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馬拉雅山的山風凜冽,吹得人刺骨地冷,這裏是世界上最高的地帶,雪山綿延起伏。明榮夏站在一座不知名的雪山山腰處小作休息,他的身邊有四名鷹戰士陪同,除了納那華特辛與彼德,索齊與潘克已從新西蘭趕來了,其他鷹戰士也在陸續聚集中。他們拒絕了卡爾提出的幫助他們離開印度的提議,打算翻越高山,進入中國國境。


    索齊從新西蘭回來後一直心事重重,明榮夏試著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得不到回答。追問與索齊同行的潘克,潘克也不提供線索,這個一向陽光的人也變得陰鬱。他們的情緒帶動了明榮夏,一行人路途中沒多少話說,明榮夏時不時想起從前的不開心的事。


    與同學們的家庭環境不同,明榮夏有個姐姐,而同學們的家裏隻有一個子女。父親去逝早,所以對他的記憶已經模糊。爺爺是最疼自己的人,明榮夏記得很清楚,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爺爺總是首先想到他。母親明顯偏愛姐姐,時常牽掛的都是姐姐,姐姐要是放學晚回了家,母親會連晚飯也顧不上吃,直至找到姐姐;相反如果是他晚歸,母親通常是不聞不問的,任由他自己熱冷飯。母親總說他是男孩子,吃苦也無妨。


    漸漸長大後,明榮夏總能聽見些關於自己出生前的故事。


    聽說姐姐出生時,爺爺很失望。爺爺希望要個男孩,因此催促著父母再給他添個孫子,母親不願再生育了,她與丈夫隻是普通工薪階層,擔心多一個孩子不好養活,但在爺爺的壓力下,還是懷上了孩子。為逃避政策檢查,母親躲去了鄉下,不習慣鄉下生活的母親受了許多罪,之後誕下了一名男孩,就是明榮夏。幾年後,她的丈夫意外身亡了,年輕輕地成了寡婦,爺保險金害怕孫子被帶走,於是不允許她再婚,這個老頭兒也總有辦法趕走那些追求者。母親恨爺爺。


    現在明榮夏已經弄清了父親的死因。在他出生幾年後,父親被爺爺趕去墨西哥,參加神選戰士的測試,父親是個失敗者,與其他失敗者一樣死在了神殿中。母親應該是知道真相的,所以她對爺爺更加怨恨。母親的恨意有意無意地轉嫁到明榮夏身上,就像他是個多餘的孩子。


    明榮夏並不因此而對母親產生埋怨,其實母親還是挺好的,雖然表麵冷淡,可當他生病時依然流露真情,對他關愛有加。他也不因母親對姐姐的偏愛而嫉妒,姐姐是個極好的人,但凡母親偏心時,多給了姐姐什麽,姐姐總會私底下分給他。


    雪風吹得很烈,鷹戰士們該上路了,這次輪到潘克馱著他,潘克已經張開金色的光之翼,等著明榮夏伏上他的背脊。那翅膀沒有實體,手穿過其間,感覺就像穿過夏日的陽光一般,它是溫暖的,在雪地裏也不會感到寒冷。


    隨著騰空而起,雪山已到了視線之下。他已將太陽石給了米勒,姐姐就要回家了;而他,他也快到家了。


    ……


    這裏是世界的深淵,太平洋中的馬裏亞納海溝,世界上最深的地方。米勒就站在這片深淵之上,他立於海麵,腳下的海水平靜無波,而四周則波濤起伏。分散世界各地的南方眾星今天出奇地聚齊了,他們同樣站立海麵之上,把米勒圍在中央。


    米勒手捧著一顆發光的寶石,他伸直手臂,鬆開手,寶石從兩手之間掉落,如一顆普通石頭般掉入水中。它沉入大海,不出幾秒,它的光輝已被海水的深藍色所淹沒,消失在大海的深邃中。


    星戰士們仿佛屏住了呼吸,把目光全凝聚向石頭掉下的那片海域,可許久之後,海水沒有反應,波浪依然律動著。


    突然,海底被照亮,像是有人在海中開啟了一盞明亮的燈,巨大的光斑以石頭落下的點為中心,蔓延了大海,海水沸騰了,波浪劇烈翻滾,把星戰士們逼上了天空。不過米勒仍在原處,任憑海水怎樣翻滾,他的目光和表情始終平靜。


    蔓延的光斑突然收縮,匯集成了最這的一個點。這個點漸漸變大,其實不是它大了,而是它近了,它在上升。海麵慢慢平靜,溫和冰冷的光溢出海麵,一個巨大的光球升起來了,就像月亮升出了海麵。星戰士們對這個球體懷著敬畏,米勒抬頭仰望著它。


    “你回來了?”他向著光球伸出手。


    一隻女人的手從光球中伸出,她的手仍殘留著月亮的銀光。米勒輕輕握住。


    “我回來了。”光球中的女人回答。


    米勒帶著喜悅,“我們的女神,我們等著你的吩咐。”


    包裹女人的光球逐漸減弱了光輝,一個女人如仙子般飄浮懸空,海風吹動她的衣裙與黑色長發。“我想回家。”女人思考一陣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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