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蒼州的百姓很是看了一場好戲。


    事實證明,一次中標什麽的,是需要運氣的。在診脈無果後,楚禾果斷地再次當了回女土匪,把甄遠劫了回去。


    “甄大人已經從楚府出來了?”趙敏因對著宋曉來問道。


    宋曉來點了點頭,“半個時辰前出來的,也不知這次楚將軍能不能如願。”


    “什麽呀,要是沒生出女兒,還不是白忙一場。”李蓉撇了撇嘴道。


    “好麻煩。”趙敏因支著下巴,懶懶道:“若是能隻生女兒就好了。”


    馬芸聞言認不出撲哧笑了出來,“前朝的時候,社會風氣可是重男輕女得很,你倒好,竟是倒過來了。”


    “本來就是啊。”趙敏因皺了皺鼻子,“男人有什麽好了,為了野心便能理所當然地犧牲他人,尤其是親友愛人。”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別大概就在於對待野心的態度了,男人多為了野心放棄身邊的人,女人多因身邊的人放棄野心,這是本質的差別。


    從這方麵看,在社會上男性總是占優勢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男人在某些時候確實要比女人目光長遠,顧大局,狠得下心。”馬芸較為客觀道。


    “那不就是鐵石心腸?”趙敏因不屑道。


    蒼純聞言歎氣,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男人有心軟的,女人也有心狠的,男人有心無大誌的,女人也有野心勃勃的。隻不過,相對男人天性上的優勢,女人的這種能量多隱藏在內心深處,需要後天的刺激才能激發出來,比如愛情。比如背叛。


    “你們能不能別說這些了?”李蓉不耐煩道:“說再多有什麽用,到底誰厲害,還是要較量過才知道。”


    眾人一愣,宋曉來立刻轉移話題道:“其實我有些納悶,楚將軍這樣每隔一個月截一次人就不覺得煩?為什麽不把人軟禁起來,等懷上了再放出去?”


    這樣彪悍的話語,其他人聽了立刻有些抽搐,劉畫輕咳了兩聲道:“那位甄大人到底是東晏的使臣,若想你說的那樣做,對東晏就不好交代了。其他使臣估計也不會罷休。”


    “那楚將軍要趕緊了。”宋曉來歎了口氣,見其他人不解,便解釋道:“東晏使臣能留的時間到底有限。左不過兩三個月,楚將軍的機會可不多。”


    幾人又就楚將軍的事說了幾句,就聊到其他話題上了。


    晏淵冰來的時候,蒼純披了件外衫斜躺在炕上,手中正拿了支炭筆在紙上計算數據。


    屋裏放了兩個火爐。因此也不覺得熱。


    晏淵冰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的這樣隨意,但這次目光觸及蒼純露在衣領外白皙精致的鎖骨,臉上卻沒來由地有些發熱。


    蒼純見了,隻當他是被火爐熱著了,便道:“把外麵的鬥篷脫了吧。”


    晏淵冰輕咳了一聲,任薛映上前解開他身上的鬥篷。又脫了鞋爬到炕的另一頭,趴到炕桌上道:“阿純,我們明天去打獵好不好?”


    “打獵?”蒼純動作一頓。抬頭道:“怎麽突然想到去打獵?”


    “我前段時間買了一片郊外的樹林。”晏淵冰從炕桌上揀了塊桂花糕吃了起來,“聽那邊的佃戶說,樹林裏有不少野味,我們打了獵,可以就地烤著吃。那滋味肯定好。”


    蒼純蹙了蹙眉,“可是現在是冬天。獵物都不出來,不好打吧?”


    “這樣才有難度不是嗎?”晏淵冰興奮道:“要不然,三兩下就弄到獵物,那多沒勁啊。”


    “就我們兩個?”蒼純取了濕巾擦了手上沾到的炭灰。


    晏淵冰聞言眉頭一皺,“難道還要請別人?你不是不喜歡熱鬧嗎?”


    “隻要你不介意就可以了。”蒼純不在意道。


    “不介意不介意。”晏淵冰咧嘴一笑,“到時候,我打了白狐皮給阿純做圍領。”


    蒼純雖喜歡動物,但思想卻不偏激,從沒有不傷害動物,不吃動物的想法。


    她是個自私的人,愛護的都是自己有感情的對象。


    蒼純點了點頭,“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明天來接你。”晏淵冰開心道。


    等晏淵冰離開,蒼純還沒什麽反應呢,蒼海就已經高興地蹦起來了,“主子,我們真的去打獵?”


