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淡緲。


    天邊的那道白色微弱得宛若不存,一抹淺淺的紅暈飄浮似輕紗,不甘地掙紮在濃濃的墨雲下,欲上,越落。


    眼前依然黑暗,霧氣彌漫。群山綿延千裏,深深重重,愈發加濃了黑夜的色彩。時間仿佛已經停滯,這個夜,壓著千萬頓消靈魂的沉重,宛若再無覺醒見到那抹嫣然霞彩的可能。


    可惜這般的景象,初夏是再也看不到了。


    “咻咻——”


    這座詭異寬大的暗室中忽的刮來一陣異風,本就稀疏的燭火一應俱滅。被束縛在牆壁上的初夏,借著燭光往外看,兩排黑衣男子魚貫而入,分做兩邊,他們身後的便是持劍的墨綾和穿著黑袍的一眾女子。墨綾與她旁邊的九位女子一見來人,便紛紛下跪:“恭迎皇上,國師!”


    他們一啟音,眾人均不約而同的開口:“恭迎皇上,國師!”


    他們鏗鏘的呼聲霎起,充斥殿內,氣勢分外磅礴。


    初夏清眸圓瞠,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抹從光影下漸漸顯露出來的人。


    玄黑的袍角隨風翻飛,初夏的目光徐徐上移,男子冰冷俊削的臉龐,赫然撞入眼簾!


    南宮玄翼進門之後,雙手一展,地上的人兒便聽命站起。此時,國師躬身抱拳說到:“皇上,還有一刻時,血浴便可開始,是時候該準備了。”


    “嗯。”


    南宮玄翼緩緩走到初夏旁邊,癡癡的眼神看著她:“馬上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初夏深邃的目光凝視著他,他的眸子裏除了她,什麽也沒有,他這般模樣讓初夏心痛,愛她,如此如癡如狂,究竟是對,還是錯!


    痛,在心底蔓延開來,初夏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開始,而是結束!


    “南宮玄翼,如果你這麽做了,那、、我們、、、就真的結束了!”


    一字一句,初夏說的真切。那俊美的臉龐,怔然的凝固著,微瞠的黑眸裏,隱隱跳躍著一絲悲痛的光芒。


    南宮玄翼低頭,冰涼的唇啄上她的嘴角,一點一滴的輕挪。右眼,一行清冽的淚,順頰而下。


    初夏看到了他眼角的淚,眉頭緊蹙,陰沉至極,一咬牙,猩紅從他們的口中溢出,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但是南宮玄翼並沒有停下來,依舊忘情的吻著她,直到初夏感到呼吸困難,他才放開了她。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隻能是我的!”


    執著讓人成癡,執念使人成魔。


    南宮玄翼淡定頷首,神色卻分外凝重。隨著他一聲令下,那十二位守士便卸下背上的包袱,擱在地上迅速展開。包裹一開,取出裏麵的皎潔如月的玉石,然後紛紛拚湊起來。等到他們拚完之時,一個完整的花瓣形巨型白玉盤呈現在眾人眼前。初夏大詫,那白皙的花瓣在燭光的映耀在閃動著皓月的光芒。


    數數花瓣,竟是整整九瓣。


    玉盤初現時,月輝正巧一斂,一道黑縫在弧彎的月邊,兀自生出。殿內頓時沉甸甸的黑,氣氛詭異十足。


    陰暗處的初夏,仿佛瞬間眼盲,但旋即那玉盤便發出璨亮的光芒,一時明耀如晝。而與此同時,那九位女子迅步繞起那玉盤,一個花瓣旁一個人。她們盤腿坐下,伸出左手,右手持刀,鋒芒一閃,她們想也不想的便劃了下去。初夏呆然的看著這些女子,她們都是臉色煞白,眸子裏神色無有光芒。


    血液,隨著那白玉花瓣,蜿蜒下流,匯集在花心。


    “將人帶上來!”國師陰冷的一聲令下,一名女子被人扛了上來,此女人明顯已經失去了知覺。


    這名女子被放進了白玉盤中央,此刻的金盤中央已有一寸深的血液。眾女子麵色慘白,卻毅然不動。


    當初夏看清女子的臉時,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竟然是亦瑤、、、


    要跟她換魂的人是亦瑤嗎?


    然而,就在初夏驚恐的睜大雙眼的時候,皇宮的殿宇之上,正有幾個人在齊聚。


    暮羽、穀星辰和玉軒,一路尾隨那兩名黑衣人。他們都是上好的武功,一路下來,卻也沒有露出半點馬腳。五個黑影,在宮殿之上,起起落落,速度極快。


    “他們要去哪?”玉軒輕聲問道。此刻他是急的焦頭爛額。


    穀星辰輕聲說道:“他們說初夏在這裏出現過!”


