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一夜瘋狂,翌日溫儒明起身時卻覺不到絲毫疲乏,反而渾身精神奕奕的,想起他昨夜勇猛的表現,得意地笑了笑。


    目光在龍床上掠過,毫不意外的沒有看到劉硯的身影。他挪到床邊往下一瞄,就見到劉硯正赤身裸體的在龍床下的腳踏上麵躺著,一身的青紫斑駁,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蓋,隻在身下鋪墊著他的太監服。劉硯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也不知道還有氣沒有。


    溫儒明頓覺晦氣,也不想召來奴才讓人看去這一幕,省得丟臉。就自己穿了放在床邊的寢衣寢褲,出了被窩發現殿內有些涼。


    皺了皺眉毛,溫儒明毫不憐惜的伸腳踢了踢劉硯的腰部,即便是看到對方疼得蜷縮起身體也沒有太大的觸動,不過語氣倒是溫和了一些:“劉硯,起來服侍朕更衣梳洗。”


    劉硯紅腫的眼睛緩緩的掀開了一條縫,眼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凶光。但在發現他自己挪動了一下身體就痛的不行後,就將恨意收斂,硬撐著酸痛羞辱的身體跪坐了起來,他催眠自己感覺不到後麵正順著縫隙滑落的黏膩液體,雙臂撐在地上,試圖站起來。


    可是,站起來一半的時候,劉硯就雙腿發軟,若非憑著一口氣撐著,恐怕就要狼狽的再次跌倒。


    溫儒明善心大發的伸出手拉了他一把,難得的看在他實在虛弱的情況下,對外麵喊道:“來人!伺候朕更衣洗漱!”


    劉硯本來都快站穩了的,聽到溫儒明此話後卻一踉蹌撲倒在了龍床上,看得溫儒明不禁的狠皺眉毛。


    劉硯侍寢後的反應,與當初無論何時都恭順恭謹的錢江相差太大了。


    劉硯已經顧不得自己犯了忌諱,顫抖著悶聲急速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奴才能伺候您,不需要其他人進來的!”


    劉硯害怕,害怕他完全沒了男子尊嚴的一幕被外人看見。那樣他一定會忍不住想要將整個養心殿的人都殺光的。就連眼前這個睥睨他的男人也不例外。想他曾經多麽威風瀟灑自在,如今換了皮成了溫儒明身邊的太監,成了閹人,雖然能夠接近目標容易弑君。但他卻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子孫根,比要了他的命都難受。


    尤其是,他莫名其妙的被溫儒明給壓了,還弄得站都站不起來,無疑是他一直以來的大男子主義心造成了極大的打擊,他覺得後麵可能已經裂了,偏偏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還即將要被外人看見!


    溫儒明注視著劉硯的視線,逐漸變得冷漠,沒有開口。他一直就覺得身邊這個劉硯。心裏很是難測,偏偏又十分貼心,偶爾還能提出一些有用處的建議,算是一個值得培養的。


    可是經過了今日一事,溫儒明就有些開始懷疑劉硯是否真的識時務了。


    昨晚上他要寵幸劉硯的時候。對方一開始的掙紮讓他頗為覺得有些新鮮,但是在對方昏了又醒之後,還打算對他動手的時候,就積攢下了一股火氣。等他好不容易大發神威一震帝王威嚴爽過了之後,一腳將劉硯踢下床,本希望他能好好想在自己錯在哪裏。


    可是劉硯倒好,一睜眼睛後還假模假式像是受了重傷一樣。連站起來都要他來扶,怕是太將自己當成一回事情了——也是溫儒明沒有注意,在昨晚上清澄動了小手段之後,他對待劉硯的動作要比當初對待錢江的粗暴了不止一倍,又爽了不止一次,劉硯自然承受不住。能站得起來已經是他命大了。


    由此,溫儒明不禁想起每次錢江侍寢的時候,都十分乖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就連第一次伺候他,在翌日醒來後也是忍著不適伺候他。將一切都打點好後,才回到住處去歇著的。


