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琪眼看著自己被人設計,腦子中快速的掠過幾個人影,最終定格在讓自己先來正殿歇一會兒的喬珺雲身上。正當她憤恨的在心裏將可能要陷害自己的喬珺雲戳了無數刀的時候,外麵卻忽然傳來了喬珺雲的聲音:“誒,思琪妹妹上哪裏去了?真是的,不是都說過讓她在這裏等我了嗎,怎麽能先走,是不是根本沒有將本郡主的話放在心上啊。”


    張芳玲聽到這話卻以為是找到了救星,張嘴就要喊卻莫名其妙的被霍思琪給捂住了嘴巴。她惱恨的狠狠瞪著霍思琪,用力的掙紮著,對方卻極小聲的說道:“別,就是她要害我們!”


    “郡主,奴才曾攔住霍小姐,可是霍小姐卻非是說著急回去,奴才也不敢攔啊!您趕緊回去吧,宴席還熱鬧著呢。”話落,霍思琪遮掩張芳玲的手就是一鬆,使得對方一把推開了她,低聲罵道:“是你要害我才是吧?有人不求救,傻子啊!”接著,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於什麽情況下,趴在門上隱約看著外麵喬珺雲順著另一條並不經過正殿快要走遠的身影,害怕對方看不見的大喊道:“郡主!我跟霍思琪就在這裏啊!郡主,臣女被人關在這裏了,請您快來救救我們啊!”


    霍思琪狼狽地坐在地上,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剛才喬珺雲的表現,卻發現對方更像是不知情,而催促著讓喬珺雲離開的兩個守門太監才可疑呢。再加上殿內不光是她一個人,更還有這位張芳玲,很顯然情況並沒有她所想的那樣簡單。


    等她回過神來,想要製止張芳玲叫喊的時候已經晚了。聽到她竟然將自己的名字也喊了出來,就驚惶不安的往內殿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隻覺得聽到一陣窸窣穿衣聲響起.....


    喬珺雲聽到的呼喊聲通過厚實殿門的阻隔並不算太大,但她還是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看了過去喃喃道:“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喊我呢?還有思琪妹妹的名字......”她偏了偏頭,看到那兩個太監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顯然他們並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按理應該都被皇上拉進內殿的人怎麽還能喊出聲呢?


    “你們是不是瞞了本郡主什麽?”喬珺雲邊厲聲問,邊往正殿門口走,放聲喊道:“裏麵是有人嗎?思琪妹妹,你是不是進去了啊?”


    張芳玲一見被回應,大腦一片空白的更加拔高了聲音:“快放我們出去,我不過是陪著徐嬪娘娘出來淨手,莫名其妙的就被人關進了這裏!快來人啊,徐嬪娘娘在哪裏?她怎麽可能丟下我一個人就走了!”她隱瞞了部分的真相,張家也是一個家底淵源的家族。但這幾年卻有些衰敗。因為本想著要在今年的大選入宮得寵幫襯家族。但卻沒想到這兩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皇上更是為了悼念去年南疆一戰中戰亡的將士們。而免了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的第二次大選就這樣被罷免了。


    現在她也不免得懊惱,宮裏其他幾位有子女有寵愛的妃嬪,他們張家搭不上邊。好不容易聯係上了徐嬪,想著讓她幫忙牽線與皇上見一麵。留下好印象之後,說不定就能被皇上接進後宮。可是,現在她卻像是輕信了他人,如果徐嬪真的打聽清楚了情況,知道皇上離開宴席是跟其他人一起歡愉的話,就是打死了她她也不會走進來的!現在可好,徐嬪不見了,眼看著自己要發現了,她為了自保也隻能大喊大叫的將髒水都潑到徐嬪的身上了。


    霍思琪也察覺到不妙。越發覺得內殿好像傳來了走路聲音,一咬牙也狠了心,把著門就對著外麵喊道:“雲兒姐姐,我被門口的兩個太監推了進來,我的丫鬟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喬珺雲一聽到霍思琪和張芳玲兩個人都帶了哭音。遂露出憤怒的神色,一把將攔著自己的守門太監推開,走到正殿門口就用力的想要推開門,結果卻發現門像是被糊上了似地,她氣急敗壞的喊道:“這門是怎麽了,怎麽打不開了啊!”


