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一除,溫儒明為了讓宮人定心,多多少少的放出了消息。


    說是宮中帶頭作孽的妖祟已除,接下來隻要將那些小蛇小蠍子什麽的都抓個幹淨也就好了。


    自然,這也是圓空大師三人篤定說的,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放口風,就是希望宮中的慌亂能夠早些平靜而已。


    溫儒明受到的打擊不小,除卻被世間除了鬼魂竟還有妖精存在而驚嚇到之外,更是無法抹消差點被一條大蟒蛇給非禮的事實,即便那蟒蛇能夠變成人形,還是讓他有一種‘真的好惡心’的感覺。


    凡事都有極端,在溫儒明被蟒蛇侮辱的時候,第一個闖入的錢江自然讓他有種安心感。但別忘了錢江直接被那蛇精打得吐血昏厥過去,待得溫儒明讓人將錢江從床底下拖出來的時候,氣息已經很是微弱了。說的大發些,要是再晚一些可能已經就沒命了。


    對此,再次對錢江有些另眼相看的溫儒明,特別讓人請了副院首來給他診治,務必要讓他安然無恙的繼續活蹦亂跳起來。


    不過,當時溫儒明被蛇精完全控製住,並沒有看到錢江,所以心頭上的感慨有是有了些,卻也隻是同患過難的些許感傷而已。溫儒明大難不死,自然也希望這個忠心又有些特別的心腹能安然無恙。


    在這一次溫儒明險些被害的事件中,除卻清澄這個偷偷策劃甚至從頭圍觀到結尾的鬼王之外以及她的盟友之外,明麵上看來得到利益好處的就隻有一個人——青果。


    雖然當時殿內沒有多嘴多舌的宮女太監衝了進去,甚至還有三個佛門中人坐鎮,但裏麵還有數以幾十計的大老爺們侍衛呢。


    他們雖然不是那長舌婦人,但在眼睜睜的目睹了青果與皇上一起蒙著大被,而且被子掀開皇上隻穿了一條寢褲的景象之後,妥妥的將青果打上了皇上的女人的標簽了。


    因為青果是被歐明德撞到床上去的,而在此之前又並沒有他人看到那蛇妖是如何纏著皇上的,所以除卻歐明德之外。也就隻有青果和溫儒明這三個人明白當時究竟是怎樣的情況了。


    溫儒明自是閉口不言不會下了自己的麵子,青果保命攀高枝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揭皇上的老底。至於歐明德,嗬嗬。他都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了,即便是之後溫儒明緩過勁兒來隱晦的試探過,他也是絲毫沒有露底,怎麽可能會不要命的泄露皇上的糗事呢。


    而溫儒明也因為青果撲到了他的身上替他遮了醜,而有那麽一絲絲的親近之意。尤其是大被同眠一般時,二人呼吸彼此交纏,**流轉,讓他不免的對青果有些在意。


    溫儒明倒是不怕青果將當時他的窘態說出去,畢竟從她能一點即透的為他蓋上被子,就足以說明她是個機敏的。而且瞧她離開時對他那含春的一眸。就足以說明對方也是有意的。


    既是如此,溫儒明也不想大動幹戈見了血腥,若是能將青果留在身邊控製著、許以些好處,還能讓他抱得美人,並不吃虧。


    這一切對於溫儒明來說還隻是想法而已。畢竟青果剛剛入宮,還是喬珺雲將她留下侍奉太後的。不管他有什麽借口,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討要走,更別提寵幸成妃嬪了。


    太後還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著呢,他身為兒子,可不能在生母臥床且剛剛經曆驚險之後,就立即寵幸女人。那樣就不僅僅是不孝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青果雖然心中活泛了,卻也不敢再有什麽逾矩的舉動,回到了養性殿就繼續跟旁人學著如何侍奉太後,那叫一個十分的用心。無論怎麽說,以後太後可都是她的頂頭上司了呢。


    而太後雖然臥床。卻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隻要一詢問,就立即有之前陪青果一起去養心殿的宮女將情況一一表明。


