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喬珺雲,孟秋或多或少的表現得有些局促。但她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除卻仍舊一口咬定是冷嬌嬌先動手的之外,其他的與喬珺雲親耳聽到的幾乎毫無差別。


    喬珺雲等她一說完,就冷冷的一挑眉道:“看來是本郡主疏忽了,她的臉被本郡主畫成了那樣,竟然還敢在此地逗留不回家......劉侍衛,還請你帶人去隔壁,將冷嬌嬌抓起來之後直接遣回冷家!本郡主今日本事不想多計較,處罰冷嬌嬌一下就罷了的。但所謂事不過三,冷嬌嬌違背了三次本郡主的旨意,如果繼續寬容下去,保不定就要讓人以為本郡主好欺負呢!”


    孟秋幾人聽了,雖然對辱罵了她們的冷嬌嬌即將受到處罰很高興,可是轉念一想臉色又不太好看,畢竟今日她們是跟冷嬌嬌一起出來的。冷家的家世要比她們家地位都高,如果被人知道了今日的來龍去脈,乃至於冷嬌嬌被郡主抓走的時候,她們正在隔壁廂房裏麵享用美食,肯定是會被冷家遷怒的。都是庶女,靠著的就是家裏的庇護,唯恐會被認為她們惹事生非的家族舍棄。


    喬珺雲一眼就看出了她們在惶恐什麽,卻並未立即安撫,與張夫人若有似無的交換了一下視線之後,就開口送客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家吧。用不用拍兩個侍衛保護你們?”


    孟秋與小藍等人連連的搖頭,即便期盼著被侍衛護送回家後,家裏人會礙在郡主的份上並不處罰自己。但還是不要的好。畢竟,她們也看出了郡主對於這波鬧劇感到很不滿的樣子......


    張夫人來了一趟,除卻與喬珺雲說了幾句無關既要的話之外,卻是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目的。似乎真的隻是來拜訪一下的。她帶著孟秋幾人離開,喬珺雲趴在窗邊看著,眼睜睜的看著四個姑娘上了一輛寬敞的馬車,馬車雖然看起來樸素了些,可瞧那車輪以及掛著車簾的材質,都能知道是用心設計過的。而馬車上還有著印記。上刻著常字。而張夫人則是獨自一人上了自家的馬車。


    “曹侍衛,你可知道朝中都有哪些大人姓常嗎?瞧那輛馬車,看來這位姑娘在家裏受到的待遇很是不錯呢。”喬珺雲狀似感慨的說著,卻沒有忽視那位小藍上車時,趕車的婆子愈加向下彎曲了一些的脊背。看來,這位常藍的處境真的如她在家中說的,大娘和嫡姐對她都還不錯,沒有苛刻了......


    曹奧順著窗戶的縫隙和角度的原因,同樣看到了那輛馬車。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朝中的確有姓常的官員。不過瞧那位姑娘乘坐的馬車式樣,反而像是皇都中一個有著上百年傳承的古董世家常家。可能是因為家世的原因,常家對於曆史也研究的很是透徹,所以能夠培養出來一個具有書香氣息的女兒,哪怕是一個庶女,看來也是不足為奇的。”


    “哦?”喬珺雲微微眯了下眼睛。來了些興趣。這個常家上輩子她也有所耳聞,除卻常家鑒別古董真品的能力格外出眾之外,還有的便是之前小藍提到過的嫡姐了。上輩子的時候,她聽說常家嫡長女常秀敏婚後善妒,更是與娘家的關係鬧得很僵。後來,常秀敏在一次偶然得知夫君在外養了外室之後,上門去也不知是真的想要將人接回家,還是故意去找茬的,竟是使得那位外室過於激動的小產了。據說胎兒都已經將近四個月,那名外室大出血難產而死。常秀敏更是推算出夫君在迎娶自己過門之前,就與那名外室成了好事。氣憤交加之際,竟是沒有想過任何的後果,在給夫君的參湯裏麵家裏絕育藥,就此使得其夫君錢漢生就此再也無法生育子嗣。