    不比不覺得,如今這麽一比較,溫儒明是更加覺得錢江好,覺得他知情識趣,還懂得本分。


    就在溫儒明出神的這一會兒工夫內,殿門就被人推開了。劉硯見溫儒明根本沒將他的求饒聽進去,心中更加是恨。複雜的情緒在他心中膨脹起來,但情況緊急他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想。在腳步聲走近的時候,他一咬牙直接忍耐著劇痛又竄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臉,索性裝成鴕鳥躲避了。


    溫儒明在發現劉硯竟然在他沒有準許的情況下又跳上了龍床時,不禁的怒極反笑一聲。正欲伸手掀開被子將他從床上拖下來的時候,身後就響起了秀姑的聲音:“皇上,老奴和彩兒進來服侍您了。”


    溫儒明直起了身子,衝著她們倆點了點頭,又伸手指著床上躲在棉被裏鼓起的一大坨說道:“給他拾掇拾掇,弄出去讓他歇著去吧。對了,錢江呢?”


    彩兒目不斜視的捧著龍袍上前,一邊替溫儒明更衣,一邊輕聲道:“回皇上的話,錢公公知道您這裏有劉公公伺候,一早起了就去禦膳房盯著給您熬的燕窩粥去了。現在這時候,應該也快回來了。”


    “嗯。”溫儒明了然滿意的點了點頭,最近宮中事情太多,他有些杯弓蛇影,沒事兒的話就讓錢江或者劉硯去禦膳房盯著他的膳食。


    秀姑見溫儒明有彩兒服侍著,就走到了龍床上,輕輕的推了兩下掩在被子下麵的劉硯,聲音壓低道:“劉總管,您趕緊起來吧。省得等會兒皇上生氣,還要怪罪於你,不要得不償失啊。”


    將自己捂在被子裏的劉硯聽到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怎麽,秀姑和彩兒似乎對於他躺在龍床上並不驚訝,反而像是在規勸呢?


    思及此,劉硯死死拽住被子的雙手就鬆了不少,秀姑趁機一把掀開了被子。看到被下劉硯的淒慘樣時,不免的愣了一愣,隨即就跟彩兒一樣的目不斜視,撿起了地上的太監服,哄勸道:“劉總管先將衣服穿上吧,雖然快要開春了,但還是有些涼氣的。要是著涼就不好了,您以後還得繼續伺候皇上呢。”


    劉硯的身子在暴露於空氣中的那一刻就僵硬無比。聽到秀姑說他以後還要繼續在溫儒明的身邊伺候,猶如被點醒了一番,羞辱憤怒之情幾乎無法抑製。


    劉硯沒有錯過秀姑平淡的好像什麽都沒看到的表情,忍著殺意一把將太監服奪了過來。忍著屈辱心將衣服穿好,雙腿打顫的下了床。


    彼時,溫儒明已經穿好了龍袍,正在彩兒的服侍下洗漱。


    秀姑給劉硯搭了把手,像是寬慰似地拍了拍的手背,對他附耳道:“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你還是先出去吧,等會兒我給你送些傷藥過去。”


    劉硯的臉色青了又白,他看了看秀姑又看了看彩兒。往日裏皇上起身,哪次不都是至少十來人伺候著的。再看溫儒明。對於隻有彩兒伺候他沒有絲毫不自在,反而很自在,就說明了這可能早就是常態,不過是他第一次發現罷了。


    看來,皇上不止一次褻玩過太監——想到這兒。劉硯的臉色就更加難看,暗道倒黴至極才攤上了這種事情。如果昨夜錢江沒有發熱的話,是不是遭殃的就不是他嗎?


    劉硯的眼神閃了閃,說不定,錢江早就在龍床上伺候過錢江了。隻是他沒有注意到......