    能在太後手下做事的都是什麽人?甭看那倆宮女之前窩在殿外不敢跟進去膽小如鼠,但一雙利眼那是毫不做假的。


    青果雖然極力冷靜,但突然轉變的自信以及眉眼中流露出的欣喜春意。還是沒有逃過二人的眼,或者說當時所有在養心殿人的眼。


    太後聽了,沉默半晌。


    慧心不確定太後是個什麽想法,這青果是郡主留下來伺候太後娘娘的。打聽之後得知是前一日偶然收入府中的丫鬟,看似頗為命苦攤上了一對不靠譜的爹娘。但隻是細細一追尋,就能發現幕後似有推手。即便還沒來得及查出是誰家派到喬珺雲身邊的人,但郡主不是蠢笨之人,應該是了解的。


    如果郡主是了解的,卻還是將郡主留在宮裏,就說不清是個什麽意思了。是想讓太後幫忙查出幕後之人,還是不想留著麻煩在自己的身邊呢?


    若說郡主是無意而為之,那甭說太後了,就連慧心都不相信。


    好好地,哪次入宮來郡主不是帶著親信,這次明明知道宮裏出了事情,還隻是帶了紅飄和一個壓根不熟悉剛剛入府一天的丫鬟,說不是故意的誰能相信?


    慧心的腦子飛快的想過這些,見太後聽說了青果的事情之後沉默許久,就主動相詢:“主子,您看這個青果......”


    “她......”太後的眼神變幻了一瞬,卻沒有讓人看清其中的究竟神色,便閉上了眼睛道:“罷了罷了,就順其自然吧。且看著吧,若是皇上對她感興趣,那也是她自己修來的福分。”


    “那,您是否要見她一麵,看看她的品性?”慧萍小聲問道。


    聞言,太後就露出了疲色,微微搖了搖頭道:“今個兒還是算了,也別讓她進來給哀家請安了。不過你們得安撫幾句,到底是雲兒留在宮裏的人,不要薄待了。”


    “是!”慧萍慧心誠心應了,見太後實在不想說話,也就不再多話。靜靜的等著太後睡著了之後,才三三兩兩的將宮女遣退了下去,還以太後一個清靜。


    宮中還是有些普通的蛇蠍蟲類流竄的。侍衛們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為了盡快完事,還有不少年紀大的太監嬤嬤一起去。


    經曆過一番喧鬧之後,太後那邊暫且不論,隻說溫儒明這邊。為了顧全大局他不能窩在床上緩過餘驚,因為那些老頑固和新臣們,一聽到他差點出了事情,就連忙入宮求見,一打見麵就是各種關心、各種惶恐。


    溫儒明被這些臣子們的熱情所困住,關於青果的事情更加被拋到了腦後,就連差點被蛇妖所強迫的‘噩夢’也讓他暫時忘卻了。


    所以,也就讓溫儒明沒有時間立刻去確定自己的身體如何,尤其是被那蛇精把玩了許久的兄弟......


    宮中之事,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故意而為之的話。是不可能傳到民間的。


    譬如這次宮中有蛇妖橫行,外界雖然猜測紛紛,知曉了宮裏出了事情,卻沒人真的清楚是什麽事情。


    就連喬珺雲,在帶著紅飄回府之後。雖然有意讓人去打聽,但也是打聽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了。宮中人人自危,哪裏還有心情和時間來傳些小道消息賺些外塊呢。


    更何況,此事牽連甚廣,若是一個處理不慎謠言漫天,極易讓民心造成動搖,就算是守宮門的侍衛也不是傻的。怎麽敢在這種情況下犯了主子的忌諱呢。


    而喬珺雲對此早就有所預料,雖然表現得有些失望,但是心裏卻是在想著問問清澄或者蝶語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早在昨夜密會的時候,看到蝶語跟清澄之間互相調侃的那個熟絡勁兒,喬珺雲就知道她們之間的往來定不少。


    若是在一開始知道張蝶語也回來的時候,得知她也能看到鬼魂的話。喬珺雲說不定還會驚詫一下。但是,自從親眼見證且得到張蝶語頗多相助之後,她就明白對方說不定比自己更有一番離奇的遭遇呢。


