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單親王，納蘭豐神一掃臉上陰曆，笑容謙和。
“勞王爺多候，末將罪該萬死。”
單親王瞟他一眼，冷哼一聲，道：“看你這幅摸樣，倒不像是來討罰。”
納蘭豐神也不甚意，坐定後自拿了酒壺自斟，道：“該罰該罰，末將自罰三杯。”說罷，便一連三杯灌了下去，且麵色不改。
單親王知他酒量深，又道：“你這喝法，本王好酒都被你占了便宜去。哪算得罰？”
使女遞上絲帕，納蘭豐神接了沾去嘴角酒漬，笑道：“待末將稟明緣由，王爺若是還要罰，末將也認了。”
單親王自飲一杯道：“說來。”
納蘭豐神微微一笑，麵容顯俊朗，道：“今日操演皇上太後都旁觀摩，韋行風手下那中郎將又大顯了風頭，皇上特意下了旨賞了右營。正巧末將來時路過仗院便進去討了兩杯水酒來喝，王爺知我與那韋行風不和，末將便有意讚賞那中郎將，王爺可知那中郎將如何？”
單親王是厭惡拐著彎兒說話人，可這納蘭豐神拐不多不少，既不讓他討厭也不喜歡，隻瞟了他一眼。
納蘭豐神便接著道：“末將聽那中郎將言語間，既不想討好韋行風，卻也無反我之意。”
“哦？”單親王微微眯眼，“你意思是說此人依舊中立？”
“正是。”納蘭豐神道，“可能是王爺那番話對他起了心思，將軍府曆來中立，可如今形式卻已由不他了。”
單親王沉默半響，歎了口氣，道：“想必今日你也見識了此人將才，若是不能為本王所用……殺了卻也甚是可惜。”
納蘭豐神眸子一閃，微微傾身道：“王爺，縱觀我大王朝，此種人曆來都隻有兩種路，不是位極人臣，便是不得善終。何況如今他隻是個小小中郎將，指不定真是運氣好些罷了。柳老將軍那，末將有是辦法。”
單親王聽出他意圖，隻道：“靜觀其變，你也收了那份輕飄心思，對柳鶴童你若當他真是風燭殘年，那便等著自食其果罷。”
納蘭豐神一怔，收斂了幾分笑意，正色道：“末將謹記。”
“還有那柳卿雲，你也別小瞧了他，畢竟是將軍府出來人。本王跟他喝了兩次酒，若不是真一顆赤膽忠心，那此人心思，隻深可怕。”單親王日日回想那兩晚與柳卿雲喝酒，隻覺那雙眸子裏透著清澈，如若真是演戲，那此人決不可留！
納蘭豐神不言語，沒多久便起身告辭出離去。單親王則多留了半個時辰，便連夜回了荊州。
柳卿雲隻覺頭昏腦脹，沒想那燒刀子是如此之烈。入口便感覺火辣辣，一口下去覺著整個胸腔都要噴出火來。幸好，第二日她是夜裏當值，直睡到日上三竿也無人擾她。
隻是睜眼時望見床沿邊坐著人，有些不可置信，躺下去閉了眼，再睜開，那人還。這才確信不是夢中。
柳卿雲啞著嗓子道：“你怎這兒？”
蘇凡煙不答，起身去桌邊那了瓷碗來，放柳卿雲嘴邊道：“先喝了再說。”
柳卿雲聞著那味兒便知道是蘇凡煙特製醒酒茶，當下一口喝了個幹淨，昨日火燎般感覺瞬息去了個無影無蹤。
不等柳卿雲發問，蘇凡煙便道：“今日一早我便來了，聽聞小爺昨日喝多了，便又讓小蓮跑了趟寶府樓。小爺如今可感覺好了些？”
“好了許多。”柳卿雲朝外望了望問道：“什麽時辰了？”
“已是響午。”
柳卿雲翻身就要爬起來，卻站床邊愣了半響，才對蘇凡煙道：“你……你先出去。”
蘇凡煙也是一愣，明白過來笑道：“反正煙兒早已知曉了小爺身份，又有什麽關係？”
柳卿雲麵上一紅，支吾道：“我……我不習慣，好煙兒，你就出去罷。”
蘇凡煙見她真急了，便也不挪揄，徑自出了房還帶上了門。
待柳卿雲梳洗一番出得門來，候著使女便道：“蘇小姐已先一步去了正廳用飯。”柳卿雲一路疾走到正廳，桌邊已坐了三人，蘇凡煙、柳鶴童和蕭尹。
