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裏靜默無聲。


    聽到動靜的易崢趕了過來,擋在了歐陽沉醉的麵前。


    歐陽沉醉看都不看他,一雙墨瞳直勾勾盯著宮秋如,為什麽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醒來就不見了人影,至少她應該……應該……


    歐陽沉醉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覺得兩人剛剛靠近一些的距離又拉開了。


    “為什麽?!”


    他固執在騎在馬上,要一個答案。


    “使臣大人,你不要讓我們為難,這還要趕路……”易崢猶豫的出聲,麵露難色。


    “……”


    歐陽沉醉依然隻看向馬車。


    許久,宮秋如才慢慢撩起帷幕,黑漆漆的眸仁裏寒涼一片,“本宮為什麽要等使臣?你盡管可以和禦醫一起回京都。”


    “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意思?”


    宮秋如冷笑一聲:“本宮不知道。”


    “……”歐陽沉醉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為什麽你態度突然就變了?”


    “本宮一直都是這樣。”


    微微眯起眼,宮秋如越發不耐煩,“讓開!使臣不急著回宮,本宮卻不一樣!”


    “急著去見燕宗平嗎?!”歐陽沉醉低吼出聲。


    這句話一落,四周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他們如果沒聽錯的話,使臣喊了他們皇上的名諱,這是大逆不道吧……


    宮秋如臉色越發難看,麵紗下的朱唇抿出一道冷酷的弧度,“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本宮就給你原因!山崩是人為,使臣覺得是誰呢?”


    “山崩是人為?”


    歐陽沉醉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他皺著眉頭也不明白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在看到她眼底一點點湧上來的嘲諷,突然臉色一變,“你懷疑我?”


    “除了你,還有誰?”


    “……”


    歐陽沉醉死死盯著宮秋如,麵色白得嚇人,他就那樣筆直地站在那裏,卻讓人莫名覺得森冷,“不、是、我!”


    他一字一句的喃出聲。


    可宮秋如顯然不信,嘲弄地笑了笑,把帷幕重新給關上了。


    不多時,馬車裏就傳出一道清冷的嗓音:“趕路!擋路者,格殺勿論!”


    這聲音一落,饒是易崢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歐陽沉醉,走過去小聲道:“使臣你看,皇後身體也不好,不要再讓她氣著了,我們也不好違背聖旨。”


    歐陽沉醉身體僵硬的難以言喻,一直望著馬車,一句話都不說。


    易崢看他沒有表態,朝著身後的隊伍掃了一眼,那些人立刻繞道,繞過一人一馬繼續趕路。


    歐陽沉醉僵硬的身體站立原地,許久都沒有回過神。


    直到日頭落下,風中才慢慢散開一句低喃:“為什麽……為什麽不信我……”


    相較於來時的匆忙,回都城的時間頗為寬裕,一直走了將近時日,宮秋如一行人才回到了都城,讓人意外的是燕宗平竟然親自等在了皇宮外,親自迎接宮秋如。


    宮秋如救了沂河鎮所有人的消息比她們還先一步到達。


    整個都城的人幾乎都圍了過來。


    宮秋如下了馬車就看到燕宗平,愣了一下,隨即,眸仁裏溢滿了溫柔的流光。


    燕宗平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如兒,一路辛苦了。”


    宮秋如搖搖頭,“讓你擔心了。”


    “朕帶你回宮……”牽著宮秋如的手,燕宗平就要轉身,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很低媚的嗓音,帶著一些意味不明。


    宮秋如原本沒有太在意,可燕宗平在聽到那一聲時,身體蹙然僵硬了下來。


    她抬頭看去,對上了如雲郡主媚惑的一雙眼,瞧見宮秋如看她,如雲郡主盈盈一笑,可這笑意裏明顯帶了一抹挑釁。


    宮秋如眉頭皺了皺。


    燕宗平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如兒……我們先回宮。”


    強壓下心裏的疑惑,宮秋如多看了如雲郡主一眼,和燕宗平一起,回到了宮裏。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都城的人看她的目光帶了些別樣的味道。


    直到宮秋如和燕宗平的身影消失,歐陽沉醉才慢慢從後麵走過來,目光陰陰沉沉地落在如雲郡主身上,後者渾身一僵,臉上為隱去的笑容帶了抹不安。


    “跟我來!”


    歐陽沉醉留下這麽一句,如雲郡主不敢多待,跟著他先回了行宮。


    一路行來,都城的人對著如雲郡主指指點點,歐陽沉醉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到了行宮,歐陽沉醉猛地關上門,銳利的目光直直逼問如雲郡主:“那件事是怎麽回事?”


    如雲郡主聽到這,眼底立刻凝聚了淚光,笑得苦澀,“皇上,你問如雲怎麽回事?如雲這不是為了幫你嗎?你想重新奪回她的心,如雲就幫你!”