    宮中的事情,喬珺雲暫時是插不上手了。青果進了宮,秋歌還有舒春她們的敲打。她索性就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一夜醒來。宮中的局勢是真的定了下來,是溫儒明特意代替太後給她傳了個消息。來傳旨的是個眼生的小太監,錢江和劉硯在宮裏忙得都腳步落地,自然沒法子出來。


    喬珺雲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卻還在床上賴著呢。不過她剛剛發過病,又是逍遙自在的在自己的府裏,誰人能說。


    “郡主,那公公說皇上特意派他來稟告您一聲,還特意說了您若是有想問的盡管問,隻要是那位公公知道的,就全都能告訴您。”紅飄如此一說,喬珺雲就明白了,隻要不是溫儒明想要隱藏的部分,她就全都能夠知曉,也是給她臉麵了。


    不過,喬珺雲今日卻不想要接下這份恩賞,無精打采的抱著錦被翻了個個,擺了擺手道:“不必了,讓他回去吧。要是你們愛問就去問,本郡主還要睡覺呢。替我問問皇祖母好不好即可,剩下的就隨你們的心意吧,喜歡就問,不喜歡就打個厚封送他回宮。”


    見喬珺雲今日對此等八卦的確沒心思了解,紅飄就不敢再打擾她了,輕聲應了,上前幫她整了整被子,才退了出去。


    一出去,紅飄臉上原本淡淡的笑容就漸漸擴大,對守在外間的幾人道:“郡主說了,她今日不想聽。不過卻不介意咱們聽,而咱們聽了,如果郡主以後想知道了,還能當成逗趣。”


    彩果最是激動,鼓了鼓掌道:“那真好!咱們誰去問?我可想知道宮裏現在的情況了,也不知道那些蛇蠍什麽的是不是都給抓全乎了,那麽恐怖的東西,你們說怎麽溜進宮裏那麽多的?”


    過來湊熱鬧的秋歌好似不太讚同,微微蹙著眉頭道:“咱們問得太多真能得好?郡主要是不想知道的話......”


    知道綠兒和舒春性子謹慎,卻都沒有因為不想知道的太多了,免得郡主沾上什麽不該沾的麻煩而阻止。問為什麽?當然是因彩果她們都想探聽宮裏的具體情況,隻有問清楚了才好摸清形勢,不會兩眼一摸瞎啊。


    至於秋歌她也想知道,並不是真心想要攔的,隻是假模假樣的說上兩句,雖然擔心萬一知道不該知道的,但她也不是要這樣做的主謀。現在她還勸過了呢。想來郡主就算知道了,也是不會遷怒於她的。


    沒錯,秋歌根本就不相信紅飄說的郡主允許她們打探的說法。畢竟主子都不想知道的事情,任憑你一個下人再如何得寵。要是牽連到宮裏的事情,都要勒令下人不許胡來呢,哪裏能容得紅飄愛怎麽問怎麽問?


    彩果毫不掩飾不喜的橫了她一眼,“沒聽到紅飄姐說的話嗎,這是郡主準允我們去打聽的,你怎麽就那麽囉嗦啊。行了,我留下來看著郡主,你們去問吧。”


    彩果一向是跳脫的性子,有這種熱鬧事情從來都是上趕著的,哪裏有這種主動說留下來的時候?雖然她是真的忠心耿耿。但是該湊熱鬧的時候,隻要喬珺雲身邊不著急用人,她都會找人替上自己一會兒的。


    舒春驚奇道:“彩果你今天怎麽變了性子嗎?不想著去看熱鬧?要不還是我留下吧,你們去問,快點回來就行。”


    “啊。可以嗎?”一聽舒春開口,彩果就立即變了態度,笑眯眯的道:“那我就不客氣啦,本來看大家都是那麽好奇,才想著讓一讓你們的。既然舒春姐這麽有讓,那我晚上份例的點心就給你吃,我們這就過去吧?”


