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純想象過紈姐兒會有的樣子,或憔悴或痛苦,卻不是眼前這樣安然寧靜。


    倒是一旁的紓姐兒,一臉氣憤,恨不得找個人狠狠咬下一塊人。


    至於她心中的那個人選,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姐姐,你嚐嚐這君山銀針,別人送我的,雖不是名茶,但勝在清新天然,別是一番滋味。”見了蒼純,越紈抬手沏了一杯茶推到她麵前。


    蒼純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口,沒有嚐出是什麽滋味,淺歎了口氣道:“具體是什麽情況你跟我說說。”


    “我就知道。”越紈神色有些無奈,“我都說了沒事,你們一個個都那麽緊張做什麽?”


    見蒼純仍舊一副不打算放棄的樣子,越紈扶額道:“事實上,你問我我也沒法告訴你更多,我的記憶就像蒙了一片霧,對強了我的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印象。”


    “你就一點也不覺得憤怒或難過?”雖然一直都知道蒼晏人貞操觀念並不重,但蒼純還是覺得不解。


    “沒有吧,隻是有些害怕。”


    “害怕?”蒼純再次不解了。


    “要是那個男人是個糟老頭怎麽辦?”越紈皺起眉頭道:“為了不被打擊到,我有些猶豫要不要追究到底。”


    蒼純聞言有些呆愣,越紈的話太超出她的認知了。


    “你現在的實力到幾階了?”蒼純問道。


    “四階巔峰了。”說起這個,越紈很是激動。


    相比越紓的六階巔峰。她這點實力其實有些微不足道,但在不久前,她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達到四階,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麽振奮了。


    “這麽說。那個男人的實力最少有五階?”蒼純若有所思。


    幻覺類的術能師非常強大,但前提卻是修為高於對手,像劉畫就是,隻要修為低於她,想要以弱勝強根本是做夢。


    但反之,隻要實力高於她甚至與她相當,要打敗她就不費吹灰之力。


    “應該吧。”越紈不太在意道:“我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生起過。”


    越紈這裏問不到什麽,蒼純便去找了越蒙。


    “阿娘,紈姐兒的事情,你心裏是怎樣的打算?”


    越蒙聞言麵色一頓。“暫時還沒有決定。”


    蒼純對她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如今正是兩國合並的關鍵時期。自家阿娘作為首相,總要顧及一下大局,但紈姐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要一向護短的阿娘就那麽不聞不問更不可能。


    如此,就陷入了兩難之中。


    “這事說什麽都不能就這麽揭過。”蒼純神色鄭重道:“即便影響了兩國的合並,這件事都不能就這麽隱下。”


    “目前我們並不知道這種事是個例還是普遍發生的。若是前者,解決起來問題並不大,順便還能借機向東晏提出些要求,若是後者,那我們就該重新考慮一下和東晏的合並了。”


    越蒙聞言神色一震,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昭晟帝收到消息的時候,神色大變,東晏其他朝臣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事可大可小。一個不慎,兩國的合並計劃說不定就泡湯了!


    “嚴清,這件事你親自去查!”事關重大,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他還是將任務交給了最為信任的嚴清。


    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假,無他,實在是那種事完全是東晏人能夠做得出來的,畢竟東晏的民風擺在那。


    令他憤怒的是,那些人平時就不讓他省心,關鍵時刻居然敢給他掉鏈子。


    不止是他,朝堂上的所有官員都沒有懷疑。


    此時,他們正一個個磨刀霍霍地打算好好給那個膽大包天的家夥上一課——什麽叫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


    若是不拿出誠意給西蒼看看,他們之前那段時日可能就白忙活了。


    雖說越紈對那件事並不在意,但蒼純回去後還是有些在意。


    “你說會不會除了紈姐兒,還有人遇到這種事?”她突發奇想地問晏淵冰道。


    “怎麽可能?”晏淵冰一愣,隨即道:“你想太多了啦,雖說東晏的術能師行事的確很是肆意,但像越紈遇到的那樣不分輕重的奇葩腦殘到底是少數。”


    蒼純沒想到會那麽快看到晏淵冰口中的奇葩腦殘,阿娘通知她去皇宮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和她商量婚事,卻不想竟是那個強?奸越紈的男人找到了。


    蒼純、晏淵冰坐在禦書房的一側,越紈坐在蒼純身邊,中間是明曉笙、蒼悅彌和越蒙並列而坐,再旁邊是昭晟帝、嚴清以及幾個陌生的東晏官員。


    蒼純的目光落到中間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有些不可思議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難以想象,她以為窮凶惡極的犯人居然是個長著精致娃娃臉,一看就未成年的男孩。


