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敗的身體,對於清澄目的產生懷疑懷疑,以及之前在被小道士重傷手腕後失血過多,幾點加在一起險些讓喬珺雲被掏空的身體崩潰。


    但好在喬珺雲心態轉變得快,並沒有因為對於清澄的質疑與戒備,就自暴自棄。她雖然還不清楚為什麽她的意識能夠聽到身體周圍人說的話,但也清楚她並沒有死。


    喬珺雲打定主意,等回府之後就與清澄攤牌——如果繼續和清澄將這場戲演下去的話,恐怕她的小命就要先玩完!


    下了決心後,喬珺雲就覺得本來還煩躁不安的心,似乎被一股溫潤的氣息拂過,不但平複下了心情,更是讓她漸漸地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


    當喬珺雲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第二日的戌時,天都黑了半邊,可彩香仍舊守在床邊。


    看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彩香,喬珺雲溫和一笑。在察覺到脖頸躺的久了有些僵硬時,彩香的腦袋瓜就重重的點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下意識的往床上的郡主手腕上看去符石美人。


    “唔,還好血已經完全止住了。”彩香自言自語了一句,伸手幫喬珺雲壓了壓被角,一抬頭卻不成想正對上了喬珺雲泛著紅血絲的雙眼。倏地,她驚喜道:“郡主你醒了?”


    “額......我這......”喬珺雲嘴裏發出的聲音猶如刮在地上的石子一般刺耳,讓她不禁皺起眉頭。彩香對著外麵招呼了一聲。就起身給喬珺雲倒了杯溫水,回身到床邊將喬珺雲的脖子抬起,邊喂水邊說道:“郡主您可總算是醒了,您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禦醫們就在禪房外隨時等待著您醒過來呢。太後娘娘在審問那個膽敢對您動手的小道士,您還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嗎?”


    喬珺雲渴求的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杯中的溫水,幸好彩香扶著她的後頸,不然定是要被嗆到的。等覺得喉嚨裏舒服些,不再幹癢後,喬珺雲才輕輕咳了一聲,對著彩香附耳低聲道:“之前我記著彩果擋在我身前,然後不知怎地我的右手腕就被人劃傷了。彩果沒出事吧?”


    聞言,彩香眼神複雜的覷了一眼喬珺雲的右手腕,忍著哽咽。搖頭道:“郡主放心。彩果正在為您煮參湯。等一下就能過來,她並沒有受到傷。反倒是您......”


    喬珺雲順著彩香的視線看向她交叉搭在小腹上、被包裹了不知道幾層的手腕,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這一著急就不小心挪動了一下,頓時傷口處一陣撕裂的痛意傳來,讓喬珺雲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嘶,好痛!”


    彩香見喬珺雲痛出冷汗,明白可能是掙到傷口,雖然著急心疼可也不敢亂動,隻能起身對著禪房外室大喊道:“禦醫怎麽還不來?快點兒,郡主的傷口被碰到了!”


    彩香的話音剛落,就見楚原帶著徐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神情緊張地問道:“郡主狀態如何?”


    雖然想要追問為何隻有楚原師徒二人進來。但彩香還是忍耐住,將床前的位置讓了出來,說道:“郡主剛剛醒,似乎隻是輕輕動了一下手腕,結果就痛成了這個樣子。楚禦醫你趕緊看看,郡主的傷口是不是又被崩開了?”


    楚原緊蹙著眉頭,對著喬珺雲告罪一聲後,就看向了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傷口,低下頭嗅了嗅後,有些不確定道:“傷口似乎並沒有再次掙裂,並沒有血腥的味道。郡主會痛成這樣,可能是不小心牽扯到了筋脈導致的。容微臣為郡主用銀針止痛可否?”


    喬珺雲察覺到手腕處的疼痛消退了一些,總算能放鬆少許,幾不可聞的說道:“快點兒。”


    一直站在旁邊觀察的徐平立即將醫箱打開,將裏麵的針包打了開,遞到了楚原的手邊以便使用。楚原動作快速的抽出一根銀針,對著喬珺雲右手腕上的某處穴位準確地紮了下去,低著頭輕聲詢問道:“郡主可還覺得手腕痛?”


    喬珺雲的表情明顯輕鬆不少,但眉頭卻仍舊並未完全鬆開,“還是疼,不過沒有剛才疼了。”


    聽了喬珺雲的感受,楚原略一沉吟,就鬆開了那根已經紮進去大半的銀針,再次從針包裏抽出一根,在距離之前那根銀針稍遠的小臂上紮了下去。


    喬珺雲幾乎是同步的鬆解開緊皺的眉頭,無力的吐出一口濁氣道:“這回手腕不痛了,隻是傷口的地方痛。”抬起頭看著將針包卷起來的楚原,突然有些害怕的問道:“楚禦醫,我的手傷得重不重,要多久才能養好?會不會......”


