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位姑娘雖然看起來受了極重的傷,但傷口已經愈合,又沒發燒說胡話。”


    王春一邊察言觀色,一邊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道:“想來也沒什麽大礙。”


    “想來?”白如風眯起眼慢慢地吐出這兩個字,臉色一變提起他的衣服,“你到底能不能醫?”


    “我、我是獸醫……女俠別急別急,容小的慢慢說。”


    “你給我好好治她!”


    “是,是。”


    王春點頭哈腰,不斷用袖子擦汗,慢慢說道:“我查了醫書,這位姑娘雖然看上去傷得很重,但是我拿過脈,並沒有大礙,隻是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罷了。”


    白如風心想這話應該不錯,因為自己曾給她喂過神藥,雖然隻吃了一粒,但吃過後傷口就開始愈合,人也沒再發燒說胡話了,說不定真的隻是失血而導致醒不過來而已。


    “那要怎麽辦?”


    白如風皺眉,心想人界有一句話叫吃什麽補什麽,可是這會子要上哪去找血給她喝?她瞥了王春一眼,看他幹巴巴的也不忍心放他的血,但自己是妖,人妖有別,也不知道自己血合用不?


    不過眼下情況緊急,也不容自己婆婆媽媽瞻前顧後了,於是她咬了自己手腕一口,鮮血涓涓流出,她把手放在王春嘴邊,王春哪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立馬就被嚇得雙腿打顫,臉色發白。


    “女、你女俠您要做什麽?”


    白如風一把扯過他,“你嚐嚐我的血合用嗎?”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白如風是想以血補血,不由得有些想笑,沒想到這個丫頭一點常識也沒有,但是看見白如風表情那麽嚴肅認真又不敢真笑出聲來,隻能一樣換上一副比白如風還著急還關心蒂娜的表情道:“這樣是沒用的,女俠您就是把您全身的血都喂幹也起不了半點作用。”


    “那怎麽辦?”


    “得用藥,用藥補血。”王春眼睛咕嚕一轉,心想總算來了機會,隻要把白如風打發走,一切都好說。


    他靠近白如風說道:“我雖然是個獸醫,這姑娘要是生了什麽疑難雜症我是幫不上忙,但是碰巧祖上也曾遇見過一例斷臂重病的病患,脈象和這位蒂娜姑娘一模一樣,我們隻要照著藥方抓那就不錯,女俠您看行嗎?”


    言下之意就是要撇清責任,出了事也賴不到我頭上,藥方是先人的,決定要用藥的也不是我。


    白如風顯然沒這麽多小腦筋,隻是問道:“都要用些什麽藥?”


    “這受重傷補血的嘛主要是用點人參,南北參什麽的,再配點補氣健體的藥調養也就好了。”王春一麵胡謅一麵去翻夾在書中的房子,也不管藥對不對症,看著什麽人參阿膠當歸啥的都是補血的,也就將就湊合著用,反正白如風也不懂。


    他把藥方往白如風手裏一塞,“女俠您得去東北角落的那家藥鋪照方子抓藥,那家藥材最全也最便宜,回頭再找個客棧住住,您看你們兩都是個大姑娘,下的呢又是個單身漢,你們一直留在這裏也不太好,小的是沒什麽,就怕影響兩位姑娘的聲譽。”


    說著他已經很麻溜的幫白如風把蒂娜扶穩,就準備送她們到大門。


    眼看著就好把這兩個姑奶奶送出門了,誰知白如風一把攔下了他,“等等!”


    王春腳步滯了滯。


    “你去抓藥!”


    白如風把藥方子塞給他,又把蒂娜接了回來,扶到床上躺下。


    王春突然覺得很絕望,哭喪著臉轉過頭去,小的、小的沒錢,沒錢抓藥呀……”


    “錢?”


    白如風好像想起了什麽,伸手去兜裏掏了幾個碎銀子出來遞給王春,“你說的是這個嗎?”