    彩香無奈又可笑的看了彩果一眼。對她這幅該厚的下來就絕對厚的下臉皮的性子,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郡主又‘犯了癇症’,正在養傷胃口指定不好。郡主每天晚膳都有四道點心呢,怎麽可能吃得了,最後還不是落到了她們的嘴裏得了口福嗎。


    而彩果說要給舒春的點心根本不是郡主分給她們的,而是份例。雖然她們府上的夥食待遇極好。但每日也就能吃到兩樣,每樣也就兩塊,是飯後甜點。雖然美味精致,但拿來用賄賂舒春就不夠看了。


    好在舒春是一頂一的好性子,並不介意。而是寬和的道:“既然你舍得下來,姐姐我也就不客氣了。你們趕緊去吧。”


    紅飄原本也想跟著去的,不過見彩香都眼珠亂轉的想要去,也就主動道:“那我也留下來吧,你們回來之後可得好好給我講一講,別誇大了啊。”


    彩香感激的對她一笑,跟郡主說開了之後她的心性又是開朗了不少。雖然也總愛待在喬珺雲身邊,但也知道沒事找找樂子,不會時時刻刻粘著喬珺雲了。


    而彩果雖然不知道彩香與郡主之間究竟說了什麽,但也是樂得她們暫時不要走得太近的。所以,連聲爽朗的笑應著,拉著彩香就拉開門跑了出去。


    秋歌的心也活躍了,見綠兒都跟著出去了,也對著剩下的二人嘿嘿一下,提著裙角追了出去。


    目送著三人出了院門,舒春才將門給關上。


    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舒春徑直走到火盆旁邊烤火,見紅飄眼神定在一點顯然是在想事情,也不打擾她。就這麽安靜了小半刻鍾的時間,紅飄才回過神來,張口就問道:“舒春姐,給青果準備的東西?”


    這問話太跳躍了,幸好舒春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沒多耽誤就回道:“我已經親自給她挑了幾套銀頭麵,還有一套純金的壓著,另外她的身形雖然已經量出來了,府裏也還有跟她身形差不多的丫鬟,不過都沒有嶄新的衣物了。所以,府裏的姐妹們還得花費上幾日的時間,才能給她趕製出幾套新衣服出來呢。”


    說完,見紅飄又有些出神,就很是友好的問道:“如果紅飄你覺得太耽誤時間的話,我去外麵的成衣莊子挑上幾件也可以。”


    聞言,紅飄的視線聚焦緩緩搖頭道:“外麵買的,自然不敵府裏姑娘們親自給她做的親近。你也知道她入宮是幹嘛去的,買上幾件值錢又昂貴的衣物倒是簡單,但她目前還沒有正了身份,穿得太尊貴了不合規矩,穿的太普通了吧,又有些丟咱們郡主府的臉。再有她雖然是新來府上一日的,但可是留在宮中替郡主盡孝的,外麵買的衣物自然不如這些隻與她見過一次姐妹親自做的好,而且也好聽。”


    舒春深有同感的連連點頭道:“沒錯。她現在的身份的確有些尷尬,宮女不宮女、婢女不婢女的,外麵成衣莊子賣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來,叫宮裏的人精看了。指不定還以為郡主隨意打發呢。而且啊,如果是姐妹們親自給不過入府一日的她親自縫製了衣物,送進宮裏去還能彰顯咱們郡主府內的和睦,以及青果的好人緣,對誰都是好的。”


    “是啊,還是舒春姐想得通透。”紅飄坐在了桌前,將倒扣的杯盞翻開了兩個,一邊對舒春招手一邊倒著壺中熱茶:“來,咱們兩個喝杯熱茶暖一暖,趁著那幾個鬧騰的小丫頭不在。咱們倆也好好的品品茶。”


    舒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過來坐下,接過了茶水道:“彩香最近也是愛鬧騰了些,不過這樣也好,原本那種過於沉穩的性子。放在這個可愛的小丫頭身上,還真是太過老成了。不過,品茶的話我可不在行,茶水進了我的嘴裏就跟白開水似地,品不出來其中雅韻啊。”