    秀姑見劉硯已然出神,不關心中如何作想,麵上卻是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出去吧。皇上這裏有我們伺候就好了。”


    這次,劉硯聽到了,沒多作遲疑的點了點頭就往外走去,竟是連跟皇上請安告退都不顧了。


    溫儒明怒視著他的背影,卻也沒有說話,誰讓劉硯硬裝著沒事樣往外走到的樣子。讓他心情詭異的有些愉悅又覺得對方有些可憐呢。


    劉硯拉開內殿的門走了出去,回身關門的時候,依稀還能聽見溫儒明說話的聲音:“秀姑,回頭你給劉硯送兩瓶傷藥,別讓他因為丁點小傷。而耽誤了伺候朕。”


    現如今一聽到‘伺候’二字,劉硯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溫儒明,再一聽對方如此鄙薄自己,真是恨不得立即找機會弄死了他。


    但身上的疼痛好歹起了作用,讓劉硯不敢輕舉妄動。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如果逞一時痛快將溫儒明弄死了,但他手下的勢力卻沒有收攏起來的話,那麽將來坐上皇位的也不會是他。


    雖然逢秋這一夥人,已經讓劉硯給洗腦的差不多了,但還不夠。他,一定要將當初在宮外培養起來的勢力掌握在手中,還有一定要殺了易天旭那個叛徒。


    當然,他目前的身份根本不能見人,為了避免反給自己帶來危險,劉硯打算將溫儒明給整治的差不多了之後,再舍了這身皮,重換一個身份登頂皇位。


    至於心中隱隱的不安,則是被劉硯可以的忽略了。他認為自己之前死了多次卻都不死,一定是當初還擁有龐大能力時候造成的,對外人來說雖然過於驚悚,但對於他應該是沒有損害的,目前身體上的殘疾也隻是目前而已,總有一天他要重振男性雄風,廣納後宮,搜羅全天下的美人......


    劉硯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已經有些扭曲了,與以前執著於皇位相比,目前他更怨憤的是成了太監,整個後宮的妃嬪和宮女,即便是他有心,也是無力的......


    劉硯心緒恍惚的離開了養心殿,外麵值守的人看見劉硯走路姿勢奇怪,像是雙腿不便一樣,並沒有胡亂猜想。


    甚至,還有一個小太監不顧周圍猶豫的視線,殷勤的上前攙扶住了劉硯,討好道:“劉總管,小的扶您回去休息吧。”


    天知道劉硯在對方接近自己的時候,差一點就反手打了過去。好在理智回籠,他被挽住的右手臂隻是僵硬了些,目光仿若不經意的掃視了一圈,對於眾人猶豫躊躇的神情感到不安。


    畢竟,他在殿內待了整整一夜,雖然殿內的隔音極其好,但他還是擔心被這群奴顏媚骨的家夥看不起,被他們議論。


    不過,小太監再一開口,就完全打消了劉硯的顧慮,“您別計較那些頭發長見識短的,您被皇上處罰跪了一夜又如何。皇上既然沒有罰您打板子什麽的,就說明您在皇上的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您可是皇上身邊的得意人,不必跟那些捧高踩低的計較,不然憑白的辱沒了您的身份......”


    劉硯對於小太監話中的內容冷笑不已。但原本的擔心也消散了。昨日自他進去內殿之後,就沒見溫儒明下什麽命令,也不知道是對方趁他昏迷的時候編造的緣由,還是看起來知道的很多的秀姑的手筆了......


    正在用飯的喬珺雲,壓根沒有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滿麵鮮血的女鬼嚇到,隻是在對方說:“郡主,劉硯上了龍床”之後,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聲。


    女鬼傳達完消息就離開了,倒是喬珺雲發出了聲音。引得紅飄詢問:“嗯?郡主是嗓子不舒服嗎?”


    喬珺雲微微搖了下頭,伸筷子隔空點了點那道魚丸湯,說道:“這個味道不錯,再給我夾兩顆。”


    紅飄應是,又給喬珺雲夾了兩顆鮮美的魚丸......


