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在座眾人一臉不安的模樣,厲聲說道:“哀家今個兒就明說,決不許你們對孫婕妤及其腹中皇嗣動手腳。若是你們哪個不安份,那後果......哼!”


    妃嬪們著實有些被太後的威脅嚇到,但心中卻猶有著不甘之意,對於太後如此加護孫良敏,既覺得有些羨慕,又覺得實在偏心。因此,一個個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在後宮生活了幾十年,太後最為清楚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告誡方式,和緩了神色又安撫道:“哀家也不是那偏心的人,現在後宮人雖少,但因著皇上忙於政務很少有時間踏入後宮,就導致你們常常難見皇上一麵,不得不早早上我這來請安,盼望著能得些庇佑。”


    此話一出,在座妃嬪們俱是驚訝不已,沒曾想過太後竟會與她們如此推心置腹。


    但更為驚詫的,卻是深知太後心機的喬珺雲,明白太後不會無緣無故做好事的她,不免在心中為那些急著出頭的妃嬪們暗自祈福,同時盼望著千萬別牽連到自己......


    太後見下麵眾人神色各異,慈和的麵具卻是絲毫未變,“哀家年紀大了,最盼望看到的就是皇嗣眾多,能環繞哀家膝下,好好享受一下齊人之福,這也就是哀家唯一的期盼了!哀家也沒什麽大的本事,但若是有機會也會多勸勸皇上。”


    說完,太後語氣一頓,語帶惆悵道:“你們既然有那份心,就去爭一爭,隻要不害人的話,哀家也懶得管。都走吧。若是你們真有心,那就繼續每日起早來養性殿門口等著為哀家請安。若是懶得理哀家這個老婆子,那也隨便你們點一卯就走。”


    這次太後話畢後,並未再打量那些妃嬪的神情,而是借著齊嫣兒與喬珺雲的攙扶站起身,挺直脊背傲然的往內殿走去......


    外殿的妃嬪自有慧文、慧萍與慧心招待,因著慧芳被留在了郡主府上。此時太後身邊除卻喬珺雲與齊嫣兒之外,就是兩人的丫環婢女,以及角落裏隨時等候吩咐的宮女。


    太後忽的長歎一口氣,轉身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示意喬珺雲二人也坐下之後,皺著眉頭說道:“這些丫頭肯定不會因為哀家的幾句敲打,就完全老實下來。可惜皇上現在勤於政務、男兒心思又都過半拴在了孫良敏身上。上次哀家隨口說讓皇上多召見嫣兒,結果卻被皇上誤以為哀家是看不慣孫婕妤......”


    齊嫣兒一聽太後提起此事,心裏也不免失落。但她再如何難受,也得掛著笑顏勸慰道:“太後娘娘,嫣兒日後會盡量收斂在皇上跟前露麵的。”


    “嘖,哀家可不是這麽個意思!”太後麵露不讚同,緊緊攥住她的手,“你這個傻丫頭。在這後宮之中即便有哀家護著你,但時日久了若是無寵,那日子也不叫好過。趁著年輕。你可要在皇上心中爭取一席之地才好。加上哀家對你的護持,即便過幾年新人入宮,你也有底氣!”


    齊嫣兒也明知霍思琪入宮之後,自己就不會再是太後著重培養的,自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但她懂得如何避免太後的忌諱,感激的笑容一掛起,雙眸中蘊含著的淚珠將眼底的真實情緒掩去,聲音略帶哽咽道:“太後娘娘的提拔與恩典,妾身定會永遠銘記,永遠效忠於您的。”


    “好了好了。在雲兒這孩子麵前說這些做什麽!”太後即便心中暗爽,但還是佯裝著忌諱的模樣,話音一轉。對喬珺雲說道:“雲兒,良敏懷有身孕,最近總是想家。可哀家雖然憐惜,但皇上在這月初就已經準許她會見了她娘親一事。若是不過半月,就再次召見,那唯恐會使得其他嬪妃覺得不甘心,甚至人人都來求。這樣一來,就會壞了注重規矩。所以.....”


    喬珺雲一改剛才太後與齊嫣兒說話時的眼觀鼻鼻觀心,機靈道:“所以皇祖母才召雲兒入宮,為的是讓我多多陪伴良敏姐姐,好使的她別過於想家嗎?”


    太後露出讚賞的笑容,點頭道:“雲兒果然一點就通。你自是不必多說,跟嫣兒這丫頭都是我最為信任的。我今日觀那蔡明雅也十分懂得分寸,想也不會莽撞的使小手段。正好,你們都是舊識,哀家就想讓你們輪流陪著孫良敏,你覺得可好?”


    喬珺雲表現的毫無異議,欣喜點頭道:“當然好,現在姐姐出嫁,我一個人呆在郡主府也沒什麽意思。既然皇祖母看重我,那我定然會好好照看孫婕妤,不讓那起子小人陰謀得逞的。”


    “好,既然雲兒你如此說,哀家也就能完全放心了!”太後分別握住喬珺雲和齊嫣兒細嫩的手,想了一下還是多解釋了一句,“孫良敏到底是懷著皇上的第一個皇嗣,哀家才會如此注重的。哀家見皇上最近對孫良敏用心太過,唯恐其誕下皇嗣後恃寵而驕,日後養成大患。所以......哀家之前在外殿說的話都是真的,隻有越多嬪妃懷有皇嗣,才能分薄皇上對其的聖愛。你們,可懂得哀家在說什麽?”


