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氣溫比山下要涼許多,但是初夏喜歡站在這裏,在這個可以想象伸手就能夠觸及到天際的白雲,也可以感受到風吹過青絲時欲將飛翔的感覺,是的,在這裏可以感受到自由,清風吹過,山頂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了生命,氣息連綿,她也融入了其中,成為了它們的一份子,心,平靜如秋水,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感受片刻的安寧、、、


    淡綠色的身影站在她身後,良久不語,不願打擾沉浸在靜謐中的初夏。


    空寂中,一聲掉隊的鴻雁,發出了陣陣的悲鳴,初夏微閉的羽睫輕顫了一下,開口問道:“什麽事,亦瑤!”


    亦瑤咬了咬唇瓣,她知道接下來的話,將會把這個心態暫時平和的人,再次帶入到無邊的痛苦中,但是現實總要是麵對的。


    “她、、醒了!”


    話音剛落,初夏陡然睜開了魅眸,妖致的暗紅色血眸,凝視著這片清醇之地,她勾起了唇瓣,邪肆的笑掛在臉上,這山澗的生靈仿佛都懼怕空氣中溢出的邪氣,個個都顫抖著身軀,草木都發出了瑟瑟的哀嚎!


    輕輕一個騰躍,頓時身影從山頂消失了,亦瑤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她離去的方向,隻能順著她氣息消失的地方看去、、、


    盯著捆綁著牆上的墨綾許久,初夏才緩緩開了口:“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前不久,被綁在牆上的還是我呢!”


    墨綾始終保持的沉默,真是看著初夏的眸子中不再是屬於殺手的冷意,而是多了一種初夏此刻看不懂的深意。


    “不要用屬於平安的眼神看著我,那會讓我更恨你,墨綾!”初夏陰冷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曾經與平安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才會讓初夏如此的惱怒,那雙眸子中泛著了異樣的血紅。


    墨綾愣愣的聽完她的話,垂下了眼睫,眸底滿是悲戚,展顏凝眉,悲愴無底!


    “我問你,容灃在哪裏!?”


    “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裏,不過他最後一次出現是跟鳳亦宸在一起的!”墨綾如實的稟告著。


    “他們、、兩個認識!”初夏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墨綾的回答,確定了初夏的話。


    其實初夏早就猜到了,容灃用不死之士在內部擊退離殤的軍隊,鳳亦宸駐軍在離殤邊境,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就可以裏應外合,殲滅離殤!


    “容灃是鳳亦宸的手下!?”初夏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容灃是不會屈尊與任何人之下的!”墨綾肯定的說道。


    初夏的眸光一閃,不錯,容灃曾經說過,他的目標是天下,他跟鳳亦宸也不過是合作關係,說不定鳳亦宸也不過是另一個南宮之逸。


    初夏站在墨綾麵前走來走去,愜意的說道:“接下來,該怎麽處理你呢!?”她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好似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你說,是放光你身上的血,還是砍掉手腳,挖去眼睛和舌頭,把你做成人彘呢!?”


    聽到了墨綾細微的抽搐聲,初夏眼中染上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淡淡的譏諷到:“怎麽大名鼎鼎的墨綾,也會因為這幾句話而害怕嗎?”


    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用力的抬起了墨綾的下巴,此刻墨綾的臉上,那還有半點殺手應有的冷鷙,一張小臉上滿是動容的淚水,她好似一個從不曾動情留過眼淚的人,此刻淚水如同泉湧,似在述說著什麽,又好似在發泄著什麽!


    初夏看到她這幅模樣眸底的顏色更加深濃了幾份,使勁捏住了她的下巴,陰寒的說道:“不是告訴過你了,現在裝出平安的樣子,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墨綾不由控製的抽搐著身體,哽咽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臉上的淚不停的流著,好似要流幹了才罷休,可是現在就算她眼裏流出來的是鮮血,初夏也不會有半點的憐憫了。


    初夏一抬頭看到了她鐵鏈處白皙的手腕,眸子倏地眯緊,紅曜石般的眼珠子閃過一道精光,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啊!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你了!?”


    她用指甲在墨綾的手腕處輕輕的一劃,猩紅妖豔的紅色頓時順著她的手臂留下了下來,看著那滾滾溢出並且帶著人體溫度的腥紅,初夏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興奮了起來,身體在饑渴的喧囂著,初夏忍不住輕舔了一下唇瓣。


    “我要你做我的食物,先讓我嚐嚐你的血好喝不好喝!”


