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珺雲坐在搬出來的的椅子上,俯視著台階下麵站著的丫鬟們,氣氛實在算不上是好,甚至可以說是緊張到了極點。


    小紅的事情在府裏已經差不多是個人都知道了,她們一是忐忑於自己也會遭到毒手,二是擔心身邊可能就隱藏著圖謀不軌的釘子。或者,被抓起來的白芷既然能連翠玲都敢胡亂攀咬,那誰知道會不會也像拖她們進入這潭渾水呢。故此,丫鬟們人人自危,低著頭沒有一個敢表露出自己好奇的,就怕一不小心引起懷疑無緣無故的惹禍上身。


    “唉,你們之中為什麽總是有讓本郡主失望的存在呢。”喬珺雲歎息了一口氣,視線在丫鬟們身上來回掃視著,忽道:“和白芷險些一起害死了小紅的小丹在哪?事情都已經被白芷說出來了,你繼續躲下去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出來認了,說說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的話,興許本郡主還能讓你死的體麵一些。”


    丫鬟們的神色驚變,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向一個已經慘白了臉的丫鬟,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白芷平時不出門她們了解不算深厚就罷了,可是天天同吃同睡的小丹竟然也是幫凶?


    小丹隻覺得膝蓋一軟,無力的跪了下去之後還試圖挽回:“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是白芷,是她威脅奴婢,讓奴婢不得不......”後麵的話嘎然而止,因為喬珺雲竟是毫不害怕的起身走到了小丹的身前站定,冷冷道:“你們兩個還真是一丘之貂。白芷一開始也說她無辜極了,還說家人被控製住不得不遵聽那個人的命令。”


    說著,喬珺雲忽而一笑,附到小丹耳邊輕飄飄的道:“可這一切不過都是你們的借口罷了。你知道嗎,白芷不過是被用了些刑罰,一看到自己的手血肉模糊的時候,就忍不住的將一切都告訴本郡主了。白芷的弱點被本郡主抓到了。比她的家人還要重要。但是,小丹你呢?你是不是也想讓本郡主折磨你一番,然後再‘不得不’說出實情呢?”


    小丹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嘴唇嚅動了半天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再看往日裏好說話的郡主的一張俏臉,隻覺得猶如見到了惡鬼般。是來索命的。


    “你瞧瞧,你的膽子簡直要比白芷還要小呢。”喬珺雲拍了拍小丹的肩膀,卻讓對方順著那股幾乎等同於無的力道而倒了下去。她輕輕的哼了一聲,退後兩步道:“既然小丹不願意說,就拉下去好好伺候她一番,讓她也嚐嚐背叛主子勾結他人會落得什麽樣的慘痛下場!”


    “不!不要啊!”小丹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可今日親自將白芷弄到屋裏用刑的四個丫鬟卻沒有絲毫的心軟。可旁的丫鬟們卻既是害怕又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忘記自己身份的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道:“郡主!小丹平日裏特別懂事、做什麽活計都是搶著幹的。她怎麽可能做出謀害小紅的事情呢,會不會是白芷故意汙蔑別人。想要將罪責轉移到其他人身上,而小丹就成了這個替罪羊啊?對了,有一次小丹看白芷待在屋裏不幹活,就想要拉白芷去廚房刷碗。可卻被白芷罵了一頓。自此兩人的關係就不好了。沒錯,肯定就是白芷要陷害小丹的!”


    喬珺雲掃視了那個說話的丫鬟一眼,長得挺精明的說話卻不是一般的蠢。可她很快就發現,其餘本來還在觀望的丫鬟們,也因為這一番蠢話而自以為是的理解了一番,此起彼伏的說道:“沒錯,肯定是白芷想要害人!之前翠玲姐不就差點讓她給害了嗎!”


