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隻覺得頭痛。


    之前在青禪寺折騰了一番已經讓她覺得疲憊不堪,自回來之後又不停受到各種突發事件的打擊。若說之前在青禪寺的時候,太後還有些不敢肯定的話,那麽這個時候太後幾乎完全可以肯定這世間再次出了問題。而這個二藍看到也是被人動了什麽手腳,才會迷惑了心智的。


    不過是一夕之間,這世間就再次出現了那些本以為隻是傳說的鬼魂妖魔,看來世道又要亂了!


    太後的神情愈加冷凝,看著二藍的目光中帶著打量與試探。


    良久,直到二藍都以為太後並不相信她的時候,卻聽太後忽而開口道:“哀家想要知道一切你還能記起來的信息。如果你能助哀家找到那個偽裝成侍衛的男人的話,哀家可以保住你的家人。你覺得如何?”


    二藍沒想到太後竟是會許下保住她家裏人的承諾,心中狂喜之下也不再擔心自身的安憂。就連之前還有一絲恍惚的心神,也完完全全的清醒了過來。她急忙的點頭,激動道:“奴婢自當將知道的事情都告知於您。太後娘娘仁慈,多謝您給奴婢一個贖罪的機會!”


    流了一臉淚水的二藍重重的給太後叩了三個響頭,換來太後一個似乎是欣慰的笑容。


    “好,那你先將如何下藥的過程說出來。”太後微微頜首便回身坐在了鳳椅之上,眼帶睥睨。


    二藍小心的掃了太後一眼,才低下頭道:“實際上奴婢也並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彥哥跟我今日給郡主熬藥的時候什麽都無需多做,隻要將要倒在這提前準備好的白玉碗裏即可。”


    “也就是說,問題就是出在這個玉碗上麵?”太後衝著紅穗使了個眼色,道:“你將玉碗裏的要倒到那些茶杯裏,然後讓楚禦醫看看這玉碗是不是真有問題。”


    紅穗依著太後的話一一照做,等將玉碗倒空之後,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藥湯。指尖上傳來的絲絲灼痛感,讓紅穗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楚原上前將那玉碗拿起來。瞧了半天又聞了許久,過了會兒用帕子將玉碗裏麵剩餘的藥湯擦得幹幹淨淨。然後,楚原就端起一旁桌上的水壺,讓漂亮剔透的白玉碗裝滿了澄澈的溫水。


    太後見了有些疑惑,站起身來想要看的仔細些,正欲開口詢問的時候。便見那白玉碗內的清水漸漸透出了一絲淺褐色的水花,仔細一瞧才看清是白玉碗底部不知何時沾上了什麽東西。那幾乎與白玉碗底同色的淺青白色的物質,正因為溫水的原因而漸漸化解而變色。


    “這!楚禦醫可知道這碗底加的是什麽東西?”太後心頭大震,看著那不明物體陰沉下了臉。


    楚原隨手將那白玉碗中的水潑到了地上,沒有任何意外。濺在檀木桌腳上的幾滴水似乎突然生出了腐蝕的能力。將好好地紫檀木都灼出了好些個淺淺的斑點。


    “回太後娘娘的話。微臣觀此玉碗,猜測應是有人提前將那兩位相克的藥材做了某種處理,然後將它們附著這碗底。隻要水的溫度略高,便能夠溶解了其中蘊含的毒素化於水中。”楚原也是頗多感慨。伸手摳了摳無任何詭異之處的白玉碗的底部,竟是不合時宜的感歎道:“這水一被倒了出去,上邊附著的毒藥便匿了蹤跡,真真是個極妙的法子。”


    太後此時無心與楚原追究他的態度問題,隻是冷著臉道:“既然如此,這白玉碗就請楚禦醫弄個明白了。”又看向一臉忐忑的二藍,追問道:“這玉碗是誰拿來的你可還記著?”


    二藍怯怯的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因為這玉碗是與藥罐一起送來的,奴婢到的時候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所以奴婢根本不知道此物是誰放在那裏的。”


    太後的眼神變得陰翳,忍耐著心慌又道:“既然你不記得就算了。現在你與哀家說一說你是如何與被你喚作彥哥的男人相識的。在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內,是否有從他的口中聽到過其他可以的名字?”