    初夏將唇瓣覆上了她的手腕,此刻鮮血已經順著墨綾的手臂滴到了地上,一朵朵邪魅的血花,瞬間綻放在開來。


    血腥味,不斷的刺激著初夏,此刻除了眼前讓她熱血高漲的猩紅之外,她什麽也看不見,血,血,這才是她真正渴望的東西,理智完全拋之腦後,她的身體裏此刻出現了一頭幼獸,它在支配著初夏的一切,現在這頭小獸唯一所需要的就是血,那源源不斷湧進口中的鮮紅,才能讓這頭饑渴的怪物停止咆哮!


    因為初夏的舔舐,手腕處火辣辣的疼著,墨綾感覺身體的能量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流逝,她覺得身子無力,眸光有些渙散。


    初夏口中的吸食越來越快,墨綾終於難忍的輕微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頓時驚醒了初夏,她迅速離開了墨綾。


    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剛才是怎麽回事,大腦好像不受控製了,這就是心魔嗎,不行!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能讓心魔控製自己!


    微微平複了一下心境,初夏臉上覆蓋了一層冰霜,看著墨綾略顯蒼白的小臉說道:“果然人心壞了,血也不好喝!”


    墨綾呆滯的看著離開的她離開的背影,許久,直到手腕上的血凝結成了一條幹涸的紅線,她才稍稍找回了一點精神。環視了一下四周,悲涼不禁湧上心頭,她的神情中帶著絲絲的絕望、、、


    淚珠再次一顆一顆的滾落臉頰、、、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走出那個陰暗潮濕的地方,一陣清風吹過,吹散了環繞在初夏四周的血腥氣息,讓她瞬間覺得清爽了許多,她快步走到了大廳裏,發現一個顫抖的身軀跪在那裏,而穀星辰正一臉陰沉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兒。


    初夏走進了一看,來人竟是鈴蘭,那個曾經給過穀星辰一道的美麗女子。


    一絲淺笑露在初夏臉上,最近是怎麽了,以往的怨孽一個個的找上們來了!


    “來找你的!?”斜睨了一眼穀星辰,初夏淡淡的問道。


    他麵無表情的說道:“找鬼門的!”


    “哦!”初夏輕挑了一下黛眉,好奇的看著把頭快要低到地上的鈴蘭:“你找鬼門做什麽!?”


    “懇請鬼門出手,就奴婢全家的性命!”鈴蘭的嗓音不似以前般清澈酥軟,而是夾雜著悲戚的沙啞。


    “誰要殺你全家!”初夏閑散的問著,眸子卻時不時的飄向了穀星辰。


    後者一言不發的盯著鈴蘭,正是因為他陰寒的注視,鈴蘭才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我不求報仇,隻求能夠救出家人的性命!”鈴蘭卑微的說道,


    來自穀星辰的目光讓她感到了極大的壓迫感,那銳利的眸子像是一張蛛網,而她就是那隻不慎跌入網中的小蟲,無論怎麽掙紮都逃離不開,其實,她今天來這裏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家人把希望寄托給她,給了她逃跑的機會,可是她怎麽能獨活,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她的家人,就是死,她也願意!


    “你能付多少給鬼門!”


    “我沒有銀子,我願意賣身給鬼門!”


    “你能做什麽!?”


    “做奴,做婢!什麽都可以!?”


    “可惜我不需要!”初夏轉頭看向了穀星辰:“你要嗎?”


    “哼!”穀星辰冷哼了一聲,邪肆的起了身子,走到鈴蘭前麵,蹲下,強迫鈴蘭抬起了頭:“我隻對處子有興趣,你是嗎?”