    聽到這話。喬珺雲不免得暗暗瞥了翠玲一眼,卻發現她麵無表情,眼底也沒有絲毫的情緒,仿佛站在這裏隻是為了看一場鬧劇似地。就連被人指名道姓的提起之前的不愉快,也無絲毫反應。


    喬珺雲不想再聽這群被自己慣得單蠢的丫鬟說些愚蠢的話,一抬手就讓她們停止了嘰嘰喳喳,板著臉道:“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白芷說了本郡主就得徹查才行。翠玲之前也被白芷無辜牽連,你們看她的身上現在可有任何一處的傷口?”見她們的情緒平靜下來一些,就語重心長道:“本郡主自有分寸,你們也該學學規矩和人情世故了。不要因為咱們府裏都是女子,相處和睦且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就能過一日算一日。你們怎麽不想想,如果本郡主耳根子軟,聽了你們幾句話就相信了小丹是無害的,放了她之後如果她不甘心的再度對你們下毒手該怎麽辦!”


    眾丫鬟一時之間啞然,對於這種危險的可能性,幾年前還懂得搶占風頭勾心鬥角的她們竟然根本沒有考慮過。看來郡主說的沒錯,她們實在是太鬆懈了,竟是忘了之前蘭花被毒死的慘相。


    見無人再敢插嘴,喬珺雲這才回頭看向不願意被帶走的小丹,想了想道:“還是本郡主親自過去看著吧,如果小丹真的無辜,也好及時的放出來。彩香彩果,你們兩個記得去翻翻白芷和小丹的屋子,看看有沒有什麽她們害人的證據。至於你們這些丫頭......好自為之吧,本郡主要的是忠心的奴才。對待忠心的奴才本郡主大方得很,但是有了二心的,本郡主卻不是能夠縱容的。萬不要讓本郡主抓住你們的把柄,不然,你們就跟被押去官府的白芷一個下場。”


    說完,喬珺雲似笑非笑的飛快掠過丫鬟們不一的表情,對著抓住小丹的四個丫鬟招了招手道:“走吧,直接在正堂裏審訊就好,反正門檻不算高,真的流血了衝兩盆水就能幹淨了。”話落,就率先走進了正堂,隨即一揮袖子坐在了正首的位置。親眼看著一臉驚恐的小丹被人帶了進來,揮了揮手道:“把門關上吧。你們四個之前也看到舒春是如何做的,現在輪到你們試試了。”


    四個丫鬟身子一僵,互相推讓了一番,還是一個長得有些微胖的丫鬟被推了出來,唯唯諾諾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軟包子好欺負的。


    喬珺雲隨意的點了點頭,瞄了她頭上的釵飾一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既然你頭發上帶著銀釵,看起來也挺尖利的,那就用你的吧。”剛說完,就見這丫鬟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喬珺雲不禁笑道:“你這是要哭?放心吧。這支銀釵用廢了之後,還可以化成銀子重新打造的啊。如果你實在舍不得也沒關係,等你將小丹嘴裏的那些秘密套出來,本郡主就賞你嵌寶石的金簪。”


    後麵三個丫鬟一聽就露出難言的表情,似乎又是驚訝又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微胖的丫鬟也因為喬珺雲這番話,而或多或少的整理好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屈膝道:“奴婢小朱聽命。”


    “好,那這就開始吧。”喬珺雲將視線落在環膝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丹身上,尋摸了一圈才道:“本郡主沒看出她特意保養身體上的哪個部位。小朱你第一次給人用刑恐怕也是找不到準頭的。這樣吧,你看小丹哪裏順眼就紮哪裏,隻要讓小丹痛卻不會丟了性命即可。”


    小朱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抬手拔下頭上的銀釵。就小步小步的挪到了小丹的身邊。她高舉著手剛要動作,小丹卻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見之心驚的痛恨眼神看著她,頓時動作一僵,手也不自覺的鬆開,手裏的銀釵就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還不待小朱撿起來呢,小丹卻反應迅速的一把抓住了那根銀釵,用力的將小朱推遠。蹦了起來就直奔著喬珺雲而來,嘴裏還嘶啞的喊道:“你這個歹毒的郡主!反正事情已經敗露了,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活,來給我陪葬吧!”


