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她們這樣,不論她們背地裏是否有其他主子,或者被誰收買,得了誰的好處,隻要她們在逸清軒一天,就和九姑娘蒼純綁在一起。


    蒼純出了事,她們誰都好不了,發賣都是輕的。


    也是經此一事,讓逸清軒這些因著蒼純年幼心思浮動的丫鬟婆子收起了以往的小算計,不再受一時的銀錢好處左右,能夠定下心來,開始一心為主子考慮。


    這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但豈不知,這不是變相挽救了她們自己的性命?


    蒼純可從來不是善茬。


    “奶娘乳娘我沒事。”被蒼海蒼鷺抱著哭的蒼純萬分不自在,還要分心安慰被她嚇壞的奶娘和乳娘。


    令韻眼尖,借著燈籠的光看清了自家姑娘臉上的憔悴,一時也顧不上那許多擔憂的疑問,眼淚也不掉了,心疼道:“姑娘遭了一回罪,趕緊去歇著吧,反正人都回來了,有什麽可以明早再問。”


    院子裏的一把手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有疑慮。駱婭也默認了她的命令,她倒不是因為發現了蒼純的臉色不好,而是想到自家姑娘還小,今天雖說她們嚇了一跳,但姑娘受到的驚嚇隻會更大。之前是一時情急,沒多想就責問了出來,現在想來卻是不妥,若是讓姑娘有了陰影,移了心性可就糟了。


    蒼海和蒼鷺這會正哭得凶,隻記得抱著蒼純不放,哪還記得其他?


    於是,正中蒼純下懷,她沒費多大周折就獲得了和自己的大床相親相愛的權利,附帶兩隻抓著她生怕她跑了的小蘿莉。


    看著一沾床就酣睡入眠的姑娘,擔了半天的心,令韻盡管也非常疲憊了,卻舍不得去休息,生怕一轉眼就要找不見人。


    天知道,她有多擔心姑娘招了人的眼,被那些心思陰暗,見不得人好的敗類給暗害了。想著姑娘可能性命不保,她心慌的不行,求菩薩拜佛,不敢太貪心,隻心念著寧願被拐子拐賣也好過失了性命。


    如今姑娘平安回來,她安心之餘卻也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讓姑娘出門了,府裏有的是散步的地方,哪來非要到外麵的道理。原想著寧安坊住的都是貴人,治安是一等一的好,但凡有點可疑的人都進不來,姑娘去環木林應該是安全無虞的,哪想到會險先害了姑娘。


    以後也不能縱著姑娘不愛帶人的性子了,令韻心中下定決心,動作輕柔地幫姑娘掖了掖被子。又想到姑娘的睡相本就肆意了些,多了滄海和蒼鷺兩個丫頭,白日裏又驚到了,夜裏被子指不準就要蓋不周全,到時病了可不好。


    招來千樹和飛絮兩個,令韻吩咐道:“你們兩個辛苦點,這一晚上輪流給姑娘守夜,注意別讓姑娘踢了被子。”


    千樹和飛絮兩個雖也覺得累,卻毫無怨言地認真應下了。


    這時候,別說勞累一晚,隻要姑娘好好的,便是讓她們日日這般她們都心甘情願。


    要知道,沒了主子的下人,什麽都不是,任誰都能糟踐兩下。


    “睡了?”令韻從內室出來,就對上了駱婭輕聲的詢問。


    她點了點頭,“這次是累狠了,閉眼就睡了。”


    “那就好。”駱婭放下心來,將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她,“這是我讓人送過來的寧神香,你給姑娘點上,我擔心她夜裏會夢魘。”


    “還是你想的周全。”令韻拿起盒子嗅了下,訝異道:“是娑禾香?”


    駱婭點了點頭,“原是種了一片檀香樹林,想著等姑娘長大後能夠用,離長成還差很多年。出了這事,我也顧不上浪不浪費,讓人截了一段,催著給姑娘做了這麽一小盒娑禾香。”


    “這個好,姑娘用了不用擔心過敏。”術能師五感比較靈敏,很多普通人適用的香薰對她們來說都是折磨,以檀香為主料的香薰氣鬱芬芳,是唯一一種所有術能師都能接受的香薰。


    蒼純自然不可能夢靨,一夜好夢,醒來時神清氣爽,麵色紅潤,還抱著黛黛和貝貝親熱了好一會。


    用完早膳,不可避免地,蒼純被問到了昨日發生的事情,無法在不暴露空間的前提下給出合理解釋,她隻好再一次一問三不知地搪塞過去。


    令韻和駱婭滿頭霧水,和三相一樣對這次的失蹤事件摸不著頭腦。


    等到蒼純沒事人一樣的想要出門時,被告知了乳娘剛做下的決定。她原本想要抗議,但想到這次把滿院子人都嚇壞了,成了一群驚弓之鳥。這時候自己若是態度強硬地一意孤行,怕是會刺激到乳娘和眾人,遭到不遺餘力的合力彈壓。


