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珺雲在恒王府過的小日子很是不錯,有人伺候有人聊天,而且與恒王的交流也沒有阻礙。如果不是每隔三天就要重新包紮一次傷口的話,完全可以說是自重活一世後,過得最舒坦的日子。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就算陳芝蘭有心每日都呆在府裏陪伴喬珺雲,但身為恒王妃的職責卻在催促著她。這不,九月九日這天,陳芝蘭就接到了來自霍家的請柬,霍思琪小侄子的滿月酒。


    現在‘情緒不穩定’的喬珺雲,在看到霍家遞給陳芝蘭的請柬後,自然是沉下了臉以表達對於霍思琪的不滿。


    無論怎麽勸怎麽開解,等到陳芝蘭出府赴宴的時候,喬珺雲仍舊是鬱鬱不樂的躺在廊下的軟椅上,看著院子裏開得茂盛的丹桂,橙紅色的一片豔麗極了。可是看在眼裏的她卻沒有絲毫的欣賞之意,莫名開口陰沉的說道:“本郡主要吃水晶桂花糕!”


    因著陳芝蘭早就吩咐了府內的奴才們,務必要順著喬珺雲的心意來。所以無人敢提喬珺雲手邊上的小木桌上擺著的就是水晶桂花糕。


    除了彩香彩果外的另兩個小丫鬟,每人提著一個小竹籃,在桂花樹中穿梭著,不多時就采滿了兩個成年男人巴掌大竹籃的丹桂花瓣。


    “唔,本郡主突然又不想吃了!”喬珺雲用左手支著下巴杵在木桌上,打趣的看著顯得局促不安的兩個小丫鬟。不知是否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嘴角竟然漸漸的勾了起來。竟是在笑。


    “那、那郡主可是想要吃其他的點心?”一個才十一歲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喬珺雲,唯恐哪裏做錯了要受到訓斥或者是責罰,話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武俠之大後宮。


    喬珺雲不說話。嘴角的笑容卻漸漸加深,看著眼前一個懂的討好、另一個卻木訥的連話都不說的小丫鬟,突兀地挑了一下眉毛。


    就在兩個小丫鬟以為郡主生氣的時候,彩香卻突然走了出來,賞了她們倆一人一個荷包。倆人傻傻的用手掂了一下,感覺到裏麵裝著的是銀裸子的時候,驚訝的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彩香。


    彩香溫和一笑,伸手將她倆手腕上挎著的小竹籃拿到手,也不再說話,而是轉身走到喬珺雲的身邊。將裝著丹桂花瓣的竹籃放到了小木桌上。一動一頓之間還能聞到丹桂的香氣。


    “呼......”喬珺雲突兀的轉過頭。對著竹籃裏的花瓣長長地吹了一口氣,看著幾片花瓣飛舞起來,笑得眯起了眼睛。然後。看著院子裏茂密的丹桂樹,愉悅的下了一個指令:“我要聽琴,你們倆哪個會。”雖然是詢問,但言辭鑿鑿的模樣,似乎早已肯定陳芝蘭不會留給她兩個沒有出眾才藝、而且連摘點花而都會冒汗的沒用丫鬟。


    “奴婢、奴婢習了六年琴藝。若是郡主想聽的話,奴婢這就去取琴來彈......可好?”之前小心翼翼的丫鬟眼睛明亮的看著喬珺雲,在得到同意後,興高采烈的屈膝道:“那三琴這就去。”


    喬珺雲任由著三琴暫時離開小園,將探尋的目光放在眼神木訥平淡的丫鬟身上,好奇道:“你頂多比三琴大上兩歲的模樣。怎麽性子卻跟個老婦似得?對了,本郡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說著,見她要開口,連忙製止道:“等等,讓本郡主自己猜出來才有趣呢!”


    喬珺雲如此一說,那丫鬟自然就閉上了嘴,隻是眼神卻不複之前那樣平淡,而是閃現著好奇的光芒——她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雲寧郡主這種摸不準脾氣的主子呢。


    喬珺雲上下打量著木訥的丫鬟,推測道:“既然三琴懂得琴藝,又是大皇舅母特意給我送過啦的。那麽一起過來的你,想必也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吧。不過,我觀你沉默寡言的性子,根本不像是是學習琴藝與畫技的....唔,你是精通棋藝還是精通書法呢?”


    喬珺雲說的挺有自信,分析的也挺有理,但是眼前的木訥丫鬟卻一張口就說了一個完全不沾邊的答案:“奴婢精通口技,是恒王妃特意送來為郡主解悶的。奴婢名喚五語。”


    “不是吧?”喬珺雲麵露懷疑,可是五語說話的聲音仿佛繞指柔一般,讓人不禁產生信任。“奴婢確實精通口技,不知道郡主想聽什麽段子?”五語的溫柔語氣未改分毫,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神也靈動起來,似乎一說話就來了精神頭一樣。


    喬珺雲想了不到片刻就不再多作懷疑,眼珠咕嚕一轉,想起當初恒王派人將她請入密道密談的時候,就是一男一女兩個口技者模仿著她跟彩香彩果的交談,聽起來一模一樣。當時,還把喬珺雲主仆三人嚇了好大一跳呢!


