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薛靈手拿解剖刀石佛一樣得怒視著自己,洛依相信隻要再多說一個字那把刀就說不準會插在誰身上了。她吐了吐舌頭,灰溜溜得走了。


    洛依來到牢房去找李二金,此時他正靠著潮濕的牆壁發呆,地上殘留著幾乎沒有動過的餐食。


    一夜之間他仿佛蒼老了幾十歲,洛依看著心裏有些酸楚,便吩咐獄卒再去給他端些新鮮的飯菜。


    “李掌櫃,你還是堅持認罪麽?”洛依秉著耐心,已記不得是第幾次質詢了。


    李二金機械得點了點頭:“我女兒怎麽樣了?”


    “巧兒她很好,你就放心吧。”


    隻有在提到女兒的時候李二金的眼睛才會略微轉動一下,他看著洛依,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有勞大人了。巧兒自幼沒娘親,眼看連我這個爹也不能再陪伴她了。”


    “李掌櫃,我知你一心求死…”洛依走到他麵前:“可是你要知道,你的證詞裏處處漏洞,與李桃扇的死亡細節幾乎無處符合。你以為隻要你肯認罪,你要維護的人就真的能夠逍遙法外麽?你以為,我們這麽多人隻要拿著你的任罪狀就可以手起刀落麽?案子一天不定,我一定會說服縣令大人將你押後…她一個年輕女孩,想做到天衣無縫幾乎是不可能的。隻要我找到證據,你們兩個一個都逃不掉的。”


    “洛大人…”李二金長歎了口氣:“我既已認罪便無話可說,請您體諒我做父親的心意,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那好,既然你冥頑不靈我也就不多話了,但我們當差的有當差的苦衷,”洛依將一張紙鋪在眼前:“你總不能讓我把這樣漏洞百出的證詞交給縣令大人吧。”


    “大人要我怎麽做?”


    洛依對身邊的大蟾蜍道:“你記錄好。”


    “李掌櫃,這裏麵有些細節得跟您再確認一下,比如說你在殺死李桃扇之後有沒有拿走她手上的戒指?”


    “沒有,那枚戒指是我前妻的遺物,在她過門的時候我娘親送給她的。後來我又在新婚之夜轉送給她的,從來沒離開過她的手。”李二金的語調緩慢,卻不難從中聽得出悲哀的情愫。


    “那是怎樣的戒指,是不是這枚?”


    李二金看了看洛依手裏的證物,搖搖頭:“不是,那是一個粗大的紫玉雕金戒指。”


    “那枚戒指既然是你前妻的遺物,那麽對李巧兒的意義重要咯?”洛依似笑非笑道。


    李二金臉色越來越難看:“洛大人,你不要再誆騙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李桃扇是我殺的,我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大蟾蜍,今天誰當值?”洛依轉過身道。


    “賈崖和賈發兄弟倆。”大蟾蜍想了想回答道。


    “你叫上他們兩個,跟我到驛站將李巧兒的房間進行一次徹底搜查。”洛依看也不看李二金:“將所有能找到的戒指帶回來。”


    “小姑奶奶,”大蟾蜍把洛依叫道門邊:“這次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你怎麽確定一定是李巧兒拿的戒指,就不可能是其他什麽人見財起意麽?”


    “光李桃扇的那對金鑲玉耳環就價值我三個月的俸祿,更別提那簪子銀鐲什麽的。哪個人為了錢會舍棄隨手可以揣走的物品,單單費盡力氣不惜扯斷她的骨頭也要去拿那枚幾乎長在了手上的戒指?”洛依道。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這老爹是鐵了心要包庇他女兒的,你就算拿來了戒指他也不會承認是死者丟失的――”


    “死人身上的痕跡是不會說謊的。我和薛仵作都能輕易判斷出遺留在現場的不過是個掉包之物,相信找到的那麽真正的戒指一切就都不攻自破了。”洛依道:“李巧兒換下了那枚戒指,一定會隨身保存。我們現在就去――”


    “不用了――”肖雲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外麵似乎下起了小雨,他的帽簷上掛著細細的水珠。嚴肅的唇緊緊抿著,幾乎從無表情的冷峻容顏上掛著些許輕鬆的痕跡。他的身後是個蹌蹌踉踉的女子,一雙手結結實實得被綁縛著。


    那張驚恐又不屑的臉讓洛依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今早還跟自己交過手的李巧兒。


    “這是怎麽回事?”洛依望著肖雲邊:“你就這麽…把她抓來了?”


    “我看了薛靈的卷宗,也親自檢驗了一下李桃扇的屍首,她的斷指和戒痕讓我立刻聯想到了這個線索。”肖雲邊拍拍洛依的肩膀:“你做的很好,隻是稍微慢了那麽一小步而已。這個狡猾的女孩已經收拾的行裝準備逃走,我帶著人將她堵了個正著――”他說著抬起李巧兒的手掌,指著上麵一處月牙形的小傷痕:“另外,在她身上還有一處行凶的鐵證…這手心裏的傷痕不管你借口被剪刀戳傷還是被釘子碰到,都無法解釋這幾乎與李桃扇中指指甲的弧度相吻合吧。你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掙這枚戒指,才達到將自己弄傷也渾然不知的程度?”


    李巧兒的眼裏噙滿了淚水,一直不敢去看李二金也不說一句話。


    肖雲邊將一枚戒指遞給洛依:“不管李二金是否承認,這戒指是從李巧兒身上搜到的。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等著明天劉大人升堂了。”


    “肖大哥…”洛依卻說不清是欣慰還是失落:“這是我第一次自己處理謀殺案…還是被你搶了先。真是的,我不管怎麽努力也不是你的對手呢…”


    “哦?”肖雲邊難得一笑,嘴角那帶著點寵溺的微揚讓洛依不由自主得有些犯癡。“我卻不是有意搶你功勞呢。隻是見不得你被人欺負,便想叫她早早伏法。”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在洛依軟軟的頭發上揉了一下。


    洛依心跳加速,呼吸在胸腔裏亂撞著,睜著大大的杏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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