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起衝突了?”吳正純神色大變,失聲道。


    卻也是料想不到,王鬆那詼諧隨意又對梁生充滿了敬仰的貨,為什麽會與梁生起衝突。


    “在前領路,一邊走,一邊跟我說說是怎麽起衝突的。”陳孤鴻心下也是一沉,但他剛才便有了心理準備,此刻倒也沉穩,說道。


    “是。”豪奴連忙應是。


    隨即豪奴在前帶路,吳正純,陳孤鴻,鄭衝三人疾步跟隨。路上那豪奴講明了情況,原因卻是一塊兒玉佩。


    卻原來梁生自出生後,便是家中的寵兒。母親,祖母也都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小姐,嫁到梁家之後,嫁妝之豐盛,難以想象。


    這批嫁妝中,就有一塊價值萬金,甚至是有價無市,傳說中曾經被仙人佩戴過的一塊墨色玉佩。


    這快玉佩便是梁生的母親在梁生出生的時候,傳給梁生的。梁生日常佩戴,不僅體態健康,讀書思考如有神助,是一件奇寶。


    王鬆與梁生的衝突,便與這件奇寶有關。


    卻是王鬆今日去拜訪梁生,態度甚為恭謹,露出敬仰之心。那梁生也態度和藹,待之以朋友之禮。


    態度好,氣質佳。便讓王鬆心中敬仰越發的江河滾滾,情不自禁了。便生出與梁生交個朋友之心,結果在梁生房中久留不去。


    而梁生為宣州第一才子,梁氏在朝中勢力頗大。他的身份有別於一般讀書人,主人特地安排梁生單人獨間。


    二人交談中,梁生如廁了數次,最後一次回來之後,就發現了那家傳的寶貝玉佩不見了。而房中無有他人,便認定了是王鬆偷的玉佩。


    二人便起了衝突。


    事情鬧的有點大,便引起了不少讀書人的圍觀,眼看就要釀成禍害。


    這豪奴機靈,又知道宣州第二才子吳正純乃是王鬆的朋友,便來求見。


    “我那王兄家富於財,為人處世或許有些缺失,但卻絕對不是那梁上君子。”陳孤鴻聽了之後,斷然道。


    “口氣雖然詼諧,甚至有時候猥瑣。但絕對不是小人。”吳正純也說道。鄭衝連連點頭,也表示讚同。


    “但是那梁生公子不信任啊,此刻已經鬧大。甚至梁生公子要求對王鬆搜身呢。”豪奴苦笑連連道。


    “搜身???讀書人被人搜身,絕對是奇恥大辱。”陳孤鴻立刻皺起了眉頭,對這梁生的好感便有極大的轉彎。


    甚感失望。


    這人他剛剛聽說的時候,便是高坐雲端。黃山詩會路上,所見所聞,無一不顯示此人的風流,卻沒想到居然這般霸道。


    “主人可在?”這時,吳正純發問道。


    陳孤鴻點點頭,事情既然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要是這睿莊主人,吳家人出麵,或許可以周旋一二。


    “我家老爺剛下山去迎接阮宗師,陳縣令去了。”豪奴苦笑,連連搖頭。然後道:“要是我家老爺在,事情便不會鬧大了。”


    陳孤鴻三人一聽,眉頭深鎖。感覺到前路比較艱難。但是陳孤鴻絕對不是放棄朋友的人,便說道:“沒法,就算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總不能讓我王兄白白受辱。”


    “那梁生與我比較熟,我們兩家家世也算接近。我從中周旋一二。”吳正純說道。


    “我沒口才沒家世,但可以搖旗呐喊。”鄭衝一臉決然道。


    人道是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卻不知那隻是片麵之詞罷了。屠狗之輩千萬,能有幾個仗義的?


    讀書也千萬,又有幾個是負心之人?


    正派的讀書人便是義氣為先之人,實在是知己難求,是以難能可貴。歲寒四友,雖然相處日子短暫,卻是海外遇知己,一拍即合。


    此刻知己有難,自然是勇往直前,縱使沙場大將麵對生死成敗也不過如此了。


    年少書生義氣重,結伴而行問青天。不久便到了梁生所住的客房外,此刻客房外已經擠滿了讀書人。


    “那人居然偷了梁生的玉佩?我生平最恨蠢賊,但卻佩服他的膽氣。”


    “是啊,偷誰不好,偏偷梁生的玉佩。難道不知道人家是官宦世家權勢重,名士才子名望高嘛?”


    “現在他進退無據,狼跋不堪。就算是被拉倒客房內脫掉衣服,也是斯文掃地,顏麵不存。”


    讀書人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曆來輿論是殺傷力最大的兵刃,圍觀路人甲的傷害力尤其高。聽著四周的竊竊私語聲,陳孤鴻三人心下一緊,更擔心王鬆了。


    對方本是王鬆敬仰之人,又身處千夫所指的情況下。這得多難過。


    陳孤鴻十分擔心好友安危,便伸手擠開了圍觀讀書人。並高呼道:“借過,借過。”


    “哪來的渾人?”


    “好大力氣。”


    陳孤鴻力氣頗大,圍觀讀書人們被擠得紛紛向兩邊倒去,一邊朝著陳孤鴻怒目而視。陳孤鴻卻是昂首挺胸,鳥都不鳥這幫家夥。


    “好氣魄。”


    吳正純,鄭衝感歎了一聲,也紛紛追隨了上去。在陳孤鴻的強勢進場下,三人很快到達了圈子的中心位置。


    隻見前方立著二人,其中一人好不氣勢。


    春秋富貴十*,大好年華。這人生的一雙丹鳳眼,眼中甚冷意,有一股孤高濁立之氣,偏生容貌俊偉,中和了這份孤高,讓人心生好感。


    他身形修長有八尺,體態不瘦不胖,似畫中人兒一般適中。身罩淡藍色儒衫,頭上是同色生巾,足下是白色布靴。


    腰間掛著個粉色香囊,香囊香氣特意,一聞就知道是名貴香料。


    “好個翩翩佳公子。”陳孤鴻心中暗讚了一聲,這副賣相,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也,幾乎天下人喝彩。


    與之相比,吳正純也是官宦人家儒雅貴公子,卻是相差不止一籌。當日山中亭內煮茶,吳正純說,若是這梁生來了,那施妙妙就會下轎。


    也是理所當然。


    此便是能降服琴仙之人也。


    陳孤鴻不否認被這梁生的光芒刺了一眼,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朝著另外一人看去,這一看卻是心中一怒。


    隻見王鬆還是王鬆,身上穿著的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白色儒衫,那臉還是那臉,但是卻哭喪著臉,含冤莫白,委屈濃烈。


    甚至那眼淚兒在眼中打轉,險些落下來。


    陳孤鴻這一怒,便是怒火衝天。他這朋友向來詼諧,大度,性豁達。絕不是文弱綿軟的偽娘,而此刻卻險些落淚,足見委屈之濃,受屈之甚。


    心中一怒,便生殺氣。管他是官宦公子,還是天下才士。不過如此也。陳孤鴻昂首挺胸,向前一邁腳步,喝道:“王兄莫怕,兄弟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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