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太後老謀深算,乍一聽到二藍說那個彥哥的嘴唇上有道傷疤的時候,也是不免得一怔。太後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疑心了,一聽說彥哥長著桃花眼,且又嘴唇上有疤痕,她就隱約想起當初喬俊彥未死之前的幾年,曾在與還未登基尚且年幼的皇上與俞王玩鬧的時候,‘一不小心’的做了俞王的人肉墊子,避免了俞王被摔破了相,自己卻留下了險些毀了容。


    而自那以後,常人便皆是知道喬俊彥唇上有一道略顯猙獰的疤痕,不過相較於二藍所描述的難以發覺相比,當時喬俊彥的唇上傷痕愈合後,看起來就像是下半唇被一分為二,可想有多嚴重。甚至,瑞寧長公主還尋來無數靈藥,唯恐喬俊彥有些畸形的嘴唇會影響日後議親,可惜最後收效並不明顯。


    再者說,當時太後派去的人檢查的很細致,確定死在火海中的喬武夫婦並喬俊彥都是本人。因此,對於這兩點略微有些相通的細節,太後並沒有過多懷疑,她並不懷疑彥哥就是喬俊彥。畢竟,太後一直都很確定喬武那些部下並沒有異動,而且如果彥哥就是應該死了的喬俊彥,那麽擁有隨意出入皇宮的能力的他,又怎麽會對喬珺雲下手呢!


    如果猜想正確的話,喬珺雲是喬俊彥在這世上唯一留下的直係血親。保護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下手毒害呢?再說了,太後認為喬俊彥即便是活著,也肯定不會知道當年喬家被滅門的真相。這樣一看,如果喬俊彥還活著,恐怕早就來找上門來,說明自己的身份的。


    至於死而複‘生’的可能性......好吧,太後還真的有些擔心來的,誰讓現在出了這一堆亂子呢。倒是這個彥哥兒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透露出來的......


    接受能力很強又極端自信的太後。轉眼間就將喬俊彥可能還活著這個顧慮拋到了腦後。不過也不怪她太過疏忽,畢竟喬俊彥會毒害喬珺雲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於天方夜譚。


    太後想得多,但也不過是倏忽之間的事情。待得回過神,便意味不明的看了二藍一眼,說道:“看來你能提供的消息隻有這些了,你還有多餘的話想要留下的嗎?”


    即便之前二藍就知道她這條小命恐怕保不住了,但直觀的聽太後如此一說,還是難免激動道:“太後娘娘,雖然奴婢提供的消息對您並沒有太大的幫助。但奴婢這腦子時靈時不靈的。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想起來一些重要的事情呢!您看。既然您仁善的放過了奴婢的家人,那可不可以也暫時留下奴婢一條賤命。哪怕是對外宣稱奴婢已經暴斃也無礙,現在奴婢隻想贖罪而已。您是最最仁慈的,求您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二藍怕。怕太後弄死了她之後。就使用什麽招式惹得彥哥記恨上她的家人。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她不就是白白的丟掉性命,還要連累一大家子人嗎!


    雖然與彥哥相處的機會不算多,但在宮中待了多年的二藍自然看出彥哥是個極度自傲的男人。如果讓其知道是她將一切兜出來的,沒被太後處死的家人,很可能反被彥哥滅了口。


    隻要一想到那幅景象,二藍就不自覺的瑟縮著身體。她見太後並沒有製止她的話,有了些許底氣道:“想來太後娘娘也已然發現彥哥的不對勁兒,而他們又有著莫測的能力。來往出入於皇宮之中,卻無任何人察覺。而奴婢很有可能就是唯一近距離接觸過他們的人!如果您相信奴婢的話,奴婢自當願意幫助您抓住他們,等他們被解決幹淨,奴婢自然隨您隨意處置!”


    太後對二藍真的有些另眼看待了。她沉吟了一下,才低聲道:“你倒是不錯,隻是哀家看你之前時常恍惚,恐怕要用些激烈的辦法才能刺激你想起來一切。說吧,你有什麽要求的。”


    二藍沒想到太後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她的請求,詫異了一下,連忙跪下磕頭道:“多謝太後娘娘!奴婢隻求一向仁心的您能夠護得奴婢家人安然一生。至於別的,奴婢也不敢奢求。”


    太後也是明白自己不過是捏到了二藍的軟肋,想著等會兒要讓人好好查查這二藍家裏的情況。又想著那彥哥兒可真是個自大的,竟是自以為隻憑著一些小把式就能控製住一個人,卻完全忘記了想要讓一個人效忠,那務必要捏住那個人最看重的東西或者人。