    麵對太後的試探,喬珺雲並未多做疑惑,與隱忍著激動的齊嫣兒對視一眼,俏皮的說道:“皇祖母可不要看輕了雲兒,即便是從那些有趣的話本上,我也知曉那些宮妃是如何引起皇上注意的。既然皇祖母希望這後宮中遍地開花,那雲兒就會想辦法讓嫣兒姐姐出頭的!”


    齊嫣兒聽喬珺雲隻提起了自己,心中微動,輕聲道:“嫣兒也會想辦法讓其他安分的姐妹在皇上跟前露麵的。隻是,這事還要隱蔽些,以免惹得良敏姐姐不開心,可就弄巧成拙了。”


    太後既滿意於喬珺雲對於自己身邊齊嫣兒的偏袒,又是滿意齊嫣兒識的大局,懂的此事不能讓孫良敏忌諱。她想了一下,覺得孫良敏現在還算安分,也就暫時收斂了打壓的想法,“你們兩個說的都不錯,此事確實不好做的明顯,可也不太適合你們來做......”


    聞言,喬珺雲皺起眉頭,問道:“那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後略作思量,就微微一笑道:“你們隻管陪著孫良敏即可,若是皇上去那裏,就正常對待。左不過沒有咱們的幫襯,那幫丫頭也不可能安分。巧遇與心意什麽的,自然會送到皇上身邊的。唉,隻要後宮中能平分寵愛以免爭鬥,哀家就能放心啦。”


    喬珺雲心中嗤笑,唾棄太後在這邊算計整個後宮和皇上,妄圖完全控製後宮,卻還好意思說以免爭鬥。嗬,在現在還沒有皇後的時候,她就如此插手後宮勢力,那等到野心大的霍思琪入宮之後,時日久了定會生出嫌隙。到時候,即便是無人挑撥,溫儒明也得與太後離心。


    但喬珺雲怎麽會任由太後繼續在霍思琪入宮前過好日子呢?太後母子離心發生的越早,那事情就對她越有利,可以操作的事情範疇也能加大。


    等太後急著忙於修複與溫儒明的親情時,就是喬珺雲能夠拉攏勢力的時機。要知道,宮裏的逢秋那一撥人,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她,得到這一股人脈,那可是她計劃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喬珺雲、齊嫣兒乃至於太後三人,都各有心思,一切暗流都隱於此刻的和樂氣氛之下......


    太後吩咐,喬珺雲和齊嫣兒即便再不甘願,那也得立刻去執行。


    即便已到秋天,但日頭高升的午時,還是頗為灼人,不免讓喬珺雲二人覺得有些煩躁。


    而最煩人的還不止這一星半點,當到了溫儒明賞賜孫良敏獨居的神仙殿,發現正與孫良敏和樂融融坐於棋盤前的溫儒明時,不禁感歎來的不是時候,隻看孫良敏臉上柔得能化人的笑容,就知道一進去就得使得對方瞬時好興致全無。


    可已經走到了殿門口,眼看著就要踏過門檻,守在殿門口的太監卻無視她們並無通報,對於現在隻想宣揚自己驕縱的喬珺雲來說,正是一個極好的發泄口。


    喬珺雲露出極度不悅的神情,上前一巴掌就將那個眼露不屑的太監扇的發蒙,大肆喝罵道:“好個眼高於頂的奴才,當值的時候想著什麽呢,本郡主和齊貴人來到,你都沒看見嗎?”


    那太監沒想到喬珺雲如此潑辣,脖子一梗想要嘴硬的說些什麽。可還不等他張開嘴,喬珺雲就又是一巴掌反扇了回去,冷聲道:“良敏姐姐最注重規矩,怎麽會留的你這個東西守殿門?”


    聞言,那太監心中頓時一抖,還以為被發現了什麽,不敢再多語,連忙跪下去大聲求饒起來。


    喧鬧聲吵擾到了溫儒明,他聽外麵吵吵鬧鬧的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來鬧事,頓時沉下臉色,安撫孫良敏別擔心後,大跨步走到殿門口,不待細看就嗬斥道:“何人在喧嘩胡鬧!”


    喬珺雲見溫儒明出來,不但絲毫不見慌亂神色,反而委屈道:“皇舅,這太監見我來了,不但不通報竟然連禮都不行!我一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慌亂跪地求饒,肯定是心裏有鬼!”


    “心裏有鬼?”溫儒明聽到喬珺雲在周圍人聽來簡直等於顛倒黑白的話語,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看著那個身子隱隱顫抖的太監,雙眼中浮起深沉之色。


    喬珺雲不依不撓的續道:“孫婕妤乃是大家出身,最是注重規矩,怎麽會用這種魯莽奴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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