    “當然是真的。”蒼純不由笑了起來,她知道這妮子一定是惦記著好吃的烤肉。


    “那我去準備一下。”說著,蒼海已經興衝衝跑了出去。


    蒼海失笑地搖了搖頭,餘光看到蒼鷺臉上淡淡的,不由奇怪道:“蒼鷺不高興?”這妮子雖不像蒼海那樣是個十足十的吃貨,但也不該一點喜色也沒有。


    “沒有。”嘴上這麽說,但蒼鷺的眉頭卻仍舊皺著。


    蒼純麵色微淡,“對著我也不說實話?”


    “不是的。”蒼鷺連忙搖頭,猶豫了下,有些遲疑道:“主子,晏姑娘到底是東晏的人,如今又有東晏使臣到,您是不是謹慎些?”


    頓了頓,“尤其是這種外出邀請。”


    雖然委婉,但蒼鷺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她懷疑晏淵冰為了自己的國家會算計自家主子,畢竟主子身份特殊。


    其實,她想到的這些蒼純不是沒想到,但她還是選擇相信晏淵冰。


    沒有理由的,她不想去懷疑這個一直都在用心對待她的孩子。


    那樣純粹的感情,她並不想失去。


    所以,她想要像師父說的那樣,全心地去對待一份感情,全心地去信任。


    哪怕結果非她所願,她也不會後悔。


    “我知道。”蒼純伸手撫了撫蒼鷺的頭發,“但是我想要相信他,就像你和蒼海相信我一樣。”


    不一樣的!


    蒼鷺動了動嘴,到底還是沒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不同於蒼海,蒼鷺一向是心細的,也因此,論起對主子的了解,蒼海絕對不及她。


    她知道,自家主子看著沒脾氣,其實卻是個極有主見,對底線格外堅持的人。同時,主子還是個對感情付出極其謹慎的人,除了對黛黛它們,主子對感情的付出有一個清晰的規律。


    首先是蒼相和越相,別看她們和主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在主子心中,她們絕對占據著很大的分量。接下來就是駱媽媽、令媽媽、蒼海以及自己,駱媽媽和令媽媽一心為了主子,自己和蒼海從出生就陪伴在主子身邊,因此自己等人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也不低,遠不是千樹等人可以撼動的。


    主子並不是能夠被輕易打動的人,像馬姑娘她們,別看在官學其他學員眼中,主子和她們是密友,但她卻看得清楚,主子待她們不可謂不真心,但仍舊有很大的保留。


    真說信任度,馬姑娘她們比之千樹四個都不如。


    唯一的例外應該就是晏姑娘了,因著主子最初對他並不熱絡,兩人還有過過節,她原本並沒有將對方看在眼中。但是,不知不覺中,她發現,晏姑娘已經在悄無聲息間占據了主子心裏不小的比重。


    晏姑娘自己沒感覺,還在和趙姑娘“爭風吃醋”,但她卻感覺到了,晏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隱隱地已經有超越她和蒼海的趨勢。


    或許是晏姑娘待主子一心誠摯的關係,這一點,她如何也否認不了。


    但是,當這樣的特殊會危及到主子的安危時,她就不得不憂慮了。


    隔天,一眾人快馬來到了郊外晏淵冰的莊子上,看到候在門口的兩人,蒼鷺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有理由的。


    蒼純挑了挑眉,詢問地看向身邊的晏淵冰。


    見她眼中並沒有絲毫懷疑,晏淵冰心中微鬆,隨即麵色一冷,看向秦孝親和甄遠居高臨下道:“你們怎麽會在這?”


    甄遠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秦孝親拉了他上前行禮道:“見過公主殿下,見過綠姬。”對他的問題避而不談。


    晏淵冰身形利落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將韁繩丟給從莊子裏迎出來的下人,自己將手伸向蒼純。


    蒼純愣了下,對他的動作有些莫名,視線對上他眼中的堅持,歎了口氣將手放到他手中,順著他的力氣下了馬。


    晏淵冰牽著蒼純的手向莊子內走去,經過秦孝親和甄遠的時候,腳步連停頓都沒有。


    看在皇兄的麵上,他不好直接將人趕走,卻不代表他要給他們好臉色。


    蒼鷺等隨行的人愣了下,也趕緊下馬跟了上去。


    看著一眾無視自己二人離開的人,甄遠回過神來,淡淡瞥了秦孝親一眼,“我就說不要過來招人嫌了。”


    秦孝親摸了摸鼻子,“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綠姬的情報太難探查了!”


    說起來納悶,他原本以為,綠姬一個官學的學員,要打聽她的術能是件簡單的事,哪想到事與願違,那些學員嘴嚴得緊,其他還好,一問到術能的事就一問三不知,看過來的眼神充滿警惕。


    他們的身份本就敏感,偏這裏根本沒有能調用的人手,暗衛營不說他們調不動,即便能調,西蒼朝廷正盯著他們,他們也不敢冒著暴露他們的風險去接觸。


    如此,便隻能親身上場,卻除了敵意什麽都沒收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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