    說話期間,小丹就到了喬珺雲的身前,眼看著那銳利的銀釵到了喬珺雲的身前,似乎被這種突發情況嚇傻了的喬珺雲,卻一把抓住還有些燙的茶盞向前潑去。接著,趁著小丹因為臉部被燙傷而不由得停止動作抬手捂臉的時候,她又把著椅子的扶手,高抬起腿就猛地踹了小丹一腳,看著她狼狽地踉蹌摔倒,才鄙夷道:“真是個腦子有病的,還敢意圖謀害本郡主!”


    “郡主!”小朱四人衝過來的時候,小丹已經倒地。掉在小丹身邊的尖銳銀釵,提醒著她們剛才發生了多麽驚險的一幕,若非郡主反應得快,恐怕已經被瘋了似地小丹給得逞了!


    喬珺雲冷眼看著跪了下去的小朱四人,放聲對外喊道:“來人!小丹意圖殺害本郡主,趕緊將她押下去先看管起來!等劉侍衛回來之後,再讓他將小丹也送到衙門裏去。”


    “衙門.....不、不行......”原本還捂著臉淒慘叫著的小丹,猛的翻身坐了起來,忍著臉上火辣辣辣的痛,向前膝行了幾步裝可憐道:“奴婢願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還請郡主放過奴婢,千萬不要將奴婢送到衙門裏去啊。奴婢的確是被白芷逼迫的,她背叛了郡主您之後,還示意幕後黑手將奴婢的弟弟也給抓了起來,奴婢是受她脅迫,為了弟弟才不得不聽從白芷話的啊!”


    喬珺雲沒有去看破門而入的綠兒,盯著小丹不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追問道:“也就是說,白芷是能夠牽製你的,那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這個!”小丹用力飛快的搖著頭,捂著似乎被燙掉了一層皮的臉頰哽咽道:“白芷還給奴婢服用了一種毒藥,每五天就得找她拿一次,如果不聽話的話,就會活生生的七竅流血痛死!奴婢真的是不得已的,奴婢還有一個才七歲的弟弟,請郡主給奴婢一條活路吧。”


    喬珺雲皺了皺眉毛,沒有去管之前一臉凶狠,得知自己下場致命後就偽裝的無害的小丹。她隻是在想著,當初蘭花的事情就仿佛故意被人掐斷,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唯一確定的是,蘭花是被人毒死的。而凶手卻不是珠兒。那麽,現在忽然得知手中有著他人中毒解藥的白芷,就很可疑了。


    綠兒見郡主在思考問題,就示意小朱幾個幫忙將小丹給拖了出去。劉侍衛還沒回來,彩香彩果又剛去後院不久,她們隻能將小丹給綁了起來,放在了旁邊的廂房裏。讓信得過的翠玲看守著。


    不多時,彩香就與彩果一臉沉重的走了回來。進了正堂,也不顧喬珺雲正望著空氣出神,彩香上前就附耳道:“郡主,奴婢在白芷的屋子裏發現了當初梓兒丟掉的那一套頭麵!奴婢將東西放在了您的院子裏。等會兒再私下裏拿給您看。”


    “什麽?”喬珺雲瞬間回神,待得想起當初梓兒首飾盒引起的一連番‘熱鬧’後,眼中就閃過一抹晦暗,沉聲道:“除此之外,小丹和白芷那裏是不是還藏著不屬於咱們郡主府的東西?”


    “還有這個......”彩果將手中的一個巴掌大的木盒舉了起來,卻繞過了喬珺雲想要接過去的手。嚴肅道:“盒子裏麵裝著兩個瓶子,一個寫著解藥一個寫著藥,郡主還是別打開比較好。”


    “你們打開看了?沒有打開瓶子瞧吧?”喬珺雲著急的問著。得到彩果彩香搖頭回應之後才鬆了口氣,喊道:“趕緊去將楚禦醫請來。”接著又問道:“這兩瓶藥是從誰的屋子搜出來的?”


