人?就連著爹娘也跟著臉上無光。明天這金陵城中就人人皆數知道,王家小姐拋繡球選親,麻雀妄圖變鳳凰,被人家遺棄了。”


    王淩峰聽得王雛鸞如此說法,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點頭道:“罷了,就聽你的。”


    “嗯!”孫智同點頭笑道,“這就是了,你們先回去準備酒宴,我換了衣服,去拜見邵大人。”


    “也好!”王淩峰答應著,自帶著女兒回去準備。


    那孫智同也是有著私心的,剛才他在言語之中已經得罪了邵赦,而且邵赦已經說了,等著回京後,就會找個緣由調他去西蠻之地做個小小縣令,想著西蠻之地何等荒涼?且由四品知府降到七品縣令,這可是連著降了三級……


    如今,好歹邵赦還要在金陵住上一宿,明日才走,他自然得想法設法挽回過來,邵家之富裕,他也早有耳聞,普通東西邵家爺兒兩自然是不會動心的,但雛鸞自幼長的容貌不俗,那邵書桓雖然不能娶他,但如果免費白送他玩玩,想來天下還沒有哪個男子會拒絕這等好事……


    一邊想著,一邊忙著趕回去,換了衣服,就囑咐管家準備了一些東西,這才轉身出門,前往拜訪邵赦。


    卻說邵赦打發王家父女、孫智同去後,忙著問邵慶道:“你怎麽來了?”


    “回稟叔父!”邵慶忙道,“陛下得知叔父和書桓……嗯,桓殿下已經回來,命小侄率領三千鐵甲軍,前來迎接,不料在路上碰到使團眾人,卻說叔父和書桓……書桓殿下折到江南,小侄不敢耽擱,連夜趕來,總算在金陵趕上了叔父。”說到這裏,他又看了看邵書桓。


    邵赦心知肚明,知道周帝是放心不下邵書桓,也信不過他,故意遣邵慶前來,如果他敢動邵書桓一根毫毛,到時候回去,陛下就可以找個借口治邵慶一個瀆職的罪名。


    這罪名可是可輕可重,難說得緊。


    “既然如此,明日去揚州,然後一起回去吧。”邵赦點頭道。


    “陛下可好?”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陛下一切安好!”邵慶見問,忙著抱拳行禮道。


    “大哥……”邵書桓苦笑,轉悠了一圈,他怎麽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殿下了?


    “陛下還有什麽別的旨意?”邵赦問道。


    “沒有!”邵慶說著,衝著邵赦使了個眼色,邵赦會意,點頭道,“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備了一些酒菜,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小侄另外叫就是。”說著,他忙再次施禮,轉身退了出去。


    這裏鄭文忙道:“邵賢侄請稍等!”口中說著,人也忙忙的追了出去。


    “書桓,你可賞臉,陪我喝兩杯?”邵赦笑道。


    邵書桓點頭,笑道:“自然。”


    “走吧!”邵赦說著,親自攜了他的手,走到隔壁房裏,命店小二送上酒菜,這裏小廝、包括王震楠、秦暉都退了出去,房裏就剩下他們父子。


    邵赦親自提壺,給他斟了一杯酒,笑道:“這是江南上好的米酒,口感不錯,且不易上頭。”


    邵書桓喝了一口,果然,酒味甘醇,香氣撲鼻,遲疑了半晌,他終於問道:“父親大人,你不罵我?”


    “什麽?”邵赦不解的問道。“我罵你什麽?”


