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生什麽事了麽?”葉歡瑜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對……”芳姑點點頭,“他的xiong口被尖刀給刺了。差點穿肺!他從醫院醒來,連傷口都沒愈合,拔掉管子就衝我這兒來了……”


    葉歡瑜倒吸一口涼氣!


    腦海閃過的那些碎片,也瞬間串連成一個完整的片段。


    她想起在沙巴時,祁夜墨曾口口聲聲斥責於慧潔,是冷血到親手殺自己孩子的人!


    葉歡瑜才恍然明白!


    抖著聲音,她問芳姑,“是他母親刺的……對麽?”


    芳姑有些訝異,淚眼望了望葉歡瑜,沉痛地點點頭。


    捉緊魚竿的一雙皺皮老手,也止不住地抖動:“是啊……男孩兒沒想到自己最期盼得到關愛的母親,竟然會手舉尖刀刺破他的xiong膛,帶著他一起下地獄……多麽殘忍,對不對?別說男孩兒沒想到,誰都想不到,是不是?”


    “……為什麽?”葉歡瑜的心被扯痛了。


    她想起記憶中的慧潔阿姨,她在幹爹莫錦城身邊是那麽祥和,那麽幸福……


    可為什麽當年要那麽做?為什麽要親手弑殺自己的孩子?


    於心何忍?


    芳姑長歎:“有些女人生來剛烈,突然有天被人奪去了自己的幸福,被人強搶了自己的清白,她不堪受辱,也不甘受辱。那麽孩子對她來說,恐怕就是孽種、或是汙點。脾性剛烈的她,絕不會選擇委曲求全,隻會選擇親手毀掉這個汙點,再一刀解決自己,了此殘生。”


    如若不是當年於慧潔和祁老爺子的原配夫人相似,祁老爺子也不會強娶於慧潔為妻,生生拆散一對鴛鴦,也就不會有此悲劇。


    “可這還是太可怕了……”葉歡瑜唏噓不已,“孩子是無辜的。”


    當年,她為給劉芬籌錢治病,代孕生下陌生人的孩子,沒有半分怨恨。怨隻怨命運捉弄人,她付出一切為的卻原來不是自己的親生丨母親。


    “愛情兩個字,它既自私也無私。隻是年輕時候的男女啊,有幾個看透情愛的?要麽要生要死,要麽無情決斷……”芳姑回過眸,認真地看著葉歡瑜,“如果是你,你願意為了孩子不求名分地留在墨墨身邊嗎?”


    “……”葉歡瑜語塞。


    “是吧?姑姑就知道你不願意。”芳姑歎息地苦笑一聲,“假如,他強迫你呢?你會不會也像他母親那樣,反抗到底?即便你不毀自己的孩子,也會把墨墨或者是你自己給毀掉?”


    “我……”葉歡瑜愣怔了,囔囔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知道墨墨盡力了。”芳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隻是葉歡瑜不懂。


    芳姑又自顧自地說道:“這裏對他來說,就像是他黑暗內心裏,隱藏的那扇光明的窗戶。他很少開窗給人看見,可他願意展示給你,你懂嗎,小葉?”


    “……”葉歡瑜粲然的眸子有些迷蒙了,她還是不懂。


    “所以,墨墨盡力在挽留你了,否則他也不會帶你來這裏。”芳姑輕輕拭去臉頰的淚水,“嗬嗬,不過你放心。我想他應該不會像他父親那樣強迫你,畢竟,他不想你變成第二個於慧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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