    彩香和彩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是從白芷的屋子裏找到的。至於小丹的屋子裏麵已經翻找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頂多就是有些街上買的小物件兒。聽跟小丹同屋的丫鬟說,那都是偶爾有丫鬟能出去采買,請人幫忙帶的,並沒有任何可疑。”


    喬珺雲沉重的點了點頭,喃喃道:“白芷......毒藥......如果找出來的真是縵藍毒的話,那蘭花的死就找到真凶了......”可事實,真的就是擺在明麵上的這些嗎?白芷真的會故意將小丹也收攬到她們那邊嗎?如果蘭花是白芷害死的話。那難道毫針鞋的事情並不是孫良敏分離自己與霍家的對策?或者說,孫家早就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了人手,甚至敢害人性命?


    越想,喬珺雲的心裏就越沉重。她無法想象,如果幕後黑手並不是霍家也並不是孫家的話,還有誰能有如此的本事,將偌大的郡主府玩轉在手中,害死了蘭花不算,又要興風作雨呢。


    喬珺雲的心中其實還是有幾個懷疑對象的,但大部分都無法證明或者說無法猜測到那些人突然動手的原因。而黃家就是這其中的重中之重,可現在黃家幾乎就是敗了,黃博楷已經被溫儒明免除了職務,家裏有出息的子弟都被以各種理由圈禁在黃家不得出門,當初子弟遍布天下的黃家,就這樣在短短數月時間內落敗的不成樣子。若非溫儒明還給了些麵子,恐怕黃家人就要被攆出去睡大街或者睡牢房了。正因為如此,樹倒猢猻散的黃家,應該沒有本事弄出來這件事情。可事無絕對,她還是在心裏給黃家打了個問號。


    楚禦醫很快地就趕了過來,其中確認過程不多敘述,反正是確定了在白芷那裏找出來的兩瓶藥,其中之一的確就是縵藍毒,而另外一種解藥卻與其並不對症,看來就是小丹所說的解藥了....


    原本就涉嫌殺害小紅的白芷,待在牢中惶恐的等待著傳召審訊的時候,再次聽到牢頭帶來的壞消息:“沒看到你年紀輕輕的,心思竟然這麽歹毒。哼,甭以為你這次沒有真的將人殺死就不會被問斬,你之前殺過一個郡主府丫鬟的事情已經被揭露出來了!”


    這個牢頭約莫四五十歲,成親晚卻有著三個兒子,可唯獨就沒有一個聽話的女兒。本來牢頭看到白芷一副可憐兮兮,還被用過刑,竟是被蒙騙以為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可是,等郡主府的人將證據一一送來,即便是見慣了這些凶狠罪犯的她,也不得不罵一句,這個臭丫頭可真沒有良心。郡主府那是什麽個情況,住在裏麵的丫鬟可以說是放眼皇都最會享福的。可她倒是好,不知感恩的得了別人的好處被收買。還好意思說家人被控製住,呸。她爹娘都上衙門來找,人家安安穩穩的在家裏過著小日子,卻突然聽到女兒被下獄的消息,差點都直接被嚇死呢。


    白芷聽牢頭的話不對勁兒,顧不得裝可憐站起來問道:“這話什麽意思?我明明是無辜的,什麽以前殺死過一個郡主府裏的丫鬟,是誰在汙蔑我!”她被押送來的時候。就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大錯。因為不忍心讓自己的手被毀,所以將一切都道了出來。可無論是幕後指使她的人,或者是衙門,一旦確鑿了她親口承認罪行,她都是絕對留不下一條小命的!


    故此。白芷還試圖扮演受害者的形象,期盼府裏的消息還沒有被傳出來,而她也不知何時會找來的幕後指使人,能夠相信她的話,擾了她一條性命。


    牢頭見白芷還在裝模作樣,不耐煩的敲了一下柵欄道:“還裝什麽裝啊!當初那個蘭花死的時候。老子還聽仵作說過呢,不知不覺的被劇毒毒死,死之前恐怕還不知道是誰害了她呢。也不知道你看起來一個小小的女兒家。怎麽能有如此狠毒的手段。你就等著梁大人審訊你,判你秋後問斬吧!”