    “舒春姐你可真會開玩笑,你泡得一手好茶,怎麽可能不懂的飲茶呢。”紅飄自然不會將舒春的客套話當真。相處的久了她也發現了,這府中看似和樂很少有矛盾發生,但實際上卻不乏不懷好意的人隱藏在暗處,說不定就會趁著什麽機會蹦出來搗亂。


    很受郡主信重的綠兒暫且不說,跟郡主自小長大的彩香彩果也暫且不說。隻說這舒春,相處已久後。極會看人的紅飄就能看出來她很不一般。


    舒春平日裏展現出來的隻有管家和馭下的才能,但她泡茶很是有一番手藝,別說是郡主了,就連她這個半吊子都能看出來她泡茶時氣韻上的淡雅不同。乃至於,就連很有些複雜難懂的詩詞。舒春偶爾都能蹦出來幾句。


    如此的舒春,似乎還是郡主唯一分享了夜間出去秘密的親信,怎麽看也不簡單。對於紅飄來說,那是隻有交好的份。最主要的是,雖然紅飄明麵上是‘寵姬’,但是實際上呢,她最有自知之明。


    舒春看出了紅飄的有意較好,她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後,確定紅飄是個可信的。隻要看住了能動搖她情緒的靈音,那準是個忠誠至極的沒跑。所以,彼此都有意讓關係更拉近一些的兩人,越聊越投機......


    這邊舒春和紅飄互相聊得歡快,前院正堂更是熱鬧。


    喬珺雲是說讓她們可以想問什麽就問了,但綠兒她們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以及隔牆有耳,除了留下秋歌一起之外,剩下的丫鬟全都被綠兒打發到旁邊的廂房歇著去了。


    綠兒管家已久頗有威嚴,雖然丫鬟們心裏都癢癢的,但還是都一一聽話的去了廂房。


    而那來傳旨的小太監,今年不過十二,正是沒有曆經鍛煉且說話沒啥邏輯的口才。更加上年紀小,入宮時間短平日裏見識少,就連這次宮中出了大事,他也隻知道其中三四。


    也正是因為這個,錢江才會特意引薦了他代替跑這趟差事,也算是讓他在皇上麵前露個臉。


    錢江也有二十好幾了,雖然還年輕,但也在尋摸著能培養的徒弟角色。這個名叫小豆子的小太監,個性乖巧長得又單純可愛,偶然見過一麵,所以才入得了他的眼。這次,也算是錢江的一個小考驗,看小豆子能不能應付的了郡主府的這一群美貌少女。


    小豆子入宮不夠三年,雖然因成了太監而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性格,卻因為沒有接觸真正的黑暗還很有些天真。


    得到錢大總管的提拔,小豆子隻覺得天上掉了好大的餡餅,除了開心驚喜,還有些擔心這餅子會將他噎死的擔心。


    懷著忐忑之心而來的小豆子,在看到郡主府一群個比個水靈的丫鬟之後,就更是不安。


    小豆子是個有福的,兒時家裏有個鄰居哥哥入宮做了公公。都是家裏窮困潦倒的,要是可能誰願意將親生傳宗接代的兒子送進宮裏當閹人呢,不過是實在過不去了。


    當小豆子入宮之後,還有些懵懂的時候就被送進了淨房,一刀下去子孫根就斷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雖然自小貧困卻沒吃過皮肉苦頭的小豆子受不了,在一下了淨台之後就差點沒挺過去。


    幸好啊,真是幸好。他並其他幾個新入宮淨過身的小太監被關在屋子裏靜待天命的時候。驚喜交加的發現來照顧他們的竟然就是他還有印象的鄰居哥哥。


    這鄰居哥哥名喚小書子,早他入宮三年,也難得是個掂念著舊情的。相較於其他幾人,自然就暗自裏多關照了小豆子一些。也將他好好引導了一番,沒有變成那種心思極其陰暗的閹人。


    不過呢,有好就有壞,小豆子沒變態卻還是那麽天真。而這小書子本性不錯,唯獨就是剛入宮的時候沒人提點,一樣的天真,又不小心的被一個心比天高的普通宮女給欺負過好一段的時間。


