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工農赤軍現在的裝備火力後,王明內心十分震撼,卻也更加堅定了他要把大同黨從歧路中帶回來的想法。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來到黨中央所在的五旗鎮後,他竟似連一個親蘇份子都見不到,身邊全部都是追隨李勝石的修正主義,想要了解一些具體情況都找不到渠道,偌大一個大同黨,竟好似全都變質了一樣。


    除了見不到親蘇份子外,王明在西北蘇區過得十分愜意,每天好吃好喝招待著,生活品質上一點也不亞於在蘇俄的時候,人身自由也沒有受到束縛,基本上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大同黨黨中央都不會阻止。


    雖是如此,王明卻還是感到十分不自在,這種有意的疏離感,壓迫得他越來越浮躁,直到有一天見到秦邦憲,他才驚呼事情的真相比他所想象的還要難以預料。


    見到秦邦憲的時候,王明的情緒十分高漲,這段時日積累起來的浮躁也隨著秦邦憲的出現而消去了許多,因為秦邦憲是他回到大同黨後最有可能得到的強力助手。


    與他一樣,秦邦憲在黨內的資曆十分普通,若非靠著他王明的提拔,秦邦憲不可能那麽快就爬到大同黨的最高領導層,而他也是依靠米夫才能進軍中央領導。


    可以說,兩人是一衣帶水,而且他對秦邦憲還有知遇之恩,當初離開滬海前往蘇俄擔當大同黨駐共~產國際代表時,秦邦憲的總負責人就是由他親自指定。


    所以在見到秦邦憲時,王明便好似見到了親人一樣,熱情地把秦邦憲請入自己的居所,噓寒問暖一番後,才問起秦邦憲這些年的工作事宜。


    雖然王明在蘇俄這幾年也多多少少了解到大同黨革命的進程,卻是感覺有些東西光是靠表麵上的情報根本無法看出什麽,隻有找到當事人,仔細詢問後才能具體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明在蘇俄呆了幾年,如今被共~產國際派了回來,自然是要仔細了解到全部情況,然後才能根據具體情況分析了解,做出最終的判定。


    王明問得熱切,秦邦憲卻是表現得有些生疏,自從遵義會議結束後卸下了身上的最高領導職務,秦邦憲在黨內就混得不怎麽樣,雖然身上還掛著常委的職務,卻是已經很少管事。


    尤其是來到西北五旗鎮後,大同黨得到了海外組織的援助,他的身份是越來越邊緣化,最終搞起了理論工作。


    在理論學習中,看過眾多來自未來的政治理論後,秦邦憲竟是豁然開朗,逐漸認識到自身的錯誤所在,並於宣傳“三大作風”的運動中,積極主動地認識自身錯誤,得到了中央的肯定。


    在和蘇俄取得聯係後,黨內的親蘇份子都串唆著秦邦憲出來鬥爭,卻是都被他罵了回去,認識到自身錯誤後,他可不想再繼續重蹈覆轍,而且黨中央在獲得海外組織的援助後,對蘇俄的依賴性已經降到最低,是不可能再轉投向共~產國際的懷抱。


    明白這些後,秦邦憲知道無論黨內的親蘇份子如何蹦躂,都不可能再重新主導大同黨領導權,現在黨中央之所以沒有處理他們,主要還是不想撕破臉,將黨內矛盾擴大化。


    從力量漩渦中抽身後,秦邦憲發現自己對事情的看法是越來越透徹,不像過去那樣兩眼一抹黑,明明自己的選擇“正確”無比,為何會敗得那麽徹底。


    跳出圈子以旁觀者的視角重新審視一遍,他才明白自己錯得多麽離譜,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真心實意地理解主席,理解什麽叫理論與現實相結合。


    大徹大悟之後,秦邦憲卻不是如其他人那樣以為自己明白之後終於能大展身手,實際掌控過多年黨的領導權後,隻有他才明白有些東西並不是你知道後便能順利完成的,沒有相應的魄力和手腕,懂得再多的理論也隻是紙上談兵。


    明白自己的優勢是什麽後,秦邦憲便不再插手實際事務,而是更加專心地撲到理論工作上麵,那些來自海外組織提供的各類書籍中,實是有許許多多值得讓人研究一輩子的東西,而且有些內容對於指導革命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秦邦憲覺得,自己的實幹水平雖然並不怎麽樣,理論水平卻還是有一定水準的,既然不能在實幹中對革命做出過多貢獻,那便在理論上竭盡所能。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雖一心撲在理論研究上麵,有時候黨中央也是需要他出來做一些實際事情的。