    他的句句譏諷如同道道利劍直插進她的心髒,她是不是處子,難道他不知道嗎?鈴蘭的臉色變得慘白,沒有半絲血色。鈴蘭此刻就像是落進冰冷的井底般,她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著,無助地迎視那人銳利的目光。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兩人對視的眸子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終於,在穀星辰的逼迫下,鈴蘭無力的搖了搖頭。


    猛的一甩手,失去了重心的鈴蘭,癱軟在了地上。


    “那就沒辦法了,一個破身子,誰要!”他一個轉身從新回到了椅子上,冷眸中閃爍著化不開的恨意。


    初夏深邃的眸子閃動著,現在她的眸子猶如黑暗的古井,仿佛能將世間的一切融進其中,她掃視著這兩個開始上演虐情戲的男女主人公,突然緩緩露出了一絲淺笑,纖細的指輕撫著豔麗的唇。


    “鬼門對你的開價都不感興趣,接下來,你要去哪兒,夜閻樓!?”她玩味的看著下方眸中空無一物的鈴蘭。


    鈴蘭從地上爬起來,毫無神采的說道:“是的,隻要有希望的地方,我都會去!?”


    初夏看了一眼穀星辰,他冷冷的表情,好像沒有多大的反應,於是她接著問道:“還是用你的身子做代價!?”


    被譏諷的屈辱再一次的湧上心頭,鈴蘭咬緊了唇瓣,不讓眼淚留下來,怒目抬眼:“是!隻要有人願意救我的家人,我就把這破身子給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廳裏的一個檀木座椅‘膨――’的一聲,被擊成了碎片,初夏和鈴蘭都看向了出掌的穀星辰,隻見他一刻滿臉陰霾密布,一張俊逸的臉龐,染著邪佞之氣。


    初夏一看這個架勢,貌似是可以了,看了一眼穀星辰說道:“好吧,這個生意鬼門接了,穀星辰你去處理一下,順便把她帶走!”


    “你接的買賣你自己處理!”穀星辰氣惱的瞪著自己的手,為什麽這麽的不理智,碰上這個女子,自己變得一點都不想自己了,他感覺到心正在慢慢的迷失。


    “你確定、、要我處理!”初夏歪著頭,邪魅的看著穀星辰:“殺紅了眼,我可分不清、、誰是要殺的人,誰是要救的人!”


    鈴蘭聽到這話,猛然抬頭,一雙被淚水浸泡的水氳杏眸看向了他,那是一雙無比渴望的眸子,被這雙眸子注視,穀星辰頓時如同被電擊中了一般,傻傻的愣在那裏!


    初夏看到兩人這幅模樣微微一笑,起身而去,看到她離去,穀星辰尷尬的開口問道:“你、、要去哪?”


    “鳳翔皇宮!”一擊陰冷從她的眸子中射出,這人都湊到一起了!


    “讓暮羽陪你去吧!”


    一提到暮羽,初夏又是一愣,對啊!這小子去哪裏了,貌似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


    又是一年妖嬈春日來到,即便是在這寂寂深宮的殿宇重重間,也可以見到那嬌柔的桃花粉瓣在風中輕輕旋舞著,飄搖著,轉瞬便墜向地麵。


    踩著飄落在地上的花瓣,暮羽穿行在皇宮荒涼的一角,他此刻的心境異常的慌亂,他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不安和焦躁。緩慢的腳步道出了他內心的躊躇不定。


    聽從師命,留在宮中,打探了這麽久,尋找了這麽久,他終於找到她了嗎?師傅說過他是被人從宮裏抱出來的,所以隻要留在鳳翔王宮他就一定更夠找到他的親生母親!


    暮羽的手中拿著當初包裹著他的繈褓,那紅色已經褪色了,不如先前那般明豔。繈褓上還有些些許的血跡,不知是誰的!他不禁的摸了一下肩膀處的那一道傷痕,這個刀疤不知是什麽時候有的,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伴隨的他。


    抬眼看了一下天色,他要抓緊時間了,快要管宮門了,把繈褓放進了衣服裏,這是他跟母親相見唯一的憑證了!


    很快,一座破敗不堪的宮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抬眸一看‘冷幽宮’,不錯,就是這裏了!


    他劍眉微蹙,眼波流轉,他的母親會在這冷宮之中嗎?