    “這個......你是什麽都能模仿,還是有固定會模仿的人之類的呢?”喬珺雲忍著激動問道。


    五語幾乎是未作任何思考,就老實的回答道:“隻要不是太過吊詭的聲音,奴婢都能模仿。”


    這一句話引起了喬珺雲的興趣,挑眉道:“那你現在就模仿我的聲音,然後與我對話聊天。”


    “這......”五語隻是略一猶豫,就見到郡主眼神沉了下來,不敢再多做耽誤,清了下嗓子就模仿道:“奴婢鬥膽了。郡主的聲音現在正要開始變聲期,所以奴婢才比較容易模仿。”


    五語的話一出口,喬珺雲主仆三人俱都跟沒見過之前那一男一女似得,驚訝連連的呼喊像。


    以前總是被不停訓練的五語,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誇讚,但看到麵前人的驚喜眼神還是十分開心的。五語一開心就忘記了之前受過的教導,再次模仿起彩香的聲音:“郡主史上最牛采花賊。不知道您餓了沒有,桌子上的水晶桂花糕是新出鍋的,是恒王妃特意吩咐廚娘給您做的!”


    “啪啪啪!”喬珺雲用力地鼓掌,看著五語就跟看著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嘴裏不停的嘟囔道:“真是太有意思了。等大皇舅母回來,本郡主定要把你討過來一直陪我玩才行。”


    五語微微有些驚訝,但是一想起上麵對她的看重,就立即明白她不會輕易就被郡主討走......陳芝蘭在霍府隻是坐了一小會兒,看了一眼霍思琪的小侄子就起身告辭,匆匆回府。此刻她滿心滿念的都是生悶氣的喬珺雲。可是當她走到劃給喬珺雲居住的小院外麵時,卻聽到院子裏傳來清澈的琴聲以及隱約能夠聽清的歡聲笑語,不禁詫異的走了進去。


    喬珺雲鼓勵著五語學習著恒王府管家的蒼老聲音,讓五語用一向古板的管家的聲音說著那些不著調的傳言,被逗得哈哈大笑。全然不見之前賭氣的模樣。


    而陳芝蘭見到三琴坐在廊下彈著琴。五語站在喬珺雲身邊說著什麽逗趣。和樂融融的氣氛讓她也放鬆了心神,提高聲音喊道:“雲兒你別傻笑了!有人托我給你帶了幾句話,想不想聽?”


    喬珺雲正笑得激動連眼淚都快出來了。聽到陳芝蘭的喊聲,就邊笑邊招手道:“大皇舅母你快過來一起聽。你送來的這個五語可真是個寶貝,太有意思啦!哈哈!”


    “這麽激動做什麽,楚禦醫不是說讓你盡量避免情緒起伏太大嗎?”陳芝蘭忽然想起楚禦醫的囑咐,原本對於五語的讚賞就消褪不少,走到喬珺雲身邊,親自為她撫了撫背,順順氣。


    五語之前說的太入角色,下意識的就用管家的粗沉聲音道:“奴婢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哈哈。你說你是奴婢?你不是管家嗎?”喬珺雲本來平複的差不多的笑意又被撩撥起來,仿佛沒看到五語羞愧的臉色,笑得誇張,到最後竟然嗆了口水,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陳芝蘭在旁邊看得直搖頭,見喬珺雲再這麽又咳又笑的下去不行,就放大嗓門道:“我今個兒去霍家看到了夢妍,她說等過一會兒就過來看你!還有霍思琪,她讓我給你帶好。”


    “咳、咳咳......你說什麽?”喬珺雲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但一聽到喬夢妍的名字就立刻停止了大笑,心急的追問,但卻把後麵附帶的霍思琪直接忽視掉。


    要知道之前喬珺雲在青禪寺養病期間,又每日都被太後召進宮培養感情,根本沒有機會提出上山看她。而自從喬珺雲被接到了恒王府養病,太後就不再召喬夢妍入宮。可即便是這樣,為了幫程銘文打通貴婦圈,喬夢妍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除了住進恒王府的第二日,喬夢妍抽了一個時辰來與喬珺雲溝通之外,姐妹兩個再沒有輕鬆地坐在一起談話聊天。關係,就這樣在太後的有意幹預與現實的阻礙下,漸漸生疏。


    因此,喬珺雲冷不丁聽到喬夢妍要來,反應大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


    而陳芝蘭發現喬珺雲忽視霍思琪的消息,雖然心中也不願意幫忙傳些沒用的話,但還是得盡責的說下去,“沒錯,等霍家的宴會結束,夢妍就能過來。現在我跟你說說霍思琪,她對於這麽久一直沒有上門探訪你,感到很抱歉。她主要有兩個理由,其一是她最近要學禮儀和琴棋書畫倒不出時間。其二是聽說你現在的身子太弱不方便見客,所以才會一直沒來的。”


    陳芝蘭頓了頓,裝作無所謂的將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霍思琪說她等宴會結束後,和夢妍一起過來看你。嗬嗬,開心嗎?”


    喬珺雲的嘴角一抽,皺著眉頭嫌棄道:“我是要與姐姐敘敘姐妹情的,她......”


    見狀,陳芝蘭不但沒有擔心等會兒的見麵會鬧僵,反而期待最近愈加高傲的霍思琪來做客,會被喬珺雲堵成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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