    自此之後。外人都道常家有毒女,娶乞不娶常的說法。意指哪怕是娶了個女乞丐,那也比狠毒到極點的常秀敏要好。而據說常秀敏有位庶妹,受其牽連嫁不出去,而常家夫人隻能放話說養其一輩子。即便後來有人看在常家的聲望財富的份上,想要占些便宜討了常藍回家,也直接被常家夫人拒絕。自喬珺雲上輩子慘死之前月餘左右,還聽人說過常家庶女一直被常家養著呢。


    至於常秀敏?現如今在喬珺雲看來,她除了激進之外,更是個癡傻的。為了一個外室而已,不但害慘了錢漢生,更是連自己成親兩月餘還沒有子嗣傍身都沒有考慮到。事情一暴露,她立即就被錢家人休棄,更是押送到衙門審問。後來,因為錢家有些門道,而因此莫名慘死獄中。哪怕之後常家對錢家實施了慘痛的報複,當初寵愛非凡的嫡長女也是回不來了。


    可能是經曆的事情多了,人生閱曆有所改變。所以,現如今再想起來這一遭事情,喬珺雲並沒有上輩子的唾棄以及避之不及,甚至有種為常秀敏傷心的感覺。男人,總要三妻四妾才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以及其他不可言狀的心理,可女人呢,不但要承受著,更是要幫助夫君將那些狐媚子納為妾室。


    若說起來,常秀敏不過是被夫君未與自己成婚之前,便與其他女子珠胎暗結留下子嗣而刺激到。可喬珺雲呢,上輩子看了多少溫儒明喜新厭舊的表演,一開始她也悲憤過、也曾不甘心的想辦法挽回過。但最後到頭來,一顆心冷了,才在臨死的時候從此生最大的仇敵口中,得知了自己與對方是何樣的血海深仇。


    “嗬。”喬珺雲莫名輕笑了一聲,輕輕揉了下眼角,忽而想起就現在的時間來看,距離上輩子常秀敏因為嫉妒心而間接了害死了自己,約莫隻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那麽,這個時候常秀敏應該還待字閨中。沒有出嫁呢吧?而且,那位被錢漢生養在外麵,據說是個小家碧玉的外室,應該也差不多懷上孩子了。


    喬珺雲用帕子遮住了緊繃的嘴角。想了想還是道:“咱們先回去吧。彩香彩果,你們兩個回去之後準備四份禮物,盡快的送到這四位姑娘的家裏去。”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曹奧,輕聲道:“勞煩曹侍衛去打聽一下,與常家小姐在一起的幾位姑娘都是哪一家的,等會兒可是就要上門送禮的呢。還有。你說冷嬌嬌的那點兒破事,用不用本郡主幫忙泄露出去?”


    曹奧恭敬的微微低下頭道:“此事不必郡主多操心,之前外麵的動靜屬下也聽到了一些。那冷小姐口出狂言,不遜的話語肯定已經得罪了許多人。到時候那些客人喝些小酒,與其他人一寒暄就能自然而然的將事情宣揚出去了。在這件事情上,即便是在外人看來,也會認為郡主太過寬容,沒有對冷嬌嬌嚴加懲罰。若是郡主沒有疑問的話,屬下這就去打聽了。”


    喬珺雲輕輕的嗯了一聲,讓曹奧先走之後。也沒來得及用些醉仙樓的招牌美食,喝了杯茶水潤了潤喉,就起身道:“走吧,打道回府。”


    一路回到了家裏之後,彩香彩果就立即被喬珺雲派出去忙了。喬珺雲一個坐在正堂裏,門口守著兩個丫鬟。她在想,是不是要將常秀敏日後的悲劇及早的打散呢?雖然說常家與自己毫無關係,但事實上常家雖然在朝中無甚勢力,也不是一般的富商,但其在皇都內的影響力卻是舉足輕重的。畢竟,任何附庸風雅但卻不懂得古董的人,都要拜托常家的人幫忙鑒別。


