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在看到站在下首的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時,瞬間有些啼笑皆非。


    “沒想到段護衛竟然這麽厲害?”


    慧娘的聲音百轉千回,聽得人心裏毛毛的,瞬間汗毛乍起。


    這次,慧娘沒有坐在屏風後麵,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段鬆澤的每一個表情。


    段鬆澤聽慧娘的口氣不對,忍不住悄悄的抬了抬眼。


    卻見夫人正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段鬆澤就碰上慧娘的目光就瞬間垂下眼睛,心裏忍不住疑惑。


    光聽聲音他就知道這位夫人就是昨兒天那位夫人沒錯。


    可是今兒的夫人怎麽這麽可怕,聲音和眼神都怪怪的,他的汗毛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夫人,俺不厲害!”


    段鬆澤憨厚的黑臉上滿是不解。


    慧娘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實在想不到趙弘毅安排在侯府的人裏竟然有段鬆澤,而且這人還是那幾個人的頭兒。


    她昨天還在為段鬆澤的忠心頭疼,今兒就被告知這人是趙弘毅的心腹。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吳管家可能不知道這事兒,但是很顯然澤蘭和降香是知道的,這倆竟然瞞著她。


    想到這裏,慧娘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兩隻。


    澤蘭和降香見夫人瞪她,隻能無奈愧疚的低下頭。


    她們也沒辦法,這是規矩,除非是侯爺允許,誰都不能泄露了身份。


    慧娘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呼了出來,覺得心口沒那麽堵得慌了。


    怒氣過去之後,慧娘也知道他們這些人肯定有極嚴苛的規矩。尤其是身份不能暴露。


    她隻是不喜歡澤蘭她們送的這個驚喜!


    剛才她還問那人是誰,澤蘭和降香卻不肯直接說,隻說等待會兒見到人就知道了。


    沒想到傳說中跟暗衛可以媲美的精英,竟然可以長得如此憨厚。


    而且還是熟人!


    所以一時,慧娘隻有氣悶,沒有驚喜。


    這口氣吐了出來,慧娘也冷靜下來,語氣裏有了絲玩笑的道:“既然段護衛是侯爺留下照看侯府的,想必本事也很不一般吧!”


    “俺就是有一把子力氣,侯爺抬舉俺才讓俺來守侯府!”


    段鬆澤捎了捎頭。憨憨一笑。


    慧娘見了他這個樣子,實在忍不住懷疑,這人是暗衛精英。怎麽看著像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子。


    而且她覺得狗剩子這名兒才配他,樸實!


    真是糟蹋了段鬆澤這麽文雅的名兒了!


    “我問你,侯府四周可有什麽異常,或者有沒有什麽奇怪的陌生人盯梢!”


    慧娘心裏又是白了一眼,直接問道正題上去。


    “回夫人。現在已經沒有了!”


    段鬆澤也幹脆的回道。


    慧娘卻心裏忍不住一跳,一字一字的問道:“什麽叫現在、已經、沒有了?”


    “額”段鬆澤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臉上頓時一僵,結結巴巴的道,“侯爺離開的前兩天侯府四周的大小門外多了幾個盯梢的人,侯爺說隨他們去。後來。侯爺前天下午離開後,那些盯梢的就都撤走了!”


    慧娘聽到趙弘毅說不用管,心裏還鬆了口氣。以為他心裏有數。


    可是當知道,盯梢的人隨著趙弘毅離開而離開,她心裏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放下手裏的梅花淩寒粉彩茶盅,纖長的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下的敲著黑漆桌麵。


    ‘咚咚’的聲音敲在澤蘭降香和段鬆澤心上,他們心裏的忐忑也慢慢的蔓延開來。


    他們都看的出來。慧娘在思考。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小夫人能想出什麽來,卻都莫名的跟著緊張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慧娘。


    “啪”的一聲,慧娘驟然拍桌而起。


    她瞪得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怒火。


    澤蘭甚至看到慧娘眼裏怒火後麵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


    侯爺到底發生是什麽事兒了!


    她們一直都知道夫人這兩天一直在忙侯爺的事情,卻又看不明白她在忙什麽。


    慧娘此時心裏也是忍不住狠狠的罵了聲‘混蛋’!


    她現在是又怒又怕。


    容不得她不怕啊!


    她是知道趙弘毅此行是為救人。


    而這救人實在不容易,他肯定是有危險的。


    但是她想到趙弘毅臨走時就帶了馮瑞三人,馮瑞如此幹練老道的人,竟然沒有把握活著回來。


    她又想到昨天睿親王的欲言又止。


    再聯係到今天段鬆澤的話!


    她實在忍不住爆粗口,混蛋!趙弘毅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竟然敢做誘餌!


    雖說他名義上是犒軍,卻不隨陛下的儀仗一起走,反而單獨行動。


    盛京的那些愚昧之人可能相信趙弘毅是去犒軍的,但是消息稍微靈通的就知道此行不簡單。


    何況是那些敵人呢!


