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守門的小廝偷偷的開了道縫兒往門外瞄了一眼,見錢家大老爺帶著小廝護衛都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他試了試頭上的汗珠,連忙又關了門,往內院跑去。


    周家正廳裏坐著一位年約四旬的長臉婦人。


    那婦人身穿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稍顯陰沉的麵容上法令紋明顯,看上去有些刻薄。


    一雙細長的眼睛裏不時朝門外望去,偶爾閃過絲絲恐懼。


    婦人下首坐著兩個男子,一個男子不是的朝對麵的少婦狠狠的瞪一眼,而他旁邊坐著那十五六歲的少年卻一臉的漫不經心,盯著腳下的地毯眼睛發直,顯然是在走神。


    對麵坐著的少婦自然就是那位周家大奶奶了。


    守門的小廝從遠處跑來,坐在屋裏的四人聽到動靜,都連忙朝門外望去。


    那小廝進來先挨著給四人問安:“夫人,大少爺,二少爺......”


    小廝沒說完,就被坐在上首的周夫人不耐煩的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講這些做什麽,趕緊說錢家的人走了?”


    “回夫人,錢家大老爺帶著小廝護衛走了!”


    小廝聞言趕緊回道。


    周夫人聽了頓時鬆了口氣,緊繃的麵容也略微緩了緩。


    小廝退了下去,周家大少爺擔心的問:“娘,這好嗎,咱們把人關在門外實在不像話,有辱斯文!”


    周總兵雖然是武官,但是周大少爺卻是典型的書生。


    周夫人認為大漢朝現在國泰民安,武官實沒有用武之地,在朝庭上也總是低了文官一頭。


    所以,她堅決不允許兒子習武,而是請了舉人、儒生給兒子上課讀書。


    周大人常年在外,與兒子感情並不深厚。對兒子的教養實在插不上話。


    而且在周大少爺心裏,他母親要比父親可怕的多,自然不敢違背母親的意誌。


    所以,雖然讀了十幾年書,周大少爺連舉人都不不是,卻深刻保持著書生的教條。


    “娘。相公說的是,咱們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


    周大奶奶走過來也是小聲的說道。


    但是她聲音還沒落下。‘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閉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你不是說有辦法讓長平侯夫人和勇毅侯夫人乖乖就範嗎?怎麽反而被人逼得連人都不敢見?”


    周夫人對著周大奶奶嘲諷道。


    周大奶奶半邊粉臉上盯著個紅印子,訕訕的低了頭不敢說話。


    周夫人見狀也不在搭理她。


    周夫人心裏也有些心虛,今日的事情是到底是她支持的,她也不敢做的太過。


    要論心計,周家裏還得屬她這個大兒媳,說不定以後還得靠她拿主意。


    周夫人回頭對周大少爺道:“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不然你媳婦和我都不能出去見人,難道讓你去?你是錢家人的對手?”


    周大少爺脖子一梗。強道:“兒子為什麽不行?錢家也是讀聖賢書的,難道還能不講理不成!而且這裏是咱家,他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周夫人一噎,心裏有些無力。


    她很想說這事兒到現在為止是他們家理虧。


    可是她又說不出口,隻能甩了袖子轉身離開。


    翌日早朝,金鑾殿上吵鬧不休。


    禦史台周、孫、段三位禦史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時彈劾西北總兵周同禮,持身不正,治家不嚴。


    三位禦史言之鑿鑿的說,周同禮教唆其長媳汙蔑朝廷有功之臣,用心險惡。


    周家長媳犯了口舌之出,擾亂了錢大人千金的及笄禮,不僅不主動道歉。竟然在別人登門討公道之時把人拒之門外。


    而周同禮這麽多年鎮守西北,竟然沒有發現窩藏在西域的反賊,致使大漢與西域險些發生衝突,生靈塗炭。


    三位禦史從古至今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今朝,細數了那些品性不正卻身居高位的人最後大多都成了朝廷的禍害。


    要麽通敵賣過,要麽謀朝篡位。


    總之,不把周同禮正法,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正人心。


    皇帝坐在大殿之上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後來就感覺頭痛欲裂。


    那些差點或者成功被人謀了皇位的多是利令智昏的皇帝,難道他也是那種昏君不成!


