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珺雲啞然以對,張蝶語冷漠一笑又接著道:“良玉姐姐本是竭盡全力想要壓下此等醜聞的。但也不知是誰那般有能耐,將太後身邊被打入慎刑司刷夜壺的慧文放了出來。好巧不巧的,盲目逃竄想要去找太後的慧文,就撞上了因為氣悶出去散心的霍思琪......”


    “那孩子.......就那樣被撞掉了?”喬珺雲的語氣有些悶悶的,顯然再如何與他人爭鬥,對於還未出世的嬰兒就這樣被牽連到大人們的爭鬥還是感到可惜的。可是,也隻限於此了。


    張蝶語發現了喬珺雲的語氣有些低迷,遂收斂了說故事般暗嘲的語氣,道:“是啊。不管太後如何懷疑,事情已成定局。在慧文逃出來之前,太後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還曾去過慎刑司探望......真真假假捉摸不清,即便人人都能看出這是個局,那又如何.....隻可惜我剛把這頂帽子給太後扣上,太後得知霍思琪肚子裏的孩子掉了,竟是被活生生的氣死了!哦,我忘了,可能還有太後每日服用的藥的效果......雲兒,你怎麽不說話,覺得我狠了?”


    喬珺雲微微低下頭看著張蝶語,沉默半晌緩緩搖頭道:“相較於她們對我們做的事情,這已經算是她們死得痛快了。說來,我還要多謝你,幫我報了仇才對。”


    張蝶語倒是沒有不好意思。坦然的笑笑,問道:“那你這輩子還有何打算?聽了上輩子你死後的事情,你想要如何對付太後與溫儒明呢?如果你有什麽計劃就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喬珺雲的眼神閃了閃,好好想了一下才說道:“聽你說的上輩子,太後和溫儒明雖然死了。但卻並沒有受到什麽苦楚。想我爹娘與哥哥活生生被人燒死的境遇。自然不能讓他們好過。現在我在太後麵前根基不穩,又沒有了上輩子住在宮中的先機。如說一朝下了毒藥,弄死他們雖然幹脆,但我卻是不但難以逃脫幹係的,又覺得不解恨的。這一世雖然有我的插手,姐姐被保了下來。但是爹娘和哥哥他們.......對於太後與溫儒明來說,隻有讓他們親眼看著屬於自己的崇高地位被人奪走。使得他們跌入塵埃才是最痛不欲生的!”


    “你是在指那個位置?”張蝶語表情凝重了不少,思慮了一番道:“即便是咱們要報仇,憑借著這點兒子力氣來謀朝篡位可是比登天還要難得。不過今日喬俊彥的那番野心你也看到了,如果咱們要達到目的的話,假裝被控製住順著他的要求行事倒也算是一個方法。”


    喬珺雲緊繃著唇角,緊盯著張蝶語的雙眼,問道:“到了現在。我還沒有問過你。這輩子究竟有什麽打算。上輩子你為我報了仇我很是感激,但如果這一世還要把並未入局的你牽扯進來,我委實難以安心。聽你提到你爹延續做了新皇的太傅,也不知你對於這輩子的家族要如何看待?我要做的是謀逆之舉,你怎會狠心連累你的家族呢?一旦失敗的話......”


    喬珺雲的未盡言語,使得張蝶語陷入了沉思。喬珺雲這個時候倒也不再覺得著急。耐心等著張蝶語想明白,自己則是撩起了水花。心不在焉的泡起湯來......


    說實話,如果隻是上輩子剛入宮的時候,張蝶語對於家族還沒有這麽強烈的歸屬感。


    可自從上輩子在宮中發生了一些事情得到家族的幫助,再加上重活一世的幾年內,親自經曆感受到爹娘的悉心關愛之後。她就再也無法不顧家族利益,隻按照自己的喜好胡作非為。


    至於她目前手上集結的一小股勢力,也一直小心收斂著不敢露出絲毫端倪,唯恐牽連到家裏。


    在今日之前,張蝶語雖然知道喬珺雲的情況,但卻是沒有想主動找上門去的。


    而這次她得到消息,知道喬珺雲闊別已久再次出府後,為了這個難得的機會,腦子一發熱就去了醉仙樓。


    若說與喬珺雲相認,又解了心結,張蝶語自然是歡喜不已的。會對其說了上輩子其死去之後的事情,也是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在作怪,既是想要聽聽喬珺雲如何看待她,又是想要打消其對於孫良玉的那份依賴之情。


    張蝶語曾打探過孫良玉是否也是重生的,結果卻讓她確定隻是因為孫良玉沒有入宮,才會在命運的路線上拐了個彎,遇見了遠房表哥閔昶琛,並與其喜結連理。


    事實上如果張蝶語想要報仇,利用這一世手上得到的能力,可以說是較為容易達成的。


    但也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擔心喬珺雲會介意於與她聯手。


    不過,現在喬珺雲主動提出來邀請,這一點自然是無需多慮的。


    可壞就壞在現在出現了一個喬俊彥,還是個本應不存在卻掌握了通天本領的禍害。對方明顯圖謀甚大,借著本身的喬家遺孤身份,以報仇為行動的緣由,卻妄圖顛覆朝綱。


    若問張蝶語為何如此肯定,那本是屬於她的秘密來的......