    楚原緩緩站起的身子微微一滯,有些艱難的說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郡主右手腕上的傷處才能夠愈合完全。至於日後右手腕使用的是否如同之前一樣靈活,卻是有些不好說......郡主您別哭啊,隻要您安心休養別貿然挪動右手的話,恢複之前的八成靈活度還是沒有問題的。”


    即便楚原如此保證,喬珺雲仍舊沒有停止哭泣,無聲的抿著嘴,似乎還沒有消化這個噩耗。


    見狀,楚原心中悵然的長歎了一口氣,暗道怪不得包括院首在內的禦醫都不願意進來,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差事位麵開拓者全文閱讀。


    無論對誰來說,貿然被人出手重傷且還將留下殘疾,絕對都是無法接受。而她還是個女子。


    “郡主醒了嗎?”彩果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麽事情,端著人參雞湯走進了禪房內室,奇怪道:“禦醫們怎麽都圍在外麵不進來啊?難道是我回來的晚,他們已經為郡主把完脈了嗎?”


    “噓!”彩香接過彩果手裏的托盤,示意對方安靜下來,眼睛酸澀的看向了無聲哭泣的郡主,心中對於太後以及清心住持的怨恨更加深了一成。


    早在今個早上,就有個小尼姑說漏嘴,將那個小道士之所以會‘行刺’郡主,就是因為清心住持說郡主被妖魔纏身,務必要作法事再讓郡主見點兒血才行。結果,就因為清心住持的一句示意,那個該死的道士就廢了自家郡主的右手,日後恐怕都無法再拿什麽重物了。


    而且,彩香雖然不知道太後在顧忌或者掩飾什麽,但也清楚的明白已經世事發的第二天,太後仍舊未處置有問題的小道士乃至於清心住持。


    她可不管太後對於如何處置清心住持是否為難,她隻知道自家郡主現在受了委屈、手腕又被人廢了,必須有個交代才行!


    可彩香自知人微言輕,太後也根本不會聽她一個奴婢的意見與想法。此時此刻,無能為力的彩香心中憋悶的不行,看著喬珺雲就覺得慚愧。隻恨當時她沒有及時擋在郡主身前,為郡主消了這一難!


    再說喬珺雲。她雖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郡主,但是伶仃得知日後右手不但連重點兒的東西都不能拎,甚至可能連活動都不靈活的時候,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就再也無法掩飾!


    但是當喬珺雲瞪視著屬於她的、被包裹的看不清裏麵情況的右手腕時,理智卻漸漸回籠。


    她低垂著頭,掩飾住眼神中流露出的冰冷,暫時摒棄對於未來的擔憂,專心思考起這次的事情究竟是緣何而起。


    雖說喬珺雲心中有所偏頗,下意識的將太後列為第一懷疑的對象。但不過隻是一瞬間,她就反應過來太後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是太後提起要做法事,還將喬珺雲請過去的。


    太後絕對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目前的喬珺雲對於太後雖然沒有什麽用處,但也不是隨意就能捏弄摒棄的存在。


    那麽......喬珺雲的雙眼一眯,兩滴眼淚從眼中滾落出來,募的想起法事進行之前,她在與清心住持對視時產生的奇怪感覺。明明是讓人觀之就能靜下心來的清心住持,怎麽會不同於前幾次給予喬珺雲的觀感,反而讓她覺得煩躁的想要做出惡事呢?


    楚原與徐平在旁邊等了半天,見喬珺雲兀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為難的耐心等著。


    過了會兒,楚原還是沒忍住的開口道:“郡主,這兩處穴位不好封閉太長的時間,這針必須得撤了。這止痛的效果能維持不短的時間。等效果下去,您被抻到的筋脈也就不會痛了。”


    喬珺雲隻是微微的點了下頭,任由楚原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銀針拔去,帶起的些許刺痛,在警告著她現在務必要冷靜,決不可露出馬腳,亦或是做出貿然的舉動打草驚蛇。


    可能等在外麵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擔心喬珺雲等會兒會發脾氣,所以在看見楚原帶著徐萍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敢走進去服侍喬珺雲。


    果不其然,等楚原一行禦醫剛剛離開禪房,內室就傳來了一聲悲滄刺耳的哭聲,而夾雜在其中的似乎還有故意壓低的喝罵聲與求饒聲。


    這一切,使得呆在內室外的丫鬟婆子們,下意識的挪遠了些,站在禪房門口才覺得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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