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蝶語在賭,喬珺雲一眼就看了出來。雖然不確定對方在賭些什麽,但她還是憑借著前世積累出來的默契,看似在一旁幫著求情,實際上卻是在推波助瀾。


    那婆子似乎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即使能夠逃跑的屋門早就被秀梅給關嚴實,但還是梗著脖子道:“老奴說的句句屬實。郡主與小姐若是不相信的話,盡管將廚娘們召來一問。”


    “嘖,你倒是嘴硬!”張蝶語有著底牌,屋內除了喬珺雲之外,就隻有秀梅彩果以及被她帶來的其中一個婆子。她嘴角翹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不顧那婆子被看得渾身發涼,嘴唇輕啟道:“白姑姑,既然她不肯坦白交代,還得勞煩您讓她嚐試一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滋味兒。”


    一臉喜氣白淨的婆子上前,半低著頭說出的話中透著一絲興奮道:“多謝小姐給老奴機會。”


    機會?


    就在喬珺雲還奇怪於這個前世沒見過的白姑姑有何能耐的時候,白姑姑已經站在了那婆子的身前。因為她背對著喬珺雲,所以隻能聽她在說道:“還請老妹妹咬緊了牙口,如果覺得痛了,可千萬不要叫出動靜來才好......”


    “小姐,主子!老奴什麽都不知情,求您放過......啊!”那婆子未說完的話被突來的驚叫打斷。


    喬珺雲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外麵,對張蝶語附耳道:“這樣恐怕不好,外麵人聽到了的話......”


    “你別擔心。”張蝶語也不再與喬珺雲虛與委蛇,壓低聲線道:“既然今日我敢做。那就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既然那個自稱喬俊彥的男人敢對我的莊子動手,那就別怪我回擊!”


    “你......你比以前又成長了不少。”喬珺雲有些失落的說著,對於張蝶語表現出來的並沒有類似於嫉妒羨慕的情緒,隻是有些責怪自己耽誤了將近五年時間,卻連掌握在自己手中能夠完全信任的勢力都沒有。


    “不成長的話,就隻有被人暗地裏算計的命運啊。”張蝶語神色複雜的喟歎了一句,聽在喬珺雲的耳中,隻覺得她是在為前世的敵人們所發愁。


    “唔......唔......”幾不可聞的嗚咽聲從被帕子堵住了嘴的婆子口中傳來。背對著喬珺雲的白姑姑不知道何時彎下了腰,手裏好像還拿著什麽東西往她的身上用力的戳紮著。


    喬珺雲又往張蝶語的身邊挪了挪,想要從旁邊看看具體的情況。


    結果,在看清白姑姑手中撚著的竟是好幾根用於針灸的細針時,瞳孔縮了縮,道:“看來你沒少在宮裏學東西。霍思琪最喜歡用來折磨人的招式,你學習的倒是快。還生冷不忌的。”


    “但凡有用的,又不牽扯到對方利益的東西,借著拿來用不是很正常的嗎。”張蝶語冷淡道。


    聽得此言,喬珺雲不由得重新細細打量起張蝶語的神色——雖然仍舊是前世那般清冷自持的神情,但卻比剛入宮時候強撐的模樣沉澱了不少。


    如果說前世的張蝶語有些不經意的時候還顯得些微浮誇,那麽現在的張蝶語就猶如真正的將那張清冷的表情刻在了臉上。


    喬珺雲這時候才發覺之前她想的過於理所當然,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張蝶語麵對她做戲時表現出來的輕鬆俏皮。潛移默化的認為張蝶語與她的關係就跟當年剛入宮沒有什麽分別。


    那些利益牽扯與情感糾葛都沒有在她們的心裏留下痕跡嗎?——怎麽可能。


    喬珺雲這時候才明白,之前張蝶語可能隻不過是做戲給她看,戲中戲,全看她如何脫戲。


    就在喬珺雲陷入沉思中的時候,也不知道那婆子是不是被白姑姑震住,嗚咽了好久讓白姑姑將她嘴中的帕子拿出來之後,驚恐地喘氣道:“事實上......呼.......馬車上根本沒有什麽醉雞!”


    “嘖。本小姐問的也不是這個啊,我想問的是那人究竟用了什麽來收買你們。背棄主子轉投他人,這可是打死你都不為過的罪啊。”張蝶語眼中閃著冷芒,用事不關己的口氣說道。


    “這個......”那婆子似乎對於這個問題很是為難。竟是忘記了懸在肩胛處的細針,猶豫起來......


