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神色嚴謹,眼中卻流露出早有所預知的情緒。她見綠兒白了臉色,鐵青著臉說道:“唉,也不隻是誰幹的,隻是為了挑撥你們兩個小丫鬟,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甚至還往裏麵搭了一條人命。真是以為郡主府好欺負,任人拿捏的嗎!”


    “人命?”梓兒一聽到還有人死了,立即就惶恐的追問起來,顯然是沒想到事情這麽嚴重。


    慧芳早已進入了警戒狀態,審視著屋內跟來的兩個小丫鬟,有些嘶啞道:“姑姑我剛剛去大廚房找蘭花,結果卻知道蘭花跟翠玲說身子不舒服,自一早的時候就沒有人看見。就連吃早飯的時候翠玲親自去找,也沒有尋摸到蘭花的蹤跡。姑姑我這一琢磨,想來凶多吉少。所以,就讓翠玲她們那些丫鬟去找,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蘭花。”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綠兒到底比梓兒看得多懂得多想得多,沉聲道:“還請姑姑先別做最壞的打算,說不得蘭花隻不過是躲在了哪裏呢。現在,姑姑應該推測一下這是誰人的計劃。我與梓兒妹妹產生了誤會容易解開,但若是那些釘子想要對郡主動手......”


    慧芳的眉毛一挑,招呼著梓兒和綠兒走到身邊,將揣在懷裏的木盒拿了出來,邊打開邊說道:“姑姑我覺得事情不簡單,去綠兒你那裏把箱子搬來的時候,也把這個放在你床上的盒子拿了來表妹生存手冊。你們兩個來看看,這一套金頭麵是你們誰的。”


    眼看著木盒子被打開,梓兒探頭隻是瞄了一眼,就肯定的說道:“這絕對是我的,就是這套。”


    綠兒不動聲色的將這套金頭麵仔細打量了一遍,剛開始略一怔愣。但很快的便開口道:“這套金頭麵是郡主賞賜給我的那一套,準沒有錯。如果姑姑不信的話,可以聽我分辨。”


    梓兒毫不客氣的爭辯道:“怎麽就是你的了!即便是你沒有偷我的東西,你的那套金頭麵又丟了,那也不能隨便的就把我的搶走啊!郡主賞賜的這套金頭麵我喜愛的很。每日都要拿出來比試一番,絕不可能認錯。反倒是你,都藏在箱子底的東西。想來也多日並未細細把玩,怎能分辨的出呢?別以為姑姑好糊弄,姑姑一定會戳穿你的假麵目!哼!”


    慧芳聽梓兒在這個時候還爭辯這些東西,說不失望是假的。但她到底還是寵溺梓兒,任由著她將心裏話都說出來之後,忽而想到借著這次機會讓梓兒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故此,慧芳不但沒有對梓兒露出任何讚許的神情。反而冷著臉說道:“綠兒的話還沒有說。你怎就這麽心急的挑釁?我看你的脾氣是被慣得愈發大了。別以為之前的事情可以作罷!”


    梓兒一聽。立即就蔫了下去。她絞著衣袖,咬著嘴唇想要說話,卻被慧芳故意的無視了過去。


    恰在此時,之前去請徐平的丫鬟回了來,跟在後麵的徐平剛開始見到屋裏好幾個丫鬟時,還嚇了好大一跳。不過等轉眼看到被圍在中間的慧芳,倒也鬆快不少。


    可即便如此。徐平還是因避諱而站在屋子門口不往裏走,隻是問道:“不知姑姑喚人將在下喊來,是哪位姑娘需要診治。”


    慧芳隨手指著梓兒和綠兒,有些無力的說道:“就是她們兩個。之前忘記了她們倆臉上和身上還有抓痕,就帶著她們倆迎著風走了半天。還勞煩徐醫生為她們兩個診脈,看看是否受了風,以免留下任何後遺。之後的話,還請徐醫生回去與楚禦醫說,弄些上好的祛疤膏給她們兩個。兩個剛及笄不久的丫鬟,如果就這麽破了相可就糟糕了。”


    慧芳的話音剛落,徐平就打量了一下綠兒梓兒的傷勢,結果發現除了不少沒有撓破皮的紅印子之外,真正傷的嚴重的並沒有幾處,即便是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出了點血絲。


    見此,徐平才確定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行了個禮之後,就進了屋子,當著慧芳的麵子率先為看起來較為嚴重些的綠兒診起脈來。


    說來,梓兒和綠兒除了看著狼狽難堪了些,並沒有真正地傷到。雖然兩個丫頭打架的時候直接用手使勁兒抓,但因為在府裏隨時都可能接觸到郡主,所以指甲都修理的整整齊齊,沒有任何的威脅力,自然也無法造成什麽怖人的傷勢。


    徐平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刻鍾的時候,就確定綠兒和梓兒的身子並無大礙,但還是給二人開了一副消炎的藥。