    “不!是誰在胡說,蘭花的死與我根本就沒有關係啊!”白芷這才明白過來,她之前試圖汙蔑無辜的人。而這個時候蘭花的死卻要被栽到她的頭上了。一個企圖殺害別人未遂的罪名就足夠她受得了,怎麽能容許自己再被人潑髒水。發現牢頭轉身要走,她就連忙忍著痛拍打著柵欄喊道:“我要見郡主!蘭花不是我殺的,我是無辜的,是有人要陷害我啊!”


    牢頭頭也沒有回就徑直離開了,等人一走,本就絕望的白芷更是聽到旁邊的牢房裏傳來譏諷的聲音:“嘖嘖。還叫什麽叫呢,之前看牢頭難得的憐憫你這樣一個進入大牢的女孩兒,肯定以為你是無辜的吧。現在可好,你做的那些破事敗露,欺騙了牢頭,若非牢頭還算不錯,你還指望著能住單間?早就被丟進咱們這間屋子裏,讓咱們好好樂嗬樂嗬了。”


    有一個聲音起哄道:“我呸!樂嗬個屁,你沒聽到牢頭說這個丫頭多麽狠毒,差點就害死了兩條人命呢!得了得了,你願意跟人家漂亮姑娘說話就說吧,咱們哥幾個可得躲遠點兒,免得人家小姑娘一時羞惱,給咱們下些毒藥可就嗝屁朝天了!”


    “去你的,老子像是急色的那種人嗎?”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惱怒道,卻惹來附近幾個注意這邊情況的犯人的哄然大笑。而旁聽著的白芷,隻覺得一顆心都冷冰冰的,擠到了牆角坐下沉默.....


    與此同時,宮裏也是熱鬧得很。本來太後正與溫儒明商量著要不要給懷了孕的芳妃升位呢,曹奧就進宮求見。


    太後先是一愣,隨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曹奧,是雲兒身邊的侍衛隊長吧?這個時候他入宮來做什麽?”


    溫儒明也是有些想不通,索性道:“將曹奧宣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嗎。不過按理來說,如果真的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恐怕就是雲兒親自入宮,而不是派遣手下的侍衛來了吧。”


    太後笑笑,倒是挺讚同溫儒明的這番話。現在喬珺雲被縱容的什麽都不怕,一旦有了委屈絕對不會忍著——當然,牽扯到了太後就不一樣,這一點也讓太後分外得意與滿意。


    曹奧匆匆走了進來,抱拳請安之後,就將手裏的包袱遞給了迎上來的劉硯。而落後了一步的錢江眼神一閃,見皇上沒有絲毫旁的表情,也隻能老老實實的退了回去。


    劉硯將手裏的包袱打開,看到裏麵裝著的是雙女式的繡鞋後,就難掩奇怪的表情遞給了溫儒明,嘴裏還道:“皇上您看看,曹侍衛入宮一趟竟然是送一雙鞋子,可真是有意思。”


    原本正暗地裏用眼神審視劉硯的太後,一聽到喬珺雲讓人送進宮來的竟是一雙鞋子,頓時就心中一凜,提著心看了過去。


    溫儒明聽說是鞋子臉色也有些奇怪,想不明白喬珺雲為什麽會托人送雙鞋子進宮。剛一接過來,他忽然想起如果這鞋子是喬珺雲的,自己拿恐怕不妥,就要伸手遞給太後。可就是這樣一來一晃。卻讓他猛然間看到了鞋子裏麵藏著的泛著點點銀光的無數毫針。他嚇了一跳,立即將鞋子丟了出去,隨即惱怒道:“曹奧!這是怎麽一回事,鞋子裏麵怎麽還有針!”


