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苦笑,怎麽都感覺是當著和上罵禿驢。


    邵赦鐵青著臉,轉身就向外麵大步走去。邵庭卻沒有跟著,邵書桓看著邵赦走出房間,這才故意高聲叫道:“秦暉,幫我送父親大人出去!”


    外麵,秦暉答應了一聲,邵書桓這才慢吞吞的笑道:“誰穿上龍袍不像太子了?嘿嘿,罵人也犯不著這麽罵吧?”


    “自然不會是你了,你不穿龍袍也是皇子,所以,我妒忌你!”邵庭笑道。


    “刺客的事情,你得給我處理好了。”邵書桓不再說笑,哼了一聲道,“對於我們那位父親大人,我可是從來都是一籌莫展。”所以,今兒能夠看到邵赦被邵庭氣成這副德行,他也忍不住高興。而且,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對於邵赦他一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邵庭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幫他捶著背,嘿嘿笑道:“放心,對於我們那位父親大人,我是從小騙到大,沒事的。”


    “哼!”邵書桓將他推開道,“少拍我馬屁!我和你說,想要嫁禍給太子是有點難度,但想要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二身上,卻是簡單得多了。”


    “哦?”邵庭挑眉問道,“你有法子?”


    “自然!”邵書桓點頭道,“難道你以為我真的隻會寫個石頭記不成?”


    邵庭訕訕的笑了笑,邵書桓這才道:“天下聰明人不止你一個,老二在碧水亭有個相好叫水仙,本來是禦史陳謙的女兒陳雨煙,那陳禦史犯了事,所以這陳小姐也就淪入奴籍,成了官妓。”


    “有這等事情?”邵庭驚問道,這個他倒是確實不知道。


    邵書桓點頭道:“父親親口對我說的,自然不會有假。如今,南夏的和親公主還住在驛館,擇日就要嫁給二皇子,你想想,如果這等時候二皇子鬧一點風流韻事出來,嘿嘿……”


    “妙!”邵庭撫掌笑道。


    “更好笑的是,那南夏國的和親公主,居然和原本碧水亭的陸無雙姑娘,長得一模一樣。”邵書桓輕輕的笑著,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盅。


    邵庭忙著給他換了新茶,雙手捧著給他,點頭道:“書桓……殿下,你說真的?”南夏國的公主居然和青樓名妓長得一般模樣?


    “當然!”邵書桓道,“你知道,我見過那陸無雙,也見過南夏國的公主,難道還會胡說八道?”


    “殿下別誤會,我可沒有說您的胡說八道!”邵庭嘿嘿幹笑了兩聲道,“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這就去了,隻怕……回去後,就得挨家法板子了。”


    邵書桓想到剛才邵赦不怎麽好看的臉色,不禁笑了一笑,縱然不動家法,隻怕也免不了一頓臭罵。


    邵庭作了一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剛到門口,王泰將他攔住,低聲道:“主子在對麵山莊等著你!”


    邵庭心中一顫,但還是快步順著鳳禾苑東麵的竹橋,向對麵走去。


    清瑤別院雖然是仿照晴瑤之城所建,但地方卻遠遠沒有晴瑤之城那麽龐大,湖對麵也有著山嵐,不過是人工堆砌而成,向上而行不過百餘步之高,山坡上見著一處賞月的小小院落,如今,周帝一襲青衫長袍,正站在高處,負手而立。


    “見過陛下!”邵庭在他身後跪下,磕頭道。


    “不錯!”周帝並沒有轉身,隻是淡淡的道,“做地不錯,動作也快!”


