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的蚊聲細語在熱鬧的宴會之中,無人察覺。喬珺雲也當做沒有聽見,隻是抿了一口杯中果酒,任由那名宮女神色如常的再次退了回去。


    清澄覺得恒王要在宮中與喬珺雲私下會麵十分奇怪,告知了喬珺雲一聲,就晃晃悠悠的飄蕩出去,順著空氣中恒王留下的氣息,十分順利的找到了正在後殿休息醒酒的恒王。


    清澄隻是一進偏殿,就感覺到殿內殿外隱藏著不少人的氣息。那些人雖然警惕的藏於角落,但目的似乎隻為監視正用布巾敷額的恒王。這種情況叫清澄心中不悅,明白剛才那個宮女說的一番話,要麽是恒王有心引誘,要麽是有人故意試探。


    但從目前恒王自己都被監視的這種情況來看,想來就是第二種。她可以確定宴會上太後與皇上皆未表現出怪異之處,那麽隻能說明暗地裏另有人要引喬珺雲上鉤——以她觀察,恒王自小開始就極為謹慎的性格,是絕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


    清澄一想到現在有人懷疑恒王與喬珺雲之間已經開始拉起同盟,心中便瞬間拉起了警鈴!


    不過,還不等她細想幕後人究竟是誰,空蕩的後殿突然走進了一個端著解酒湯的宮女,她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容貌,清澄又不屑於蹲下身仰視她。


    再加上清澄想要弄清楚她是不是別人的後招,因此任由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隻是為了等下可能的緊急情況鋪墊,還是在其快走遠時,輕啟嘴唇對著她的後脊梁吐了口涼氣。


    那宮女隻覺得一陣陰森森的氣息附在後背上,就像是被什麽不好的東西盯上的感覺。但她深知自己的任務,強耐下心頭的不安,端著解酒湯快步走到了正躺在床上假寐的恒王身邊。


    “奴婢鸝兒給王爺請安,皇上特意遣奴婢來為王爺送上解酒湯......”自稱為鸝兒的宮女自始至終低著頭。看著是謙卑,但卻使得旁觀的清澄覺得有些違和。


    恒王緩緩睜開眼睛,一副對身邊人沒有絲毫防備的樣子,睨了一眼那碗靈芝蜂蜜解酒湯,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隻沙啞著聲音說道:“端過來。”


    鸝兒不知為何忽然全身顫抖了一下。引起恒王與清澄的疑心時,她忽的彎下身子將解酒湯放到床邊的坐凳上。接著抬起手,迅速的將宮女服裏麵的幾處暗繩解了開,大跌恒王的眼睛。


    坐在床邊的清澄已經看到了鸝兒穿的是淺粉色的肚兜,肚兜之下影影綽綽的是雪白的肌膚。配上鸝兒抬起頭後,露出羞怯神情的清秀麵龐,端的是無比誘人,就連她都快要忍不住撲上去了。


    更別提之前名聲極為荒唐的恒王,見到此番美景會如何作態。他雖然心中一愣,但下意識的想清楚這可能又是溫儒明搞的鬼。他要是在這種酒醉的情況下,還不吃下眼前的美人,那之前做出的假象可就......


    清澄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恒王,將那雙老老實實放在身子兩側的骨節明顯的手,伸出去抓住有可能是皇上故意送上門的漂亮宮女,‘愜意’在後殿裏翻雲覆雨的舒服一番的!


    倒不是說清澄見不得這種事。別忘了她在這個皇宮飄蕩了將近兩百年,什麽齷齪、違背倫理的事情她都看的膩歪了。她隻是想起陳芝蘭已被選為恒王王妃,且跟喬珺雲有直接關係。


    若是好不容易受太後訓導,循規蹈矩了幾個月的恒王,就因為這個叫鸝兒的臭丫頭破了戒。那結果......


    最重要的是,溫儒明還在前殿為還未出生的皇嗣舉辦宴會。


    如果明個恒王在早朝上,被人揭穿借著酒醉在後殿淫了辱了送解酒湯宮女的醜事。且不論恒王的名聲會被抹黑成什麽樣子。就說本因喬珺雲幫忙說情,才得到成為王妃機會的陳芝蘭,一旦聽到了這種消息,定會覺得自己沒麵子,被個不要臉的宮女搶先上位不說,更是會對這門親事產生惡感。


    那麽,原本對喬珺雲感激的陳芝蘭,定會暗自埋怨、怨恨,這就是拉仇恨的前兆啊.......


    清澄一直覺得她的反應速度極快,腦子也好使。因此,在她羅列了幾條恒王享用了鸝兒之後的壞處之後,就下意識的抽出一抹鬼力附到了鸝兒身上。


    鸝兒隻覺得剛剛察覺到一瞬間的寒氣,瞬間遍布上了全身,她像是著了魔一般,即便還有著理智,但手卻絲毫不受控製。她拿起那碗熬了一個多時辰的靈芝蜂蜜解酒湯,手臂似乎被賜予了無窮的力量,重重的就對著似乎失去神誌、表情茫然的恒王頭上砸去。


    鸝兒隻聽到一聲痛呼在遙遠的耳邊響起,恒王的腦頂被碎裂鋒利的瓷片劃破,鮮血一如二人不受控製的身體一樣,不等眨眼便唰的從他頭頂簌簌流下,鮮紅一片的遮住了他的視線。


    紅豔豔的血液四濺在枕頭與床被以及帷帳之上,就像是蓄意謀害的現場。


    而受到重擊的恒王,連呼痛聲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臨昏之前,他還在想:這個套路不正常啊,不是獻身而是明目張膽的謀殺嗎......