    “郡主,他們要跑!”慧芳暗自心急計劃出錯,看到那兩個太監失措的逃跑,也隻是大喊,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攆上去,頭也不回的對彩香彩果喊道:“你們保護好郡主,我去追!”


    外麵的人雖然不幾個,但卻混亂的不行。喬珺雲看門實在是推不開,才裝作細細觀察的樣子啊了一聲:“這門縫裏怎麽似乎被填了東西啊,這還有個小鎖......不行,打不開啊!你們往後退一退吧,彩香彩果你們過來幫我將門踹開!”


    “雲兒姐姐你快些啊,我害怕!”霍思琪淚流滿麵地說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內殿的門,卻發現門不知道何時被人打開了一條縫,縫隙之中竟然還露出了一抹黃?色的袍角!


    按理來說她們兩個不該如此慌亂,但覺著是被算計了的她們,卻擔心這後麵還有什麽後招,更何況之前除了徐嬪之外,並沒有其他妃嬪離座,而門口竟是隻有兩個陌生的太監守著,誰知道溫儒明是不是被人算計了。身為皇上,怎麽可能會允許被人偷聽,而且撞到這麽狼狽的情況呢!


    喬珺雲確定霍思琪二人已經退後,就示意彩香彩果伸腿踹門,她也想跟著踹幾腳,可惜穿的公主服裙擺太長,她也有些擔心會摔倒出醜,隻能微微退後出聲安慰道:“別怕,我馬上就救你們出來!等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將此事告知皇祖母。竟然有人敢在宴會進行的時候,將你們兩個單獨的關在這裏,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要不是本郡主發現的話,大家都得因為你們而慌亂起來,說不定就會被人趁著忙亂的時候算計了!”


    “嗚嗚,雲兒姐姐,思琪好冤枉啊,無緣無故的就被人關了進來,唯一能救我們的你還險些被人給騙走了。”霍思琪虛情假意的哭著,隻是想著在溫儒明的偷偷注視下,將過錯都栽到別人的身上。


    “吱呀”一聲,門忽然的就被打開了。一身龍袍稍微顯得有些褶皺。溫儒明麵目陰沉的走了出來,看霍思琪和張芳玲兩個在殿內大喊大叫的模樣,不耐道:“喊什麽喊,朕在裏麵歇息一會兒都被你們給打擾了!你們怎麽會來這裏的,朕不是讓錢江在門口守著的嗎?”一指張芳玲不悅道:“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麽敢在後宮之中亂跑!”


    張芳玲一聽到溫儒明的話就顫抖了起來,聽其直指自己,嚇得回過身也不敢抬頭看得就跪了下去,哆嗦著說道:“臣女、臣女是張大人家的嫡女,臣女隨著徐嬪娘娘過來。她讓奴婢進來等著。可是臣女一進來......臣女發現殿內沒有人有些害怕。正想離開著呢。霍小姐就進來了。然後房門就被、被人給關上弄不開了。臣女不是故意想要吵到皇上的還請您恕罪、恕罪。”


    霍思琪沒想到張芳玲要拿自己做靶子,暗暗的瞪了她一眼,在溫儒明開口問之前就說道:“皇表哥,思琪剛剛進來的時候。一回身就發現我的丫鬟都不見了,門也被人關上,當即就覺得不對勁兒。然後,我就與張家小姐一起呼救,不成想竟是吵到了您。隻是奇怪的是,錢江並沒有守在門外,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進來叨擾您休息的。”