    她的概念裏就沒有錢這個東西,妖界都是不需要用錢的,看上點什麽就找東西來換就行,通常白如風都是用暴力方式搶,在人界也不例外,看上想要的東西不是搶就是偷,所以她對錢這個東西就從來沒放在過心上。


    王春眼睛亮了一下,急忙接過銀子,捧在手心裏看了又看,可是不到一會兒又哭喪著臉看著白如風,“這不夠呀……女俠您不知道那人參和南北參什麽的可貴了,您這些錢隻夠買一副藥。”


    經過這麽一會的接觸,王春就已經發現白如風不過就是看上去凶了些,實際上人也不壞,不然剛才要放血喂人時放的也不會是她自己的血了。


    於是他也就壯著膽子貼上去。


    “女俠姑奶奶呀,您要是沒錢了也沒關係,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有值錢的東西也是可以當幾個錢救救急的。”


    王春估摸著白如風估計是哪家暴發戶的千金,典型的脾氣刁蠻不講理,腦子簡單又沒啥文化,但是有一項優點就是對錢這種東西向來是不放在心上,可見傻人錢多,從小就沒缺過錢花,所以他猜從暴發戶家裏出來的孩子即便沒揣銀子在身上也該有點值錢的東西傍身的。


    “值錢的東西?”白如風皺眉。


    她對“值錢”這個概念不是很清晰,比如她知道熊掌好像在人界挺珍貴,那應該就是值錢,但是在她看來是最尋常不過的東西了。


    王春察言觀色,在一旁提醒道:“平時逢年過節長輩賞的東西?”


    白如風有些泄氣,都有一百多年沒得過長輩賞的東西了,再說小時候長輩賞的麋鹿熊掌之類的東西都被她吃下肚了。


    不過……她雖沒有但蒂娜不一定沒有呀!


    於是她又來了精神燃起希望去蒂娜的行囊裏翻,可是除了一些藥瓶和草藥也就沒啥看著稀奇的東西了。


    她把視線調到蒂娜身上,隻見她額頭上綁著的一圈金黃色小月牙做的頭飾,一粒一粒的小月牙十分精致,不知算不算值錢?


    王春迎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眼神一亮,“哎呀,這小月牙好像是金子!金子也可以呀,金子可比銀子值錢多了。”


    “這些小月牙能用嗎?”白如風扯了幾片小月牙遞給王春。


    王春放在嘴裏咬了又咬,喜出望外,“太棒了,果真是金子!”


    看王春臉色,白如風估摸著這些小葉子應該值不少錢,於是問道:“夠買藥嗎?”


    王春點頭,“夠了夠了,多餘的都有了,敢問女俠剩餘的可以賞給小的嗎?”說著立馬擺出副可憐相,“小的幾天沒吃肉了,就當給個跑腿費。”


    白如風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她隻想讓王春快些把藥抓回來,不過既然這小月牙這麽管用,幹脆叫王春順便買點衣服回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洗澡了,加上下午又被潑了“香水”,此時是急需洗澡換衣服,再說這身血衣也早不能穿了。


    於是她又取了幾片月牙下來拿給王春,吩咐道:“你先把藥給我買回來,路上不準耽擱,回來之後給再出去給我和她一人買套衣服。”


    想了一下白如風也多了一個心眼,她突然想起人界一句話,有錢能使什麽什麽的。具體怎麽說她是記不住了,大概意思隻要有錢,什麽人都願意幫你辦事,而且還能辦得妥妥的。


    於是再加了一句,“好好做,若是辦得好回頭再給你一片小月牙。”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


    王春樂得合不攏嘴,立馬出去跑腿了。


    房間離開就安靜下來了,經過一整天的奔波白如風此刻覺得渾身疲倦不堪,也就靠著蒂娜躺下,一眨不眨眼的看著她,心靈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也隻有在蒂娜昏迷時才會讓白如風靠她這麽近,白如風也才好意思靠這麽近,她不好意思的勾勾嘴角,揣著自己那點小心思輕輕地往蒂娜懷裏蹭了蹭。其實蒂娜喜不喜歡她不重要,但隻要她能時時看著蒂娜就心滿意足了。


    就這麽想著想著睡著了,居然就不想睡覺了,心髒砰砰跳個不停,白如風輾轉反側,最後坐起身來——怎麽會這麽熱?


    這時王春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賊頭賊腦的走了進來。


    “女俠,我買了藥,可是沒買著衣服,所以小的就去找隔壁大娘借了她出閣前的衣服來,您看看合用不,咦,女俠您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小的給您把把脈。”


    白如風臉色更紅,低喝一聲,“住口,再胡言亂語我就擰斷你的胳膊。”


    王春縮縮脖子,擰著藥說道:“那小的去熬藥,可惜小的家就隻有一口鍋,得先熬好藥才能燒水洗澡。”


    “洗澡水麽就不必了。”白如風搓搓鼻子,小聲問道:“附近有沒有小河?淺一點的,不會淹到脖子,就到這兒就好。”她比了比自己的腰部,她真的很討厭水,可是又不能不洗澡。


    王春一聽愣了愣,抱拳由衷佩服,“女俠果然是不拘小節的巾幗英雄,我長這麽大還沒見哪家姑娘敢大半夜下河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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