    眼看著到了二月末。喬珺雲在養好身體後又在郡主府內歇養了幾天時間,這日丫鬟們忙碌不停,收拾好了馬車,恭送喬珺雲入宮。


    喬珺雲這次沒有再挑其他人,讓彩香彩果跟著,另外帶著紅飄,又點了這幾天極度活躍的秋歌。就上了門口的馬車。


    一路上,喬珺雲半眯著眼睛休養生息,畢竟這一大清早的天才蒙蒙亮,她昨夜睡得不算是太好,趁著在馬車上的時候好好補眠。


    直到馬車入了宮門,需要下馬車換輦的時候。喬珺雲才算是有了些精神頭。


    秋歌機靈的搶先一步扶著喬珺雲下了馬車,惹得彩香彩果幹瞪眼,她也傻嗬嗬的一笑裝作沒看出來。


    現在天氣還有些涼,公主輦的四周圍著幕簾。喬珺雲上去後u,拉了紅飄一起坐。瞥了彩香和彩果一眼,等幕簾落下後不僅遮擋住了外麵的風景,更是完全遮住了微風。


    紅飄不是第一次入宮了,但今日卻顯得有些緊張。不安的坐了一會兒之後,握著喬珺雲的手,聲音不算太大但也能讓輦下人聽見:“郡主,您說青果去了皇上身邊,是不是......”


    喬珺雲閉著眼睛不動如鍾,淡淡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就是青果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雖然她不過在本郡主府上留過一日而已,但也能看出來她是個性情溫順的,更何況她替本郡主在皇祖母身前盡孝許久,身份也與一般的丫鬟宮女不同。”


    “郡主說的是......”紅飄附和了一聲,也就閉了嘴,倒是叫外麵豎著耳朵等著聽更多內幕的奴才失了望。


    公主輦又平靜的往前走了一段,喬珺雲在心裏估摸著距離養性殿不遠了的時候,外麵忽然變得有些喧鬧,她能夠聽到遠處有人在毛毛躁躁的跑動,還在催促著什麽快點兒,要知道宮中無特殊情況下是不許奔跑的。


    思及一般事情不會讓宮人們如此失態,喬珺雲不禁琢磨,難道是太後或者溫儒明出了什麽事情?臨出府之前她還跟竹苓說過話呢,不應該啊。


    喬珺雲聽到了這些動靜,外麵的宮人們隻看到了遠處有幾個身影在狂奔,其中一個貌似還穿著禦醫服,不禁納罕。


    秋歌覺著喬珺雲是喜歡獵奇的性子,就往輦旁邊湊了湊,低聲道:“郡主,遠處有幾個身影在跑跳,其中一個像是禦醫,您看?”


    “哦?”喬珺雲將幕簾掀開一條縫隙,瞄了一眼遠處,遲疑道:“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不然的話,宮裏的宮人是不敢如此跑跳喧鬧的啊......”


    跟著來迎接喬珺雲的太監眼神不錯,目送著那群人急奔著秀雲殿而去,想了想郡主與黃容華的關係,眼珠一轉就搶聲道:“郡主,那些宮人好像是帶著禦醫去了秀雲殿!黃容華早已經到了預產期,不過這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是發作了啊?”


    “啊?是去了黃容華那裏嗎?將幕簾拉開,讓我看看。”


    公主輦沒有停,彩香彩果就抻著身子費力的將幕簾全都拉開,道:“郡主!您看您是去養性殿,還是先去秀雲殿看看?”


    “我看看......”喬珺雲望著已經不遠了的秀雲殿,又看了看稍遠些的養性殿。經過這麽會兒功夫,她已經能聽到秀雲殿方向很是喧鬧。具體的聲音雖然有些嘈雜,但也能聽到類似熱水、禦醫,生了之類的詞匯。


    所以,喬珺雲不過是沉凝片刻。就一拍手道:“咱們就去秀雲殿!你們誰去給皇祖母說一聲,也不知道秀雲殿的情況皇祖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剛剛開口說話了的太監當即請命:“奴才腳程快,就讓奴才去吧。”


    喬珺雲點了點頭,擼下了手腕上的金鐲丟給了他,道:“你快點跑著去,有人嗬斥你的話就把這鐲子給他們看。要是你辦好了,這鐲子就是你的了。”


    “多謝雲寧郡主恩典,奴才這就去了。”太監掂了掂手中至少二兩重的金鐲,看見上麵還嵌著兩塊紅寶石,忍住笑意的跑開了。


    喬珺雲目送了那太監片刻。就對抬公主輦的粗壯太監們道:“快走,要是你們能趕上黃容華誕下麟兒,就不止本郡主賞你們一份賞錢了,還要沾上福氣呢。”


