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果酒一下肚,喬珺雲等人皆都打開了話匣子。本來還對於陌生環境而表現拘謹的白晨娥,也多話起來,趁著酒勁兒上來,恭維起了喬珺雲:“郡主頭上簪的兔兒白玉釵真好看,玉翠閣的師傅都雕不來如此靈動的,想來是太後娘娘親賞的吧?”


    喬珺雲臉蛋微紅,抬手摸了摸挽髻上的玉釵,得意的點頭道:“自然,這是皇祖母賞我的。”說著,將右手握著的酒盞送到嘴邊,仰頭一飲而盡。彩果見酒盞已空,立即斟滿清甜的果酒。


    喬珺雲舉起酒杯,奪得低聲寒暄的霍思琪與陳芝蘭注意後,小大人兒似得朗聲道:“今日幾位姐妹上門做客,實在讓我與姐姐的榮幸。我這府上往日裏清淨的很,今個兒姐妹們來聚,立時就顯得熱鬧不少。往後若是姐妹們願意賞臉,那咱們就多聚上一聚,親近一下姐妹感情。”


    話音剛落,喬夢妍就也站起舉杯道:“多謝妹妹們抬舉,咱們的年齡都差的不多,還希望日後咱們姐妹之間的情誼能夠長存。”


    陳芝蘭、霍思琪以及白晨娥也俱都站起,客套了一番姐妹關係,就一同將杯中果酒飲了下去。氣氛隨著喬珺雲的敬酒漸漸被炒熱,不知不覺之中,在座眾人就已臨酣醉。


    在喬珺雲的故意而為之下,被她姐妹二人灌了許多杯酒的白晨娥,已經雙眼迷蒙不知身處何處。白晨娥的貼身丫鬟素織麵露擔憂,想要扶著她下去歇息,卻又怕壞了喬珺雲等人的興致。


    喬珺雲在桌下輕碰了下剛剛產生醉意的喬夢妍,示意她控製局麵後,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見狀。綠兒與梓兒連忙扶住喬珺雲,彩香彩果忙著給各位小姐添酒,來不及湊過來。


    喬珺雲輕咬了下嘴唇,口齒不清道:“姐妹們慢慢喝,我先去歇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一直關注著她的霍思琪立即放下酒盞。擔憂道:“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喬珺雲捂著額頭輕聲道:“沒事,我等下就出來。姐,你和大家慢慢喝,有事就喊我。”對喬夢妍吩咐完之後,就借由綠兒和梓兒的攙扶離開桌子。


    見她要走,白晨娥顧不上頭昏腦漲。隨之起身,“我也有些暈。郡主可否讓我去廂房歇一歇?”


    喬珺雲自然不會拒絕,等著素織扶著白晨娥起身,就帶著她往旁邊的廂房走,嘟囔道:“姐姐隨我一起去廂房歇著吧,等會兒咱們倆一起出來。”


    白晨娥巴不得如此,本來的醉意消散些許。步履虛浮的跟了過去。


    陳芝蘭似乎不放心,想要跟去看看,卻被喬夢妍的敬酒攔住......


    到了廂房。喬珺雲就讓綠兒和梓兒返回正堂伺候其他人。綠兒和梓兒見喬珺雲並無大礙,且屋內有白晨娥與素織陪伴,廂房外又有隨時等候差遣的丫鬟,所以倒是老實的退了下去。


    清澄等綠兒和梓兒回到正堂,就對廂房外的小丫鬟施了些小法術,確定不會被聽牆角後,才示意喬珺雲可以開口。她本想著把素織弄昏過去,但在喬珺雲的警告下,還是沒對她動手。


    喬珺雲將視線落在手掌裝著涼茶的杯盞之中,似乎被杯盞上描繪的蘭花吸引了注意力。白晨娥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額頭,輕聲問道:“郡主可要躺床上歇一會兒?”


    喬珺雲將掌中的茶杯轉動了一圈,頭也不抬的輕聲道:“素織是你的人嗎?”


    白晨娥與素織俱是一愣,正猜不準喬珺雲是不是喝多說胡話的時候,隻聽喬珺雲歎氣道:“姐姐何必這般處心積慮的靠近我呢?且說姐姐這般美貌聰慧的女子,自有無數傾慕的才子貴族追崇,何必為了那本與你牽扯不上關係的仇恨,舍棄本應獲得的安穩生活,投靠到後宮這潭渾水之中呢?”


    白晨娥聞之一驚,隻當喬珺雲已知曉了自己的心事,當下心中慌亂不已,正想要出聲辯解時,卻覺得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待得回神時,本應老實站在她身後的素織,竟然已經站在喬珺雲身邊,正用藏在身上的匕首,挾持著喬珺雲的脖頸。


    素織往日偽裝出來的老實全然不見,此刻正緊聚眉頭,厲聲喝問道:“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白晨娥的心瞬間沉到了湖底,她從沒想過從小伺候自己的素織,竟然如此深藏不漏。


    她憑借著心裏僅存的理智,迅速判斷出素織並不是白家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隻可能是那個人!