    而霍思琪之所以能壯著膽穩重的回答,卻是因為溫儒明自從內殿走出來的時候就關上了門,那就說明她不會看到跟皇表哥在內殿歡愉的女子。自然覺得輕鬆了不少。


    兩個人都好巧不巧的將聽到的內殿聲響一段給忽略,就希望溫儒明不會追究她們聽到了什麽。還有一點相同的,就是她們將那個嬌喘的聲音當成了女子,誰讓那人的聲音的確雌雄難辨呢。


    溫儒明不用去看二人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們隱瞞了一部分的事實。但見她們隻是害怕。卻並沒有表現震驚不敢置信等情緒,就說明跟他一起的人的身份沒有被人認出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如此隨便的放走她們兩個,畢竟他之前可是被人暗算用了容易起興致的東西,誰知道是這個張芳玲還是霍思琪動的手腳想要做些什麽呢。不過,相較於嚇得連說話都坑坑巴巴並不熟悉的張芳玲,他更加懷疑上次就能瞞著太後試圖陷害冷貴嬪的霍思琪。


    “思琪妹妹,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門馬上就要被踢開了,你們別害怕。”喬珺雲看門縫中的樹膠在大力的踹打之下已經有了脫落的跡象,而那個小鎖頭連著的鎖鏈卻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無論彩果如何拉扯也沒有絲毫的鬆動。她聽到殿內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在不停的拍打踹門聲之中,聽不見不是很自然的嗎?


    溫儒明看不知被人用何辦法被人鎖上的門快要開了,聽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喬珺雲。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一把抓住地上跪著的兩個姑娘的手腕,連拉帶拽的就往殿內走去。


    反正在他的心目中,現在喬珺雲已經是上了他的船。到時候讓她改一下口,他頂多就是納了兩個女人而已,誰管這其中是不是有霍家的寶貝小女兒呢。他已經受了霍家的太多氣,現在也該是讓霍家在整個宴會上的大臣貴族們丟臉的時候了......


    霍思琪不安的掙紮著,弱弱的帶著哭聲問道:“皇表哥,你拽疼我了,你鬆開我吧。”


    而張芳玲以為溫儒明是要用他們作掩護,雖然她很想要入宮,但卻不想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做了別人的擋箭牌,也不想如此輕率的就丟了清白,那是自小到大的刻在骨子裏的嚴格家教。雖然家族已經開始衰敗,不得不設計與溫儒明偶遇,但事關清白還是不能妥協的!故此,張芳玲簡直像是瘋了似地用力掙紮著,滿麵是淚水的哭喊道:“我不要,我不要進去!”


    溫儒明聽出門口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大,沒什麽情緒的瞥了霍思琪一眼之後,對著弄痛了他的手的張芳玲竟是露出了一個笑臉,腳步不停的溫和道:“張家最近被大肆打壓,你的哥哥也被禁足了對不對?你應該知道你們家險些犯了什麽錯吧?朕之所以網開一麵就是看在先皇十分看重張家的份上,如果你能聽話的話,讓你們超過劉家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嗯?是喜還是悲,是否順著朕的心意,結果卻是關聯到你的家族的興衰的。”


    張芳玲掙紮的動作漸漸微弱,她不敢全然相信帝王的話。但還是被溫儒明畫出來的大餅給吸引了。劉家,正是現如今漸漸開始頂替黃家地位的世家。劉家並不能說多麽家世淵博,隻能說是完全的保皇黨。(..tw好看的小說)而她對於二哥愚蠢的險些被黃倫書那個混蛋給忽悠的出賣了自己的家族,是十分憤恨的。而這幾年隻是微微有些名望下降的張家,也因為此時而看盡了世態的炎涼,不然也不會如此魯莽的想要攀上皇上這條線了。


    現在張芳玲家裏已經是瀕臨絕境,若是她答應了的話,那所有的危險與困難可就全部都能被皇上的態度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溫儒明見張芳玲答應了,心中暗自呲笑了一聲,加快的往內殿走。