    不做多餘的猶豫,他心神一定抬腿走了進去,幾個上了年紀的癡傻的女子看到人來了,立刻傻笑著對著他行了一個禮,流著口水說道:“皇上,您來了,臣妾給皇上請安!”說完就傻兮兮的亂笑一同。


    暮羽冷眸掃視了她們一遍,就徑直向殿內走去,陰暗的殿內,潮濕,有著一股發黴的味道,陣陣的陰寒之氣襲來,這種寒意不是屬於冷,而是那種不幹的怨氣所帶來的寒意,這種感覺讓人從內心中感到恐懼。


    終於在這種環境中,暮羽發現了一個不同於其他人的女子,她的手腳上都帶著鐵鏈,蜷縮在殿內的一角,碎發遮蓋了她的臉頰,一雙幹枯的手緊緊的相握著,總是不安的扭動著頭,像一頭受驚的小鹿,惶恐不安的注視著四周。


    暮羽緩緩的走向她,蹲下身子,似乎感覺到一片陰暗遮蓋住了自己,她沒有抬起頭看,反而把頭低著更低了。


    從懷裏把繈褓掏了出來,放在了地上,他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那雙枯黃的手顫悠悠的拿起了地上的東西,放到了眼前,呆愣了片刻,她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來人,那雙被滄桑折磨的沒有了神韻的眼睛,此刻折射出了一道光彩,她因為許久沒有說過話,嗓音沙啞如斯:“你、、為什麽、、會有、、”


    “這是我的東西!”暮羽清冷的說著,眸子有著不屬於他的柔情在蔓延。


    女子用難以相信的目光看著他,突然她好像響起了什麽,拽著他的脖子,扒開他的衣領,朝著肩膀看去,當她看到暮羽身上的那道傷疤時,她緊緊的用雙手捂住嘴巴,狂亂的點著頭,如同潮水般的淚水湧了出來、、、、、


    她的舉動也讓暮羽震驚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那裏有一個傷疤,難道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暮羽用著略帶顫抖的嗓音問道:“你、、是、、、你是、、我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女子就迅速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邊,狠狠的狂點著頭。


    淚水占滿了她的雙眸,她不停的眨著眼睛,才能看清楚暮羽的模樣,這是她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她喜極而泣的哭著!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你為什麽在這裏?”暮羽難以置信,她的母親竟然是麗妃娘娘,那他、、他、、豈不是、、、


    “娘在這個沒有天日的地方呆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守著一個秘密!你等著!”


    她說完,就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不停的摸索著,不一會兒,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塊青石色的轉頭上,她使出渾身的力氣,把那塊青石磚按了進去,隻見下方的一塊青石磚凸起了出來,她用抖顫的手取出青石,接著在青石洞裏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用牛皮紙包裹的十分嚴密。


    她打開了牛皮紙取出裏麵的東西,示意讓暮羽看。


    暮羽一臉狐疑的打開呈現在眼前的那一抹明黃,等拿到手上之後,他錯愕的發現這東西,竟然是一道聖旨,上麵清楚的寫著,傳皇位於三皇子耀晉!暮羽的眸底泛著陰沉,耀晉,就是晉王!母親是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牽連嗎?為什麽要一直保護這個秘密,現在跟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死了,保護這樣的秘密一點價值都沒有!


    暮羽把聖旨遞給了她,輕若的說道:“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宮,不要再保護這個秘密了,跟我們沒有關係了!”


    她拿起了聖旨輕輕的撫摸著上麵的每一個字,緩緩的說道:“孩子,怎麽會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可知道,耀晉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晴天裏一聲炸雷驟響,暮羽的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他呆目的瞪著眼睛,再一次的問道:“我的親生父親是晉王!”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淚水再次肆虐開來、、


    被風亦宸殺死的晉王是他的親生父親!暮羽渾身發顫,他癱軟的坐在了地上,腦海中各種聲音不停的咆哮著,他根本聽不見心的聲音、、


    “孩子,你聽娘說,當年這聖旨是給三皇子的,但是老皇帝病重的時候,被人給篡改了,為了保護這份真正的聖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你是晉王唯一的孩子,所以你才是鳳翔國真正的皇帝,孩子,拿著這份聖旨到樊城去,晉王的親信全在那裏,他們會幫助你的!”她的緊緊的抓住暮羽的手,把聖旨放在了他的手裏,她這輩子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暮羽麵無表情的看著手中的聖旨,眉宇緊縮的說道:“你想要我做皇帝!”


    她渾濁的眸子中閃出了一道絕對不容人侵犯的神色,她正色說道:“不是我想要你這麽做,而是事實本就該是這樣,你才是鳳翔國正統的王,鳳亦宸他根本就不是!他不能代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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