“可算醒了。”蕭尹見她便笑道。
柳卿雲給柳鶴童和蕭尹請了安便入了座，隻拿著箸卻無甚胃口。蘇凡煙卻早早料到，準備些開胃小菜，吃柳卿雲停不下嘴。
昨夜從開宴到走時，柳卿雲手裏酒碗就沒少過。一桌子山珍海味卻是沒吃上幾口，此時吃正是歡暢。哪知柳鶴童一句話，噎柳卿雲咳嗽了半響。
他陰陽怪氣道：“雲兒昨日可是為老夫顏麵爭了不少光，多吃些。”
柳卿雲漲紅著臉，瞅了柳鶴童一眼，見他麵色不善，又對蕭尹打了個眼色，可蕭尹卻隻顧吃根本不理她。當下隻好苦著臉道：“孫兒知錯。”
柳鶴童放了箸，笑道：“你何錯之有？老夫從未教導過你領兵擺陣，你卻能贏如此漂亮，老夫理當自豪才是。”
旁人聽來定是讚賞，可柳卿雲聽來卻驚丟了箸，哭喪著臉道：“孫兒隻是一時運氣，誰能想那幫將領都是膿包……”
柳鶴童冷笑打斷她：“膿包？老夫也覺著是，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也是這麽說。說金吾衛都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如一個將軍府後輩，還說操演要改為十日一次，多多挖掘一些如柳中郎將之輩將才。”柳鶴童一拍桌子怒道：“將才！柳卿雲！你可真是塊帶兵打仗好料！這些年倒是老夫埋沒了你不是！”
柳卿雲嚇小臉蒼白，蕭尹本想拉住柳鶴童，可老將軍氣狠了，直接喚了管家來道：“把這不孝子給老夫拖下去，杖責三十，記住！是軍杖！”又轉過身來望著柳卿雲煞白小臉道：“你不是整日想往軍營裏跑麽！今日便叫你嚐嚐軍杖滋味也算了你心願！”
蘇凡煙見狀也是驚了一跳，沒想這老將軍脾性上來竟真連親孫兒都不放過。剛要開口就被蕭尹攔住，悄聲對她道：“且隨他去罷，老將軍是氣狠了，這節骨眼兒上誰說都沒用了。蘇小姐還是準備些皮外傷良藥來管用。”
蘇凡煙點點頭，叫上小蓮準備回府拿藥，剛行至府門口，便聽見那慘絕人寰叫喊聲。但卻隻那麽一下，接著便隻能聽見沉悶棍聲。
小蓮嚇臉色慘白，隻喚了句：“小姐……”
蘇凡煙一咬牙，飛奔上馬車，催了馬夫一再。到得宰相府時是一陣風似往藥房奔，險些撞翻了管事手裏事物。管事從未見過自家小姐如此驚慌失措，拉了一同跟著小蓮問，小蓮也是一臉驚恐，沒說出個原委，便急忙追了上去。
蘇凡煙把藥房搜刮了個遍，就連靈機子當初送她珍貴丹藥都帶上了。出宰相府時見管事一臉擔憂立門邊，又囑咐了句莫要告訴相爺，便有一陣狂奔朝將軍府去。
可就算如此，待她尋到柳卿雲臥房時，那人以趴床邊昏迷不醒，眉頭緊皺，身上衣物早已汗濕。觸目驚心莫不是下身，大片大片血紅，看蘇凡煙本就蒼白臉色加添霜。
“老將軍怎如此下去手？”蘇凡煙心口絞著疼。
一旁蕭尹歎了口氣，道：“老將軍已是心軟，這三十軍杖莫說小爺，就是虎頭大漢也撐不住。如此，已算手下留情了。”
說罷，蕭尹便要出去，好讓蘇凡煙給柳卿雲上藥。剛到門口，就聽蘇凡煙驚道：“她可是一句都沒喊？！”
蕭尹見蘇凡煙俯身床邊，便知道她看見了柳卿雲那血肉模糊嘴唇，苦笑道：“若是她肯喊，或許不會傷如此狠。”
自蘇凡煙聽見第一聲慘叫起，柳卿雲便死死咬住牙，即便屁股上早已皮開肉綻也不曾從那薄唇中發出過一聲。這加撩起了老將軍火氣，本來柳卿雲第一聲慘叫時柳鶴童心中便悔了，沒想她後來硬是不啃聲，滴滴鮮血沿著下巴流淌她就是不出聲。
這脾性，怎麽就不能改一改？
蘇凡煙歎息一聲，擰了麵巾小心翼翼開始替柳卿雲清洗，上藥。