    “陛下!”邵庭依然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磕頭道,“昨夜清瑤別院的刺客,隻有一撥人是奴才所指示,那個傷了殿下的人,絕對不是奴才的人。”


    “你想要說什麽?”周帝緩緩的轉過身來,問道。


    “奴才正在追查中!”邵庭俯伏在地上,磕頭道。


    “甚好!”周帝笑了笑,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是!”邵庭聞言,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周帝看了看他,半晌才道:“免之的意思,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邵庭點頭道:“奴才知道,家父的意思是栽在桓殿下身上。”


    “昨晚的事情是你整出來的,朕不管昨晚的刺客有幾撥人,也不管真正的主使人是誰,但是,若是這次令尊栽在了書桓身上,邵庭,別怪朕沒有警告你,從今往後,你就在朕的冷宮中過過日子吧!”周帝冷冷的道。


    邵庭忍不住全身一顫,忙著躬身道:“陛下放心,奴才絕對不會容得這等情況發生。”


    “好!”周帝道。


    “陛下,奴才還有一事相求!”邵庭忙著向前走了幾步,低聲道,“奴才現在行事,諸多不便,奴才求著陛下賞個一官半職的,方便奴才行事。”


    “弄了個刺客,還傷了書桓,你居然有臉向朕討要官職?”周帝冷冷的道。


    “奴才不敢,隻是——奴才現在不過是一介布衣,實在是諸多不方便。而且,家父哪裏實在是搪塞不過去。”邵庭感覺頭上的冷汗都要冒了出來,實話說,他確實非常懼怕這位大周國的皇帝陛下。


    但是,如果他不向周帝討個一官半職的,他如何去查抄碧水亭?而且,邵赦那一關他也過不去,隻怕今兒一回去,邵赦就會對他下禁足令,從此不準他外出,甚至可能強行將他送去某個農莊什麽的。


    “你想要什麽官職?”周帝知道他說得是實話,沒有個一官半職的,他諸多不便,而且,邵赦豈是好相與的?


    “禦史如何?”邵庭厚著臉皮道。


    “禦史?”周帝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邵家的子嗣,果然夠無恥的。“你可知道,禦史乃是正二品的官職。”


    “奴才知道!”邵庭也知道這實在有些獅子大開口了,但是,言官有言官的好處,是是非非,顛倒黑白,不都是靠著這言官的兩片嘴皮子?


    “你知道為什麽朕直到去年冬天,才把令尊正是升為宰相嘛?”周帝問道。


    “奴才不敢妄自揣測。”邵庭道。


    “王愛卿老矣,十多年沒有管事了,事實上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免之在管著宰相的職務。但朕卻直到去年冬天才給他扶正,主要緣由就是,他太年輕了。”周帝淡淡的道,“你才多大?居然要做禦史?”


    邵庭低頭不語,周帝笑了笑又道:“朕準備著封令尊一個爵位,世襲罔替,將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隻要你給朕把事情辦好了。”


    “是!”邵庭忙著低頭道,他自己也知道,他想要做禦史實在有點不靠譜。但是,正四品以下的官職,好像他父親都有著可以罷免的權利……


    “你如今要替朕辦事,一介布衣身份確實是不方便,這也不難,你就是暫且充當內衛副統領吧,這個官職雖然不大,但令尊卻沒有權利罷免。”周帝笑道,他一開口,他就知道了他的心意,“等下朕就命人去宣旨,想來免之也不至於為難你。”


    “多謝陛下!”邵庭忙著跪下謝恩,內衛副統領的身份,確實是大大方便他的行事。


    “眼前的是事情,你想要如何處置?”周帝問道,“朕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邵庭想到剛才邵書桓所言,忙著躬身道:“回稟陛下,奴才……臣以為,目前那些朝臣們都在觀望中,哪一麵都不願意得罪,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周帝點頭,確實,以邵書桓這等尷尬的身份,能夠維持目前的局勢,算是不錯了。


    “家父的心意,陛下知道!”邵庭繼續道,“讓他舍棄太子支持桓殿下,隻怕是千難萬難。”


    周帝依然隻是點點頭,現在最最讓他為難的,就是邵赦這個宰相。


    “臣想來想去,唯有讓太子舍棄家父的支持,家父隻怕才會放棄。”邵庭道。


    “邵庭!”周帝笑了笑,“朕的皇兒不是傻瓜。”


    邵庭笑了笑,當然,誰也不能說太子殿下是傻瓜,他自然也不會做出這等自毀根基的事情,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從來沒有想過,太子會和邵赦這個手中握著重權的宰相反目。