    就在白晨娥對素織的真實身份感到震驚的時候,喬珺雲似對脖子上架著的鋒利匕首毫無所覺,悠閑的押了口涼茶,帶著笑意道:“本郡主曾猜想過幕後人安插在晨娥姐姐身邊的釘子有多麽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沉不住氣的丫頭片子罷了!”她這話說的淡定,但卻忘記她現在不過是年僅十一歲的丫頭片子,被她稱為丫頭片子的素織相對來說可以說是大人。


    素織也對貿然出手懊悔不已,再聽得喬珺雲如此悠然自得的嘲諷自己,似乎早已對自己與主子的身份了然。她心頭一凜,當機立斷的收回匕首,退後兩步低頭恭謹道:“奴婢魯莽,還望雲寧郡主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的逾矩失禮。”


    喬珺雲將茶盞放到桌上,發出一聲低低的脆響,冷哼了一聲不再理她,轉對白晨娥道:“晨娥姐姐可是被嚇到了?嗬,說實話我想不通,像晨娥姐姐這般為了家族敢以自己為籌碼的女子,又怎麽會猜不到身邊有那人的釘子呢?難道姐姐就不覺得奇怪,為什麽在自己及笄之後,就突然有人背著你的娘親,將你真實的身世告知給你,甚至引誘鼓動你報仇呢?”


    “你究竟知道些什麽!”白晨娥的目光透著濃烈的恨意,直視著喬珺雲的雙眼,咬牙切齒道:“你們喬家生的謀逆之心,我爹爹為了皇上、為了大溫國出手除掉你們喬家,那是理所當然,為皇上盡忠!但是結果呢,就因為你娘親是瑞寧長公主,爹爹深受百姓愛戴,所以到頭來錯的就是我那忠心耿耿的爹爹,竟讓我們整個沈家為了喬家陪葬?”


    白晨娥越說也激動,加上喬珺雲沒有出聲阻攔乃至於辯解,她更是怒從心頭起,猛地站起來杵著桌子大喊道:“憑什麽!憑什麽明明是逆賊的喬家落下了忠臣的名稱,飽受世人追悼懷念!但為國除害的沈家卻蒙受不白之冤,即便在地下,還要承受著世人的誤解與唾棄!”


    喬珺雲不說話,即便心中也有委屈與憤慨想要發泄,但仍舊保持著冷靜,平靜的看著她。


    白晨娥似乎是看不慣她這副淡然的模樣,身子越過桌子,一把掐住喬珺雲的脖頸,雙目燃燒著怒火,惡狠狠道:“你說話啊,裝什麽冷靜,你倒是給我說話啊!”


    喬珺雲不悅的將脖頸上白晨娥的纖纖玉手撥開,睨了一眼努力當背景的素織,忽而嗤笑出聲,眉眼中的嘲諷之意仿若實質一般,深深地刺痛了白晨娥脆弱的心。可這還沒完,喬珺雲竟然還鄙夷的對她說道:“真是個蠢貨,怪不得你會被那人選作棋子,等著用過就拋呢!”


    “你!”白晨娥被氣得險些上不來氣,直指著喬珺雲的手指顫抖個不停,隻覺得喬珺雲果然繼承了叛國賊喬家的血統,忒是無恥。


    喬珺雲一看白晨娥的表情,就知曉她在想什麽。她也不惱怒,隻是對著裝無害的素織道:“難不成你家主子真以為我是任人拿捏,不清楚真相的軟柿子嗎?我想,你家主子應該是不會想要增添我這樣的敵人吧?”說完,見素織仍舊麵無表情,她勾起嘴角意有所指道:“晨娥姐姐可也不是好利用的,若是讓那些沈家人知道,你家主子也會覺得麻煩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白晨娥從喬珺雲的一番話中,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兒,心慌的質問素織道:“你在我身邊監視我這麽多年的事情,我暫且可以不管。但你現在必須告訴我,喬珺雲怎麽會知道我與你家主子合作的事情,難不成我真是一顆棋子,你們卻是看棋的人嗎!”


    素織平靜無波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愧疚,她微微低下頭,正欲開口解釋,卻被喬珺雲搶了先:“晨娥姐姐怎麽這般天真,你既已明白對方是將你當做隨時可棄的棋子,又怎麽會認為你們之間是合作關係呢?”


    白晨娥一時語塞,被目前這種詭異的情況弄得摸不著頭腦。她脫力的往椅子上一坐,輕揉著刺痛的頭部,陰沉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目的如何的話,怎地還會如此安靜的與我說話呢。你應該知道的,隻要我一聲令下,無論素織是誰的人,她都會聽從我的命令將你殺死。至於喬夢妍,也別想跑!”


    “這就是你的目的?殺了與你同樣遭遇的兩個喬家遺孤,任由真正的凶手高高在上的嘲笑我們被人蒙蔽,不過是幾條可憐蟲罷了嗎?”喬珺雲不再拖延,直接切入主題。


    白晨娥的瞳孔一縮,微眯著眼掩飾著自己的震驚,聲音愈發輕忽的自言自語道:“同樣遭遇?”


    素織仍舊不語,任由著失控的局麵往下發展,心中暗自思量該如何與主子匯報此事。不過她到底還明白事情的結果,左不過是主子與喬沈兩家一起聯手罷了。


    畢竟,唾手可得的人脈沒人會舍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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