    張蝶語糾結的並不是要不要幫助喬珺雲,而是怎麽幫才合適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安好心。她從喬珺雲的問話中就能知道,雖然其感激於自己的幫助,但難免還是心生不安的。


    上一輩子的恩怨帶來這輩子並不奇怪,但究竟是什麽利益能夠使得對方願意鼎力幫助,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張蝶語思考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才有了決斷——雖不說能直接為喬珺雲鋪路,但是幫助防備喬俊彥卻是可以的。畢竟今日她也被喬俊彥劫了去,整個張家說不定都已入了他的眼。若是不小心謹慎一些的話,說不定對方會不會因為她爹太傅這個身份,而動什麽手腳。


    張蝶語對於喬俊彥實際上很是忌憚,她的直覺告訴她,對方除了催眠術這一利器之外,肯定還有什麽不足以外人得知的厲害手段。而且,說不定還有什麽所謂的光環......


    雖然上上一世的事情距離至今已經跨越兩世,但追根究底也不過十年多點兒。


    上一世她可以確定那個世界隻有她一個異數。而這輩子雖然多了個喬珺雲,但也算還在掌控之中。可直到今日,她才注意到到了喬俊彥這個明顯的外來人。


    這能說明什麽?隻能說明對方的行動很隱蔽,並沒有跟那些書中的前輩們一樣,抄幾句詩詞,臨摹幾首樂曲——但這些事情卻是她上一輩子曾做過的,就連與溫儒明的定情詩句,那都是照抄不誤,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現在一冷靜下來,張蝶語不禁慶幸這輩子她一直小心謹慎,剛開始是擔心被喬珺雲發現。但日子久了,便是慢慢融入到古代慢節奏的生活之中。即便這輩子她想方設法做些小買賣賺錢,也是沒有複製原來世界所擁有,在這個世界卻根本不存在的物件。


    如果做了的話,憑借著今日看到喬俊彥的那些本事,恐怕就要連怎麽死的都不清楚吧?


    張蝶語苦澀的自嘲一笑,再次抬眼看向喬珺雲的眼神之中,再不見那隱藏的極深的狂熱。且不論這壓下去的念想是不是永久的,在這個時候她和她一起同仇敵愾,才是重中之重。


    “你這是做好決定了嗎?”喬珺雲敏感地察覺到張蝶語似乎有了些微變化的目光,回頭問道。


    張蝶語重重的點頭,說道:“自從重回兒時,我做事一直十分謹慎低調。就連當初收攏紅穗的時候,也是用的假形象,且除了重要事情之外,很少與她聯係。你肯定也清楚喬俊彥的危險性,咱們若是想要一步步籌劃著報仇,那就萬不能被他所破壞。我確實惦記著家裏,有些事情我可以給你提供助力,但卻不能將所有的手段都告知與你。我本打算讓你一心鞏固在太後心中地位,以便日後動手時候的方便。可你卻說想要讓其母子二人丟了這大溫國的江山,甚至我聽你還有想幫助喬俊彥得逞的意思.......”


    “等等!我可沒有這麽說過。”喬珺雲的眉頭跳動了一下,話中意有所指:“我可不認那個奪了我哥哥身子的男人,即便他披著我哥哥的皮,用著我哥哥的名字那又如何?雖說我可以隻挑撥加害就能報仇,至於到時候空懸的皇位誰愛要誰要。但是......我心中卻有一個更好的人選。若是有了那人在,即便是外人察覺到不對勁兒,也是能夠護住我,乃至於光明正大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


    “莫非......”張蝶語的表情有些失控,低吼道:“你可是在打俞王的主意!”


    喬珺雲見張蝶語反應如此激烈奇怪,心中不免得一驚,但見她眼神雖然晦澀但並無恨意亦或者其他,便續道:“沒錯。我想請你幫我暗地裏尋找俞王舅舅,雖然他很有可能已經死了。但我有種直覺,那喬俊彥既然能夠逃離火海,那隻是對外宣稱失蹤的俞王舅舅,說不定還蟄伏在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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