    抬公主輦的一群太監們聽了,原本有些乏力的身體又充滿了用不完的勁頭。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些,但是卻仍舊平穩。


    紅飄這下是真的有些不安了,提議道:“郡主,不如讓妾身下去走吧,這樣也能快些。”馱著一個人跟兩個人相差許多,尤其是她比喬珺雲要沉上一些。


    在這功夫,喬珺雲也就飛快的應了。


    讓下麵停一下。等紅飄下去之後,公主輦再次行進起來要比之前還快上三四分,甚至有種健步如飛的感覺。


    本來距離秀雲殿就不遠了,在加速的情況下,不過半刻多鍾的時間,公主輦就在秀雲殿外停下了。


    喬珺雲下了公主輦。在彩香彩果二人的攙扶下,飛快地往裏走著。她看了看秀雲殿院子內忙亂成一片的情況,宮女太監忙成一團,一點規矩都沒有。


    見此,喬珺雲不禁的皺起了眉頭。高喊道:“忙忙亂亂做什麽呢!給皇舅、皇祖母還有各宮主位報信了嗎?沒事幹的上一邊站著去!”


    秀雲殿宮人們正忙得頭昏腦漲,緊張於黃容華就這麽要生了的時候,乍一聽到喬珺雲的聲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看見了喬珺雲一行人,跪了下去叩拜道:“給雲寧郡主請安。”


    一有開頭的,所有的宮人們就跟下了餃子一樣接連跪下了。


    喬珺雲不耐的揮了揮手,在秀雲殿門口站定,聽殿內寂靜無聲,有些不安的召來了一個宮女問道:“黃容華是不是要生了?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聽到?禦醫剛才是不是來了?醫婆和產婆也都到位了嗎?”


    喬珺雲問得又多又複雜,好在這宮女在秀雲殿算是個小管事,愣了下就一一回答道:“回郡主的話,黃容華是在兩刻半鍾之前發動的,當時娘娘正在吃早膳,突然羊水就破了。娘娘之所以沒有喊出聲,是因為要積攢力氣好等一會兒安然誕下皇嗣,不能一開始就將力氣喊沒了。至於醫婆和產婆一直是在秀雲殿內待命的,一開始就進去了。另外,事發突然,剛剛趕過來的禦醫正好是在附近宮殿內為齊貴嬪請平安脈的禦醫,禦醫正在裏麵為娘娘診脈,一起回來的宮人說齊貴嬪也馬上就要到了。”


    喬珺雲連連點頭,心情平定了不少,見院子裏安靜了些,就又問道:“給皇舅傳消息了嗎?皇祖母那邊我已經派人去了。”


    “勞煩郡主了,是奴婢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之間忙忘了,奴婢這就派人去告知皇上與其他高位妃嬪們。”


    “好,你快去忙吧。”喬珺雲打發走站立不安的管事宮女,有懂事的搬來了椅子,容得喬珺雲在殿門口坐了下來。


    等了一小會兒,秀雲殿的殿門就開了,禦醫從內走出,身邊還跟著穿著體麵的大宮女,她正是黃梓兒身邊的親信宮女南豆。


    南豆看到喬珺雲顯得有些驚喜,畢竟現在誰都沒來,黃梓兒又疼的不行,就缺個主事兒的呢。


    喬珺雲看到禦醫也是眼前一亮。將他招到了身邊客氣的問道:“敢問禦醫,黃容華現在的情況如何?可需要另外準備些什麽?”


    這禦醫麵生,約莫四十來歲,恭謹的對著喬珺雲拱了拱手。才道:“回郡主的話,黃容華的身子養的很康健,腹中龍嗣也很有活力,這一胎應該會生產的很順利。隻是微臣到底不擅長產科,還得等梁禦醫來才行,而且具體的您還是得問產婆與醫婆,她們更有經驗。”


    見這禦醫回話有條有理,喬珺雲對其印象不錯,不用她示意,彩香就掏了兩個金裸子遞了過去。喬珺雲笑道:“母子安康就好。勞煩禦醫跑這一趟,還請你在這裏稍等著,若是黃容華誕下皇嗣,定然還有你的一份厚賞。對了,不知禦醫你姓什麽?”