“勞王爺多候，末將罪該萬死。”
單親王瞟他一眼，冷哼一聲，道：“看你這幅摸樣，倒不像是來討罰。”
納蘭豐神也不甚意，坐定後自拿了酒壺自斟，道：“該罰該罰，末將自罰三杯。”說罷，便一連三杯灌了下去，且麵色不改。
單親王知他酒量深，又道：“你這喝法，本王好酒都被你占了便宜去。哪算得罰？”
使女遞上絲帕，納蘭豐神接了沾去嘴角酒漬，笑道：“待末將稟明緣由，王爺若是還要罰，末將也認了。”
單親王自飲一杯道：“說來。”
納蘭豐神微微一笑，麵容顯俊朗，道：“今日操演皇上太後都旁觀摩，韋行風手下那中郎將又大顯了風頭，皇上特意下了旨賞了右營。正巧末將來時路過仗院便進去討了兩杯水酒來喝，王爺知我與那韋行風不和，末將便有意讚賞那中郎將，王爺可知那中郎將如何？”
單親王是厭惡拐著彎兒說話人，可這納蘭豐神拐不多不少，既不讓他討厭也不喜歡，隻瞟了他一眼。
納蘭豐神便接著道：“末將聽那中郎將言語間，既不想討好韋行風，卻也無反我之意。”
“哦？”單親王微微眯眼，“你意思是說此人依舊中立？”
“正是。”納蘭豐神道，“可能是王爺那番話對他起了心思，將軍府曆來中立，可如今形式卻已由不他了。”
單親王沉默半響，歎了口氣，道：“想必今日你也見識了此人將才，若是不能為本王所用……殺了卻也甚是可惜。”
納蘭豐神眸子一閃，微微傾身道：“王爺，縱觀我大王朝，此種人曆來都隻有兩種路，不是位極人臣，便是不得善終。何況如今他隻是個小小中郎將，指不定真是運氣好些罷了。柳老將軍那，末將有是辦法。”
單親王聽出他意圖，隻道：“靜觀其變，你也收了那份輕飄心思，對柳鶴童你若當他真是風燭殘年，那便等著自食其果罷。”
納蘭豐神一怔，收斂了幾分笑意，正色道：“末將謹記。”
“還有那柳卿雲，你也別小瞧了他，畢竟是將軍府出來人。本王跟他喝了兩次酒，若不是真一顆赤膽忠心，那此人心思，隻深可怕。”單親王日日回想那兩晚與柳卿雲喝酒，隻覺那雙眸子裏透著清澈，如若真是演戲，那此人決不可留！
納蘭豐神不言語，沒多久便起身告辭出離去。單親王則多留了半個時辰，便連夜回了荊州。
柳卿雲隻覺頭昏腦脹，沒想那燒刀子是如此之烈。入口便感覺火辣辣，一口下去覺著整個胸腔都要噴出火來。幸好，第二日她是夜裏當值，直睡到日上三竿也無人擾她。
隻是睜眼時望見床沿邊坐著人，有些不可置信，躺下去閉了眼，再睜開，那人還。這才確信不是夢中。
柳卿雲啞著嗓子道：“你怎這兒？”
蘇凡煙不答，起身去桌邊那了瓷碗來，放柳卿雲嘴邊道：“先喝了再說。”
柳卿雲聞著那味兒便知道是蘇凡煙特製醒酒茶，當下一口喝了個幹淨，昨日火燎般感覺瞬息去了個無影無蹤。
不等柳卿雲發問，蘇凡煙便道：“今日一早我便來了，聽聞小爺昨日喝多了，便又讓小蓮跑了趟寶府樓。小爺如今可感覺好了些？”
“好了許多。”柳卿雲朝外望了望問道：“什麽時辰了？”
“已是響午。”
柳卿雲翻身就要爬起來，卻站床邊愣了半響，才對蘇凡煙道：“你……你先出去。”
蘇凡煙也是一愣，明白過來笑道：“反正煙兒早已知曉了小爺身份，又有什麽關係？”
柳卿雲麵上一紅，支吾道：“我……我不習慣，好煙兒，你就出去罷。”
蘇凡煙見她真急了，便也不挪揄，徑自出了房還帶上了門。
待柳卿雲梳洗一番出得門來，候著使女便道：“蘇小姐已先一步去了正廳用飯。”柳卿雲一路疾走到正廳，桌邊已坐了三人，蘇凡煙、柳鶴童和蕭尹。
“可算醒了。”蕭尹見她便笑道。