    眼看著剛進了內殿。卻聽到著張芳玲悲涼的說道:“臣女本隻是想著能與皇上見上一麵。瞻仰天顏希望您能夠為我們張家正名。卻從未想過行如此逾矩之事。皇上如今金口玉言,若您能夠履行庇佑張家的諾言,那等您用過臣女之後,臣女願意以死明誌。讓您看清我張家從未起過不軌之心,願意以性命來證明。”


    溫儒明的動作一頓,隨即又加快了腳步,心裏也真的起了幾絲波瀾。說實話,張芳玲的哥哥就是個愚鈍貪財的,是張家最不受人看重的一個,這次的事情暗衛也回報說張家真的不知情。現如今他出了程銘文、閔昶琛以及幾個剛剛立過戰功的武將之外,並沒有真的在朝中有著極大影響力的親信。之前提拔劉家是因為他們家是保皇黨,但他也是剛剛查到劉家私下裏與霍家有些來往的蛛絲馬跡。本來他還頭痛捧上來的劉家會是霍家的幫手。現在張芳玲如此表現讓他不得讚歎一句識時務,也開始計算著張家是否能完全被自己收入手中。


    雖然腦子有些亂,但溫儒明將兩人拉近了內殿之後,隨手帶上了門,就說道:“將你們的衣服脫了吧。朕之前不知被誰算計,現在既然你們被人引了過來,那就得按照他們的戲本演下去才行。”


    霍思琪刷得緊緊拉住自己的衣襟,不住的搖著頭往後退道:“皇表哥,此事與我無關啊!我今年才十三歲,還沒有及笄呢......”說著這話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麽還有閑心打量著內殿,試圖找出之前那個叫聲的主人。


    卻不知道她這幅表現,讓溫儒明心中更加厭惡。看她不識好歹,惡趣味的笑著上前,一把將其推到了床上,粗魯的伸手去撕扯著她的衣服,不屑的說道:“你不是想要做皇後嗎?上趕著來了哪裏有一點兒能成為皇後的端莊,你還知道自己才十三歲,也太不矜持了吧?”


    張芳玲聽到外麵的踹門聲似乎越來越響,她隻是遲疑了一下,就站在地上將外衫褪下,可是到了內衫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溫儒明聽到悉簌聲就回了頭,見張芳玲表情呆滯的看著地上的長衫,打量著她隱在內衫中的綽約身姿,嘴角的笑容倒是變得有些真實。再看張芳玲長得很漂亮,鵝蛋臉杏核眼一雙秀眉微微凝蹙,最重要的是身上帶著一股端莊的氣息,不會讓人有見到長得漂亮的女子就認為是狐媚子的那種感覺。


    他又瞥了一眼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霍思琪,嫌惡的從床上起來,轉拉住了張芳玲之後一起重新倒在床上,還不忘伸手將蜷縮著身體衣衫不整的霍思琪給推到地上去......


    眼看著就要將正殿大門給撞開的時候,喬珺雲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竟是歐明德帶著當初護送她出宮的那隊侍衛跑了過來。她鬆了口氣才喊道:“幸好你們來了,這門讓人用東西給堵住,彩香彩果已經快要將門給踹開了。霍小姐與張家小姐都被兩個陌生的太監關在裏麵,慧芳姑姑去追那兩個要逃跑的太監,也不知道現在抓到他們沒有。”


    “給郡主請安,屬下等老遠的聽到動靜就過來了,不知您是否需要屬下幫忙?”歐明德一聽情況,就正色著說道。


    “行,你們趕緊幫一下忙吧,趕緊把門撞開好讓她們出來。自剛才開始她們連喊都不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喬珺雲麵露著急地說著,拉著彩香和彩果就退到了一旁。


    歐明德徑直走到正殿門口,抬起腳剛要猛踹,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女人的大喊聲:“幹什麽呢,皇上正在裏麵歇著呢,你們在這裏堵著做什麽,還想踹門?你們不要命了吧!”