    雖然後來那宮女自己得了報應,但還是給小書子造成了陰影。雖說不至於讓他因此仇視所有的女人,但對於那些有著攀龍附鳳之心的女人還是避如蛇蠍的。


    好在小書子善於隱藏,從沒有對外表現過。在宮中三年後也是混出了一番臉麵,即便是在那群滿是胭脂香氣的宮女之中。也是落得了一個好相與的名聲。


    但是私下裏對於這個傻乎乎的鄰家小弟弟,小書子卻是絲毫不吝於敲打教導的。


    曾經,小書子對小豆子說過這一番話:“你別看咱們成了殘缺之人,在這深宮之中要麽是一輩子望不到頭,要麽是早早慘死。但一旦出頭了,那榮華富貴絕對是接踵而來,無數人爭著討好的。別的不說,你隻看錢公公,那是多麽威風的、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就連太後娘娘也要給些臉麵的。所以呢,咱們太監唯有往上使勁。才能有出頭之日。可是呢,貴人看不起咱們便罷了,總有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宮女,也以為高咱們一等,且心思個比個的狠毒,說不定什麽時候逮住機會就狠狠地咬你一口。哥哥我與你說。在你未入宮之前,就有個宮女極其陰損,見我那時年幼無人庇佑,經常找了機會欺辱打罵於我。偏偏我不得任何主子的眼,就連上麵了不起的老公公也並不護著。所以我隻能被欺辱,每日傷痕累累的,還隻能忍著。”


    那時小豆子不懂小書子為何如此長篇大論,還根本不著題,故十分疑惑的問著:“小書哥哥,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小書子也知道太複雜的道理跟小豆子說,他也不懂,為了避免他天真到被某個變態的宮女或真變態的太監褻玩了還不自知,索性就將所有人都給黑了:“這宮裏除了一些入宮久的太監喜歡虐打年紀小的太監之外,還有那些宮女,有的年紀大了不能承寵,為了自保地位或者利益,沒有少用身子討好那些有些權力的太監們,做盡了不要臉的事情,到頭來還要拿我們這些年少的太監來欺辱虐待發泄恨意,將我們隻當成了弄死就能丟的玩意兒,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死活。以前,先皇在的時候,有個宮女就是麵心不一的陰毒女人,即便是攀上了先皇之後,還喜歡鞭撻太監來取樂。雖然那女人後來惡有惡報的死了,但是死在她手裏的太監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啊,可一定要小心那些麵如桃花心如蛇蠍的女子,因為說不定她們什麽時候就會狠狠的一刀戳進你的心裏,等拔出來濺到一臉的鮮血後,還會笑得十分惡心......”


    總而言之,小書子花費好一番話語,在小豆子的心裏刻下了深刻的烙印——宮女都是變態、太監也有很多變態,要想不變態,就得躲著變態。要是實在躲不過了,那就得靠借力打力,必須完全清楚身邊人的人際脈絡才行。


    以小豆子剛剛入宮的九歲年紀來說,讓他完全懂顯然是天方夜譚。而且,對於什麽變態不變態的,他還是迷迷糊糊很懵懂的。


    但是,當他在小書子一時沒有注意,而被人真的死命的掐虐了一番之後,瞬間明白了小書子的良苦用心。


    掐他的是一個已經及笄的宮女,長得十分漂亮,小豆子以前還偷偷的想過要是他沒有入宮,要是能娶到這樣的老婆該多麽幸福。


    小豆子是以慘痛的代價成長明悟起來的,但也同小書子一樣,自此對那些漂亮不可測的女人產生了避之不及的心理。


    宮裏的宮女雖然都標誌。但也不能說都是水靈靈的,不然當皇上的豈不是都要寵幸不過來了。


    所以,在宮裏麵好歹還有得避開的小豆子,在得了一個好差事來到郡主府之後。乍一看到那一樣望去眼花繚亂的美貌少女,後背都直發涼,滿滿的都是一種進了狼窟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綠兒、彩香彩果以及秋歌獨留下,卻將其他想要湊熱鬧的丫鬟趕走之後,更加強烈!