柳卿雲給柳鶴童和蕭尹請了安便入了座，隻拿著箸卻無甚胃口。蘇凡煙卻早早料到，準備些開胃小菜，吃柳卿雲停不下嘴。
昨夜從開宴到走時，柳卿雲手裏酒碗就沒少過。一桌子山珍海味卻是沒吃上幾口，此時吃正是歡暢。哪知柳鶴童一句話，噎柳卿雲咳嗽了半響。
他陰陽怪氣道：“雲兒昨日可是為老夫顏麵爭了不少光，多吃些。”
柳卿雲漲紅著臉，瞅了柳鶴童一眼，見他麵色不善，又對蕭尹打了個眼色，可蕭尹卻隻顧吃根本不理她。當下隻好苦著臉道：“孫兒知錯。”
柳鶴童放了箸，笑道：“你何錯之有？老夫從未教導過你領兵擺陣，你卻能贏如此漂亮，老夫理當自豪才是。”
旁人聽來定是讚賞，可柳卿雲聽來卻驚丟了箸，哭喪著臉道：“孫兒隻是一時運氣，誰能想那幫將領都是膿包……”
柳鶴童冷笑打斷她：“膿包？老夫也覺著是，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也是這麽說。說金吾衛都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如一個將軍府後輩，還說操演要改為十日一次，多多挖掘一些如柳中郎將之輩將才。”柳鶴童一拍桌子怒道：“將才！柳卿雲！你可真是塊帶兵打仗好料！這些年倒是老夫埋沒了你不是！”
柳卿雲嚇小臉蒼白，蕭尹本想拉住柳鶴童，可老將軍氣狠了，直接喚了管家來道：“把這不孝子給老夫拖下去，杖責三十，記住！是軍杖！”又轉過身來望著柳卿雲煞白小臉道：“你不是整日想往軍營裏跑麽！今日便叫你嚐嚐軍杖滋味也算了你心願！”
蘇凡煙見狀也是驚了一跳，沒想這老將軍脾性上來竟真連親孫兒都不放過。剛要開口就被蕭尹攔住，悄聲對她道：“且隨他去罷，老將軍是氣狠了，這節骨眼兒上誰說都沒用了。蘇小姐還是準備些皮外傷良藥來管用。”
蘇凡煙點點頭，叫上小蓮準備回府拿藥，剛行至府門口，便聽見那慘絕人寰叫喊聲。但卻隻那麽一下，接著便隻能聽見沉悶棍聲。
小蓮嚇臉色慘白，隻喚了句：“小姐……”
蘇凡煙一咬牙，飛奔上馬車，催了馬夫一再。到得宰相府時是一陣風似往藥房奔，險些撞翻了管事手裏事物。管事從未見過自家小姐如此驚慌失措，拉了一同跟著小蓮問，小蓮也是一臉驚恐，沒說出個原委，便急忙追了上去。
蘇凡煙把藥房搜刮了個遍，就連靈機子當初送她珍貴丹藥都帶上了。出宰相府時見管事一臉擔憂立門邊，又囑咐了句莫要告訴相爺，便有一陣狂奔朝將軍府去。
可就算如此，待她尋到柳卿雲臥房時，那人以趴床邊昏迷不醒，眉頭緊皺，身上衣物早已汗濕。觸目驚心莫不是下身，大片大片血紅，看蘇凡煙本就蒼白臉色加添霜。
“老將軍怎如此下去手？”蘇凡煙心口絞著疼。
一旁蕭尹歎了口氣，道：“老將軍已是心軟，這三十軍杖莫說小爺，就是虎頭大漢也撐不住。如此，已算手下留情了。”
說罷，蕭尹便要出去，好讓蘇凡煙給柳卿雲上藥。剛到門口，就聽蘇凡煙驚道：“她可是一句都沒喊？！”
蕭尹見蘇凡煙俯身床邊，便知道她看見了柳卿雲那血肉模糊嘴唇，苦笑道：“若是她肯喊，或許不會傷如此狠。”
自蘇凡煙聽見第一聲慘叫起，柳卿雲便死死咬住牙，即便屁股上早已皮開肉綻也不曾從那薄唇中發出過一聲。這加撩起了老將軍火氣，本來柳卿雲第一聲慘叫時柳鶴童心中便悔了，沒想她後來硬是不啃聲，滴滴鮮血沿著下巴流淌她就是不出聲。
這脾性，怎麽就不能改一改？
蘇凡煙歎息一聲，擰了麵巾小心翼翼開始替柳卿雲清洗，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