    他們伏在簷頂,兩名黑衣人的躥身下去偵查。他們查找的地方正是初夏居住過的寢殿,半晌過後,兩個黑衣人又齊聚一起,互相搖頭。


    “族長,那位姑娘不再這裏了!”其中一位黑衣人說道。


    “國師呢?”穀星辰的眸子在夜裏閃著異動。


    “那個族中敗類,不在占星閣!”另一位黑衣人說道,他一早就看過了。


    正在眾人陷入僵局的時候,一旁的暮羽掏出了一張類似地圖的東西,玉軒看到了問道:“這是什麽?!”


    “亦瑤送出來的地圖!”暮羽毫無溫度的說道。


    “亦瑤!?”玉軒和穀星辰都是一驚。


    “你不是把她的經脈打斷了嗎?”玉軒說道,穀星辰也是同樣的疑惑,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你是在做戲!”


    玉軒一聽,也立刻清楚了:“你早就懷疑平安了!”


    暮羽迅速的看了幾眼地圖,然後收了起來,冷冷的對著他們說道:“我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她!”末了他有加了一句:“還有你們!”


    穀星辰和玉軒兩人聽了這話,頓覺寒意陣陣,這個男人心機如此之深,而且還不信任任何人!


    不過,穀星辰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玩味的說道:“你到是挺信任亦瑤的,不是嗎?”


    暮羽沒有理會穀星辰的話,早已飛身而起。


    於是五個身影又開始在飽滿的月輝下,飛躍先行,以急速掠過夜空。他們像是在夜裏張揚的夜梟,身姿掠過月亮時,隻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黑線,其他的一概不見。


    “啊——”初夏如野獸般的吼了一句,全場所有人均是神色一凜。


    初夏抬頭嘶吼,猩紅的眸子如在琉璃生血。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隻是覺得看到那越積越多的猩紅,感到了莫名的興奮,血液在體內翻滾,筋肉緊繃。


    很快,她就穩住了心神,看向了南宮玄翼:“你要是這麽做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死都——不會原諒——你!”


    初夏竭斯底裏的怒吼著,這個男人瘋了,他不是南宮玄翼!絕對不是!此刻他的眸子中沒有痛楚,隻有一片麻木。初夏瞳仁微顫的盯著南宮玄翼。驀地,她咯咯笑了起來,一聲比一聲笑的用力。仿佛有什麽從她胸間迸裂開,帶著錐心刺骨的痛楚。


    國師走到了她的身邊,詭異的一笑:“你說什麽,他現在都聽不見!”


    看著他拿著一把刀,放在了自己的手腕處,而手腕的下方,正放著一個碟形的小碗!


    這個場景為何如此的熟悉!初夏眸光微閃,一切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飛速的移動,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換魂不過是個說辭,你其實、、是想要我的血!”初夏的眼已睜的不能再大。她呼吸急促,連連抽了好幾口氣。


    “不錯!”國師——容灃一對如血般的瞳仁在夜色裏閃爍。


    “為什麽?”


    “因為你是赤妖!”他表情森冷如閻羅,一雙寒徹的眸子殺氣騰騰。


    容灃抽出刀,狠狠的向她的皓腕劃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被一劍刺死的時候,她頭頂上磚瓦破碎之聲倐起。


    幾個男子跳躍落地,一個個全副武裝,以武相持。


    初夏定睛一看竟是暮羽,玉軒和穀星辰等人。


    穀星辰看著容灃,玉軒看著墨綾,握著劍的手都迸出了青筋,眼睛都漲著怒火,這真是敵人見麵分外眼紅。


    容灃看著穀星辰冷冷一笑:“你、、竟然還活著!”


    穀星辰的眸中亦是射出陰鷙的冷光:“你還沒死呢?!我怎麽能死!?”


    玉軒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急紅了眼睛,大喊一聲:“主子!”而後淩空一躍就刺向了她一旁的容灃,墨綾急速的一檔,玉軒頓時生生退了數步。


    其身後的十二位守人便一應齊上,與他們開始過招。他們武功雖高,但根本就不是暮羽他們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已明顯不支。


    國師看了南宮玄翼一眼,隻見他也加入了戰局,一時間兵刃交加,鏗鏘作響。初夏隻覺眼前諜影重重。


    是夜不見星月,濃雲密布天際,遠山孤峰沉在烽煙罩起的層層迷霧中,無邪的墨青黛色漸漸迷離,模糊的棱角在重重隔靄下僅為依稀可見。


    眾人已經糾纏了許久,可是仍然不分上下,南宮玄翼和墨綾的淩厲進攻,讓他們三人應接不暇。


    初夏看著白玉盤中的亦瑤,此刻心急如焚,亦瑤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不知道是死是活!


    驀然,初夏覺得四周好像彌漫起了層層白霧,可是他們是在屋子裏啊!


    一記閃光,她就想起了暮羽當初用過的那個叫什麽什麽、、會吐白霧的蟲子,她看向了國師,一定是他在搞鬼!


    於是她向眾人喊道:“快救亦瑤,你們聽到沒有!?她要是死了,我跟你們沒完!”


    刹那間,所有的聲音和身影、、連同初夏微弱的意識都消失在了濃濃的白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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