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晚上睡得早,第二天起得自然也早,天蒙蒙亮的時候,陸顏玉就醒了,夜裏做的什麽夢具體她也不記得了,模模糊糊的隻有些自己在搬瓷瓶的畫麵,搬了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累了個半死。


    顏玉還沒出被窩,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新的一天開始啦,她在心裏想到。


    這時,‘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是秋姑姑從外麵進來了,陸顏玉歪著小腦袋看到她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一副生怕吵醒自己的樣子。


    “姑姑,我醒了。”陸顏玉輕聲說了句。


    秋姑姑這才放開手腳,快步走到床前,“小姐,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這會子天剛亮,你再眯一會兒吧,起來的早也是冷呢。”秋姑姑仔細的為陸顏玉掖了掖被角,生怕凍著她。


    “昨兒睡得早,這會子也不困了,躺著也是難受,今兒好不容易有一天起了床不用那麽著急忙慌的拾掇,那咱們就慢慢收拾著唄。”陸顏玉笑著說道。


    既然陸顏玉這樣說,秋姑姑便先從衣架子上將她的外衣拿了過來,“小姐披上這個再起身,仔細涼著。”


    陸顏玉翻身起床,才剛掀開被子,露出一條腿,就覺得被窩外麵好涼呀,快有入冬的感覺了。等她迅速穿好衣裳,下了地,才聽見屋外院子裏有了動靜,看來是綠竹和杏兒也起來了。


    綠竹讓杏兒掃院子的落葉,而她自己則進了臥房來伺候著,自從上次的流言事件之後,杏兒安分了許多,不多說話,也不再挑三揀四了,幹起活來倒也勤快。


    綠竹見主子的臥房已經開了窗透氣。便知道主子已然起來了,這才端了熱水,推門進來。“小姐,您今兒起得可真早呀。”


    “以前起床跟打仗似的,慌慌張張的梳洗打扮再去請安,今兒咱也改改套路,慢慢來,不著急了。”陸顏玉一句話說完,秋姑姑也將外衣的飄帶給她紮好了,於是她走到銅盆邊。雙手輕舀了一捧水,開始洗臉。


    綠竹早在盆邊拿著擦臉的巾子備好了,這一係列下來倒也有條不紊。坐在鏡子前,陸顏玉擦了玫瑰香膏,接著仍是任由秋姑姑給梳著發髻,一切收拾妥當,似乎比平日裏要早一刻鍾。


    “綠竹跟我去東院請安吧。”說完又對秋姑姑說道。“姑姑,我想喝你新磨的豆漿了。”


    “小姐先去請安,等您回來就有熱乎乎的豆漿啦。”秋姑姑笑著答道。


    於是,陸顏玉這回是帶著綠竹溜溜達達的去了東院,等到了東院自己果然是頭一份,田氏才剛洗漱拾掇完畢。由幾個丫鬟簇擁著來了正廳。


    田氏見陸顏玉全須全尾的來了,絲毫不像昨日遣人來報時說的病了那樣,於是也沒等陸顏玉說話。上前先問她道,“昨兒還說自個兒病了,今兒這病也是奇怪,可不一下子全好了?”


    陸顏玉早就忘了昨日說過的話,現下再裝也已經來不及了。於是隻好賴皮的走上前,接替丫鬟扶著田氏。小心的伺候她坐到椅子上,又是敲腿又是捏肩的。


    “祖母又笑話玉兒,玉兒的所有心思都瞞不過祖母呢。”


    田氏不免搖了搖頭,‘恨恨的’說道,“你呀你呀,我就知道你是裝的,你說昨兒多好的事兒,你怎麽就不願意來呢,我還聽說是人家三皇子親自把你送回府的,又不是不認識,你還難為什麽情,說什麽都不肯來吃晚膳。”


    陸顏玉低著頭也沒什麽可辯駁的,自己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總不能全告訴田氏吧,告訴她自己現在跟李淩海就跟哥們似的,還不把田氏給嚇暈過去,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著數落吧。


    “你可知道,有些事你不放在心上,別人可是放在心上的,你不要的東西,別人可是跟在你身子後麵等著撿洋落呢,別等到最後真的後悔了再來跟祖母哭訴,祖母這兒可沒有後悔藥給你吃。”田氏的話裏指的就是張氏也惦記著三皇子,算是給陸顏玉提醒,可是陸顏玉並不知道裏麵的實情,仍然不太明白。


    田氏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也不好細細的跟她講,不過好歹她也不傻,以後遇見了總也能明白,“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你昨兒出去可有什麽收獲嗎?”