    喬珺雲眼皮一跳從高大的侍衛們的身後走了出去,驚訝的看著孫良敏道:“敏夫人你怎麽過來了?皇舅並不在裏麵啊,隻有思琪妹妹和張家小姐被人鎖在了裏麵,我們正想法子救他們出來呢。”


    “你說......”孫良敏的臉色僵持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可能發生了什麽。緩了表情道:‘侍衛都先退下吧。裏麵沒有事情肯定都是誤會,去靈玉殿外守著,不可以讓任何人進來!‘


    歐明德察覺到事情不妙,遂瞥了殿門一眼。拱了下手就帶著弟兄們離開,心裏也有些懊惱為什麽要過來,哪怕是晚上一步在敏夫人之後過來,恐怕也不會知道這樣的事情了。


    等人一走,孫良敏就沉下臉,示意跟來的太監繼續上前開門,她則是走到喬珺雲的身邊,低聲道:“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見慧芳獨自回到宴會上。跟太後娘娘說了什麽之後,就被吩咐前來照顧有些醉酒的皇上。可是現在情況很不妙,會不會是......”


    “慧芳姑姑回去找皇祖母了?”喬珺雲愣了一下,隨即拉住孫良敏的手說道:“慧芳姑姑去追那兩個壞太監了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你將侍衛都趕了出去。該不會是殿內發生了什麽不能外傳的事情吧?”她忽而抖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道:“既然敏夫人是被皇祖母吩咐過來的,那我就先回到宴會上去了啊,你們忙!”


    “誒,你先不能走!”見喬珺雲還在裝,孫良敏也隻能繼續裝下去。她一把抓住喬珺雲的手,假笑著說道:“既然郡主都在靈玉殿逗留了這麽久,也就不差這麽一小會兒了。”


    喬珺雲尷尬的想要開口拒絕,可嘴巴剛剛張開而已,就聽到去推門的太監激動道:“門開了門開了!”她順勢往殿門處一瞧,發現門開了是開了,但兩扇厚實的門板就已經晃晃悠悠的快要掉了。


    孫良敏繃緊了臉說道:“你們都在外麵守著,雲寧郡主你跟著我進去,也好幫忙帶著霍小姐與張小姐出來。”


    喬珺雲不待拒絕就被拉著走了進去,她慌張的回頭看向同樣不知所措的彩香彩果,慌忙之下吩咐道:“你們趕緊去找皇祖母,我害怕,別忘了讓侍衛們跟著你們保護。”


    “好了,別多說了。”孫良敏帶著喬珺雲進了殿內之後,就聽到了內殿隱隱傳來一陣啜泣聲,當即就心中一涼。她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難堪的表情之後,才上前敲了敲內殿的門,壓低聲音道:“皇上,您正在休息嗎?”


    房內的哭泣聲忽的一停,隨即溫儒明的聲音響起:“良敏?你怎麽過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大門被從內打開,衣衫不整的溫儒明落在眼中。


    孫良敏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低下頭道:“之前郡主身邊的慧芳去追兩個逃跑的太監,可能是沒有追到就去找了太後娘娘。不知道說了什麽,太後娘娘就說您身邊隻跟著一個錢江無人照顧,遂讓嬪妾過來服侍您。不知您是否覺得頭痛,不若嬪妾就去禦膳房為您取一碗醒酒湯吧。”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溫儒明立馬抓住了發涼的手。


    “皇舅......我不知道您在這裏啊,我隻聽到思琪妹妹在向我求救,所以......”喬珺雲欲哭無淚的看著溫儒明,眼中還閃現著畏懼之色。


    溫儒明拉著孫良敏的手,卻頭痛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他現在也可以確定就是太後設計了此事,就為了讓霍思琪能夠上位。但是卻沒想到太後在計劃出錯之後,竟還能來了這麽一手,讓孫良敏過來間隙他們二人的感情不說。更是給孫良敏套上了一個枷鎖,如果她不能公正的處理,到時候霍家和張家聯合起來可不是孫家所能夠抵抗的。而且,隻要事情稍微泄露出去了一點點。就更是會讓人認定了孫良敏善妒不大度。


