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神龍見首不見尾。


    施妙妙掀起簾子時候露出的驚豔俏臉,隻覺美麗,卻又沒能看個清楚,留下無線遐想。誰知卻更襯托了梁生的高大。


    “美人為才士折腰,那梁生公子真我輩楷模也!”


    王鬆心中也越發敬仰,開口閉口都是梁生。


    休息一陣後,三人一起啟程,再走了一裏山路,便到了目的地。一處依山而建的山莊外。


    “睿莊!”


    山莊以睿為名,依山而建,環境清幽,大門甚古舊,歲月斑駁,卻也有一種奇妙的沉澱。


    “這睿莊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也是久仰了。”駐足在睿莊門前,吳正純有些感慨道。


    “黃山詩會舉辦已經數百年了,這曆代的舉辦者都是睿莊主人吳家人,這數百年來,吳家也是影響很大。門內出過無數進士,舉人,已然成為龐然大物。”王鬆點頭說道。


    閑談片刻,王鬆遣了家奴上前敲門。


    “三位公子可是來參加詩會?”不久後門被打開,一豪奴從門內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三人一陣,笑道。


    “正是。”


    陳孤鴻,王鬆,吳正純三人笑道。


    “請!”


    豪奴彎身開門,迎了三人進去。這睿莊外邊看著清幽,裏邊卻是雅致,建築錯落有致,鬆樹假山,小橋流水,似文仙之家。


    不久後,豪奴領著三人到達了客房。來到門前,豪奴先對三人彎彎腰,歉然道:“三位公子,今年因為特殊,參加詩會的人多達一千多人。而客房隻有三百,因此委屈三位公子,要與另外一位公子同住。”


    “同住?”


    王鬆頓時露出了苦色,他家寬大舒暢,雖然有與美婢愛妾同住,何來跟男人一起住過?


    我友孤鴻就算了,不認識的家夥,莫要有體臭才好。


    吳正純也是稍稍皺起了眉頭。


    “詩會在三天後,也就小住幾天而已。忍忍就過去了。”陳孤鴻安慰二人道,然後對那豪奴道:“有勞了。”


    隨即房門被打開,三人走了進去。


    客房內,早就坐著一人了,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身高略高,消瘦,身上的衣服洗的比陳孤鴻的還白,麵色有些蒼白,似乎營養不良。


    見陳孤鴻三人進來,這人抬起頭來。略顯拘束,作揖道:“在下乃是原縣生員,鄭衝。不知幾位是?”


    “這人倒是有些怕生的樣子。”陳孤鴻心中暗道,不過陳孤鴻也沒覺得討厭。便代表二人上前認識。


    鄭衝得知了吳正純的姓名之後,更加拘束了,甚至背部都微微屈起,很是自卑。而隨即,陳孤鴻三人也了解了鄭衝的生平。


    這人是典型的寒門士人,從小讀書,家境貧寒。雖然考中了秀才,有一些社會地位和前程,但是時常為吃飽而奔波。


    總之家境不太好。


    不過陳孤鴻三人都不是盛氣淩人的人,對他也是和顏悅色。慢慢的鄭衝變得自信了起來,交談也比較自然了。


    大家都是讀書人,交流不成問題,就互相親近了起來。而現在離黃山詩會還有幾天的時間,四人便悠然坐下,或讀書吹簫,或彈琴畫畫,或捉子對弈,好不瀟灑。


    總之,四人的感情迅速升溫,最終王鬆提議,四人號稱歲寒四友。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讓陳孤鴻三人驚異。這鄭衝絕不是一般窮酸書生,他是個丹青高手。


    明天就是那黃山詩會,王鬆忍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想去見梁生。


    “諸位可一起去?”臨走前,王鬆問三位友人道。


    “那梁生確實有見的價值,但特地去見,也沒那必要。反正明天就是詩會,總能見到的,你自去吧。”陳孤鴻搖頭說道。


    “我與他常見麵。”吳正純笑著說道。


    “沒興趣。”鄭衝幹脆道。


    “你們三個。”王鬆大感無趣,但他也真耐不住,便拜別了三位友人,出了房間前去尋那梁生去了。


    王鬆走了,但是三個人並不覺得無趣。讀書人琴棋書畫就可自娛,何況還有人一起玩。鄭衝在桌上鋪開一張白紙,然後開始研墨,凝神準備作畫。


    吳正純衝著陳孤鴻作揖道:“陳兄可賞臉對弈一局?”


    “都這麽多天了,賢弟與我下了三十盤棋了,從未贏過。還不死心?”陳孤鴻無奈道。卻原來吳正純頗嗜對弈,分別跟三個人玩過。


    結果王鬆,鄭衝都是臭簍子,被他殺了個體無完膚。正當吳正純信心滿滿的與陳孤鴻下棋的時候,卻反而被殺的體無完膚。


    陳孤鴻腦生元神,玄妙聰慧。下筆成章,計算能力更是超乎尋常,而圍棋講究的就是謀略與計算,陳孤鴻不敢吹天下無敵,但卻也敢誇口凡人中是頂尖高手。他本以為的吳正純會知難而退,哪隻這友人卻是越戰越勇。


    至今敗了三十場,卻還是囔囔這對弈。


    “越戰越勇方是真英雄也。”吳正純一臉豪氣,然後一拉陳孤鴻的手,來到前盤前坐下,並不要臉的拿起黑子,說道:“陳兄您棋高一著,請讓我三子。”說罷,便手執黑子刷刷刷下了三子。


    並炯炯有神的看著陳孤鴻,盼他落子。


    “賢弟你臉皮奇厚。”陳孤鴻哭笑不得,順手下了一子。這廝初看溫文爾雅,十分厚道,但熟悉後卻發現臉皮很厚。


    “高人要有高人風範嘛,陳兄你的棋藝絕對是天下頂尖。讓讓我是應該的。”吳正純沒甚廉恥道。


    然後又開始下子。


    陳孤鴻落子飛快,不假思索。而吳正純初時還能跟上陳孤鴻速度,但是越下卻越是舉步艱難,到最後甚至要停頓下來思考一盞茶的功夫。


    “這都一炷香了,賢弟你不是睡著了吧?”陳孤鴻搖著頭,說道。


    “認輸。”哪知道吳正純一拍大腿,幹脆投子認輸了。


    “早在十手前你就輸了。”陳孤鴻落得輕鬆,笑道。


    “還能苟延殘喘,怎麽能認輸?”吳正純正色道。


    “好吧。”陳孤鴻聳了聳肩,是不打算跟這個棋癡下棋了,一抖衣衫正打算起身,哪知道吳正純拉著他眼淚汪汪道:“陳兄,再下一盤吧。”


    “可是你贏不了我的啊。”陳孤鴻無奈道。


    “再下一盤,就一盤。”


    見這賢弟實在可憐,陳孤鴻便又陪下了一盤。


    “再下一盤。”


    “再下一盤。”


    哪知道一盤接著一盤,很快就十盤了。直到吳正純眼睛充血,頭上的頭發都被他抓亂了,好好貴公子,差點成了披頭散發的流浪漢。


    陳孤鴻這才得以脫身。


    “這以後可不能再跟他一起下棋了。”陳孤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閑來無事,陳孤鴻便來到了鄭衝身畔觀看他作畫。


    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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