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孤鴻笑看著水劍寒,這個十二歲的少女,穿著一身綠色勁裝,十分矯健,十分江湖習氣。此刻笑顏如花,也是十二分活潑。


    不似大戶人家的閨秀小姐那般矜持,笑也不露齒。


    陳孤鴻忽然覺得,在她這個年紀環境下還給她昆吾劍,不如送她這一份快樂比較好。


    “叔父您看著我幹什麽?”被陳孤鴻看著,水劍寒也不臉紅,睜著大大的眼睛奇怪的問道。


    “覺得現在的你比拿著劍寒氣迫人的時候好多了。”陳孤鴻也是爽快人,便笑眯眯道。


    “拿劍也不錯啊,哪有水家的女兒不拿劍的。”水劍寒對此不以為然,然後露出驕傲淩冽之色,說道:“我必仗劍行世,重振父威。”


    “誌氣可嘉。”陳孤鴻便摸了摸頭水劍寒的小腦袋,笑道。


    “叔父您別摸我頭。”水劍寒不太習慣這種親昵,扭過腦袋有些不滿道。


    “好,不摸頭。”陳孤鴻哈哈一笑,便不再摸她的頭。


    叔侄二人談笑自若,既無矯揉扭捏,也無畢恭畢敬長輩晚輩,十分和諧。


    “噠噠噠!”便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緊接著一支大隊人馬便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範圍內。


    人人高頭大馬,腰佩寶劍氣息淩冽。


    為首一人而立之年,極為雄武。隻見他生國字臉,眸如鷹眼銳利十足,身高九尺有餘高大雄健,撲麵而來便是一股威迫力。


    他腰間配著寶劍,卻也隻是點綴,因為他的人更比劍更有威勢。


    陳孤鴻歪著頭打量著這支隊伍。


    “是巡邏隊伍。”水劍寒見此低聲道。陳孤鴻麵上露出了恍然之色,看向那為首之人。巡視隊伍。便是水家內部應對這一次危機而選出來的精英隊伍,巡視城內外,抓捕對方勢力的探子維護穩定等等。


    而這人便是陳孤鴻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與全飛霞分庭抗禮,水家目前的家主。隻遜色於水中平一線的劍客水千山。


    “看他氣勢,確實不比水兄差。隻是麵無表情看著威勢十足,而沒有水兄的豪情。”陳孤鴻心中評價道。


    “千山叔。”雖然娘親與這人勢如水火,但是水劍寒卻不失恭敬,放下魚竿對水千山行了一禮。


    陳孤鴻也不失禮貌,以讀書人的禮節拱手作揖。


    水千山沒有立刻作聲,眸光看了一眼魚竿,以及竹簍內那活蹦亂跳的魚。十分威迫力的掃了一眼水劍寒。淡淡道:“有道是玩物尚誌,你父縱橫天下,劍指蒼天。卻為江北劍客白正斬殺。這是遠仇。而現在強敵壓境,族有累卵之危。男女老幼莫不奮力,而你卻在這釣魚,你覺得對得起你的身份嗎?”


    水劍寒聞言麵色一變,咬著嘴唇,低下頭道:“侄女錯了。”


    “錯了,那便改。”水千山的麵容越發嚴厲,又掃了一眼陳孤鴻。問道:“而且這人是誰?你今年十二歲了,再過幾年也可以嫁人了。我們水家兒女也是爽氣不扭捏,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你找什麽樣的男人我本管不著。但是讀書人向來負心,熱衷名利仕途,功成名就後拋妻棄子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遠離這人比較好。”


    因長輩之緣故,這水千山言語之間占盡了高處,居高臨下的嗬斥。陳孤鴻聽了他的前一句,再看看水劍寒咬著嘴唇的模樣,便是有些不舒服。


    對他的印象便是大打折扣,心想著。


    “這到底也是他堂侄女。有必要當著這麽多人訓斥嗎?”


    再聽了他的後半句話,便是氣得不輕。再見水劍寒小臉發白。雙拳緊拽,強忍住的模樣。陳孤鴻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衝著水千山作揖道:“先聲明一下,在下乃城陽陳孤鴻,乃是水中平水兄的朋友,與劍寒之間隻是叔侄。不是足下想的那種關係。”


    水千山聞言有些意外,我那大兄豪猛蓋天居然有文人做朋友?不過朋友就朋友,與我何幹。


    若水中平還活著,水千山便是不失恭敬,但現在水中平死了,他是家主,而且全飛霞又與他爭權奪利,昆吾劍又消失不見。


    便是沒了情麵。


    “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水千山淡淡點頭道,而陳孤鴻是作揖行禮,這人禮貌便不好,而且說是唐突,卻沒有半分歉意,敷衍居多。


    人敬我一尺,我便還人一丈。反之亦然,方不失為丈夫。陳孤鴻便是那等人物,見此便也露出了讀書人的矜持之色,再作揖說道:“足下知道唐突便好了,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改過就好,還不失為一丈夫。”


    頓了頓,陳孤鴻又說道:“至於足下說的話,我有些不敢苟同。”


    “這話好不客氣!”水千山身後的一眾劍客,一陣騷動,眸光十分不善的看著陳孤鴻。水劍寒小臉緊繃,伸手拉了拉陳孤鴻的袖子。陳孤鴻回過頭對水劍寒爽氣一笑,笑眯眯道:“為叔今天便教你,莫管什麽身份,什麽強橫。隻要心懷爽氣,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你本是爽利之人,何必怕他?”


    陳孤鴻一席話並不小聲細語,水千山等人又是劍客,耳聰目明便聽了個清楚。水千山身後的一眾劍客,便又是一陣騷動,殺氣熾烈那眸光幾乎要把陳孤鴻給活剮了。


    水劍寒卻是若有所思,臉上的神色緩了緩,下意識緊繃的身軀也漸漸恢複了柔順,低下的頭緩緩抬起,恢複了不少爽利,增了不少傲氣。


    水千山的眸光陡然大亮,亮的迫人,亮的十分有殺氣。然後殺氣緩緩收斂,眸光漸漸恢複如常。


    “你可知武人一怒,便是血濺五步?”


    水千山淡淡說道,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感情,似那萬丈寒冰,雖然收起了殺氣,反而更顯淩冽。


    陳孤鴻怡然不懼,笑著拱手道:“殺頭不過頭點地。若是千山兄你生氣了,發怒了,那便殺了我吧。隻是就算是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堵不住我的嘴皮子。”


    頓了頓,陳孤鴻又笑道:“聽千山兄的口氣很懂讀書人,難道不知道讀書人所仰仗不就是一張嘴嗎?伶牙俐齒,舌綻蓮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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