    可孫良敏除了被溫儒明剛剛拉住的那一瞬間而心中悸動,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忍著傷心的說道:“皇上放心,嬪妾雖然心裏難受但卻並非不識時務的。嬪妾會想辦法將此事告訴太後娘娘,一定會給思琪妹妹與張家小姐一個合適的分位的。您先好好休息吧,嬪妾這就去為您打水洗漱。宴會那邊,可還有好多人等著您呢。”說完,還不忘抬起頭對著溫儒明勉強一笑。


    溫儒明心中複雜萬分,見孫良敏如此傷心卻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名譽著想。更是感動愧疚萬分。他輕輕的擁住了孫良敏。輕聲道:“朕是被人算計了。有人給朕用了起興致的東西。她們兩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隨便封個分位就眼不見心不煩吧。反正她們永遠都是越不過你去的,隻有你才是朕心裏惦念著的那個。”


    孫良敏仿佛太過感動而流下了淚水,卻微微的搖著頭說道:“有皇上這份關愛的心意。嬪妾就心滿意足了。郡主說的那位張家小姐家世很是淵博,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嬪妾也明白決不能虧待了張妹妹。還有霍小姐......”她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哭著笑道:“嬪妾都懂,還是先不說這些了,嬪妾先讓人進去為兩位姑娘整理一下吧。郡主剛剛派人去找太後娘娘,想必很快就能過來。”


    “你......”溫儒明眼中的濃情幾乎要溢了出來,孫良敏溫柔的抬起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裝成風輕雲淡的樣子道:“她們日後可是您的妃子。總不能讓她們在那麽多的命婦麵前丟臉,那樣可也等於讓皇上您難看啊。”


    溫儒明的眼神晦暗了一下,隨即拍了拍孫良敏的後背道:“那這裏就交給你,朕先出去歇一會兒,清靜一下。”


    “那我呢?”喬珺雲急切地問著。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裏,免得進去會看到什麽傷眼睛的場景。


    溫儒明這才想起喬珺雲的存在,對她招了招手之後,信重又包含愧疚的看了孫良敏一眼,帶著喬珺雲就到外殿帷帳後的榻上坐下。


    喬珺雲不安地揉著衣角,足足等溫儒明沉吟了半天才他說道:“你之所以想要撞開門,就是因為發現霍思琪被人關進了靈玉殿正殿,但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聽到了一陣陣的哭聲。對不對?”


    喬珺雲小心翼翼的覷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嚴肅不容反駁,忙不迭的連連點頭道:“沒、沒錯!我以為有人想要謀害思琪妹妹,所以才會想辦法撞開門的。敏夫人來了之後心中急切,一走了進來卻發現......”說著,又害怕的低下了頭。


    “雲兒果然聽話,隻要你像是朕那樣如實說來,此事自然就牽連不到你。”溫儒明滿意的微微頜首,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因為太後最信任的人暗地裏投靠了自己而回轉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錢江一身是汗的端著一個瓷盅走了進來,看到溫儒明就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顧走起路來的姿勢很是別扭奇怪,直接就跪了下去道:“都是奴才一時疏忽,為了給皇上取醒酒湯而擅離職守,實在是奴才的罪過,還請皇上懲罰。”


    “你趕緊起來,此事本就與你無關,不過是跟朕一樣疏忽大意,沒想到敢有人給朕下藥罷了。”溫儒明顯得有些緊張的將錢江扶了起來,看他走路站立的姿勢很是別扭,為了以免喬珺雲懷疑,就硬著頭皮問道:“你的腿是怎麽了,該不會是摔跤了吧?”