    可以說,常家的關係網絕對很是廣闊,如果喬珺雲能提前將錢漢生的事情揭穿,私底下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常家。賣個好,興許將來就有需要對方幫忙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喬珺雲幾乎不需出什麽力氣,隻要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裝模作樣的偶遇或不小心查到怎樣。接著轉手就告訴常家就好。而且,她也的確厭惡傳說中是個儒雅公子的錢漢生。在正常人看來,如果真是個堂堂君子的話,真的喜歡那個外室,那就先讓對方等等。待得成了親之後,給了常秀敏足夠的敬重與寵愛之後提出來,哪怕常秀敏再如何的不甘願,也不會拒絕夫君隻是納個妾室的提議吧?更何況,喬珺雲上輩子可是聽人聽說過,常秀敏成親之後為了讓婆家滿意,可是一個月之後就為其納了兩個良妾。


    當然,由此喬珺雲也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另有隱情。不過錢漢生是個表麵君子的小人的事實卻是可以確定的了,他在房事無能將常秀敏押送官府之後,就很是虐待了一番那兩個良妾。後來兩個出身雖不富貴、但也是受到過教養的小家碧玉,就落得了活生生被夫君發泄虐待致死的下場。雖然,這也是常家能夠發作錢家的由頭.......


    再說另一邊,常藍一回到家就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剛一進門,就發現她的爹娘正端坐在正堂,麵色或是嚴肅或是擔憂的看著她,而她的嫡姐則是坐在一旁,緊攥著帕子麵露擔心之意。


    常老爺一看到常藍回來,壓抑著的怒氣就瞬間噴發了出來,怒喊道:“瞧瞧你做的好事!沒事跟冷家小姐出去做什麽!難道不知道她正被郡主處罰緊閉嗎?她不懂事理,難道你也不懂嗎!”


    聞言,常藍頓時一愣。冷嬌嬌肯定比她們先被侍衛押送回家,也肯定是讓一向寵愛她的冷太史來找茬了。可是爹爹怎麽非但不罵自己沒有在當時維護冷嬌嬌,反而帶著指責冷嬌嬌之意呢?


    常夫人不舍得看常藍受到訓斥,不滿的說道:“老爺怎麽一張口就說是藍兒的不是啊,您也知道冷太史的寶貝心肝多麽厲害,是多麽隨心所欲的性子,咱們藍兒怎麽可能拒絕得了呢。”


    常秀敏也在一邊勸慰道:“是啊爹爹。既然妹妹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那就說明郡主並沒有遷怒。明明就是冷嬌嬌做錯了事情,您何必在這裏責罵妹妹呢?”


    常老爺生氣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看著常藍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忍不住的責斥道:“還傻愣著幹什麽。別以為有你娘和你姐護著你,爹爹我就不能懲罰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錯!”


    常藍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緩緩跪了下去道:“女兒知錯,女兒不應該在明知道冷小姐還是在被郡主禁足期間的情況下。還接受了她的邀請去了醉仙樓用飯。以後女兒一定會減少跟友人們出去的時間,盡量將時間都放在家裏的學習上。還請爹爹原諒女兒吧,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說著,眼眶就有些濕潤了。倒不是覺得被委屈了,而是因為爹爹並沒有責罵自己與冷嬌嬌發生爭鬥,反而全家人都隱藏著關心著自己、擔心自己險被牽連。爹爹一直對她很是冷淡。所以,這別扭的關心與責罵,也讓她覺得有些難以抑製對於親情的感動。


    常老爺看到常藍一副又哭又笑的感動樣子,明白對方可能是看出了自己在關心她,覺得有些別扭的咳嗽了一聲,又粗聲粗氣道:“哭的真難看,趕緊把眼淚給我擦幹淨了!還有,之前冷太史派了人來,說是冷家二小姐受到了你們幾個人的打罵,又在被郡主帶走的時候你們根本就沒有求過情。現在冷家二小姐已經臥病在床,恐怕要一段時間才能起來呢。”