    曹奧絲毫不慌張,但麵上卻一副憤憤的模樣道:“啟稟皇上,今日郡主府上有個丫鬟意圖殺害另一個丫鬟,被發現之後竟是說出了昨日她送到郡主那裏的鞋子有問題。郡主讓人拆開來一看。發現裏麵藏著無數密密麻麻的毫針之後,頓時嚇得不行。郡主托屬下入宮,就是希望能請太後娘娘和皇上為其做主。郡主現在被嚇壞了,連門都不敢出呢。”


    “竟有此事!荒謬!大膽!”溫儒明一聽竟有人敢對喬珺雲下手,細想這頂多算是喬珺雲回府的第二日。就有人忍不住的動手。要知道喬珺雲可是他跟太後教養的,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在活生生的打臉嗎?他麵色陰沉如水,壓抑著怒氣道:“那個丫鬟抓起來了沒有?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朕一定要嚴加懲治才行。”


    曹奧微微垂下頭道:“啟稟皇上,那個宮女名叫白芷,郡主審訊過後得了些欣喜。看她實在惡劣就直接送到了官府去。”


    “怎麽能送到官府裏去呢!”太後激動的喊完察覺到自己情緒太過外露,清了一下嗓子才又道:“這件事情雲兒但管直接交給哀家處理就好,送去官府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還要以為她禦下不嚴呢。”


    曹奧一拱手道:“還請太後娘娘諒解,郡主也是被氣得急了,那個白芷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無辜的,可是她害人卻是實打實的真的。郡主還問出了她在府裏的一個同黨。擔心還有其他人通風報信就將白芷送去了衙門。想來現在郡主應該正在審訊另一個丫鬟,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太後心中暗自擔憂霍思琪當初的事情可能會暴露,嘴上卻擔心道:“雲兒這孩子也真是的,有了釘子直接告訴哀家,哀家就可以幫她處置啊。現在還將一個釘子送進了衙門,還要親自審問另一個,真是太危險了。不行。皇上還是趕緊下令將那兩個釘子弄進宮來吧。隻有親自審問出她們的幕後主使者,哀家才能夠安心啊。”


    溫儒明也覺得目前的情況有些棘手,連忙對錢江說道:“你去一趟,不過那兩個吃裏扒外的丫鬟也不能帶進來,誰知道她們的底細到底幹不幹淨。你親自去衙門監督,讓京兆尹梁大人嚴加處理此事,盡量別將事情鬧得太多人知道,但是一定要將她們背後的人挖出來才行!”


    對於溫儒明點了自己的名字,錢江的感覺有些複雜。但是他沒有多想的就應了下來,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並沒有看旁邊身形一滯的劉硯哪怕一眼。


    可是出宮先到了雲寧郡主府,一敲門被迎進去,卻見到了正坐在正堂喝茶的喬珺雲。他見喬珺雲麵上煩悶,請安後便道:“郡主,皇上派奴才來將膽敢謀害您的丫鬟帶走嚴加審訊。不知道那個賊膽包天的丫鬟現在何處。她可曾說出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錢公公免禮,請坐吧。你們還不給錢公公看茶!”喬珺雲的一聲呼喝讓小朱回過神來,連忙引著錢江坐到了喬珺雲下首的位置。打量了看起來眉宇之間帶著苦悶之一的錢江,喬珺雲難掩怒氣道:“還問出來什麽呢!那個臭丫頭一開始咬緊了牙關,後來本郡主讓人給她用刑的時候,她倒是厲害,竟是搶了銀釵就要對本郡主動手!”


    錢江一聽這話就嚇得蹦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掃視著喬珺雲的臉問道:“天啊!郡主您沒事吧?這丫鬟如此膽大,奴才哪怕是不惜嚴刑拷打,也要讓她招供的。而且既然她如此具有攻擊性,不如就讓奴才立即將她帶走,免得她再做出什麽貿然的事情衝撞到您。如何?”