    清澄看到滿麵鮮血的恒王,滿意的勾起嘴角,毫不耽誤的使用陰力讓恒王陷入了昏睡之中。


    鸝兒可能是被這種場景嚇到,強烈的恐懼感侵襲著她的頭腦與心髒。


    清澄可不願意受到負麵情緒的影響,立即毫無內疚的將鬼力從鸝兒身上抽離了出來。


    陰涼散去,溫暖的空氣再次接觸到了鸝兒的身體,但她卻像是被凍僵了一樣,呆滯了一息,猛然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就往殿外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不是故意的啊!有鬼啊!


    清澄想也知道周圍埋伏的人,馬上就會察覺到這濃鬱的血腥氣息。她本來已經算是阻止了對喬珺雲不好的事情的發生,功德圓滿。但是礙於恒王之前的名聲實在太差,若是那個宮女被人抓住,隻憑著她淩亂的衣衫和慌亂的神色。就能胡思亂想出來一段秘史。


    這絕對不是清澄想要的結果。所以,清澄看了一眼流了不少血,麵上震驚的表情還未收回的恒王,難得的覺得有些愧疚。


    但是,清澄也是被逼無奈的。她為了大局,隻能抬起了手。轄製住了恒王的意識。然後,她抬起手輕輕拂去他的震驚神情。使得他麵色安寧的板正的躺在......滿是鮮血的床上......


    周圍監視著恒王的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雖然鸝兒因為羞怯於自己將要做的事情,而將殿門關上,使得他們視線被阻,但在鸝兒被清澄控製砸傷恒王時,發出的藥湯碗碎裂的聲音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懷疑與警惕之心。


    而這份驚疑之心,在鸝兒衣衫不整的跑出後殿時,立即化作了震驚——恒王竟然有這麽不著調?等等,他們瞬間就反應過來重點:鸝兒的衣襟上沾著兩滴血點。殿內還傳來了血腥氣!


    但是他們受命於皇上,不能隨意現身......


    於是,侍衛們很快就得到消息,恒王極有可能在殿內出事了!


    當他們忐忑著的踏入恒王說要清靜清靜的後殿,發現正腦袋流血但卻沒有絲毫意識的恒王時,訓練有素的分別去通報消息。請禦醫,還有略懂的醫術的侍衛上前為恒王強製止血......


    溫儒明正喝得高興,從殿外匆匆進來的錢江,卻在他耳邊說了一個與他意料之中極為不同的消息。他瞬間大怒,沉下臉色與太後耳語了幾聲之後,就讓齊嫣兒看顧著懷著龍種的孫良敏,母子二人麵色嚴肅的一同退離了宴席。


    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霎時間就讓本十分熱鬧的宴會安靜了不少,氣氛似乎有些詭異。不知所措的孫良敏,不用多想就能知道下麵那些臣子心裏在想著什麽。


    喬珺雲見太後皇上急色匆匆,清澄又還未回來,頓時心一沉,明白可能發生了什麽大事。


    齊嫣兒守在孫良敏身邊服侍,勉強低聲安撫住孫良敏恐慌的情緒,正暗自思量該怎麽維持宴會的時候,就見喬珺雲忽的站起了身,舉起杯盞道:“孫婕妤與我的交情也不必多說,今日是大好的時候,我再敬孫婕妤一杯,望孫婕妤安心養胎,早日為皇家誕下皇嗣。”


    說完,仰頭一口將酒水幹盡,帶著暖意的酒水順著喉嚨滑過,喬珺雲抬起頭對獨坐於上首的孫良敏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孫良敏看著對自己微笑的喬珺雲,險些沒有喚回神。但好歹她也在宮中生活了三個月,不過眨眼片刻之間,就已收斂住驚訝神情。她露出恰到好處的官方笑容,但眼底深深的笑意卻透出了她的真誠,她也舉起杯盞,不再如之前皇上代她喝下那般,輕抿了一口後才道:“謝謝雲寧郡主的賀喜,臣妾不能多喝,還請郡主別多與我計較。”


    雖然孫良敏這樣說,但在座眾人卻都沒有起絲毫輕視之意:剛剛那一小口,可是自宴會開始,受到太後皇上百般維護的孫婕妤喝下的第一口酒水。


    想著郡主與孫婕妤對彼此之間親切的語氣,眾人皆知這是郡主在為孫婕妤解圍,這也說明孫婕妤還是後宮目前高高在上的獨一人兒。


    喬珺雲毫不在意的爽朗一笑,又親近的說了哪幾樣孫婕妤喜歡吃的菜品味道不錯,得到孫良敏隱含感激的一個眼神之後,就功德圓滿的重新坐下。


    隨著喬珺雲的坐下,本來有些尷尬的宴會瞬間沸騰了起來,仿若剛剛幾息之間的停滯隻是錯覺一般。


    還有那些掛起恰到好處笑容的貴婦們,也再次瞅準時機,端著酒水起身行到孫良敏所坐的高台之前,與之攀談起來。


    喬珺雲輕輕呼出一口氣,與站在孫良敏身邊的齊嫣兒相視一笑之後,就收回視線,冷靜的聽著清澄講訴剛剛發生的事情,險些被氣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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