    “那個……王家的事情?”邵書桓苦笑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邵赦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招惹過同樣的麻煩事情,哈……你長得那等模樣,又穿著華貴,但凡是個女人,有點心思的,自然會拿著繡球往你頭上砸。”


    “父親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邵赦笑笑,他年輕的時候,招惹的事情比這還過……


    “再說了,書桓,我現在哪裏有資格罵你什麽?”邵赦歎氣,端起酒盅,一口全部灌了下去,“等著回去了,你就是桓殿下,我算什麽東西?現在我也不能把你怎麽了,好就好,不好,你還不是對著我打罵隨意?我腿上的傷還沒有痊愈,總也得長點記性。”


    邵書桓聽得他提起那事,搖頭不語,也是端起酒盅就往嘴裏灌。


    “你少喝點酒!”邵赦道,“金陵的特色小菜不錯,你嚐嚐。”


    “你好像很了解江南小菜?”邵書桓試探性的問道。


    “了解談不上,隻是喜歡……”邵赦歎了口氣,又灌了一口酒,“你要去江南做什麽,還惦念著方家的事情?”


    “嗯……”邵書桓含糊的答應著,“總得給陛下一個交代。”


    “那銀子,可查到什麽眉目了?”邵赦故意問道。


    “父親大人盡數知道,還問我做什麽?”邵書桓輕輕的笑著,“那銀子誰花了,重要嗎?”


    “既然不重要,書桓啊,方家招你惹你了?還是就因為他姓方?”邵赦冷笑道。


    “方勝可不我是殺的。”邵書桓聞言,心中隱隱著惱。


    “對,方勝是我殺的。”邵赦難得爽快一次,點頭道,“如果你不逼我,我也懶得殺人。”


    “殺了方勝,把我拱手送給墨菲,大周國依然是你一手遮天?”邵書桓冷笑道。


    “陛下並不傻。”邵赦搖頭道,都說他邵赦弄權,可是天知道,有些事情可並非是他想要整的事情,比如,江南鹽稅?


    “你更不傻!”邵書桓又喝了一杯酒,眼見邵赦的酒杯也空了,提起酒壺來,給他斟了一杯,歎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邵赦問道,“你有什麽話,明著說,我不想和你套圈子?”


    “你盡著整圈子給我鑽,卻不想和我套圈子了?為什麽你要支持太子?我不好嘛?”邵書桓仗著幾分酒意,故意問道。


    “你很好……”邵赦歎氣,本來把他送去南夏,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怎麽也沒有想到,邵書桓在周帝的心目中分量竟然是如此的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陛下的心意,他已經知道,不管是美玉還是瓦礫,他都想要保全,自然夾在門縫中難以做人。


    “父親大人,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你都知道嗎?”邵書桓突然問道。


    “哦,什麽事情?”邵赦道。


    “比如,和南夏的一些事情?”邵書桓趁著酒意,問道。


    “南夏?”邵赦笑道,“書桓啊,想要栽太子一個罪名,也犯不著栽贓這個吧?”


    邵書桓搖頭,栽贓?是有點,但也不盡然,讓邵赦去整吧,反正,沒事也可以整出點事情來……


    “父親大人殺方勝,不知道方家餘下諸人,您如何處置的?”邵書桓問道,當時他已經去了南夏,不過,照他估計,以邵赦的手段,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發配的發配,充軍的充軍,照國法處置而已。”邵赦淡淡的笑了笑,想要套他的話,沒門。


    “那個……這個……”邵書桓將手中的酒盅翻倒桌子上,憨笑道,“那事情,還有誰知道?”


    “嗯……什麽事情?”邵赦道,“江南鹽稅?私鹽?”


    “不是……”邵書桓擺著手,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笑問道,“關於太子的……”


    “太子什麽事情?”邵赦不解,故意問道,“太子有什麽把柄落在你手中?”


    “不——我應該問,父親大人有什麽把柄握在你夫人手中?”邵書桓笑道。


    “我能夠有什麽把柄落在她手中,再說了,她人都死了。”邵赦笑道,“別盡著胡說八道。”


    “哪裏……”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著站起來,走到邵赦身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附在他耳畔笑道,“如果你沒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你為什麽那麽怕她,最後甚至殺她滅口?”


    “邵書桓!”邵赦怒道,“你胡扯什麽?”


    “嗬嗬……”邵書桓趔趄著笑道,“顧少商讓我跟你討要二十萬兩白銀,說是你托他辦事的費用,銀子先存放在我這裏,父親大人,您托付他辦什麽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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