    好好地幹嘛要趕走外人?看這四個女人笑得不懷好意,一定是......


    三年前糟糕的回憶再次浮現在小豆子的腦海中,明明他已經快要忘記了,卻還是被這群蛇蠍心腸的女人給勾了起來!


    就在小豆子暗自自危的揪著衣領,想要找到空隙鑽出去的時候。綠兒就較為沉穩的開口了:“小豆子公公,郡主托奴婢四人來打聽一下,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還問太後娘娘是否依然安康,可有什麽需要的?郡主是最為孝順的。若是有什麽情況您可一定得如實告訴我家郡主才行。郡主大方,保準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聽得此言,小豆子反而有些傻乎乎的問:“你說什麽?”難道不是為了欺負他,隻是要問宮裏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話,幹嘛要把人都遣走,還一個個都笑得不懷好意呢?


    不管四人表麵上看起來如何,實際上都是玲瓏心肝的。覺得哪裏奇怪。


    尤其是秋歌,心思過於敏感,看到小豆子一臉防備的模樣,雖不知他為何如此作態,卻還是有種胸口堵著的感覺,沒好氣的道:“怎麽。公公是沒聽清嗎,需不需要奴婢再給您重複一遍?”


    小豆子的眼神閃了閃,見彩香彩果反過來一臉奇怪的看著他,總算是確定她們對他沒有不軌之心了。


    掩飾性的整了整領口,掩嘴咳了兩聲才道:“聽明白了。雜家回宮後會與皇上呈明郡主的一片孝心的,太後娘娘若是知道了也定然欣慰。至於宮中的事情,不知道郡主知道關於什麽的,畢竟昨日郡主進了宮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雜家知道的也並不多......”


    說話的時候,小豆子還著重的看了一眼秋歌,別看他好說話,但也記著自己目前可是傳達天聽聖旨的傳旨公公。若非他怕極了女人,哪裏會這麽孬的坐在這裏任由她們圍著,如果他像是錢公公那樣的地位,早就一拍桌子走人了。


    小豆子也不是沒有火氣的,其他人還好,對於敢跟他陰陽怪氣說話的秋歌,可是記住了。現在還沒想著要報複,隻是記住了而已,但日後可就不好說了。


    彩香察覺到小豆子的眼神中藏著可能他也沒覺出的不滿,心中咯噔了一下,不敢小瞧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太監,連忙笑道:“真是怠慢了公公,還請公公回去多多美言。雀兒!快去給公公再換一杯熱茶,讓佩兒姐姐端幾樣好吃的點心過來!”


    彩香反應倒是夠快的,直接從荷包裏摸出一張疊好的銀票塞了過去,然後習慣使然以為雀兒她們守在門口就扯著嗓子一喊,剛喊完就反應過來人在廂房,正想要親自去一趟的時候,卻不曾想轉轉磨磨想來偷聽熱鬧的雀兒就激靈的站直了,喉嚨啞了片刻才扯著嗓子回道:“馬上就來!勞煩公公等等!”


    然後,雀兒也不敢再想著偷聽了,以為自己的行蹤被發現的雀兒領著倆人往後廚房去了,另派了個人在耳房裏泡杯上好的普洱。


    而彩果則是愣了一愣,接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著小豆子屈膝道:“讓公公見笑了,府裏的姐妹都是好熱鬧貪玩的。”


    小豆子這下樂了,“姑娘好生識趣,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雜家定然知無不言。”


    你道小豆子是高興撈到了油水?錯,更讓他開心的,是那幾樣還沒端上來的點心才對。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以前的日子不說,就是受到錢江的提點,與小書子一起調到養心殿當值,皇上不吃的點心也分不到他的嘴裏一塊半塊的。身為卑微不得重用的小太監,真是無法滿足口腹之欲啊。


    ps:


    抱歉抱歉!更新真的晚了,已經第二天了,等我一覺醒來還有一章,希望我爆發神力啪啪啪碼完9000字,拖延症真的不要來找我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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