    常藍可不願意背黑鍋,但也不能將當時小靜衝上去為自己幾人出氣的事實說出來。因此,隻能順著之前孟秋的話往下麵捋道:“不是這樣的!雖然郡主將冷嬌嬌帶走的時候,我們四人的確沒有出言阻止,可是誰敢阻止雲寧郡主啊!更別提本來就是冷嬌嬌違背了郡主的旨意。才會被抓走的。之後,主畫了個大花臉的冷嬌嬌被雲寧郡主丟出了門,冷嬌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就衝進了我們的廂房,指著女兒幾人就是一番辱罵,說的話......反正是難聽極了。可冷嬌嬌她也太粗魯了,上來就是抓了小靜的臉,將小靜的臉都給抓的差點破了,好多紅道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呢。她倒是無禮,後來宮中芳妃娘娘的娘親張夫人走了出來,勸導了幾句維護了我們。後來我們去感謝郡主請飯。還聽到郡主親口讓侍衛將冷嬌嬌拿住,遣送回冷家閉門思過呢!”


    “什麽?小靜的臉都被抓破了?”常秀敏驚詫的追問,她與小靜雖然不熟,但也是有些交情的。好好的姑娘被抓花了臉,那簡直就是要將人往死路上逼啊!


    常夫人也震怒道:“這個冷家二小姐也太了不起了吧!明明是她辱罵挑釁動手在先。竟然還敢反過來汙蔑咱們的藍兒!不好好想想該如何認錯得到雲寧郡主的原諒,竟然還惹是生非!”


    “真是如此?”常老爺雖然如此問,但已然相信了八分。畢竟冷嬌嬌劣跡斑斑在先,現在被郡主遣送回府還不安寧,可真真是一個掃把星,就會惹麻煩。


    常藍有些緩慢的點了點頭,含糊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反正是冷嬌嬌先罵人的......當時外麵還圍著好多其他來用飯的客人,都看到了冷嬌嬌的醜相。之後冷嬌嬌不忿一位公子說她長得醜,甚至還辱罵了對方。惹得許多人都因此不悅呢......更甚至,她辱罵我們......”後麵的話,常藍有些說不出來了。承認自己就是庶女沒什麽,可是冷嬌嬌的話也太難聽了。尤其是牽連到了她的親娘,隻是想一想眼淚就忍不住的滑落了下來,滿心的委屈。


    “藍兒你別哭啊!”常秀敏忙不迭的站起來,走過來將常藍扶起,看了臉色難看的爹娘一眼,小聲道:“爹娘,女兒先帶妹妹回去整理一下。不管怎麽樣,咱們常家都不是能任人欺負的。”等常秀敏拉著常藍離開,常老爺才惆悵的歎息了一聲:“秀敏說的沒有錯,咱們常家雖然不是高官大臣,但也不是隨便就能被人欺負的。押著藍兒去認不該認的錯,我是怎麽也無法狠心做到的。不過這件事情咱們暫時不好發力,更何況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還得看看其他三個孩子家裏的想法。就算她們家裏寧願忍氣吞聲,咱們也可以想辦法走通一下雲寧郡主這條路。”


    常夫人的眼中還藏著怒火,聲音低沉道:“老爺決定了就好。”她也看出了常藍似乎隱瞞了一些情況。但她明白常藍不是能夠謊話連篇的孩子。這事情至少有八分真實,既然錯不在自己家,那就沒得道理輕易的去給真正犯了錯的冷嬌嬌道歉了。就算常家不是當官的,但在權貴圈子裏頭混。怎麽也不能無緣無故的背上一個黑鍋,免得抹了自家孩子和百年常家的臉麵......