    她心裏又忍不住罵睿親王和下聖旨的那人,想來想去,竟然想到了這麽個餿主意。


    她敢肯定真正的救援之人已經在趙弘毅之前悄悄的趕往西域,說不定現在就快到了。


    而趙弘毅這個誘餌的作用不僅是掩護救援之人,還得把西域裏的那條毒蛇引出來。


    所以,趙弘毅現在很危險。


    她來來回回的在屋裏走著,越走越急,腦子卻越來越冷靜。


    現在趙弘毅已經走了兩天兩夜,計劃改變肯定是晚了,說不好,那人已經受傷了。


    既然已經做了餌,那就幹脆做個大的誘餌,讓他們吃不下,還得噎死。


    “碧蘇,筆墨紙硯!”慧娘再也忍不住朝門外大喊了一句。


    澤蘭他們被慧娘這一聲吼,嚇得愣在了當場。


    實在想不到柔柔弱弱的夫人,嗓子這麽好!


    慧娘卻沒有心思理會他們的心思。她喊完之後覺得舒服多了,一直顫抖著不受控製的雙手也慢慢放鬆下來。


    很快碧蘇就端著筆墨紙硯進來,放在一旁的黑漆萬字不斷頭圓桌上。


    “磨墨!”


    慧娘沉著臉,一手拿起筆,一手執衣袖。


    屋裏眾人見慧娘滿臉陰雲,眼裏冒著寒光,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慧娘想了片刻,執筆快速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然後放下筆,親自折起來放進信封裏。


    “拿上侯爺的帖子。騎馬去雲霄樓,親自送到睿親王手裏。越快越好!”


    慧娘把信交給澤蘭,沉聲道。


    “夫人放心吧!”澤蘭能感覺到這封信的重量。一臉堅毅的承諾道。


    澤蘭拿著信離開了,慧娘的心也跟著離開了。


    一想到,那人現在很可能正被人追殺,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慧娘叮囑段鬆澤注意趙弘遠那裏的情況,就把他們都打發出去。自己又在心裏把那幾個人狠狠的罵了一遍。


    同一時間,皇宮勤政殿批奏折的那位,雲霄樓四樓皺著眉頭看屬下送來消息的那位,還有千裏之外樹林裏剛剛躲過一次追殺的那位,都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


    鏡頭定格拉近,樹林裏雜草叢生的生出掩藏著十幾個身著黑衣的漢子。眼神警惕淩厲。


    正是趙弘毅馮瑞他們一行人。


    就像慧娘想得那樣,趙弘毅此行就是做誘餌的!


    本來皇帝和睿親王也都不同意趙弘毅做餌,畢竟長平侯府可就隻有他一個兒子。


    但是睿親王這個餌太大。大魚根本就不上鉤。


    趙弘毅堅持之下,皇帝和睿親王才讓步!


    但是魚餌的力量不能太大,要不然成了獵人,大魚就嚇跑了。


    所以趙弘毅此行就帶了馮瑞三人和紅衣衛的二十人。


    這兩天兩夜的功夫,他們遇到刺殺不下十次。人員也從二十四人,減到十四人。


    而他們距離西域還有一天一夜的功夫。沒有人知道他們能不能到達。


    到了西域,等待他們的也許更殘酷!


    “爺,十三不行了!”馮瑞走過來低沉的說道。


    多福和三夏也跟著走了過來,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在長平侯府時的活潑機靈。


    他們渾身散發著淩厲的殺意與沉重的悲痛。


    “收拾一下準備走吧!”趙弘毅沉默半晌,才開口道。


    他們都知道侯爺的意思。


    他們在跟時間搶命,連掩埋同伴的時間都沒有。


    站在趙弘毅身後的紅衣衛聽到趙弘毅的命令,沒人說話。


    他們默默的把已經失去生機的同伴放到地上,從懷裏掏出一個灰色的小瓶,從裏麵倒出一些青色的液體,灑在同伴的身上。


    然後他們轉身就走。


    再說,雲霄樓四樓。


    睿親王剛剛看過屬下送來的消息。


    他們派出的第一批人已經到達西域邊境,估計很快就能潛入西域,跟老長平侯和昌國侯世子接觸上。


    就如他們事先料想的,這批扮成吐蕃商人的人手很順利。


    但是趙弘毅那邊卻不樂觀。


    如果再沒有增援的話,他們估計很難堅持到西域。


    可是該怎麽增援呢!


    他喝了口涼茶,壓下心底的燥意。


    他想到慧娘溫婉潤和的笑臉,忍不住攥了拳頭,心裏漸漸下了決定。


    就在這時,雲霄樓四樓的侍者來報說樓下有個丫頭帶著長平侯府的帖子求見。


    睿親王心頭一跳,臉色不變的道:“請上來吧!”


    片刻後,睿親王看了慧娘的信,神色平靜的把那張寫著鋒銳灑脫字跡的宣紙慢慢燒成灰燼。


    澤蘭看著眼前神色平靜卻沒有了慵懶邪魅笑容的睿親王,心裏也是忍不住打鼓。


    但是她想到慧娘還在家裏焦急的等著,就大著膽子問道:“王爺,可有話帶給夫人?”


    睿親王抬眼盯著澤蘭看了一眼。


    直看得澤蘭渾身汗毛乍起,冷汗淋漓。


    澤蘭突然發現這個放蕩不羈的王爺眼神跟侯爺的一般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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