    “微臣姓呂。來之前正在為齊貴嬪請平安脈。多謝郡主賞賜!”呂禦醫接過了賞銀,心裏也是喜盈盈的。


    沒想到今日讓他撿了給齊貴嬪診脈的差事不說,更是趕上了這等喜事。不管有沒有賞錢,經曆了這一遭他的身上也就沾上了龍子龍女的福氣了。


    “好,南豆,你先請呂禦醫去偏殿休整吧。”喬珺雲對南豆示意道。


    呂禦醫可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一看南豆就是有話要跟雲寧郡主說的樣子。忙不迭擺手道:“不勞煩南豆姑娘了,微臣自己去就好。”


    喬珺雲也不勉強,任由呂禦醫在小宮女的引領下去了偏殿,南豆忍不住的著急道:“郡主,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我家主子之前在吃早膳的時候突然發動,奴婢沒有經驗。慌慌張張的派人去請禦醫,卻是忘記了讓人給皇上與太後娘娘報信了......”


    喬珺雲安撫她道:“別急,沒事就好,我已經讓人去給皇祖母和皇舅報信了,專事產科的禦醫也很快就能來。你就擎等著你家主子平平安安誕下健康的皇嗣就好。對了,黃容華現在怎麽樣了?”


    有了喬珺雲的這番安撫,南豆委實放鬆了不少,摸了摸額頭上急出來的熱汗,抿著幹澀的嘴唇道:“黃容華疼得不行,正含著參片忍著呢,產婆說產道還沒開,還要等。”


    “行了,我懂了。你進去看著點兒吧,外麵有本郡主看著呢。”


    “多謝郡主,那奴婢就進去了。”


    “去吧去吧。”喬珺雲目送著南豆匆匆的又走了進去,將手搭在椅子上,微微找到了些安全感。


    小坐了一刻半鍾,殿內還是挺安靜的,中間不過是有產婆和宮女端著熱水和用水燙過的剪刀之類的東西進去了。


    喬珺雲的手指不自覺的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擊了起來,正在心緒有些飄渺的時候,外麵傳來了通報聲:“太後娘娘到!賢德貴妃到!敏夫人到!”


    聽到聲音,喬珺雲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毛。現在時辰還早,太後起來了得到消息趕過來還挺正常的,但是現在還不是妃嬪請安的時辰,孫良敏和霍思琪是怎麽跟著一起來的呢?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多想了,起了身向外走去,看到太後的身影就連忙迎了上去,中途屈膝一禮道:“給皇祖母請安!”


    待得喬珺雲扶住了太後,太後才神色稍緩的道:“看你的樣子是大好了,好了就好。哀家聽那太監說了,你路過秀雲殿聽到了裏麵的動靜,讓他去告知了哀家。”


    “是,雲兒沒有先去給您請安,還請您恕罪。”喬珺雲緊張的道。


    “你沒錯,請哀家恕罪做什麽。”太後拍了拍喬珺雲的手背,寬慰她道:“哀家這幾日一直擔心著梓兒她忽然發動生產,沒想到這麽突然,若非你通知哀家恐怕還要晚些時候才能知道呢。唉,哀家明明派了兩個有經驗的婆子過來伺候梓兒,怎麽到了緊要關頭連個給哀家報信的人都沒有呢。”


    見太後說著說著就要責怪了,喬珺雲連忙幫忙說情道:“皇祖母言重了,我之前剛剛和南豆說過話,她一個小姑娘家沒什麽經驗,遇到這種情況慌了神,自然要您送過來的嬤嬤幫襯著了。想必她們忘記給您報信,也是忙糊塗了。今天是好日子,黃容華肯定能給您生個皇孫孫抱著逗趣,您可千萬不要生氣啊。”


    聞言。太後倒是展開笑顏,點了點喬珺雲的鼻尖道:“就你嘴甜!算了,看在梓兒和你的麵子上,哀家今個就不追究這些瑣事了。你快和哀家說說。裏麵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說話這一會兒工夫,眾人已經走到了之前喬珺雲坐的位置。


    “皇祖母您先坐下,等會兒裏麵就會有人出來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喬珺雲扶著太後在椅子上坐下之後,這才看向皆是喜氣洋洋的孫良敏和霍思琪。