    可就在常老爺等著其他幾家的回複的時候,門口卻忽然來了一個長相秀麗行事穩妥的姑娘,身後還跟著兩個紮眼的侍衛。人一來,就請門房通報道:“我是雲寧郡主的貼身侍女,郡主今日在醉仙樓與常小姐有過一麵之緣。有些事情托我來說清楚。還請大哥幫忙通報一下。”


    門房一聽說是雲寧郡主的人,連忙就跑了進去通報。將話跟常家夫婦一說,二人先是一怔,隨即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即便有些期待,但還是擔心雲寧郡主是來問罪的。


    不過當彩香帶著侍衛進了常家之後,說明了來曆與來意之後,常家夫婦頓時就將心裏的石頭放下了。


    隻聽彩香道:“給常老爺常夫人請安。奴婢是雲寧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鬟,今日常小姐是受驚了,郡主為了安撫。特意讓奴婢送了些歉禮過來。”待得身後的侍衛將手中捧著的盒子放下,在常老爺開口之前續道:“常老爺不必多驚訝,今日那冷姑娘再次衝撞了郡主,郡主即便是心中氣惱,也不過是給她畫了個妝容,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冷嬌嬌肯定是心懷不滿。又與常小姐幾人發生了爭執,甚至還主動動手將另一位姑娘的臉蛋給抓了。郡主心中氣憤,擔心冷嬌嬌死性不改反咬一口,特讓奴婢前來跑一趟安撫二位。郡主還說了,這次的事情貴小姐沒有任何的錯,如果冷嬌嬌膽敢找上門來鬧事,直接派人去找官兵。將她抓到牢裏住上一夜,讓她好好享受一下陰冷的牢獄之後,她就能老實了。”


    沒想到彩香對於冷家二小姐都直接稱呼為冷嬌嬌,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過。也能從此看出來,郡主是真的被冷嬌嬌惹惱了。對於萬一冷嬌嬌上門吵鬧,就將她送入牢獄的做法,常老爺也是聽聽就算,隻要明白郡主是站在了常藍這邊。又親自派人送禮上門,就足夠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熄了心思了。


    其後,彩香又與常家夫婦囑咐了幾句,全是些讓人哭笑不得折磨冷嬌嬌的法子,聽得常夫人一聯想那副情景,又是覺得對方有些可憐又是覺得解氣又好笑的......


    彩香與彩果分別跑了兩家,將禮物送完囑咐好,表明了郡主的態度之後,就打道回府了。


    原本呢,在醉仙樓因冷嬌嬌的肆意粗魯行為而產生了不滿的公子們,回家與自己家人說了之後,礙於冷太史的地位幾乎都沒有胡亂往外傳。但是當得知雲寧郡主特意派了貼身丫鬟,帶著禮物去了當時四位被欺負辱罵的姑娘家裏安撫之後,頓時明白了這位主兒是不會放過冷嬌嬌的。因此,一些流言蜚語就開始慢慢發酵,從最底層開始快速的傳播著。


    當晚,天還沒黑的時候,出來散步溜達的平民百姓們就開始交流著自己的意見。


    一個還嗑著瓜子的婦人跟身邊的夫人擠眉弄眼道:“誒,老王媳婦你聽說了沒有,冷太史家的姑娘長得忒醜,還一副囂張的不行的樣子,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辱罵其他大戶人家的庶女上不得台麵,還說她們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呢!嘖嘖,當時好多人都親眼看到,她還動手抓花了別的姑娘的臉呢!你說,冷太史那麽厲害的人,怎麽能生出來一個潑婦似地閨女啊?”


    “嘖,你怎麽不說說,她的娘親是個被人養在外麵的,能是什麽好東西啊!”黑黝黝的婦人撇了撇嘴回應道:“那些大戶人家齷蹉事最多了,像那樣的姑娘,就是倒貼給我一百兩銀子,我都不帶讓自己兒子娶她的。太凶了,誰知道會不會不敬公公婆婆,教唆著我兒子學壞啊!”


    “誒喲喲,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婦人呸的一聲吐掉了瓜子皮,一臉挪揄道:“你們家那個黑疙瘩。即便是人家冷太史的二姑娘醜的跟炭塊似地,那也是有著大筆嫁妝無數英俊公子等著迎娶的,哪裏能輪到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呢。”


    “哼,咱還不稀罕呢!”黑臉的婦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隨手在旁邊婦人的手裏抓了幾個瓜子。


    這時候,又有個年輕的小媳婦湊了上來,神秘兮兮道:“兩位嫂子的消息都是幾百年前的了。你們不知道吧?當時冷家小姐可是口出狂言:雖然我是上不得台麵的外室生的女兒,但我生的貌美如花天生麗質,要嫁就要嫁最有才華最英俊的大家嫡係公子。那些庶出的我才看不上眼的,如果有誰敢搶我看好的男人。我一巴掌扇過去就將那個小賤人的臉給毀了!”


