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造成的破壞,漸漸被複流的山溪所掩蓋。但腦中的記憶,卻越發清楚。那縱橫無匹的劍氣,如萬箭齊發的氣勢。


    便如醇酒,回味甘甜,越發悠揚。


    而那淩厲之氣便越發讓人敬畏。


    白狐雖然躲過一劫,但是渾身毛發倒豎,一雙秀氣的狐眸敬畏的看著陳孤鴻。那青蛇一時間也失去了凶相,搖身一變,又化作了數尺長短的小青蛇,一個騰躍,回到了白狐的身側,驚疑不定的看著陳孤鴻。


    開陽道長也大吃一驚,手一抖長槍差點落在了地上,便因為震驚忘了追擊。不過開陽道長很快鎮定下來了,便對陳孤鴻笑道:“相公自稱與那水中平的豪氣在伯仲之間,卻是謙虛了。貧道我當年是見過那水清施展豪氣的,與相公相比卻是遠遠不及。那水中平與水清的水平應該相差不大,相公的豪氣應該強過水中平。”


    陳孤鴻卻是沒回答,而是愣愣的看著白狐,這按照道長的說法,這青蛇乃是龍種之後,甚為玄妙。這白狐乃青丘王族,來曆非常。


    但這二妖所承襲的法門,似乎是一脈相承。


    這四分五裂的身子,怎麽又能拚湊回來呢?


    疑惑由心發,陳孤鴻便詢問開陽道長。開陽道長不假思索,說道:“按照玄天上帝的指點,這二妖雖然不是同種,但卻獲得了同一個造化。習得了明淵之法。”


    明淵,乃天運國傳說中的一位神仙,就算被砍去手足腦袋還能拚湊回來,不死不滅。陳孤鴻心中雖然還有疑惑,卻也沒多加思索。


    便在這時,又生變故。卻見那青蛇,白狐對視了一眼,然後二妖的身上便彌漫起了一股黑煙,黑煙濃鬱,仿佛墨汁,片刻便籠罩住了二妖所在一丈範圍。


    “想走!”


    開陽道長一聲大喝,便挺槍刺向黑霧。而陳孤鴻也是當機立斷,揮劍斬去。但卻都落了個空,當風吹來,散去了那黑霧的時候,二妖所立之地早已經沒了二妖的身影。


    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二妖能飛天遁地不成?”陳孤鴻不由想起了那日見到二妖的時候,也是這般追丟的便是疑惑叢叢。


    “這二妖的造化非同小可啊。”開陽道長撚須一歎,神色變得變得有些悲天憫人。


    這妖怪勢大,力強,人間便是烏煙瘴氣了。


    “能否再找到它們??找到它們後能否有法器能降服?”陳孤鴻心中覺得這般下去也不是事,便問道。


    開陽道長聞言沉吟了片刻,說道:“待我先回去作法,請了玄天上帝指點,看看有什麽法器能降服這二妖。”


    “有勞道長了。”陳孤鴻點點頭,換劍入鞘,行禮道。


    隨即,二人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離開了這處地方。陳孤鴻本也沒有留戀,但是回眸一看,卻是神色微微一動,但隨即恢複常態,與開陽道長一起回去了。


    ………………..


    黑,黑夜如墨,遮掩了群星。


    風,微風徐徐,風吹拂麵,吹的陳孤鴻發絲飛舞,衣袖獵獵作響。


    隻見黑夜下,高山中,陳孤鴻持劍而行,雖然夜色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他仍然騰躍自如,一如白日。


    如今的他是耳聰目明,目力遠非常人能想象,夜中登山攀岩隻是等閑。


    今夜陳孤鴻獨自行動,乃是為了解開白日的疑惑。不久後,陳孤鴻來到了一座山峰之上,山峰內有一座破廟。


    破廟四處漏風,看著十分破敗,怕是早已經沒人打理多年了。但就在這破廟之中,卻有火光傳出。


    這火又不是篝火而是蠟燭之火,絕不是旅人在此落腳暫住。在這漆黑的夜色下,破廟中的蠟燭之火,十分詭異寒滲。


    陳孤鴻卻隻是稍稍留意了一下,便昂首走了進去。破廟內十分破敗,北邊供奉著一尊神像,神像被歲月侵蝕,已經四分五裂,看不出原本供奉的尊神到底是誰。


    神像下方是一座香案,香案卻被收拾的十分光亮。那蠟燭便被安放在香案右側。當中則是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除此之外,便是一頭白狐。白狐渾身雪白,狐眸靈動,尾巴蓬鬆微微擺動著趴在香案上,香案下則是一條數尺長短的青蛇,渾身青色嬌小可愛。


    也見陳孤鴻進來,白狐回眸一看,狐口微微張開,似乎在笑,笑的十分閨秀優雅。那青蛇卻是瞪了陳孤鴻一眼,還是很凶。


    陳孤鴻立在二妖身前,仔細端詳打量,然後問那白狐道:“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這首詞,乃是我鼓盆唱給鄭衝聽的。你白日所立的石頭下方,刻著這首詞又暗示我來這裏找你,是什麽意思?”


    此行便是為此而來。


    因為陳孤鴻對這白狐的舉動,覺得十分蹊蹺。不過也可能是這白狐故意的,如那開陽道長所說,這白狐乃青丘國王族之後,化作美女傾國傾城,以勾引鄭衝吸幹精血。從鄭衝口中得了這首詞也不是不可能。


    故意引我來,不是有埋伏,怕就是想勾引我???


    倒不是陳孤鴻臭美,既然這白狐能勾引鄭衝,那為何勾引不得他?想到這裏,陳孤鴻便緊了緊手中的昆吾劍,決定如果這白狐化作美女,便一劍揮去。


    出其不意,或許能將它殺死!


    心有殺機,便有不同。感念陳孤鴻的殺機,那青蛇便盤旋而起,昂首挺胸,瞪眼看向陳孤鴻,凶焰盛了十分。


    “呀!”


    那白狐卻衝著青蛇叫著,似乎在說不要魯莽。青蛇得了訓示,便是微微低下腦袋,但仍然凶狠的看向陳孤鴻。


    白狐安撫了青蛇之後,對著陳孤鴻微微作揖行禮,似小姐福身,十分優雅有禮。然後它便折身取了筆墨,開始在香案上的白紙上寫字。


    “相公不必如此殺氣,因為我與相公有緣。”


    一行字體娟秀無比,口吻一如它的氣質,十分彬彬有禮。


    “與我有緣?”陳孤鴻臉上微微泛起冷笑,卻是不信。一人二妖卻是白日剛剛戰過一場,而且二妖還是殺了他朋友的嫌疑人,若實在往緣分上去牽扯,也是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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