    “賢德貴妃和敏夫人怎麽是跟皇祖母一起來的呢?你們請安來的可真早。”喬珺雲跟二人寒暄到。


    霍思琪搶先一步道:“是昨日有些瑣事,本宮與敏夫人一起去請太後娘娘做決定,所以才來得早了一些。雲寧郡主來的也早,想必天還沒亮就起了吧?不曾想,你還沒到養性殿呢,就被秀雲殿先給截了胡。”


    說一說霍思琪就下道了。看她臉上還是滿盈著笑意,可嘴裏說的話還是表明了她的心情並不愉快,臉上帶笑不過是麵子活罷了。


    太後的神色有些不愉,正欲開口訓斥幾句還沒學聰明的霍思琪,孫良敏就打圓場般的說道:“賢德貴妃說的對。雲寧郡主一大早來入宮來,能夠遇到黃容華生產,可真是最先沾到喜氣的。本來本宮還打算在請太後娘娘定奪完之後,就過來探望黃容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讓郡主先到了。”


    喬珺雲也配合著笑道:“看來是我運氣好,一會兒等黃容華誕下皇嗣。我可得要個大紅包才成。”


    太後的神情溫和下來,看著三人在那邊寒暄,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召來秀雲殿的宮女詢問具體情況。


    時間就在幾人寒暄中,又過去了將近一刻鍾。


    “皇上駕到!”此聲一響起,殿內就不約而同的響起了黃容華的慘叫聲。聲音十分響亮,唬的提步走進來的溫儒明一愣,表情嚴峻起來,張口就問道:“愛妃怎麽樣了?!怎麽叫得這麽......”


    “皇上過來的怎麽這般快。您別擔心,黃容華應該是準備生了。這才叫出來的。之前一直都忍著,就憋著力氣呢。”太後起了身,讓人又搬來了兩張椅子,讓溫儒明坐在旁邊之後,又拉著跟孫良敏二人聊得正歡的喬珺雲坐在了她的身邊。


    溫儒明聽得此言,也沒有放鬆下來,緊張兮兮道:“今日早朝無事,朕一下朝就尋摸著過來給您請安,正好與通報朕的小太監碰麵了。嘶,朕聽黃愛妃叫得這樣慘,心中不安啊。當初敏夫人她們生產也沒叫得這麽嚇人啊......”


    太後心中雖急,麵上卻還挺淡定的道:“皇上勿急,女人生孩子都得過這麽一道坎。當初敏夫人她們生產的時候,那已經喊得嗓子都啞了,您自然覺得梓兒她喊得更大聲了。要不,您實在覺得受不了的話,就先回去吧?”


    “不,朕既然來都來了,哪裏有回去等著的道理。”溫儒明苦笑了一聲,拉起了身側孫良敏的手,摩挲了一下道:“沒想到生孩子這般苦,愛妃你也辛苦了。”


    “不敢,能為皇上誕下龍嗣綿延皇家血脈,這是嬪妾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哪裏能覺得苦。除了嬪妾之外,其他生過龍子龍女的姐妹,還有現在正在生產的黃容華,一定也都是這樣想的。”孫良敏的話說出口,溫儒明露出動容之色,不得不讓人暗道:敏夫人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太後屏蔽了孫良敏和溫儒明那邊的溫馨氣氛,抬眼看著霍思琪,低聲道:“你要是覺得不適的話,就去偏殿歇一會兒吧?”


    “皇祖母,之前趕來的禦醫就在偏殿呢。”喬珺雲小聲提醒道。


    而自黃梓兒出聲叫起來,就臉色越來越白的霍思琪,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必,嬪妾還是在這裏等著好。畢竟黃容華是為皇家綿延子嗣,我自然得在這裏候著小皇子安然出生。黃容華母子平安,是嬪妾與眾多姐妹都希望看到的。”


    太後露出滿意之色,覺得霍思琪果真不愧她這段時日以來的教導,有長進。


    而溫儒明,也被霍思琪的這番話吸引了一下注意力。


    ps:大家猜猜,是正太還是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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