    隻想著用一份飄渺的感情與許諾,就想要換來一個在後宮沉浸多年的宮女的效忠與信任,實在是太過天真幼稚了。


    太後扯著嘴角笑了笑,點頭道:“哀家應下了。紅穗,你帶著她去好好歇著,吩咐下去讓嬤嬤好好幫助二藍回想一下那些重要的經曆。”


    聞言,二藍與紅穗的身子皆是顫了一顫。二藍是對於未知的將來感到恐懼,而紅穗完全是因為想到了太後手下那個最為擅長嚴刑逼供的嬤嬤。雖然她未曾親密接觸過,但從身邊人的描述中也能知道那個嬤嬤是個多麽恐怖的存在......


    暫時讓紅穗將二藍帶下去‘安頓好’,太後就對著齊嬪說道:“之前梓兒已經把事情說與哀家聽了。那個叫做什麽碧瑤的,莫非真的有那麽囂張?還有,哀家給梓兒分配的宮女中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叫做碧瑤,且又這麽不懂的規矩的。你每日裏常往梓兒那裏去,可曾見過?”


    齊嬪臉色有些古怪的說道:“嬪妾也是今個兒第一次見到那個碧瑤。雖然當時的場合亂糟糟的,但嬪妾還是觀察了碧瑤一下。發現她穿的隻是最低等雜役宮女的宮裝,且一雙手很是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幹粗使活計的。但問題是,她一張臉長得實在是足夠美。其實像她那樣心思重的肯定也是被人排擠,去做雜役倒是情理之中。不過......”


    “不過什麽?”太後聽齊嬪在那種情況下還知道細心觀察敵人,可以說很是欣慰的。


    齊嬪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覷了眼太後複又低下頭道:“嬪妾觀察碧瑤的一張俏臉太過細膩,且還抹了脂粉似地,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特別清新的香味。想也知道,她一個雜役宮女的份例裏麵根本不可能有那般好的脂粉用。因此,嬪妾就想著,會不會她真是被皇上......”


    “嗤!”不等齊嬪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太後就不屑的嗤之以鼻道:“如果皇上真的看上了梓兒宮裏的雜役宮女,肯定會直接提出來的。梓兒不是那拈酸吃醋的,如果皇上真的喜歡碧瑤的顏色,哀家又怎麽會違背皇上的意願呢。可在這之前且不說哀家從未聽皇上提及過那個碧瑤,更是沒聽說過皇上讓人給梓兒宮裏的人送過脂粉一類的東西。”


    聽太後如此說,即便是梓兒也聽出了太後對於她宮中的時刻關注,當即更是站的端端正正,想著以後有事情還是直接找太後做主便罷。萬萬不能因激動而做那些宮外能做的魯莽事了。


    那邊梓兒心裏轉著小心思,齊嬪則是聽出了太後的話中之意,有些遲疑的說道:“您的意思是......莫非有人看上了梓兒妹妹單純有您護著,便想著從她身邊動手,讓梓兒妹妹在不清楚真相的情況下,讓梓兒妹妹受到打擊?”


    太後的眼神有些陰狠,但等落在梓兒身上時,又變得無比溫和道:“那人也算是給哀家提了一個醒,這幾個月來哀家一直護著梓兒,也沒讓她真正了解一下這後宮之中的明爭暗鬥。如果等那個碧瑤真得逞了的話,恐怕梓兒便要受了打擊,一蹶不振吧?就連哀家......”也很有可能損了在後宮之中的威嚴。


    自然,後麵的這句話太後並沒有說出來。不過與齊嬪一個眼神交匯之間,便了解了彼此的想法,冷笑道:“等那個碧瑤過來了,哀家務必要看看她到底是哪路的貨色。竟敢違背哀家的懿旨強攔著你們,也不知道安得是什麽樣的心思!”


    梓兒躊躇了一下,上前攀著太後的胳膊懂事道:“您放心,梓兒日後會好好管著靈韻殿,不會再讓下邊出來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的。梓兒明白您一直以來的照顧,日後不會再讓您為我費心的。左不過還有您賞給梓兒的安嬤嬤在,梓兒會好好學習的。”


    “你明白就好,真是個貼心的孩子。”太後很是欣慰於梓兒的聽話懂事,再加上她時不時顯得有些嬌蠻依賴的性子,心裏倒是越來越歡喜。再看穩重沉著的齊嬪,又招手道:“齊嬪你過來,梓兒她年紀小,你這幾年在哀家的教導下已經很是成熟。等日後,你們兩個可要好好扶持彼此才對。哀家來了,總有一天不能盡心盡力的幫助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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