    一說這個陸顏玉才算來了精神,李淩海給自己提供的情報她得全部稟告了田氏才行呀,畢竟自己年紀小,這樣的事得讓田氏知曉,由田氏做主。


    屏退了左右的丫鬟,陸顏玉將自己的所見多聞細細的解釋給了田氏聽,田氏若有所思的微微點了點頭,麵上什麽表情都看不出來,陸顏玉並不著急要答案,隻是靜靜的坐著。


    這邊還沒等田氏發話,就聽屋外熱鬧了起來,想來是有別人來請安了。


    丫鬟從外麵拉開簾子,進來的是張氏,帶著陸顏琴,一進屋張氏的表情就怪怪的,想必是奇怪為什麽隻有田氏和陸顏玉在屋裏,而丫鬟們都站在屋外吧。


    張氏向來多心,陸顏玉也不願意去跟她解釋什麽,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不過張氏卻不是個輕易能沉得住氣的人,一坐下便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嘻嘻哈哈的問道,“婆母跟玉姐兒在屋裏說什麽悄悄話呐,連丫鬟們都聽不得,可是站了一院子呢。”


    田氏並不給她什麽好臉,隻淡淡的回了一句,“總有我們娘倆不想讓旁人知道的體己話,這你也要過問嗎?”


    張氏上來就被噎在那裏,於是也沒再說話,隻安靜的坐著了。不多時,陸顏玢和陸顏玟也一前一後的來了,陸顏玢早沒了往日的那份活潑勁兒,李氏這一生病倒是把她給磨礪的成熟了不少,不再那麽張狂了。


    陸顏玢朝田氏福身請了安後便自覺的坐到了陸顏玉的身旁,現在這倆人的關係倒似親姐妹了,而排斥了陸顏玟和陸顏琴。


    田氏見了陸顏玢,第一句自然還是問她娘的病,“你娘昨兒怎麽樣了,那病有沒有好轉?”


    “回祖母,吃了兩天路禦醫開的藥,雖然還沒見效那麽快,不過卻也沒繼續惡化下去,娘現在感覺還不錯。”陸顏玢回話道。


    田氏歎了口氣,勸了陸顏玢幾句,“你也別太擔心,回去跟你爹也這麽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這病雖然罕見,不過好歹也是能治的,能治就好,早晚有好的那一天。”


    陸顏玢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卻沒見笑容。


    陸顏玉知道麵癱這病不是一兩天就能好的,快的也需十天半月,何況李氏還屬於重度,不過她仍然體諒陸顏玢的心情,也跟著勸解道,“祖母說得對,你和三叔,還有富哥兒都別太焦慮,嬸娘的病一定會痊愈的。”


    這邊陸顏玢好說歹說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另一邊張氏就開始澆上了冷水。


    “我可聽人說,三弟媳婦的病可不是一般的病,這是神明降罪的結果,要我看,不光是有禦醫看著,怕是還得找幾個法師來念念才好呢。”


    張氏的話一說完,陸顏玟依舊憋著冷笑,似乎在等著看好戲,而陸顏玢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臉上憤憤的表情似要跟張氏理論一番,不過卻被陸顏玉提前攔了下來。


    “大伯母這話說的就沒道理了,外頭人說的話大多是以訛傳訛,他們不明就裏咱也就不計較了,可是大伯母對於嬸娘的病應該是清楚的呀,路禦醫雖說說了這病不好治,可也沒說不能治,最後還是開了藥,並且每日來問診,若是照你說的那樣,請了人來念咒,那就證明咱們不相信宮裏禦醫的話,那路禦醫以後還會認真的來問診嗎?再者,你這也是坐實了神明降罪這樣的荒謬之言,以後等嬸娘病好了,你還讓她如何出門如何見人,她不就成了人們口口相傳的妖孽了嗎?”


    陸顏玉一席話把張氏說得無地自容,紅了臉,可嘴裏還是不認輸的嘟囔著,“我不過是好意。”


    陸顏玢聽到,緊跟著說了句,“不勞煩大伯母的好意了。”


    這下正廳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田氏隻得從中間調和了一下,說了些別的事,扯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已經入了深秋了,眼見著就是立冬的節氣,府裏的棉衣也該籌備著開始做了,照著往年的例,吩咐裁縫所開始動工吧。”


    如今陸顏玉是掌家,於是她緊跟著答應了下來,“嗯,知道了。”


    “還有這炭火,也該把小炭盆燒起來了,一早一晚的也是冷呢。”


    ……


    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府裏的雜事,陸顏玉一一過了腦子記了起來,暗地裏也分了個輕重緩急。


    “行了,今兒就這樣吧,你們都回去吧。”


    田氏說了這一句,一屋子的人有都福了身,然後就都出去了,走在後麵的陸顏玉聽到田氏對自己說了一句,“雙一居的事容我想想,回頭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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