    站在下麵的錢大老爺看出了聖上的不耐和不悅,連忙朝那三位禦史使眼色。


    那三位禦史見好就收,今兒已經說得夠多了,想必聖上會有所決斷。


    他們可以肯定即便這次周同禮不死,也得脫層皮。


    想到這裏,那三位禦史臉上忍不住露出滿意的笑容。


    但是,禦史劉之德卻很是氣憤。


    他覺得這是錢家為了討好長平侯府,勾結周、孫、段三位禦史陷害周家。


    而且,他覺得當今隻有二皇子一位得寵的皇子,又是嫡出,自然就是以後的皇帝無疑,因此他早就投靠了鎮國公。


    而周總兵也是鎮國公一派的。


    朝廷早就有傳言說西北總兵的位子要被勇毅侯的人接替,一旦周同禮失去總兵的職位,必定勢力大弱。


    而這此時要是讓他們得逞,周總兵丟了性命是小,丟了官職那就麻煩了。


    他咬了咬牙決定幫他一把。


    於是,劉之德站了出來,拱手道:“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坐在上位的皇帝見又出來一位禦史,頓時腦仁一疼。


    有時候,他確實不知道該拿這些禦史們怎麽辦。


    雖說監察百官,直言勸諫是他們的職責,用好了他也能省很大力氣。


    但是這些禦史又大多是迂腐之輩,最是固執,有時候根本說不通道理。


    最讓人忌諱的是他們有一張利嘴,又通讀詩書,比那些罵街的潑婦要可怕十倍百倍。


    皇帝僵著臉擺了擺手道:“劉愛卿請講!”


    “臣以為周大人、孫大人、段大人實屬妖言惑眾......周大人為國為君盡忠。常年駐守荒涼惡劣的西北兢兢業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其女眷兒子卻都常年留守在盛京,自古中i型奧難兩全,周總兵為國盡忠卻無法治家,即便是周家眾人做錯了事。為其抹了黑卻不都是周總兵的錯哦,頂多是周夫人沒有調教好媳婦......至於周家閉門不出完全是周家恐懼錢府跟長平侯的勢力自保而已......而三位大人說。周總兵通敵謀反全都是無稽之談,還望陛下明察。”


    劉之德一臉書生的矜持與驕傲侃侃而談。


    鎮國公在下麵卻聽得臉色鐵青。


    這個蠢貨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鎮國公的人是吧。


    他自己找死不要拖累他們。


    而皇帝聽了劉之德的話,先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像是讚同劉之德的話。


    在劉之德還沒有笑完的時候,皇帝挑眉問道:“那劉愛卿的意思是周大人沒有教唆其長媳汙蔑長平侯勇毅侯,而是勇毅侯確實要陷害周家?”


    說著皇帝朝趙弘毅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輕輕問道:“劉愛卿又是如何得知周同禮沒有通敵謀反的呢?你又用什麽保證才能讓朕放心呢?”


    劉之德聞言一噎,訕訕的道:“回聖上,臣。臣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查!”


    皇帝陡然一喝道:“既然劉愛卿覺得周同禮是冤枉的,那朕就給劉愛卿十日時間,隻要劉愛卿查出長平侯和勇毅侯他們父子陷害周家的證據,那朕決不輕饒!但是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周同禮仍有嫌疑,已經不適合再擔任西北總兵了。”


    “那......就讓周同禮的副將薛兵暫時任西北總兵。段崇義!”


    皇帝沉吟片刻吩咐道。


    “臣在!”


    站在武將後麵的段崇義趕緊走出來應道。


    “你暫時接替薛兵的位子,任西北大軍副將!”


    “臣領旨,謝主隆恩!”


    段崇義聞言驚喜交加,倏地抬頭朝上看了一眼,然後連忙跪下謝恩。


    皇帝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站在最前麵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長平侯父子倆,眼裏閃過絲笑意。起身道:“退朝吧!”


    然後一轉身就出了金鑾殿。


    群臣心裏還沒從周家要倒了的心思裏回過神來,抬頭見皇帝沒了身影,連忙恭送聖上。


    錢大老爺趁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給周、孫、段三位禦史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離開。


    長平侯和趙弘毅對視了一眼,也打算回去。


    慧娘的身子剛好一些,他還想趕緊回家陪著慧娘吃早食呢。


    而長平侯也想著回去哄侯夫人,因為昨兒的事情,侯夫人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兒。


    雖然沒有跟以前一樣總是漠視他,卻好像是心事重重。


    但是他們還沒走出大殿,就見秦公公迎麵跑了過來,笑著道:“哎呦,長平侯、勇毅侯,還好兩位還在,咱家這緊趕慢趕的終於還是趕上了。”


    長平侯對著秦公公拱了拱手問道:“公公您這是?”


    “哎,兩位大人還是趕緊隨咱家走吧,聖上要見您們!”


    長平侯和趙弘毅對視一眼,無奈的聳了聳肩,無奈的隨著秦公公離開。


    “哎,這長平侯父子可真是風頭無量,聖眷正隆啊!”


    “可不是嗎,說起來皇帝那個監軍跟長平侯、勇毅侯真的很像,如果你跟我說他們不是父子兄弟,我絕對不信,可是聖上偏偏點了他的監軍,可見聖上對他們的信任!”


    眾人望著離開的長平侯父子,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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