    就比如這次王明的回歸,中央雖早有對蘇的各種戰略方針,卻也不能老是把王明晾著,該攤牌的時候還是必須得攤牌,隻不過在人選上得慎重考慮,既要能獲得王明的認可,也要是黨中央能放心的人。


    如此,秦邦憲便被黨中央從理論研究院給揪了出來。


    對於黨中央的安排,個人情感上秦邦憲雖是有些不快,但還是遵照組織程序接受下來,稍做準備後,便隨著警衛戰士去了王明所在的小院。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王明在自己麵前高談闊論時,秦邦憲便好似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也是開口各**列理論,將蘇俄的革命經驗奉為至理名言,處處以學習蘇俄為榮耀。


    若是幾年前,秦邦憲必定為王明的口若懸河所震驚,深以為遇上了人生知己,但在遭遇過無數慘痛失敗經驗後,這種滿篇的大道理已經忽悠不了他,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僅僅是紙上談兵的話,隻不過是又一個曾經的自己。


    王明說了許多,秦邦憲卻隻是沉默地聆聽,好似一個學生一樣,直到王明講累了,秦邦憲才開口說話,說的卻是不多。不過王明此時正在高興頭上,一時也沒有注意這些,緩了口氣後,接著又問起秦邦憲最近幾年的工作情況,就像領導要收聽屬下的工作匯報一樣。


    提起最近幾年的工作,秦邦憲的眼色中便生出了一些落寞,那些可都是他一生中無法抹滅的恥辱啊。


    如此變化,即使是王明再如何粗心大意,卻也明白觸到了秦邦憲的痛處,於是打個哈哈安慰道:“人孰無過,贛西蘇區的失敗並不是邦憲你的過錯,而是白匪軍的勢力過於強大,工農赤軍才不得不退出贛西。”


    無論王明是否真心安慰,麵對曾經的失敗,秦邦憲隻有無奈的笑容。


    知道不能再提起秦邦憲的傷痛後,王明便轉移了話題,問起赤軍到西北後的改變,也隻有麵對自己的“同道中人”時,王明才會牢騷兩句說現在的大同黨變了,變得不再是一個革命黨。


    聽他終於問起正題,秦邦憲很快收起了落寞的心情,認真聽王明對現在大同黨的看法,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王明竟然已經對大同黨產生了極其大的偏見,言語中微微透露出想要整黨的意思。


    若是往常,秦邦憲必定會被他的言論嚇個半死,肅~反擴大化剛剛消去不久,黨內同誌可是人人都繃緊著這條線,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發不安。


    年初時主席推行“三大作風”,雖不是肅~反運動,卻也讓不少人膽顫心驚,尤其是親蘇派更是害怕在這個時候被打擊。還好主席的目的隻是推行“三大作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行動,而且開年後便是連連大戰,黨中央也沒有進行過大的變動。


    經曆過血腥的肅~反運動後,黨內同誌現在都比較敏感,所以在了解到王明的想法後,秦邦憲雖不至於嚇得半死,卻也生出了一股冷汗,立時就有種想把自己和王明撇幹淨的想法。


    雖是如此,秦邦憲也知道即使黨中央知道了他和王明的談話,也不會對他有其他看法,畢竟他和王明的接觸是受到黨中央的直接命令,而且在此之前,黨中央早已有和共~產國際劃清界線的想法,在黨中央眼中,王明隻是一個共~產國際的代表,大同黨的身份是否依然健在還得兩說。


    明白了王明的想法後,秦邦憲覺得是到攤牌的時候了,不然讓王明繼續在黨內禍害下去,不知道會拉上多少親蘇派跟著他一起陪葬。現在國難當頭,日本人隨時都有可能向華北進攻,大同黨再也經受不起王明等人的折騰。


    於是在王明說完之後,秦邦憲斟酌著開口說道:“王代表,你對大同黨已經有了偏見,我黨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黨努力拚搏的結果,並沒有向任何帝國主義出賣過中國的任何利益,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而且我黨也從來沒有變質,每一個大同黨黨員的理想從始至終都是解放中華民族,建立一個天下大同的完美社會。”


    “你這是什麽意思?”原本王明在見到秦邦憲後,以為終於見到自己的同誌,不僅熱情洋溢地歡迎,還掏心掏肺地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傾訴出來,雄心壯誌地表達他對改造大同黨的想法,卻是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是如此冷冰冰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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