    “陛下,您在見到書桓殿下的時候,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對嘛?”邵庭笑了笑。


    “書桓這些年,在你們家很苦!”周帝提到這裏,心中就惱恨不已,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


    “是的!臣知道,臣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邵庭倒也不忌諱,反正這等事情周帝若是想要知道,找個邵府的仆役打探一下,想躲也躲不了。


    “但是,陛下的這份恩寵,卻把他如同是靶子一樣,推到了最前麵,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誰不盯著他?陛下帶著他去垂簾聽政,接他去宮中居住,種種諸般,無非是像所有的朝臣表態,您想要認會這個兒子,想要立他為皇嗣,對嘛?


    但是,這麽一來,太子殿下肯定是不甘心的,正如陛下所說,太子殿下不是傻瓜,也不會在這等時候,做出任何出軌的事情,讓陛下逮到機會廢黜他。


    所以,陛下您就愈發寵著桓殿下,愈發讓他逾越過種種君臣禮儀,想要刺激一下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的忍耐力,似乎遠遠的要比您想象中還要好。”邵庭說到這裏,忍不住諷刺的笑了一笑。


    事實上,太子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周帝歎了口氣,點頭道:“朕不是因為刺激他才寵著書桓的。”


    邵庭在心中歎了一聲,周帝是個重感情的人,雖然他有著帝王應有的冷漠無情,但不知道為何,他就是偏寵那位邵書桓。


    “陛下,事實上太子已經坐不住了!”邵庭道,“他在懷疑桓殿下身份的時候,自然也把家父算計了進去。如果陛下能夠在刺激他幾次,臣保證他絕對會鋌而走險。”


    “哦?”周帝挑眉。


    太子曾經上述——彈劾邵赦以一個相貌酷似淑寰皇後的偏房庶子假冒皇嗣,圖謀不軌。周帝自然是知道的。


    “怎麽說?”周帝問道。


    “陛下,您偏寵桓殿下,但在實質上,並沒有傷到太子殿下,所以,他可以忍耐著,可是如果您的這位偏寵對於太子有了實質上的危害,您說,太子殿下還忍耐得住嗎?”邵庭笑了起來。


    那位太子殿下也算是聰明人,就這麽沉著氣,忍耐著,等待著——以不變應萬變,隻要周帝不廢除他,這江山社稷早晚都是他的,所以,他不急。


    “朕沒有理由廢除他的。”周帝歎了口氣,廢除太子得昭告天下,總得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廢黜他的理由得讓他自己製造,而不是我們製造。”邵庭道。


    周帝沒有說話,隻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邵庭向前走了幾步,低聲在周帝耳畔說了數句,周帝臉色微微一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成呢?”良久,周帝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


    “不成就多來幾次!”邵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陛下,這是險招,您得盯著柳家那位。”


    “如今軍中製度已經不像原本那麽集中了,應無大礙!”周帝道。


    “既然如此,臣就告辭了!”邵庭跪下行禮,眼見周帝無語,爬起來退了開去。


    周帝看著邵庭走後,歎了口氣,半晌才道:“真像免之,果然夠狠、夠絕!”


    卻說邵庭回去後,剛到門口,就見著邵赦是親隨小廝帶著板子、繩子過來,見著他,先迎著請了安,這才道:“奴才請罪,老爺在書房等著二爺。”


    邵庭早就料到,笑了笑,大步向著書房走去——這頓家法板子,看樣子是挨定了,不過,反正有人陪著一起倒黴……想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父親,孩兒回來了!”邵庭走進書房,眼見邵赦端坐在太師椅上,地上放在跪板。


    “跪下!”邵赦心中著實惱怒不已,指著地上的跪板道。


    “是!”邵庭答應了一聲,脫了外麵的大衣服,撩衣在地上的跪板上跪下。


    “不錯,書桓說你變聰明了,果然變聰明了,敢向我叫板了?”邵赦道。


    “頂撞父親確實是庭兒不對,庭兒甘願受罰!”邵庭道。


    “行,你認了就好!”邵赦道,“養子我管不了,親生的難道我也管不了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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