    與其如此,還不如暫時順從下來,等過段時間大家能冷靜思考,不再如此戰戰兢兢的,再想辦法說服她們。


    好在除了出門和身邊一定要帶人,乳娘並不限製她其他。


    越府的麵積不小,主子也沒有泛濫,閑置的院落不少,要避開下人的視線行事並不是難事。


    對於今後一段時間的去處,蒼純在眾多院落中選了寬敞偏僻的秋棠院作為私人基地。


    “你們在外麵守著。”院門口,蒼純對著畫樓和鵲喜命令道。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俱都有些躊躇,令媽媽吩咐她們要一步不離地守著姑娘的。


    猜到她們心中所想,蒼純目光淡淡地看過去,兩人一驚,頓時不敢有異議。


    轉向一臉“要是丟下我就哭給你看”的蒼海和蒼鷺,蒼純微微無奈,警告道:“若是打擾到我就立刻回去!”


    知道她這是同意她們跟著了,兩人立刻眉開眼笑,小雞啄米般地連連點頭。


    蒼純心中歎氣,一手抱著黛黛一手招呼貝貝走進了秋棠院。


    算了,她總有辦法甩開這兩個小尾巴。


    “怎麽辦?”看著主子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內,鵲喜開始急了,要是姑娘再不見……呸呸呸,大風刮去。


    畫樓垂眸沉吟道:“秋棠院除了院門隻有一個角門,如今也上鎖了,剩下的就是院牆……”她掃視了一遍周圍,指著一棵高大結實的石榴樹道:“我們爬到上麵去,這樣一來,院內的情形便一覽無遺。便是姑娘有個萬一,我們也能最先發現。”


    “對,就這麽辦,畫樓你真聰明。”鵲喜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手腳利落地爬到樹上。


    畫樓也緊隨其後。


    有了昨天的事,她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誇張了。


    出於謹慎,蒼純今日是不打算進空間了,好在她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術能,這事並沒有在空間中進行的必要。


    秋棠院的院子很大,雖然有些荒,但卻正和蒼純的心意。要真是假山流水,奇花異草遍布,她也不好盡情做實驗。


    “蒼海、蒼鷺,你們也找個地方練習自己的術能吧,這一片――”蒼純用手劃出了院中的一片範圍,“你們不要隨意過來,否則出了危險我都救不了你們。”她可不希望黛黛的情況再次出現。


    見她神色認真,蒼海和蒼鷺也不敢反駁,有些不情願地答應了。


    等到兩人離開,蒼純攤開手,在她的注視下,一顆黃豆大小的冰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掌心。


    對於這點,蒼純非常滿意,在她看來,任何作戰設備都是越隱蔽越好,否則你一個炸彈扔過去,光芒大作,第一次敵人可能因為不了解傻傻站在原地被炸,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不跑的絕對是傻子。


    想到昨日使用綠之彩的術能時的感覺,蒼純摸了摸下巴,冰元素的術能發動時似乎要容易很多,完全沒有使用治愈能力時全身元力都被抽幹的不適,精神力的消耗也微乎其微。


    不由地,蒼純想到了元素係和特異係對精神力需求的巨大差異。看來,自己冰元素的術能是元素係的,綠之彩卻是特異係的。


    不過……蒼純微微皺眉,精神力消耗差距還說得過去,元力消耗的差距又是怎麽回事?


    ――她能感覺到,若說昨日使用綠之彩的術能時消耗的元力就像抽水機在水桶裏抽水,剛剛凝聚出冰珠卻像是滴管在水桶裏吸水,差異非常明顯。


    百思不得其解下,蒼純又將注意力放到手中晶瑩可愛的冰珠上。


    該怎麽用?


    蒼純拿不準昨日冰珠會爆炸是因為黛黛做了什麽,還是剛好到了爆炸時間。


    到底是手動炸彈還是定時炸彈,這一點是目前必須弄清楚的。


    “喵嗚――”這時候,黛黛剛好爬到蒼純膝上,她手中的冰珠喚醒了它腦中不好的記憶,令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喉嚨中發出稚嫩低沉的威脅叫聲。


    旁邊正打滾打得歡快的貝貝也被它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視線轉了過來,看清她手中的東西,立刻也跟著警戒地犬吠起來,腳步輕踱,一副想要撲咬的樣子。


    蒼純頓時有些無奈,用空著的手安撫地摸了摸兩個小家夥。可惜一貓一狗不買賬,用充滿殺氣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冰珠。


    想了想,蒼純選了一個較遠的地方,將冰珠放好,自己又退回了原處。


    貝貝似乎知道她將冰珠放到那裏了,目光一刻不停地警惕著冰珠所在的方向。黛黛則不然,發現威脅消失了,就放鬆下來,悠閑地伏在地上伸了個懶腰,不過卻沒有和往常一樣撒開了腿亂跑。


    這就是狗和貓天性中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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