    一刀蹲在荒郊野外,一手一隻醉雞撕咬著,吃了一嘴巴都是油,活像是幾天沒吃過飯的難民。


    早已西斜的夕陽幾近落幕,遠處一個駕著馬車的身影漸漸駛近,足足到一刀麵前不足五米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來人跳下馬車,一張俊朗的麵目顯現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正是喬俊彥。


    一刀看到了喬俊彥就仿佛看到了親人一般。快速的將嘴裏的雞肉咽了下去之後,含糊不清的說道:“主子.......唔,你可總算係來啦......”


    喬俊彥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歎氣道:“順著一個方向走都能走丟。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還吃什麽啊,趕緊跟我回去吧。”


    說著,覷了眼一刀手中兩隻被啃得不成形狀的醉雞,嘴角抽動了兩下後,說道:“幸虧我出來的及時,又沒有把晚飯真的寄托在你身上。看你吃的一嘴油膩趕緊給我擦幹淨!”隨手將隨身帶著的一條香帕丟給了一刀,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一刀直接將兩隻沒有多少肉剩下的醉雞丟開,撿了那條淺粉色繡著桃花的帕子,毫不懂得欣賞的擦了擦手和油乎乎的下巴。等用完之後,那帕子已經看不出原色,隻剩下一塊塊的油漬。


    一刀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手中的絲帕,可下一瞬卻立刻的隨手拋開。小跑著蹦上了馬車,坐在喬俊彥的身邊,腆著臉嬉笑道:“主子可真不懂得憐惜美人相送的物件兒。那帕子可是王小姐親自繡的呢。嘖嘖,王小姐的繡工真不錯,長得也俊,細皮嫩肉的。”


    喬俊彥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嘴中卻在不屑的說道:“不過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大家小姐罷了。家裏有幾個臭錢,就想要籠絡你家主子的心,也委實可笑了些。更何況,她麵容雖然嬌美,但一牽扯到她王家的事情,就變得不好變通,是男人都不會喜歡她那個樣的!”


    “哈哈,要是讓王家小姐知道主子對她的看法,恐怕會哭的眼睛跟桃子似地吧。”精光從一刀的眼中閃過,他看著喬俊彥一副對人家小姐不屑至極的模樣,對他又是平添了一份厭惡。


    “沾得一身銅臭味的大家閨秀有什麽好的。倚翠閣家的香柏才是那男人的繞指柔啊。哈哈,等下次主子帶你去見見世麵,也讓你好好嚐嚐香柏那嬌嫩的滋味兒。”說著,喬俊彥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恍惚,似乎被幾日沒見的香柏給勾去了魂兒。


    即便喬俊彥看似出神,一刀仍舊是不敢馬虎的慌亂拒絕道:“那怎麽敢!香柏可是主子包下來的人,若是您想要帶屬下見見世麵.......嘿嘿,找個有幾分姿色的,屬下就是心滿意足了。”


    “好你個臭小子,給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啊。”喬俊彥眼神恢複了清明,戲謔的打趣了一句,心中對於一刀的知情識趣卻是滿意極了。畢竟,香柏現在可是他的人。


    一刀訕笑了兩聲,有些憨的摸了摸後腦勺,沒有再接喬俊彥的話。


    喬俊彥也沒管他,心裏琢磨開著香柏那柔軟妖嬈的身姿,想著晚上要過去一趟開開葷才好。


    隨著馬車距離皇都城門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可以看到城門口稀稀疏疏的人群。


    一刀漸漸收斂了麵上的傻氣,轉而維持著在喬俊彥看來是假麵的冰冷神情。


    喬俊彥在臨近城門之前,就將趕車的活計交給了一刀,他則是轉身鑽進了馬車裏麵。


    不多時,在馬車附近沒有人的時候,他忽然莫名其妙的詢問道:“一刀,你覺得我那個妹妹如何?”


    一刀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沒有張嘴卻仍舊是發出了聲音:“主子的妹妹自然是好的。隻不過心智不太堅定......若是主子沒有像這般控製住的話,恐怕是會壞了事的。”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喬俊彥聽了不但沒有不悅,反而帶了絲幾不可察的愉悅。


    一刀的腦子轉了個彎,憑借著這四年多的跟隨,約莫就能猜到這位看起來強大無比的主子,又在想些什麽幼稚又可笑的事情了。


    一刀繼續用腹語說道:“屬下今日一見您的妹妹,就覺得她與您長得很是有幾分相像。雖然主子您一直以來行事都很隱蔽,但萬一有見過雲寧郡主的人,恐怕是很容易將您與她聯係在一起的。”


    “哼,這個你無需擔心。”喬俊彥冷哼道:“就憑她那個廢物,連喬家的門都出不去。這都幾年的時間,竟然連一個能利用的友人都沒有交到。也不知道這麽蠢的女人,怎麽會與我有著血緣關係。若不是這次我找她將當年的真相透露出來,恐怕她是要被蒙蔽一輩子的。虧我還時不時的擔心,她倒是好,認了那個老婆子當祖母,親近的跟什麽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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