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彩香吃飽喝足之後,天已經黑了。喬珺雲想著明日還有事,便拉著彩香一起爬上床睡覺去。


    翌日寅時三刻,便拖著身子爬了起來。花了兩刻鍾梳妝洗漱打扮,等到她二人出門向著太後而去時,已經有幾個尼姑起來清掃各個院落與道路了。


    喬珺雲的住處距離太後所在的禪院算不上太遠,她看時辰還算寬裕便也沒有太過著急。略顯悠閑的按著既定道路走著,一邊用帕子捂嘴打了個哈欠。看見身邊的彩香同樣是一臉疲憊,她自然而然便開口道:“等上完香之後,皇祖母應該是會讓我們小憩一會兒的。昨個晚上我看你吃得還算飽,現在還覺不覺的餓了?”


    彩香雖然用了涼水洗臉,但還是覺得眼皮子有些打架,另一隻手提著燈籠無力的說道:“餓倒是不餓。這青禪寺裏的師傅們都需要早起來念經禮佛,所以早飯準備的也很早。等卯時末的時候就能用了。倒是郡主您,往日在家裏的時候,每日剛起床都能用上一碗燕窩墊胃口,可現在在這寺裏卻是連個影兒都見不到的。就連昨日的點心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吃到的呢。”


    “罷了,反正咱們也不是在這裏久住,忍耐一下也就過去了。”喬珺雲昨日與太後和霍思琪用飯的時候,因為看著一共就四菜一湯,擔心不夠吃惹得太後尷尬,根本就沒有吃飽。伶仃聽到彩香提起往日裏有時不想用的冰糖燕窩,不禁覺得肚子開始有些餓了。


    彩香點了點頭。扶著喬珺雲就順著腳下的石板路拐了個彎。還沒等看清眼前景象呢,忽然有個人影一閃,竟是衝著她主仆二人衝了過來!


    “啊!什麽人!”彩香一驚頓時消了困意,敏捷的竄到了喬珺雲前麵擋著,淩厲的質問著。


    喬珺雲本側過頭專注的聽彩香講話,乍一經此事不由得也清醒了過來。她一把抓住彩香的手,將她往自己身後拽了拽,注視著那個猛的衝過來卻又在兩步外停下來的尼姑。


    “你是哪裏來的小尼姑。這一大清早的四處亂闖,也不怕衝撞到了貴人!”喬珺雲在覷見那尼姑微微低下頭顱的容顏時,便認出了她正是昨日才‘偶遇’的更名為濁彩的彩兒。不過想著她來得突然,便裝作沒認出來的質問著。


    濁彩的身子蜷縮了一下,聽出喬珺雲話中的嚴厲與警惕,就微微仰起了小臉,顫抖著聲音道:“還請郡主恕罪,小尼隻是看到了......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一絲驚慌才會險些衝撞到您的。小尼並不是有心的。還請您饒恕小尼吧。”


    喬珺雲看著濁彩完全顯現出來的蒼白俏臉,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驚訝於疑惑,說道:“你是昨日為本郡主帶路的小師傅?誒。本郡主怎的瞧你有些麵善啊。對了。你說看到了不好的東西......這裏可是青禪寺,你指的意思該不會就是本郡主想的那樣吧!”


    聽了喬珺雲的話,濁彩明顯變得十分激動,眼神希冀的望著喬珺雲兩息時間,行了個合十禮後才用恢複了平淡的語氣說道:“當年郡主在府內挑選要留下的丫鬟時,有幸曾見得您一麵。不曾想郡主竟是還認得小尼的陋顏。這真真是小尼的榮幸。至於小尼看到的東西......一言難盡啊!小尼當年因為見了某些齷蹉事情,才被人陷害的押送到這青禪寺來出家。經過這兩年來的佛法的潛移默化,倒是已然消去了當年的那些不甘與無力。隻可惜當年的夢魘一直無法抹去,剛開始經常做噩夢還能控製,可不曾想最近竟是經常要見到她們的魂魄。想來。正是姐姐她們太過痛苦,想要尋求小尼來幫忙。可惜的是。小尼居於青禪寺,根本連出去都無法。這樣又如何能提及幫她們報仇,亦或是將真相揭露出來呢。”


    喬珺雲聽了濁彩一番早有準備的話語,不但沒有被機會主動找上門的欣喜,反而深深地皺起了眉毛,忌憚道:“你在胡說些什麽。這裏可是佛門聖地,怎的會有惡鬼遊蕩呢!”說著,她還似模似樣害怕的打量著周圍,嘴中不住的責斥道:“本郡主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不過你既然能找準時機的在這裏等著我,說不定就是在一直窺測著我的行蹤。哼!趁著現在趕緊走,不然等我見到了皇祖母,定要好好請她老人家跟清心住持說說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尼姑。”


    濁彩滿臉的愕然,本是受人指點說能夠讓自家與姐姐平冤,她才會半個時辰前就衣衫單薄的等在這裏。可按照那人的話,將提前打好的腹稿說出來,為何不但沒有成功達到目的,反而被目標雲寧郡主這樣疑問與懷疑呢?