    這年輕婦人掐著腰似模似樣的模仿著,頓時吸引了旁邊好多的婦人和漢子,看的是津津有味,連連嘲笑道:“還真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如此不知廉恥的潑婦啊!”


    “嘿,你們還不知道吧!人家已經看上了一位了不起的,可惜啊,那位已經有了正妻了。”一個眉眼猥瑣的漢子道:“這個冷家二小姐要多不要臉就有多不要臉,人家的正妻舉辦宴會,她愣是害的姐姐染了風寒。然後腆著臉拿著姐姐的請柬去參加宴會了呢。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她跟雲寧郡主不對付,三番五次的找雲寧郡主的茬,結果被雲寧郡主啪啪啪啪四個大嘴巴子,將臉都給扇成了豬頭呢!”


    “哇!雲寧郡主竟然這麽厲害嗎?”有人驚訝於喬珺雲強悍的戰鬥力,甚至有些怕怕的捂了捂胸口。


    “那也是郡主被氣得急了。你們不知道吧......”猥瑣的漢子故意停了一下,引得無數人追問之後,才奇怪的笑道:“嘿嘿,冷家二小姐看上的人可不一般,現如今朝廷裏唯一的王爺啊。”


    “什麽?你說得是恒王?不可能吧,她簡直是癡心妄想。”圍著他的人群頓時吵嚷了起來,都不敢相信竟然是那個曾經隻做荒謬事,後來選了一個賢良王妃後就改邪歸正的恒王。


    漢子哼哼了兩聲,昂頭道:“哼,你們真傻。難道不知道最近恒王經常不去朝廷做事。整日裏就想辦法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嗎?據說,那些東西可都被送到了冷家二小姐的手裏。恒王啊,看樣子是為了一個醜女著了迷。而雲寧郡主之所以和她不對付,就是覺得為恒王妃不平不忿,再加上冷嬌嬌多番挑釁。大有逼迫恒王妃下堂自己做王妃的意思。如果郡主會容許的話,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不對吧......”有個年紀大人生閱曆也很是豐富的婆子質疑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你是從哪裏聽來這些不著調的呢?二狗子啊,你能不能學門手藝好好地養家糊口,別一天總是逗貓遛狗的不務正業,淨是四處打探這些別人的隱秘了行不行!恒王爺與恒王妃的名聲可經受不住你如此的詆毀,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婆子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頓時想起了二狗子往日裏的斑斑劣跡,搖頭晃腦的嘟囔著就要離開。二狗子好不容易說了次真話,見眾人都不相信,也有些急了,喊道:“我說的是真的啊!我的遠房表哥的媳婦的表姑的孫女就在恒王府裏做事。那天郡主還跟恒王爺對上了呢,就是要為恒王府出頭呢!你們不知道吧,恒王妃當初之所以能夠當上王妃,就是因為郡主在大選的時候好一頓的誇讚,才讓太後將她留下,指配給了恒王的!喂,你們倒是聽我說啊,別走啊!”


    二狗子向著人群追去,嘴裏絲毫不停歇的繼續說著自己知道的‘秘聞’......