    “我有讓你這麽幫嗎?”


    他的人,他自己自然會奪回來!


    “是,皇上是沒有讓如雲這麽做,是如雲自己願意的,如雲自從三年前在比武招親大會上見過皇上,就知道這一世再也逃不開了,可我在皇宮裏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皇上你把如雲送來和親,是,如雲不怪你,既然這是皇上你想要的結果,如雲就幫你!”一口氣把憋在心裏的話說完,如雲郡主慢慢揭開臉上的麵紗,一雙淚目癡癡望著歐陽沉醉,看到他眼底的不解,笑得苦澀,“皇上,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我了?”


    “……”歐陽沉醉眯起眼,他是的確不記得。


    “三年前,比武招親,九王爺為了討側妃一笑,上了寧郡王之女寧如雲的擂台,皇上,你真的忘了嗎?”


    腦海裏突然閃過當年的一幕幕,歐陽沉醉瞳孔突然微微一縮:“是你?”


    “皇上,你終於記起來了……”


    一麵之緣,她癡癡念念,可她癡念的人卻早已忘記了她。


    沒有比這更悲哀的事情了吧。


    歐陽沉醉臉色卻更加陰沉,“如果你不願意來和親,我說過,可以拒絕。”


    拒絕?


    她怎麽可能拒絕?


    和親是她自己請命,這是唯一能讓他注意到她的地方。


    她怎麽可能放棄?“不,皇上,如雲是心甘情願的,如雲願意幫你重新奪回她的心。”她隻求,自己可以在他的心裏劃過一道痕跡。


    這樣她就滿意了。


    如雲說完,俯身行禮離開,獨留下歐陽沉醉一人眉頭鎖得更加緊。


    猛地一拳砸向一旁的桌子,他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塊石頭重重壓著,恐怕經此一役,她更加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故意設計的!


    燕宗平親自把宮秋如送到了伶琅宮,等她說要歇息了才離開。宮殿的門被緩緩關上,宮秋如才慢慢坐起身,望著燕宗平離開的方向,眉頭死死擰著。


    他在擔心什麽?


    為什麽這次回來,總覺得有什麽情況不對?


    “胭脂!”


    宮秋如喚了一聲,知道胭脂一定會知道些什麽。


    胭脂走進來,卻不像是平日裏那樣自然,神色很明顯的帶著不安的慌亂,她走到宮秋如麵前,頭也是一直垂著,“娘娘,有什麽吩咐?”


    宮秋如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胭脂被她看到心情起伏不定,她不確定皇後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或者聽到了什麽,心情更加不安,忍不住快速抬頭看了宮秋如一眼,小聲道:“娘娘,你一定不要聽外麵的人亂說什麽啊……”


    “哦?他們亂說什麽了?”


    胭脂愣了一下,抬起頭就對上了宮秋如清明的視線,“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奴婢……”


    “如果你不說,本宮就一個一個把人都喊進來問。”既然胭脂這麽擔心別人亂說什麽,看來,讓她和燕宗平都不安的事情,應該是已經人盡皆知了。


    胭脂臉都白了,唇哆嗦了幾下,突然猛地跪在了地上,“娘娘!”


    “到底怎麽了?”


    宮秋如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至於讓他們一個個都這樣?“說吧,終歸是要知道的,本宮希望能從你們的口中知道,而不是別人的閑言閑語。”


    胭脂聽到這句話,頭深深地埋了下來,許久,才輕聲道:“娘娘,如雲郡主和晉王的婚事恐怕要取消了。”


    “嗯?”


    取消就取消了,這和燕宗平有什麽關係?


    可下一刻,宮秋如在聽到胭脂的話後,饒是想過了無數種可能,也忍不住愣住了。


    她說:“娘娘,皇上他……他在行宮和如雲郡主……”


    胭脂似乎有些羞於說出來,囁喏著,才吐出知曉的情況:“……被發現待在一起。”


    她用了一個很微妙的詞,“在一起?”宮秋如慢慢站起身,靜靜走到胭脂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胭脂,臉色卻帶著一種無法理解的煩躁,“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胭脂頭猛地磕了一下,幾乎要哭出來:“娘娘你不要生氣!這件事情也許……也許……”她想替燕宗平想出一個可能性,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經成了定局。


    “說!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宮秋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眉頭死死擰著,隻是想問出一個結果。


    “……皇上他,寵幸了如雲郡主。”


    得到心中已經想到了可能性,宮秋如呆愣了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她死死皺著眉頭,怎麽也不相信,“怎麽可能?”


    “娘娘,您……您看開一些……皇上登基三年都沒有納妃,他是真的喜歡你的……這次,可能……可能隻是一時……”


    “嘭!”


    回答她的是宮秋如疾步離開的背影。


    胭脂的臉驀然白了下來。


    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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