    喬珺雲舒出了一口氣,悵然道:“罷了,早點兒將她弄走也好,本郡主現在是一想起她來都覺得頭痛難過。你說本郡主對她們不薄,她們為什麽要背叛本郡主呢。”


    “這......”錢江見喬珺雲隻是在抒發著自己心中的氣苦,就將嘴裏的話給咽了下去。又聽著喬珺雲發了會兒牢騷,他起身要告辭的時候。喬珺雲卻跟忽然想起來似地說道:“對了,本郡主讓人搜了白芷和小丹的屋子床鋪,結果在白芷的屋子裏發現了一些東西。本郡主現在大致可以確定,當初蘭花的死也與白芷有著實打實的關係,搜出來的毒藥已經先送到了衙門,還請錢公公跑一趟。幫本郡主傳個話,就說多謝皇舅與皇祖母為我做主。還有。另外跟皇祖母說一聲,本郡主覺得這次的事情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簡單,還請她老人家多多注意身體。”


    錢江隱約覺得這番話有些別扭,但也沒有多想,應下之後就去了旁邊的廂房。讓自己帶來的侍衛將人帶走,就一同告辭了。等錢江走了有一會兒,喬珺雲就揉著額頭疲憊道:“這些事情可真夠煩人的,本郡主的頭都覺得痛了。”


    聞言,彩香立即就上前為其按額頭,小聲道:“有危險的兩個丫鬟都不在府上了。郡主也不必再擔心。若是您累了的話就先回去歇一會兒吧?這裏有奴婢們看著,有了新情況的話就叫您。”


    喬珺雲閉眼享受了一會兒,才輕聲道:“說不定等會兒還會有人上門呢......不過本郡主也確實有些累了。就先回去小憩一會兒,綠兒你和彩果在這裏看著,彩香陪我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一定會看好了。不會讓丫鬟們再做幺蛾子的。”綠兒和彩果恭送了喬珺雲離開之後,對視了一眼聳拉著肩膀道:“真是嚇死人了,小紅當時一點兒都沒有掙紮,我還以為她已經......”


    綠兒也感歎道:“幸好你直接上去救人,而沒有第一時間跑出去找人。不然的話,小紅肯定就真的沒命了。不過說到小紅,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呢。”


    “是啊。她可真是受苦了。”彩果低垂的眼神閃了閃。她覺得這次的事情真不簡單,如果隻是為了敗壞郡主和府上的名聲,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拿小紅作伐子呢.......


    一回到院子,喬珺雲口稱嫌人多太吵了,將丫鬟們都攆到了院子外麵守著之後。彩香就快速將藏在院子花叢裏的首飾盒拿了出來,塞在懷裏藏著就進了屋子。


    喬珺雲著急的對彩香招著手,道“快拿來給我看看,你確定就是當初梓兒丟的那一套嗎?”等彩香將首飾盒放在桌子上之後,她細細打量了一番,覺得應該是真的物件,就將手伸向了盒子上的扣。幸運的是盒子根本沒有鎖上,喬珺雲啪嗒一聲將盒子的蓋掀開,入目的便是一套金頭麵。


    彩香觀察了幾眼,就壓低聲音道:“郡主,您說這裏麵究竟藏著什麽東西,才會讓當初偷了盒子的蘭花喪命了啊?而且,如果搶走這東西的是白芷,那為什麽她沒有當時就將東西遞出去?”


    喬珺雲伸手摩挲著盒子的內外,眼神晦暗的說道:“有很多種可能。譬如,裏麵的東西已經被白芷拿出來遞了出去,也許白芷跟蘭花並不是一夥的,隻是另外出於某種目的而搶走的,並沒有其他人知曉,才能藏到現在都沒有被人發現。亦或者.....這根本不過是真正殺了蘭花的人栽贓陷害,想要落實白芷的罪證而已。”


    “嘶......”彩香捂著嘴倒抽了口涼氣,問道:“莫非,府裏還藏著別人的人?”


    “誰知道呢,反正這個府裏絕對沒有咱們想象的幹淨。”喬珺雲的眼神愈加陰冷,帶著怒意道:“敢在我們喬家如此胡作非為,還真以為本郡主拿她們沒辦法了。”


    隨即,在目光觸及首飾盒後又收斂了怒氣,沉聲道:“不管怎麽樣,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個盒子裏是不是還有旁的東西吧。如果裏麵藏著的東西是真的......那本郡主可真的該好好思量一下,是誰如此‘配合幫忙’了。”


    ‘配合幫忙’四個字,在喬珺雲的嘴中被咬的格外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珺主凶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耗子家的花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耗子家的花花並收藏珺主凶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