    錢江反應很快的說道:“都是奴才愚笨,端著醒酒湯的時候精力全都放在了這上麵,沒注意到地上有顆石子,不小心的摔了一跤......幸好,幸好醒酒湯蓋著蓋子沒有撒光,還剩了一半。”


    “咳!原來如此,以後記著要小心點兒。”溫儒明見錢江應對得當,喬珺雲又並沒有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錢江瞥了一眼溫儒明不整的衣衫,就猜到自己走後肯定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想起當時聽到霍思琪與另一個姑娘的叫喊聲。他仍舊覺得後怕。若不是反應得快翻過窗子先離開的話,恐怕跟皇上的這點兒亂糟事情都要被人看光了。皇上無人敢質疑,到時候要丟掉性命的恐怕不止是‘迷惑皇上’的自己,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自己的家人吧?


    低著頭的錢江小聲道:“皇上,讓奴才為您整理一下衣服吧。”


    聞言,溫儒明者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還穿的亂七八糟的,再看喬珺雲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來,也覺得有些頭疼尷尬,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當太後帶著幾名有些地位的命婦趕來的時候,卻發現靈玉殿的一切都恢複了井井有條。三步一個侍衛的守著全麵戒嚴。似乎隻因為皇上在這裏暫時休息。等她提著一口氣踏進正殿的時候。更是發現事情並未如她第二次計劃預料的那樣。原本想著會拈酸吃醋惹怒皇上的孫良敏,正站在皇上身邊親自為其斟茶。而喬珺雲正拉著低著頭的張芳玲熱聊,而溫儒明的注意似乎也投注在了張芳玲的身上。唯有霍思琪精神恍惚的獨坐在一邊,顯得很是奇怪。


    太後的心裏騰地就升起了一股怒意。但她還有理智所掩飾著,僵著笑容道:‘雲兒,思琪丫頭是陪著你過來的,你怎麽反而跟著其他人聊得這樣熱絡啊!‘


    喬珺雲的身子僵了一僵,唰的站了起來,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因為、因為皇舅跟敏夫人說了,張小姐很是才學淵博。而且皇舅還說她容貌出眾卻性情平和,是個好乖的姑娘......”


    跟來的人就有張芳玲的娘親張夫人,她在太後說要帶人來靈玉殿找皇上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很可能就被人當做踏腳石算計了。可是現在一看到皇上和敏夫人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似乎很認真的傾聽著雲寧郡主與自家女兒的談話,且郡主還說了這麽一番似乎另有含義的話語,登時明白家裏可能真的有救了。


    太後臉色沒忍住的陰沉了下來,不搭理被嚇得似乎要哭的喬珺雲。走到霍思琪身邊輕聲道:“思琪,你怎麽不說話?”看思琪似乎被嚇到了,但她也沒辦法,畢竟這件事情她跟霍振德商量過,決定不要提前告訴霍思琪以免表現得不妥。


    太後伸出手想要拍拍霍思琪的肩膀,可是剛放了上去,霍思琪就反應過度的跳了起來,狠狠的打開太後的手。接著一抬頭發現要碰自己的人竟是太後的時候,害怕之色一閃而過,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主動地撲進了眼神陰鬱的太後懷中。哭訴道:“皇祖母,我害怕,我想要回家。”


    太後麵色微微和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上,又不能挑開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溫聲細語的安慰道:“不怕,皇祖母就在這裏呢。雲兒也在這裏呢,你跟著她一起去玩兒好不好?”


    聽得此言,喬珺雲就立即走到了太後身邊,隱含著淚水的看了太後一眼,眼中閃現著愧疚與不安,輕輕地將手搭在太後與霍思琪交握的手上。


    霍思琪淚水朦朧間看到了喬珺雲,既是有些恨她沒有及時的闖進來,又是覺得無限的委屈與無辜。但更多的,卻是對於此刻給予自己溫暖懷抱的太後的狐疑。


    之前溫儒明與孫良敏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小,話裏話外對於太後的懷疑,也打散了她心中對於太後的信任。但目前的情況讓她惶恐不安,隻能夠緊緊地抓住太後的手,擔心她也會將自己給推出去承受別人異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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