    受了打擊的濁彩有些控製不住心裏的想法,忘了之前的計劃激動道:“小尼是出家之人,自然不會打誑語!小尼現如今有事相求於郡主,還請您幫幫小尼吧!”


    喬珺雲眼神晦澀的看著一臉悲哀與震驚的濁彩,壓抑下想要張口答應下來的欲望,咬了咬牙狠心道:“如果你真的有冤屈,但可以去找清心住持為你伸張正義。本郡主還要趕著去找皇祖母,你還是趕緊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如果你現在就讓開的話,本郡主倒可以忘記此事,你也不必擔心我去與皇祖母告狀。”


    話音剛落,濁彩便被刺激的不行,失去了理智的她恨不得上前毆打這個太後極寵愛的郡主才好。但是,她的理智在喬珺雲沒忍住之下帶有暗示性眨動的一雙桃花眼時,就瞬間收回。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喬珺雲,即便很是奇怪與懷疑,但還是退後兩步站到了牆邊,低垂下頭道:“是小尼魯莽,一不小心衝撞了您。如您所說,還請您將小尼的瘋言瘋語忘了吧。”


    喬珺雲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也不偏過頭去看濁彩的表情,目不斜視的與彩香一起從她身邊繞著走了過去。等她漸漸走遠,察覺到身後的那個存在感漸漸薄弱,才敢暗自裏鬆了口氣。


    如果不是她莫名的突然感受到身後有人跟著,恐怕她當時就興高采烈的接受了濁彩的投誠。想這濁彩出現的突然,憑她一個沒有地位的小尼姑,能夠在不過一夜之間忽然改變態度,甚至想要將某些秘密告知於她,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生硬。相較於濁彩是太後派來試探自己的可能性,喬珺雲更相信這個濁彩是受著清心住持掌控,甚至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往她身邊靠攏的。


    而那個跟著喬珺雲的人,可能是起著保護的想法,但也絕對不乏監視的意味。像是目前這種情況,毫不猶豫的甩開了濁彩,但卻表明了將會隱瞞著太後。那麽等清心住持與太後分別接到線報之後,肯定都會又進一步表示的。


    彩香沉默的跟著走出幾十步遠之後,忽而開口問道:“郡主覺得彩兒說的是真話嗎?”


    喬珺雲明白彩香指的是濁彩表示見到鬼了的一番言論,她想了想剛才的場景,察覺到某種監視感再次出現,忽的一凜,緩緩搖頭道:“我覺得她根本就是在撒謊,想要騙本郡主的東西或者憐惜罷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像她心思這麽複雜的人,我可不敢帶在身邊......你怎麽問起了這個,莫不是輕易地就相信了她的話?”


    彩香聽出郡主與往常的語氣有著些許不同,故意的愣了一下之後,才有些懊惱的點頭道:“彩香之前聽她的語氣挺真的,而且她一臉慌張害怕的樣子也不是假的,所以才會......”


    “好了,這次就算了。但是如果下次再有人這樣裝可憐,你可得給本郡主堅定好本心,別被他們的幾句哽咽或者幾滴淚水就迷惑了。”喬珺雲的語氣有些嚴肅,“我娘以前就說過,越是柔弱會博得人同情的女人就越是可怕。雖然彩兒現在已經出家為尼,但看她的眼神就能知道她並不安分。”


    “啊.......竟是這樣的嗎,會裝柔弱的女人都是心思深的人嗎?”彩香的語氣帶著不敢置信。


    “倒也不能說全部,如果是真的柔柔弱弱的性格.......嘖,反正沒有我的吩咐的話,無視那些慣會裝可憐裝模作樣的女人就行了。”喬珺雲似乎有些不耐煩,摁了摁額頭又道:“彩香你剛才......本郡主知道你有多好......誒呀,反正你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像這種明顯有預謀而來的人,能不理就不理,即便是搭理了也千萬要小心別被纏上。”


    原本想要讚賞彩香擋在自己身前的話語,被喬珺雲吞回了肚子裏。倒不是吝嗇於幾句誇讚,而是她擔心彩香被誇過之後,下次遇到真正的危險再這樣做......如果那樣的話,她又怎麽對得起彩香已經奉獻給了她的上輩子與生命呢?


    喬珺雲揉著已經不成形的帕子,心裏想著除了太後給她的侍衛之外,以後還要想辦法找幾個懂武的丫鬟跟在身邊了......


    以前的梓兒已經成了嬪妃,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複雜,身邊沒個能有足夠武力保護自己的自己人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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