    二藍作回憶狀想了想,眼神忽的一亮,但猶帶著一絲不確定道:“奴婢之前與其來往的時候。也曾有過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曾有一次奴婢追問他家中如何,他幾番虛以為蛇之後曾脫口而出過一個名字。但現在奴婢一回想,卻無法肯定那個名字是否也是彥哥故意泄露出來的。”


    見二藍這個時候還能保持著理智,太後不免得就生出了一絲欣賞,態度有所緩和道:“哦?那倒是無礙,你隻管將那名字道出來,哀家自然可以讓人去徹查真假。”


    “是......彥哥曾說過一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玥芍。可惜的是奴婢再如何追問,他也沒有說出那個女人究竟姓做什麽。”二藍說的時候難免有些惆悵,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當時彥哥說玥芍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些驕傲又有些不屑,態度很是有些奇怪。”


    “玥芍......”太後將這麽個不算常見的名字念了一遍,記憶中飛快的閃現過些什麽。但是還不等她抓住,就遍尋不到蹤跡。


    太後有些惱怒,看向慧萍道:“你可知道宮中有什麽美人是叫做玥芍的?這名字一聽就不是普通小宮女能用的,雖然沒有姓氏,但應也不難找吧?”


    慧萍一愣,她也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隻能垂首道:“老奴未曾聽說過宮中有哪位主子叫做這個名字的,至於是否有喚作此名的宮女......老奴也沒有印象。若是太後娘娘想要知道的話,老奴這就去找宮女司的管事,查看一下名冊如何?”


    太後想也不想就點了下頭,但是還不等慧萍走出去。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王玥芍!太後不能忘記的原因,正是因為當初王琇屛與陳金寶和離就是拿王玥芍作的筏子!


    “等等!”太後震驚的連忙喚住了慧萍的腳步,在其不解的眼神之下,臉色難看道:“今日此事不許外泄,哀家可能已然知道那個玥芍是誰了。今日,這個名字就爛在這裏,不許你們任何人泄露出去,記住沒有?”


    齊嬪與黃梓兒在太後視線的重點關注之下,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頭應允,但心裏實際上卻是已經活絡開了。黃梓兒的話現在真的是滿心茫然,但是齊嬪卻因為曾有幾次與入宮為太後請安的王琇屛交流的機會,而隱約還記著王琇屛曾說過她有個侄女叫做王玥芍......


    慧萍看太後的臉色就明白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收回了腳步之後,有些遲疑道:“之前二藍的話喊得太突然,那些宮女太監沒被攆出去之前就知道宮裏有了個色膽包天的男人。這?”


    “......”太後狠狠地瞪了二藍一眼,在對上起絲毫無懼的眼睛之後,突然一挑眉頭說道:“等一會兒將該問的話問出來,隨便找個沒有背景的侍衛當做交代便罷。至於那些宮女和太監,哼,都是捏在哀家手裏的奴才而已。雖然不用擔心他們會蹦躂著告訴別人,但還是小心些好。等會兒,你就給哀家把這件事情坐實下去。隻說二藍受某位很有可能是亂黨的侍衛蠱惑,一時之間分不清事情的嚴重性,不但隱瞞了其存在更是成為其幫凶謀害了雲寧郡主!”


    太後深深地緩過一口氣,情緒漸漸平複下來,續道:“二藍自知以下犯上謀害主子乃是重罪,知錯能改的將一切坦白出來請求哀家的寬恕。哀家心慈,便允了隻處置其一人,保其全家。但宮中若還有下次再犯者,不論身份定當重罰,無論是否求情都要牽連族人。”


    太後這一番話聽著是在給二藍保證,但二藍並不傻,她隱隱聽出了其中的違和感,總覺得太後似乎想要利用她能夠保下來的家人做誘餌,試圖引誘幕後人或者被她喚作彥哥的男人!


    “太後娘娘,求您擾了奴婢一家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權力承擔,求求您了!求求您放過奴婢的家人吧,隻要是奴婢能夠做到的,絕不會有任何推辭隱瞞的!”二藍恐慌的膝行到太後的腳下,伸出手想要去抓太後那金貴的衣角。


    太後沒想到二藍竟然反映的這麽快,再看向其的目光中不免得帶上了一絲可惜。這般機敏的人,若是她早些發現抓起來培養,想必今日已經能與紅穗一般一同忠心的為她效力了吧?


    “嘖。你求哀家做什麽。即便是哀家能夠放過你家人這一次,那又如何。既然你這般聰慧,想必也是明白那被你坦露出來的彥哥不會放過你家人的吧?”太後的聲音中帶了絲憐憫,但微微翹起的嘴角卻在說明著她對於二藍隱瞞下的事情的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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