    喬珺雲待在府裏,雖然沒有特意派人去打聽風聲如何了,但光是用猜的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太後卻沒有如此淡定了,她一聽身邊人說起民間的風言風語,頓時就著急的讓人將皇上召來。等溫儒明一進正殿,太後就忍不住的起身擔心道:“皇上,您知道現在外麵關於恒王的流言蜚語了嗎?實在是太難聽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皇家的臉麵可都要丟盡了。”


    “恒王怎麽了?”一聽到恒王的名字,溫儒明的心就立刻警惕了起來。見太後如此焦急,就以為會不會是恒王做了什麽事情。說到底,對於這個看似不著調的皇兄,他從來沒真正的放心過。


    太後揮退了宮人,拉著溫儒明的手坐下才又道:“皇上肯定是不知道吧,冷太史家裏有一個前段時間才收入族譜的二女兒。這個女兒是個外室生的,身份上不得台麵不說,行事也是不著調的。前幾日雲兒剛出宮就去參加恒王妃舉行的宴會,在宴會上就遇到了這個叫做冷嬌嬌的臭丫頭,她竟然還敢挑釁雲兒......直到今日,雲兒又遇到了冷嬌嬌,她非但沒有在府裏老老實實的悔過,反而還渾身酒氣的出現在醉仙樓。雲兒當時就生氣了.......結果現在,也不知道當時在場的誰的嘴巴那麽欠,將冷嬌嬌的名聲敗壞的不行,說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還望想攀高枝。而那根高枝,竟然就是恒王!您說這可怎麽能行,那樣一個不守婦道、連規矩都不遵守更是違背雲兒旨意的賤人,怎麽能夠入得恒王府的大門呢!”


    溫儒明聽得有些頭痛,抬手揉了揉額頭,問道:“所以,母後將朕叫來說了這麽些,是打算怎麽做呢?是直接將冷嬌嬌給弄得再也折騰不起風浪來,還是說想辦法平息那些流言蜚語呢?”說著,不等太後回答,就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在此之前朕有些疑惑,恒王是不是也對冷嬌嬌有意。如果是彼此兩廂情願的話,不如就將冷嬌嬌塞到恒王府裏,到時候有恒王妃管著,任她再如何不老實也掀不起風浪來了。這樣正好不說,還省事了呢。”


    太後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皇上您肯定是沒聽懂,冷嬌嬌根本就是奔著王妃的位置來的啊!且不論她言行粗鄙,就說她的出身也難看得很根本拿不出手。無論如何,咱們也不能為恒王選一個這樣的王妃啊。至於侍妾......皇上您忘了,冷太史的身份不一般,現在又極度寵愛冷嬌嬌,萬一讓冷嬌嬌真的進了恒王府,誰知道會不會又鬧出什麽風波呢。畢竟,冷太史就是冷嬌嬌唯一的靠山,如果她想要踩著陳芝蘭上位的話,肯定是要將這座靠山變成恒王的靠山的。萬一真的如此的話,對於您可是十分不利的啊!”


    溫儒明的臉瞬間冷了下來,輕哼了一聲道:“看來,恒王的態度還真是個問題了。朕不相信他不清楚冷嬌嬌的出身,如果他明明知道還對冷嬌嬌表現的一片深情,連之前獨寵的王妃都給冷落到了一邊,那朕才真的應該警惕起來呢。”


    太後也是順著想到了這一點,表情僵硬了不少,見溫儒明沉吟,等了會兒就問道:“不知道皇上打算怎麽辦?”


    溫儒明的嘴角牽起一抹無情的弧度,冷聲道:“朕記得冷太史家裏還有一個嫡長女吧?庶女再如何討冷太史的歡心,他也不會愚蠢的將嫡長女排在庶女的後麵。”


    太後眼珠一轉,遲疑道:“莫非,皇上是想要將冷家的嫡長女收進後宮,提前穩住冷太史?可是如果真的收人的話,皇上還不如收了冷嬌嬌,到時候不喜歡丟在一旁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溫儒明隱蔽的皺了皺眉毛,但還是回答道:“不,現在宮裏的情況已經夠亂了。朕每日還要處理政務,實在沒心思再讓一個家世尊貴的女子入宮來勾心鬥角表演給朕看。更何況,現在正是用張家的時候,能不讓芳妃幾人覺得受到冷落才是最好的。女人的嫉妒心,朕可是受夠了。”雖然,悠閑的時候也會看著一群女人因為自己爭風吃醋而覺得有趣、自得。


    太後直接忽視了溫儒明的最後一句話,不放棄的追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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