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聽著院子裏的門響,洛青柳急急跑出來:“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沒跟肖捕頭多聊一會?”


    “我累了…”洛依垂著頭往裏屋走。除了一身難掩的酒氣,她那低迷的情緒更是難以逃過父親的眼睛。


    “誒?丫頭――還為那雙靴子不開心啊?看看,眼睛都腫了。”洛青柳一跑一顛得從院子裏的搖椅上拿過來一個黑乎乎的物件:“爹說話最算數了,這不馬上就賠你一雙,怎麽樣?爹的手藝不錯吧!”


    洛依望著手裏那雙剛具備雛形的靴子,結實的針腳縫得林林密密,紮納而成的厚底一絲不苟。相比之下,自己做的那玩意隻配拿去丟垃圾堆。從小到大漿洗縫補都是洛青柳為她做的,本不該大驚小怪的她今天卻一反心性常態。她瞪著圓圓的杏眼,喃喃苦笑說:“爹,連你這樣娘娘腔的老頭子隨便一動針線都能做的那麽好。我想,我這樣的女人,是沒有人會喜歡的吧…”


    “死丫頭!”洛青柳在她的天靈蓋上彈了一下:“爹可以這樣罵你,你自己可不許這麽講!”


    “本來就是麽…男人不都喜歡賢淑能幹,胸脯又大的女人不是?”洛依看了那靴子一眼,然後狠狠砸在地上大罵道:“真是俗不可耐,連他也不例外!”


    “丫頭,你等著――”洛青柳一轉身又顛顛跑進屋去,不一會端出一個醜陋的稻草人。


    “這是什麽?”


    洛青柳把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往稻草人上一貼:“鞭子拿出來,好好打他一頓出出氣!”


    那張紙上是個歪歪扭扭的塗鴉,墨跡簡單勾勒出一張臉。標誌性的飛鳳眉,高鼻梁,左眉峰處有一誇張的刀疤。高發髻,紫玉冠。畫得粗糙但特點突出,洛依一眼就看出來――畫像正是肖雲邊。


    “爹!你這是――”


    “怎麽,還舍不得?”洛青柳用手絹扇這臉,衝稻草人一努嘴。


    “我是說,你怎麽知道…知道是他?”洛依一把扯下稻草人臉上的畫像。


    “我是你爹啊,你想什麽我如何會不知道?這稻草人我很早就紮好了,姓肖那小子配不上你,早看出來我的寶貝丫頭早晚得為他哭一場。於是爹爹我就未雨綢繆了一下子――怎麽樣,先打他一頓再燒個幹淨!”


    “爹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早知道當初,你也該逼著我好好學學女人家的活計――”洛依把畫像揉爛一跺腳踩上去,頭也不回得重回房間。


    花狐狸難得咪了一聲,湊到洛依的腳下。像它這把歲數一天大概要睡上十幾個時辰,洛依已經好久沒跟它有過哪怕眼神上的交流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洛依抱起花狐狸,任它舔毛的時候弄得自己手背癢癢的。仿佛碰觸了淚腺開關的敏感神經,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貓毛上。


    “丫頭,爹爹跟你說幾句話好不好?”洛青柳難得用不帶陰陽怪氣的男聲說話,讓洛依反倒不太習慣了。


    洛依沒有拒絕,也算是默認了。洛青柳推門進來,遞給她一塊帶著淡淡蘭花香的手絹。


    “丫頭,這世上會做飯會女紅的女人數也數不清,再加上像你爹我這樣的偽娘子…你就算能繡出個真鳳凰來也未必會有多少人瞠目結舌得欣賞你。可是像你這麽聰明又努力的女捕快,天下卻沒有幾個罷。”洛青柳淡淡的幾句話,讓洛依沉沉得臉色終於有了點表情。


    “我家的丫頭最是獨一無二的,老天爺一定會懂得你的好。來,打起精神來――爹本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呢!”洛青柳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像拿糖逗小孩子一般在洛依眼前晃了一下。


    那熟悉的紫煙信封,紅燭漆的封蠟,以及行雲流水般的筆跡――洛依尖叫一聲:“師父!”


    花狐狸被她嚇了一大跳,抖索著寥寥無幾的貓,不滿得妙了一聲跳下地。


    洛依奪過書信,迫不及待得看了一遍。一如師父的風格,不過草草兩句話。


    “師父回來了,明晚要我老地方相見!”洛依全然忘了臉上還掛著淚水,高興地忘乎所以。


    “說起來,暮江白他老人家可有一年半的時間沒回來過了呢。”洛青柳拍拍女兒的肩膀:“打起精神來,你師父可是最嚴厲的了。要知道你為男人哭鼻子,一個厭惡保不齊不肯教你那個什麽劍…哦對…下流劍的後半闕咯!”


    “是心流劍!”洛依瞪了他一眼,旋即又難過了起來。兩年多前的捕快入職大考中,肖雲邊鐵麵無私,用了十三招半便破解了自己尚未成熟的心流劍,這讓洛依輸得心服口服。也正是那一場比試,讓追著大哥哥屁股後麵跑的懵懂情懷最終定格為了幽幽暗戀。現在回想起來,兩人好久沒過過招了,很多微妙的變化也漸漸在洛依的心裏產生了萌芽,卻毫不留情得胎死腹中。


    “丫頭,早點睡吧。聽你說明天劉大人回來對吧,不是還要升堂審案麽?”洛青柳撫摸這女兒的秀發。


    “爹――”洛依攔腰抱住洛青柳:“好久沒跟你這樣說說話了。”


    “嗬,女兒大了總有自個兒的秘密,做爹爹的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你少胡說,明明是你自己為老不尊沒個正經嘛。”洛依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爹,你說我親生爹娘現在還活著麽?”


    “為何又想起來問這個了?”洛青柳清了清喉嚨:“怎麽?還想拋下爹認祖歸宗不是?”


    “你說哪裏的話呢?”洛依直起身子來:“爹永遠是我最親的爹爹了,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把你另一條腿打折讓你再也不能離開我!”


    “爹爹不會離開你的,”洛青柳輕聲道:“爹怎麽忍心讓丫頭再被拋棄第二次呢?”


    “其實我隻是在想,就算我的親身父母在身邊,也未必會有爹你對我這麽好吧…”洛依靜靜得靠著洛青柳,混混沉沉得閉著眼睛。她早已習慣了男人身上那股濃重的脂粉氣息,不到半柱香竟然睡著了。


    ------題外話------


    親們別著急男主去打醬油了很快就要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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