    “剛剛你皇兄說他幾歲了?”因為見識過幾個臉蛋和年齡極其不相符的例子,蒼純有些不信邪地低聲對著晏淵冰問道。


    “十五歲。”晏淵冰的語氣也很是匪夷所思。


    沒有人想到,犯下那種罪行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外表惹人喜愛的少年。


    “沈申,說說吧,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昭晟帝此時也頭疼得很,這個沈申可不是普通人,若是按照前朝的說法,沈家是實打實的外戚,皇室每代都會選擇和沈家的人配血。


    而沈申,是沈家嫡係的長孫,同時還有著非常過人的天賦。


    這樣的人,顯然是他也不能隨意發作的。


    如此一來,原本打算殺雞儆猴的想法隻能打消了。


    叫沈申的男孩有著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長長卷卷的眼睫毛像洋娃娃一樣,在女孩子身上都很少見,但此時他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像洋娃娃,一臉桀驁道:“是老頭子說讓我憑自己的本事給他找個孫媳婦的!”


    聞言。站在昭晟帝身後一個麵容俊美的中年男人臉色扭曲了起來,青白交加一番後,終於忍不住咆哮道:“臭小子,你還有理了!平時我的話你怎麽不聽,這會倒是來賣乖了?我是讓你找個媳婦,我讓你搶了嗎?”


    “沈尚書。”昭晟帝淡淡出聲。


    沈尚書不甘地住口,狠狠瞪了沈申一眼。


    昭晟帝輕咳兩聲,對著上首的三相解釋道:“事實上,這件事並不是沒有緣由的。這孩子一向有些缺心眼,他祖父一次和他吵架的時候無意說了一句‘聽人說討了媳婦會變懂事。我是不是要給你討房媳婦?’就上心了。”


    他沒有說的是。沈尚書當初還說要幫沈申去向於尚書求娶他的千金。而沈申一聽就不幹了,說是不要別人丟了不要的東西。而沈尚書和這個孫子一向有些不對頭,一聽他說不要。本來還隻有三分的心思立刻變成了八成。這不,沈申急了,一時昏頭就做出了那樣的事。


    沈尚書這會也懊惱得很,他逗孫子逗習慣了,哪知道會逗出這麽大的漏子?


    越蒙聞言挑眉,“陛下的意思是,這位公子一點錯處都沒有了?”


    “不敢不敢。”不等昭晟帝開口,沈尚書就上前作揖道:“此事責任在於臣的孫子,令侄女亦是遭受了無妄之災,越相想要如何懲罰於他下官都無話可說。隻望越相看在我沈氏一門就這麽一根獨苗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怔,這姓沈的實在是無賴,看似任打任罵,但說出了那樣的話,無形中又限製了越蒙的後續動作。


    沈申卻沒明白自家祖父的用意,瞪著眼睛怒道:“喂,臭老頭,你就這麽把我賣了?”


    沈尚書若老僧入定,看都不看沈申一眼。


    沈申到底年歲還不大,見自家祖父不理會自己,心裏也有點發慌,卻強作鎮定道:“你們憑什麽懲罰我?明明是那個女人實力……”


    說到一半,他的目光突然掃到一旁靜靜坐著的越紈,接下去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了。


    ——明明越紈和越紓長得一模一樣,他卻一眼就認出那天和自己歡好的是哪一個。


    看著沈申通紅的臉,在場眾人目光一閃,沈尚書更是眼睛亮的嚇人,再次作揖道:“陛下,越相,依臣之見,臣的孫子冒犯了這位姑娘,就讓他給這位姑娘當牛做馬以做補償如何?”


    他見著這姑娘可比於倩好多了,樣貌什麽的還在其次,那氣度卻遠不是於倩能夠比的。


    而且,據他這兩天探查的消息,這姑娘可是絕無僅有的複活術能師,活生生的大寶貝,孫子有機會把人家娶回來,不抓住的是傻子。


    “當別人是傻子呢?把個強?奸犯放在身邊,你是想讓我姐姐整日都擔驚受怕嗎?”越紓冷聲開口。


    聞得此言,在場眾人一頓,別說,越紓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不是不在理。


    沈尚書也不生氣,一臉豁出去道:“越姑娘若是不放心,完全可以將申兒的修為封住,直到能夠信任他為止。”


    沈申聞言麵色變了,不好,那老頭是真要把他賣了,他若是修為被封,豈不是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忽略掉心底那一絲喜悅,他怒聲道:“老頭子你別自作主張,當牛做馬什麽的要去你去,別把我搭進去!”


    隻是此刻,沒有人在意他的意願,更何況,看他兩頰還未褪去的紅暈,誰知那話有幾分真。


    ps:


    仍舊卡文中,神經痛發作,頭疼了之後腿關節開始疼,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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