    待得慧芳說要派人跟著取藥回來的時候,徐平便道:“師傅還在為郡主磨藥,彩果姑娘就在那邊等著還未走。等在下開好藥,直接讓彩果姑娘帶回來即可。至於綠兒姑娘和梓兒姑娘的外傷雖然不重,但盡量還是別吹風。等藥膏拿來後,早晚兩次定時塗抹。湯藥則是每晚一副,連服七日後即可停用。”


    慧芳聽了徐平的安排,覺得甚為妥當,應下之後就將徐平送走,屋內眾人繼續商議之前的事。


    將首飾木盒複又打開,慧芳問向綠兒道:“你來說說吧,為何你能輕易分辨出這是你的那套。”


    綠兒神情很是鎮定,說話也頗有條理,伸手將首飾木盒接到手中,才說道:“姑姑請看,這首飾木盒是不好看出什麽的。畢竟當初我與梓兒妹妹得到的首飾盒,除了一些細微的不好分辨的細節之外,並沒有什麽差別,而這個當日所有的丫鬟都親眼看到,可以說是眾所周知的隨身帶著珠寶店。”


    慧芳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當日我也在,郡主賞的兩套首飾所用盒子幾無差別。”


    綠兒得到了肯定,言語間也增加了信心,續道:“這盒子雖然沒有問題,但盒子裏麵的東西卻是有一點點不同的地方。”


    說著,綠兒轉問梓兒道:“妹妹可還記得你那一套嵌紅寶金耳墜是什麽式樣的?”


    梓兒雖然疑惑著綠兒問這個做什麽,但礙於慧芳在旁邊看著,隻得認真了回想一下才說道:“嗯,沒什麽特殊的樣式,就是打磨成花瓣形狀的六粒紅寶石墜在鏤金的牡丹上,特別精致。”


    “那你過來看看這對耳墜。”綠兒招呼著梓兒走到身邊後,就言正義詞道:“你說你的耳墜上麵鑲嵌著六粒紅寶石,但是這個上麵卻是較小一些的七粒紅寶石。想來就是當初工匠製作的時候,覺得這一對耳墜上麵的寶石顆粒太小,看起來不夠完整,所以才會多鑲嵌了一顆的。”


    梓兒本來還有點兒不相信,可是眼珠子都要貼在了耳墜上麵,七粒紅寶石還是沒有變成六粒。且那七粒紅寶石分布的十分均勻,可見是原裝貨,並不是後改的。


    見此,她不得不頹喪道:“的確,你說得對,這一套金頭麵並不是我的,而是你的那套。”


    話音未落,梓兒就快速的掃視了一眼綠兒,仗著兩人離得近,蚊聲道:“對不起,誤會你了。”


    綠兒一挑眉,卻並沒有以往那般的好說話,“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什麽事如果都用誤會兩字就掀了過去,那不是太輕率可笑了嗎?”


    說著,她掃了一眼慧芳,意有所指道:“更何況,你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個魯莽性子,如果日後屢教不改找我麻煩的話,不光是我不高興,就說慧芳姑姑也會因為你而覺得頭疼的。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做出些真摯的表示才對?”


    梓兒被說的無言以對,求助性的看了慧芳一眼,卻換來一句“綠兒說的對,梓兒應該改一改。”


    無語凝噎說的就是梓兒現在的情況,她又用手揪衣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唯獨不說話。就在綠兒想著要不要再說幾句添把火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吵嚷的聲音,似乎是有一堆人在往這邊跑,其中還伴隨著不少哭泣聲。


    慧芳幾乎立時就猜到外麵來人是誰又發生了何事,她快步走到屋外,正巧迎上走進院子的翠玲一行人。隻見翠玲眼眶紅紅的且猶帶著淚珠,身後跟著召集來的十好幾個丫鬟,一個個俱都麵帶著恐懼與驚惶。


    而人群中央,還有兩個比較有力氣的丫鬟彎著腰墜著雙臂,似乎在抬什麽東西,氣喘籲籲的。


    慧芳吞咽下喉間的口水,揮開了哭哭啼啼想要說什麽的翠玲,腳步釀蹌的上前了幾步。


    見慧芳往前走,擋著抬著東西的丫鬟就往旁邊散去,將後麵的情況顯露了出來――


    兩個臉色慘白如紙的丫鬟,像是已經快要脫力,雙臂都在打著顫。不過,順著兩人的胳膊往下一看,卻見曾經被慧芳貶斥到大廚房的蘭花,竟是被兩個丫鬟分別拽著兩條胳膊兩條腿,憑空懸著不著地。


    若不是蘭花七竅流血,麵色青紫,看起來毫無生氣的話,慧芳保定會以為這是有人在欺負蘭花呢!


    那兩個抬著蘭花的丫鬟本來就有些脫力,見到慧芳跟見到主心骨似得,心頭一鬆氣,手上好不容易堅持著的力氣就鬆懈了。當即,還不等她們倆反應過來,就將蘭花鬆了開。


    隻聽咚的一聲,蘭花的屍體就墜在了地上。濺起了點點剛剛落地的灰塵,甚是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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